我的音乐江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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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性。所以我要写罗琦的惊变,雪村的秘密,陈琳的奇迹,王迪的杰出,高枫的悲憾,毛阿敏的天籁,谢东的才气,张国荣的妩媚,潘劲东的忧伤,何勇的奔放,金兆钧的凝重。这些都是诗,尤其是故事中最美好,最干净的部分。
有人说,这些文字真性情;有人说,这些文字很美好;有人又说,这些文字虽然已经接近我能写出的极限,却依然片面,只写好的不写坏的,我觉得都有道理。对我而言,小说可能更过瘾,更能发挥我纵横恣肆的天性,但从《秋风十二夜》到《新欢》,读者从来都分成两个极端,要不非常喜欢,要不非常厌恶。音乐江山却不同,每个看过的人都在赞美,让我感到温暖。我发现,在这个物欲横流,道德沦陷的社会,人们是多么需要一些干净的,诗意的,真诚的东西。
很小的时候,我总是去新华书店看书。我记得第一本是《十万个为什么》宇宙版,第二本是《海洋的故事》。我很快成了书虫,到后来,从书架上拿起一本随便一翻,就能看出是字字珠玑的好书,还是水分连连的烂书。于是,全世界的书对我来说只有两种,一种是值得珍藏的好书,一种是看过就扔甚至看都不看的烂书。
二十多年辗转流浪,我搬过十几次家,每次都要丢掉上百本书。我更加珍惜好书,更加抛弃烂书,这已经成了习惯,大概再也不能改变。
今天,当我拿出《我的音乐江山》的时候,当我在成都签售的时候,西南书城排起了长队。当很多人手捧这本书,要我写下名字的时候,我最自豪的是,可以认真地对我的每个读者保证,这本书,从方方面面来说,都是一本值得收藏,值得保留的好书。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一个作者幸福了,我想。
《我的音乐江山》 总序一个人的回忆之诗
读洛兵《我的音乐江山》
桑克
这不是洛兵一个人的回忆之诗,而是一群人的生命录影。跌宕起伏,血泪纵横,少年意气,地狱天堂。我竟夜阅读,眼窝渐渐湿润。洛兵,心有些乱,我怎能不想起那些痛苦的时日?
许多事情,我以前听过,不过比较含混,而现在它们变得清晰,完全可以陈列在一代人的博物馆里,时时刻刻提醒我们,我们曾经那样活过。
洛兵经过的一些细节,再也不会回来,因而它更遭人厌弃,也更遭人怀念。为什么厌弃——谁愿意继续苦痛?为什么怀念——谁能有第二次青春?而有的事情,却非传说的那样。当尘埃落定,历史的真实肖像果真如期显现?我们不可能突然变成怀疑主义者,而是命运使然。
我在洛兵笔下再次见到某些熟人,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他们是否还会记得?但我是记得的。在这里不便说出,且等我出笔。我想,回忆不光是一个人孤独面壁,也离不开这些伙伴。洛兵的书写出了那些闪光名字背后的真实,但更真切地映射出他复杂沉醉的灵魂。
另外一些人,我们有机会认识,但却没有,是命运让我们擦肩而过,或许见过,但我的记忆之中却没有任何影像。现在回忆起来,哦,他那时是这个样子的。而我呢,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一道影子而已。我们都是无足轻重的影子——这就是我们全都了然于心的真相,而洛兵却把刀子伸到心里,搅拌,筛选,奉献,看吧,这就是我们的生活,而非你们想象的传奇。
洛兵动情,但他拥有足够的控制力。他嘲笑当时的年轻,同时又赞美这种无与伦比的落魄。他现在更加理性,从容,有序。这是中年的成熟,和从前截然不同。那时,我们多么骄傲。衣杉褴褛,啸傲江湖。
你下过地狱吗?没有。那你怎么可能抵达天堂?
