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博书院主要武功-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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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斗':孔教授,您对令狐冲这个角色是怎么看的,我个人认为这个角色是金大侠比较喜欢的角色,您说呢?
孔庆东:是的。令狐冲可以说是金庸小说中的“上上人物”。在他身上,充分体现了金庸所要表达的自由精神。
'欢蹦烂跳的拉布拉多':孔大侠,刚才我在想,金庸作品受道家的影响深些,梁羽生受儒家的影响深些,您觉着呢?
孔庆东:金庸作品不仅受道家影响,受儒家、佛家及西方文明的影响也都很深。粱羽生的作品除了受儒家影响外,我觉得还受到现代革命文学的影响。粱羽生的笔下的有些人物,换了服装,就是八路军。
'孤松':你怎么看待魔幻类武侠小说的兴盛?你喜欢读哪类书?在你过去近2万天的生涯里,那些书很深的影响了你?
孔庆东:当今魔幻类武侠小说的兴盛,在我看来,是中西文学又一次大面积的接触碰撞,有可能会孕育出新的文学类型,让我们拭目以待。我喜欢读的书比较杂,基本上能够读懂的书都努力去读。对我影响深的书其实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那些经典著作。
'欢蹦烂跳的拉布拉多':请问您看过《无极》吗?您觉着《无极》里有武侠精神吗?
孔庆东:我看过《无极》。导演想在这部影片里,表现一种独特的武侠精神。但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放映效果不太理想,请参看《鹿鼎记》中的陈近南形象。严谨地说,武侠精神是一直存在的。不过有时候强,有时候弱。当武侠精神非常微弱时,整个民族也会一蹶不振。所以晚清的思想家、革命家都大力提倡武侠精神。现在,中国民众对武侠精神的需求和弘扬,也是与当下中国的“强国梦”有关的。
'香巴拉的鹰':我再接着问一下,现在我们的社会越来越强调"法"的作用,您认为"侠"与"法"矛盾吗?可以调和吗?
孔庆东:社会是不断前进的。法也需要与时俱进。所以我们古人常讲“变法”。但“法”自己是不会变的。必须有人抛头颅、洒热血,“法”才会变得更合事理,更合人情。没有英雄,没有侠客,法治社会的建设是不可能完成的。当然,把法制建设的幻想完全放在侠客身上,那也是幼稚的。
'九莲宝灯':孔先生,我想知道在北京二中当语文老师的那三年时间,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像出了皇宫的长今,只想着要重新回去?
孔庆东:北京二中在我的印象中,是中国最优秀的中学之一。我那三年,就当是进行了另一种“武功”的修行。那时我经常唱《沙家浜》里的一句,“战斗负伤离战场,养伤来在沙家浜”。毛主席本来预想,解放战争要打五年,没想到蒋介石不禁打,只用了三年——我就回到了北大。
'孤松':对了,你怎么看胡戈与陈凯歌的“馒头官司”?如果有人恶搞你的作品,你作何感受?
孔庆东:我在凤凰卫视的全球连线节目中,已经谈了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我觉得胡戈的玩笑并没有对陈凯歌造成实际的伤害。我非常欣赏胡戈的杰出才华,心里隐隐盼望着哪一天他把我的作品也恶搞一下。
'星空下的水妖':你真的是孔子第73代直系传人吗?第74代、75代情况如何?哈哈。很多名门之后都靠吃祖先活着。你有没有打算从你的始祖下手?
孔庆东:孔子的后人,现在共分为60支,我是最嫡系的一支。我们孔家的专业术语叫做“圣人派,圣人支,圣人户”。不过,我并不是最嫡系的,我的58代祖是衍圣公。我现在还没有考虑是否靠吃孔丘先生活着。不过哪天有空,也准备吃他几口。
'欢蹦烂跳的拉布拉多':我觉得,有孔大侠这样的老师是学生的福分;有聪明学生可教是老师的福分;
孔庆东:我确实感到非常幸福,我当年教过的学生,现在有很多都是各条战线的佼佼者。他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孤松':真正的侠是有特征的,你认为侠应该具备哪些特征?金庸笔下的侠和生活中真实的侠有哪些区别?他笔下谁最侠义?