这是我边看边想的自问自答。那时不仅放纵,颓废,而且是彻底地没有出路。今夜我住在哪里?下顿我能吃什么?孤独根本不是疾病,而是一种残酷血腥的现实。现在我们都好了,都过上所谓衣食无虞的生活,但灵魂呢?少了血气!少了锐气!这就是宿命。
那时全世界就是梁山泊,我们全是落魄的水寇英雄。没有光亮,没有未来。欺骗,诡计,侮辱,仇恨,真是见多了。但也见到了稀罕的温暖和拥抱,那些好哥们,那些好姑娘。
洛兵写到的某些哥们,你们现在还好吗?很久不见了,怪想念的。但现在见了又如何?现在虽然穿饱吃暖,但却比从前更加绝望。坐到一起,喝酒扯淡。难道我们还真的像历代中年人那样怀旧,共同吟唱旧时代的歌诗?保重吧,各自把自己的一生健康而安静地走完。
谢谢洛兵,为我们曾经的青春留下的记忆。在这里,我发现我们曾经那么生动地活着。名剑宝马,鲜花天籁,与我们何干?你我,不过是落落寡欢的江湖人而已。
《我的音乐江山》 总序造风筝的人
——《我的音乐江山》
和菜头
如果有兴趣做一次统计的话,洛兵新作《我的音乐江山》里出现最频繁的几个词应该分别是:“我”、“牛逼”、“朋友”、“喝酒”、“音乐”、“女人”及“诗”。最后一个词暴露了洛兵的真实身份,这并非是说他原本叫扎西茨仁是个藏人,而是证明了他是属于六零年代的那一批最后的理想主义者。
这批人一夜之间在中国大地上消失得干干净净,今天如果有人敢来敲我家的门并且自我介绍是个诗人的话,他很可能被我第一时间当场予以射杀。而如果我在1987年走进北大洛兵的那间宿舍,我也可能被他们予以当场射杀,不过是用眼神。那种激扬文字、睥睨天下却不以自己的筚路蓝缕为意的精神贵族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实主义产生小资和愤青,但是绝对不再催生诗人,所以在北岛的《失败之书》里屡次提到“巨大的失落”一词。
《我的音乐江山》里没有失落,标题极其豪迈雄壮,几乎有误导读者的嫌疑。作为散文体的自传,这样的名字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在痛说革命家史。按照时间顺序来划分,洛兵这十多年里依次是诗人、音乐人、电视编剧和小说家。这本书从结构上来说,是洛兵的私人断代史,从诗人生涯的末期讲到音乐人历程的终结。从内容上来说,他以十一个不同的音乐人横切自己的整个音乐历程,用这十一个侧面讲述了他个人的整个心灵史。
有必要在这里提一个也已经近乎消失的字眼“尊敬”。如果《我的音乐江山》写的是一个人曾经的辉煌,或者是贩卖娱乐圈里的陈年八卦,那么这本书当不起这两个字。但洛兵是个诚实的人,对自己的作品很诚实,对自己也很诚实,因此这是一本值得尊敬的书。
也许正因为这种诚实,洛兵可能会赢得读者的尊敬,但是同时失去了读者的喜爱。透过这本书,洛兵绝对不是个让人喜欢的家伙。他是个异常自我的人,喜欢专注于他喜欢的领域,力图做到某种极至,以至于会对周围的一切完全毫无感知。不会顾及别人的看法和反应,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不容置辩,任性而自负。他以极为强悍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仿佛这个世界全然是为他个人预备的一样。