孔庆东:这个问题在《笑书神侠》一书中,我已经进行过论述。说一千道一万,“侠”的最基本特征应该是具有牺牲精神,只不过生活中的“侠”是比较复杂的。有时干点好事,有时也干点坏事。金庸笔下的最侠义的人应该要属萧峰和郭靖。
'欢蹦烂跳的拉布拉多':您觉得,水浒算武侠小说吗?108将有武侠精神吗?俺对水浒的意见狠大:1滥杀无辜;2投降朝廷;3内部钩心斗角;4不尊敬女性。
孔庆东:按照学术研究的类别划分,《水浒传》应该是中国最早的长篇武侠小说,用今天的标准来衡量,《水浒传》可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有缺点的作品,仍然不失为一部优秀的经典作品。
孔庆东:千言万语说不尽武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朝一别,何日再会。诸位朋友再见!3月5日——“纪念当代大侠雷锋”的日子,俺将在南京新华书店做一次《笑书神侠》的签售活动。欢迎大家包机前往。
什么是学问
我们经常听人说,某人有学问,某人没学问。“学问”一词很吓人,可以打倒人,也可以因此被打倒。但什么是学问,众人的看法却不尽相同。我据说是个没学问的人,经常被火眼金睛的革命小将临空揪斗一番。但是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两槐夹井以来,毕竟跟大大小小真真假假有学问的人打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交道,所以对“学问”一词也不免有几点个人的斟知拙见,下面就排在这里就教于方家。
一个人要“有学问”,首先必须“知道的事情多”。即多知、多闻。有些知识分子知道的事情很少,连灯泡都不会换,连邓丽君都没听过,连韭菜芹菜都分不清,不以为耻,反而宣称自己是“学者”,认为那些见多识广的人是“不务正业”,按照这样的逻辑,白痴就是最“务正业”的了,知识越多就越反动了。这真是学问的退化,文明的悲哀。
这里所说的“多知多闻”,可以是“知道很多领域的事情”,比如孔子,从朝拜礼仪到驾车射箭都知道,既懂军事,也懂“政治经济学”。这叫“广博”。今天的很多人,看见某人是数学系的教授,就以为他必定不懂建筑学,这是现代人的愚昧。我上大学时,数学系的朋友整天研究萨特和弗洛伊德,也没耽误他上博士,这就是综合性大学的优势。没有一定程度的“博”,是什么学问也谈不上的。
另外,多知多闻也可以指“在某个专门领域知道得比别人多”,这叫“专深”。例如我们大家都有些医学知识,但是医生就比一般人知道得更多,因此他在医学领域内就比我们“有学问”。即使他出了医疗事故,也仍然比我们外行有学问。千万不要发现了大作家的一个错别字,就汪汪狂吠,贬低其人格,觉得人家不如自己。现在的这种浅薄青年实在是太多了。再如刘心武讲《红楼梦》,许多人骂他是野狐禅,骂他无知,其实刘心武的研究可能比那些资深的红学家要弱一些,路子也未必正确,毕竟他是作家出身,但刘心武总比一般的中文系大学生有学问吧?他对《红楼梦》的熟悉程度我看也是超过许多古典文学教师的。刘心武至少称得上是《红楼梦》专家的。
需要注意,广博和专深并不是对立的。有些人可以在多个领域都很专深,古人往往如此,现代人也不少。所以,切不可认为一个铁匠做出的沙发就不如木匠。福柯、巴尔特这样的大师,我们能说他们是哪个专业的吗?一个在某一领域比较专深的人,对相邻领域也必然所知较多。举例来说,一个文史哲专业的大学者,应该在文学、语言、历史、哲学、宗教、艺术、心理、社会、政治、经济等诸方面都具有博士、至少是硕士的水平。所以,我们这些略有成就的小学者,没有任何骄傲的理由,我们距离真正的大师,还差得远呢。假如一个物理系的本科生想当然地在物理问题上随便教训一位化学系的教授,那就是不懂道理的“轻狂”了。
其次,多知多闻,可以算作有“学”。但光凭知道的事情多,还不能就算“有学问”。北京的出租车司机知道的事情都很多,上知中南海,下知八宝山,有些司机的渊博程度已经超过了外省的局长和教授,但他们多数不能称之“有学问”。为什么呢?因为必须把知道的事情消化整理为系统的“知识”,才能称“学问”。用老百姓的话讲,那得“说出来一套一套的”。有些人被取了外号叫“张大学问”、“李大学问”,就是因为他们的谈吐比较系统,所掌握的信息连成了体系。
现在网络发达,可以搜到很多信息,浏览很多文章,这表面看起来是好事,其实害处也很大,使很多基本功没练好的青少年胡乱吞咽了一些信息快餐后,就自以为很有学问啦,动不动就“豁然开朗”,然后就去趾高气昂地教训别人。说他们没有教养他们可能不爱听,其实就是分不清“信息”和“知识”。今天读点张爱玲,明天读点张恨水,并不等于就知道了“现代文学”。今天读点水浒,明天读点金庸,并不等于就掌握了“武侠文学”。信息必须经过加工处理才能转化为“知识”,不然我们花钱上学干啥?在家里自己读书不也能“获得信息”吗?大学里主要不是学“知识”,而是学“获得知识的方法”。我当年要考大学时,父亲很困惑:“《红楼梦》和《资本论》你都读了,难道世界上还有你不认识的字儿吗?”老人家以为大学生就是比中学生多认识五六百个字吧。为什么现代人如果不上大学就比较难成为“有学问”的人呢?就
因为现在的“信息”太多了,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就不知道怎么“做学问”。所以大学里学什么专业并不特别重要,经过严格学术训练的人,研究什么都通。那种认为教育系毕业的就不能搞新闻、经济系毕业的就不能搞政治的人,一般属于学校里的可爱的白痴。还是普通老百姓看得准,给孩子请家教辅导数学,并不一定找数学系的,只要高考数学成绩好,历史系的也行。没有上大学的朋友也不必自卑,只要按照学术程序去自我修炼,一样可以成为大学者。梁漱溟、李泽厚就是榜样。不少高考落榜的朋友给我写信,我就是这么答复他们的。
再次,有了系统的知识,只能算“肚子里有学问”。那些知识必须能够灵活具体地运用,才算真的掌握了知识。背了五千个数学公式,却解不出五十道题,叫什么学问?拿了数学奥林匹克金牌,却算不清水电费,叫什么学问?背了三万个围棋定式,连孔庆东都赢不了,叫什么高手?一台电脑有八万G的硬盘,装得满满的都是“正确而严密的知识”,可是286的配置,什么都调不出来,一敲键盘就死机,那些知识就成了死知识。现在的很多学者就属于这种“肚子里有学问”的人。读书破万卷,下笔如见鬼。学问做了五十年,讲点常识都不会。写了一本又一本学术著作,除了评职称填表用之外,连责任编辑算上一共两个读者。当然,能够达到肚子里有学问也已经不错了,即使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也总算“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一般不会过分迫害好人了。这也不全怪他们,应该怪他们的教育背景。
多知多学,博闻强记,自成系统,又能够灵活运用,这就叫“才学兼备”,已经可以说“有学问”了,区别只在学问大些还是小些而已。但对更高层次的真正追求学问的人来说,有才、有学还不够,更重要的是“有识”。即有“识见”,有发明,有创新。