当他离开川北矿区进入北京大学以后,与其说是靠天份和才华,不如说他是始终以那种藏族孩子的蛮勇存活下来。“要牛逼”是他的全部行动哲学和最高纲领,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么一个真理:对于任何一个理想主义者,全心全意相信自己会牛逼并且努力去牛逼,最终总能牛逼成功。面对生性如此蛮勇之人,老天都要让出一条路来给他。因为不让的话,他会自己硬生生砍出一条来,坦然平伸斧面,意思是:请把我要的东西放上来,大不了老子连你一起砍。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你打不败我。别的江山是算出来的,洛兵的江山是砍出来的。
类似他这种人物,最正常的结局应该是老天一个雷下来烧成劫灰。洛兵也曾经迷失自我过,在生和死两大世界投下的巨大暗影边缘走过很长一段距离。对于光怪陆离的娱乐圈来说,所谓天才就是火柴棍——璀璨地燃烧一瞬然后就化为灰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照亮商人的存折,自己也顺路露一小脸。在《我的音乐江山》里记载了超过一盒以上的火柴棍,而洛兵是个天杀的幸运儿。因为他心地淳良,而心地淳良的人是被赐福的。
整个八十年代理想主义者们都在疯狂写诗,整个九十年代里理想主义者们都在愤怒地摇滚,然后在走向牛逼之路上他们就消失了,因为钱的缘故。他们耻于再谈到理想或者梦想二字,那东西针一般扎人,冰一般寒冷,最好转过身去当做根本没有见到,然后在夜里莫名叹息。在曾经充满乐与怒的路上,如今遍植时光的遗忘之花。花朵里开满一张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日渐麻木与冷漠。偶尔有唱着老歌的人经过,歌声最后连露水都不能震落,甚至也没有飞一般逃离的背影。在日复一日里,有的只是日复一日。你手持熟悉的和弦,手指将落未落。你问我是什么旧曲,我把脸别过去,再别过去一点。
音乐没有变成洛兵把玩的勋章,而是成了他的私人收藏。铅华洗尽,他又一次回到了书桌前,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继续他当年的文学之路。像一块记忆合金,顽固地再次恢复到一开始的形状。记得每次我离开北京的时候,在前往机场的路上,都能从车窗里看见有人在放风筝。造风筝的人总想让所有人都看见他的杰作,和所有放风筝的人比试一下。所以一开始最需要找到的是平衡感,好让风筝飞到最高处。而等造出的风筝能飘浮在天上了,超越周遭一切的时候,他可能只会想着透过手心的线,感受自己如风筝一样悬在永恒的蓝天里。这一次,他不为了别人,只为手心里那种安宁和满足。他以别样的方式活在这个城市之上,他想起当初自己的梦想是飞行。因此也就那么飞了下去,甚至风筝飞走了也不会减少半分这种快乐。我总会因此而想起洛兵来,作为一个幸存的理想主义者,他就是那个造风筝的人。
《我的音乐江山》 总序《我的音乐江山》序
音乐对我来说,是一滴水,只有一滴,没有更多。它洗不去风尘,也饮不出滋味。但是它可以映照万千世界,包容一切。它是柔和的,是流淌的,是温存的。当天空屡屡堕落成乌云,当人海屡屡荒芜成沙漠,我需要这样的一滴水,陪着我。
音乐对我来说,是一杯酒。我已经戒酒多年,因为酒,让我失去了很多东西,当然,也获得了很多。但是音乐是酒,远远地放在那里。我不需要知道它有多芬芳醇厚,也看不出它的颜色,只知道在我身上,或者在我心中,有一杯酒,随时可以倒出来,递给那些夜不能寐的感性之人,和注定流浪的陌生面容。
音乐对我来说,是一盏灯。就像我的童年,少年,轻轻柔柔,就决定了我的一生。我总是会走在那条小巷中,总是有淡淡的路灯昏黄着,照着我往前走。前方有我初恋的情人,有我曾经稚嫩的身影,嚣张的血气,童真和浪漫以光速飞逝而去,疲惫和感伤以光速纷沓至来。灯光笼罩着它们,朦胧,洁净而亲切。