你学了那么多的知识,却不能给这个世界增添一点新的思想,新的东西,你说的都是别人说过的话,引用的都是别人挖掘的材料,表演的都是师傅的节目,那未免有些对不起自己的生命。不过能够老老实实守成,在当今也算难得了。比如很多哲学系的学者,他们非常有自知之明,并不把自己叫做“哲学家”,他们只是“研究哲学”的人。知道黑格尔生于哪年,知道康德晚年写了什么著作,当然不能就算哲学家。什么人称得上哲学家,是不是一定要哲学系毕业,大家自己去想。鲁迅和郭沫若,都不是中文系、历史系出身的啊。
此处尤须注意,“有识”应该是建立在“有学”和“有才”的基础之上的。无学无才,却急功近利,非要追求“有识”,那只能是自欺欺
人的客里空。现在的很多酷评家和以骂人为英雄的老少爷们儿,其实是急于表现自己的“有识”心理造成的。今天骂骂钱钟书,明天骂骂查良镛,不想想自己吃过几碗干饭,只会像苍蝇一般在人家的饭碗上空盘旋。这样的“有识”往往暴露的正是自己的无学无才,无知无能。曾有学者根据我某篇荒诞作品里孔子念唐诗的情节,大骂“孔庆东连基本的历史常识都不懂,给北大丢脸”。我只有苦笑一声:真给北大丢脸啊。很多人羡慕鲁迅杂文深刻老辣的见识,便以为“敢打敢冲”就能写杂文,不知道鲁迅是积累了几十年的才学,杂文方写得那般空前绝后。要说勇猛锐利,现在的革命小将还能超过文革中的大字报水平吗?为什么大字报举而不久呢?没有才学做基础嘛。
所以,完整的学问应该包括才、学、识几部分。而为了获得才、学、识,又需要德、义、勇等几项人品素质,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罗罗嗦嗦说了这些,说得很没学问,敬请有学问的高人批评指教。上帝的小舅子啊!
不敢说吴清源
吵了多日了,没吵够的继续啊。我跟梁实秋先生一样,号称“我不生气”。有人昼夜不分地在这里大战,原来服务器是北美那边的啊,海外同胞的爱国热情一般要胜过国内这些土著的。我的海外朋友如毛嘉之流就总打电话问我现在每周还有没有政治学习。不过先用脏话赶跑大多数良民,然后围攻越战一个傻小子,战术比较原始啊。我不过为文革讲了几句公平话,号称每日读书几十万字,就逼得某些人如此仇恨终生,非要除我而后快也,看来是阶级仇恨啊。行了,我给大家道个歉吧,害得你们心情恶劣,都是老衲惹的祸。我自己对那些谩骂都不在乎,人家那位同学也没有跑出来文攻武卫,大家借此发泄发泄,虽跑题较远亦可理解也。而且我也真的没有骂过粗鲁的话,我说的骂是责骂,不是辱骂,我没把字典上的这两个意项介绍清楚,惹得一些豪侠以为这回可找到撒村的时机了。虽然很多朋友主张对于无礼者该骂,但我坚持只能责骂。特别是辩论时,一旦开了辱骂的头,就变成赌气了。别人我不敢批评,就批评越战吧,勇气倒是可比子路和王成,但战术太让人闭眼啦。人家说你是我的学生,假如真是,我早给你一戒尺了——殴打学生,又是一罪。你小子这回知道“挑尽滑车不觉累,望穿铁壁叹徒劳”的滋味了吧。我本想群众可以开开眼界,受受教育,知道知道人生的真况味,但是想得过于乐观,郁闷了大家的心情,所以看了心慈的那段真诚的话,还有过客的几句冷静的话,还有几位朋友的留言,我相当感动。我知道拥护我的人里有糊涂的,反对我的人里有真挚地爱惜我的。就是语言格外不恭的可能也就是要较个死理儿。假如我认识你们,会请各位喝酒的。
今天起得很早,浏览了二十多种书籍报刊。中午吃了碗陕西凉皮儿,多放了一勺辣子,就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