音乐对我来说,是一颗星,是星河中最小的那一点。对我来说,一点就已经足够。而那些璀璨的星光,永远在我身边荡漾,那些亲爱的名字,那些才华横溢的人们,让我更加清楚地记得我是一颗星,而不是一个天空。我懒洋洋地漂游其中,是多么荣幸,又是多么快乐。
音乐对我来说,是一根针。我的生命是一段柔软的锦绣,总有无数沧桑喜欢前来缝缝补补。红尘是容光焕发的丽人,披着我无可奈何的身躯,四处招摇,永不衰老。在这样的永恒中,我要用我日渐苍老的双手,绣出一片绮丽的山河,一片不能消失的思念。我热爱,眷恋我的江山,虽然它并不辽阔,也不恢弘。它包裹在我赤裸而来,也将赤裸而去的躯体上,让我短暂地美丽,长久地温暖。
是为序。
洛兵
2005…9…29
《我的音乐江山》 天才及疯狂的冷漠天才及疯狂的冷漠(1)
一九九一年,冬天,很冷。我没有工作,但是我不能回成都。话都说死了,死也要死在异乡。
北大哥们李方找到我,说,介绍你认识一个人。
我抱着一把吉他,一大摞歌本,在酒仙桥找到赵健伟。一个下午过去,赵健伟说,带你去见一个人。
王晓京说,你的音乐太朦胧了,可以先从歌词入手,进这个圈子再说。又说,过两天我这里会来一个乐队,你可以跟他们认识认识。
两个月后,一天下午,王晓京让我去办公室。安贞西里那时候还很不发达,出了三环,就好像到了郊区一样。
一会儿罗琦要来,王晓京神秘地说,你要是给她写好了,肯定就火了。
火不火无所谓,我年轻气盛,还有点大咧咧:关键要唱出这个时代的感受。
门当地一下,生生被撞开。一个浑身墨绿,曲线凹凸的女孩冲进来,身体很活力,眼神却很冷漠。
这就是我对罗琦的第一印象。
什么时候给我录音?罗琦口气很冲。
指南针在帮你写歌,田昀也在帮你写,你着什么急?王晓京看来习以为常:还有这个,北大的高才生,专门找来给你写词。
就他?罗琦上下打量我一番,王晓京,你觉得穿这么正儿八经西服的人,可以给我写词儿?
那时候,东直门外的外交人员大酒家和日坛公园们一样,每周都有火爆的摇滚PARTY,是乐队、老外、尖果尖孙的天堂。
王晓京对我说,你听听看,他们技术多好啊,都是音乐天才,但没有你成熟,你要在歌词上帮他们一下。
我诧异地望着他:你比我想象的懂得多。
我很看重你,王晓京说,这个圈子要改朝换代了,老崔正火,但他只是一个人;唐朝黑豹都火,但是歌词都不如你。你们好好搞这个乐队,只要跟着我,肯定有出头的一天。
我很激动,连连点头。
四处很拥挤,灯火昏暗,人头攒动。几声亲切的吆喝后,演出开始了。一会儿是黑豹,一会儿是赵牧阳,一会儿眼镜蛇乐队又热闹两把。那时候的PARTY没什么功利色彩,是一种直接,淳朴的展示,只要能获得观众的喝采,获得自我宣泄的快感,就足够了。
灯光突然黑下来,大家也跃跃欲试地期待着什么。
一声高亢的女声在烟雾缭绕中喷薄而出:我的泪水已不再是忏悔——
我一惊,急忙向台上望去。
罗琦没有穿那件深绿的外套,而是一身黑皮摇滚劲装,浑身挂满亮闪闪的金属饰物,长发蒙面,双手紧紧握住话筒架,看上去完全不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
我很晕乎,感觉一个全新的世界在眼前等着我大叫大闹,大肆疯狂。台上一群青春年少,雄姿英发的少年正在引吭高歌,台下无数看不清的脸庞欢呼四起,无数手臂疯狂挥舞。雾气氤氲,浓烟扑鼻,彩灯狂闪,气壮山河。我想在这种环境中保持一种宁静,但是做不到。我被深深地感染了。我或许真会出名,因为有这么好的歌手,有这么好的乐队。在这之前,我从未听过一个中国歌手有这么天才的嗓音,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