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眼劫 作者:曹若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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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英目光一瞬之下,心头不禁一震。
口 口 口
那车把式内衫上,赫然绣着四朵梅花。
一个赶车的糟老儿,竟能列入四梅香主等级,这是房英作梦也想不到的。
这刹那,他瞪着眼,望着车把式,心中却胡思乱想起来!
对方是凭着武功?还是别有特殊原因?
车把式看到房英那种惊诧的神色,呵呵得意地一笑,道:“小子,现在你认为老夫该在你的上面?还是在你下面?”
听了这番话,房英脑中倏然灵光一闪,忖道:“他这种语气神态显然是在别苗头。由此观看,此人个性一定是喜欢别人捧拍。我何不在他口中,探探许多想知道而无法知道的消息。”
这一想觉得千万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于是,他脸上立刻转变成另外一副神态,迅速振衣而起,向车把式一揖到地,恭敬地道:“原来是位前辈。呃,呃,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万望大人海量,乞恕在下冒犯之罪。”
车把式哑声大笑,脸上的神色更加得意了,笑毕道:“小子,你既自知罪,老夫也不愿深究,只是以后别狗眼看人低。”
房英被他骂得一肚子气,想起为了别有企图,只得忙陪笑道:“是,是,在下还未恭请你老大号。”
车把式吸了两口旱烟,向房英喷个满脸,才开口道:“老夫姓黄,黄帝的黄,不过前宫中,上上下下都称呼我扁老。”
“扁老?”
“怎么?有什么不好么?扁字是老夫家里乳名,以老称之,是别人尊敬之意也。”
房英被烟熏得乌烟瘴气,此刻差点笑出声来,嘴一张,连连呛咳,忙强自忍住,接着道:“是,是,这样的称呼,实在高雅。”
那“扁老”又洋洋得意的点点头,笑了一笑,道:“那么你以后也称我‘扁老’。小子坐下,老夫对你观感尚不坏。”
房英忙连声应诺,装作不好意思地坐下,卑笑道:“小可,进宫时日浅短,所以对宫中一切知道太少,以至冒犯了扁老,呃……呃,若你老看得起小可,嘿……哈……请多赐教,多指教!”
扁老目珠一斜,点点头道:“有什么不懂,可以说出来。”
房英心中一喜,忙道:“比如说,咱们组织中的阶级,小可就搞不懂,……譬如说……梅花多少是什么?何以……”
扁老接口道:“何以老夫能绣四朵梅花是么?”
房英脸色一红,讪笑道:“你老别误会,小可并不是这点意思,只是说宫中那些侍婢怎能与你老—样,绣上四朵五朵。”
扁老似乎满意地点点头,道:“梅花多少,是依职位、武功来分,不过有男女之别,在‘天香院’,男的依序自无花起,最高是四梅香主,然女的却自四梅开始,以十朵梅花到顶。”
房英诧然道:“这不是重女轻男么?”
扁老淡淡道:“或许如此。”
“但是小可又不懂了,何以‘邛崃双色魔’拿的什么‘九梅金令’?”
“这是例外。”
房英懂得“例外”的意思,是指“邛崃双色魔”名头太大,非高位不足以笼络。他接着问道:“那最高的十梅是谁?”
“当然是‘天香院’院主。”
“扁老,您知道‘例外’的有几位?”
“据老夫所知,已有四位,究有多少,不得而知。”
房英明白了,依“男女有别”这一点,他推测那“天香院主。必是个女的,同时他由此发觉,这神秘组织的实力,庞大得超出了自己想像之外,如扁老所说九梅长老至少有四位,无异等于说明,像“邛崃双色魔”这等高手,不知有多少。那么,那些顶尖高手是谁呢?
房英心中暗暗震惊地猜测着,可是却不敢再问,他唯恐对方发觉自己是在查探底细,于是讪讪笑道:“扁老,您老人家能列男性中最高四梅级职,功力必有独到之处。如有机会,小可想请您老指点两手。”
在他想像中,对方必又会大吹一番,那知扁老却哑笑一声道:“这一点,你想错了。老夫的身手决不会在你小子之上。”
房英一愕,讪讪道:“您老丈太过谦虚了。”
“哼!老夫对你小子还谦虚什么?”
“那……小可不懂了。”
“嘿!这有什么不可解释的,宰相家奴三品官,你难道也不懂?”
房英哑然失笑,目珠一转,道:“原来扁老是宫主身前红人,小可以后还要请你老多多提携!”
扁老更神气,哼了一声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是,是,以后小可得跟你老多亲近,还有一件事,小可想请你老指点。”
“什么事?”
“小可到今尚不知道本帮中情形,譬如说‘天香院’辖下有几宫几舵,呃!小可意思是以后若遇上同门,免得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扁老若有所思,点点头道:“这确是理由,‘天香院’辖下有前、中、后三宫,中、后二宫下面没有分坛,前宫管辖,下,有十—分枝,宫主皆授七花,坛主都是四花。懂吗,身份与老夫—样,”
最后—句话说得特别重。
房英忙点点头,表示了解,接口道:“那十—个分坛如何名称,你老可知道?”
扁老似乎有意卖弄见识,瞪眼道:“怎么不知道,九大门派,共是九坛,不过听说其中有三坛尚在筹备阶段。”
房英听得暗暗一震,忙道:“那三坛?”
“哼!你问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房英忙陪笑道:“小可只是好奇而已,九大门派在武林中声名何等显赫,想不到竟只是本帮中分坛,嘿嘿……任何人听了都会感到惊奇的。”
扁老释然地点点头,嘻嘻一笑,道:“这是个秘密,嘻嘻,老夫是与你小子谈得投机才说溜了嘴……”
“小可知道是您老青眯。”
“嘿!其实九大门派能成为本宫辖下分坛,却是另两个坛的杰作。”
“杰作?”
“嗯,那两个坛,一叫‘追魂坛’,一名‘龙虎坛’。前者专门追各派掌门之魂,后者却是制造掌门,嘿嘿,呃呃,老夫说得太多了,太多了。”
他似颇感后悔地,停住话声,但是房英却已完全明白经过。随着明白而来的,使他无比的震惊。这刹那,他感到武林中局势,却已到了严重关头。
像那假的武当“清虚真人”,必也是“龙虎坛”中制造出来的。扁老所说还有三坛尚在筹备阶段,换言之,尚有三派一时还无隙可趁,那末,是哪三大门派呢?
他震骇莫名地忖着,望望扁老那副再不欲多言的神态,心中倏有了计较,忙道:“扁老清放心,小可绝对保守机密,现在小可想请你老提拔一下!”
扁老微微—呆,道:“提拔你什么?”
房英愈发低声低气道:“小可想请你老在宫主跟前多说几句好话,也派找到‘龙虎坛’中,弄个‘掌门人’当当。若小可能派出去,过过‘掌门人’的瘾,决不忘你老大德。”
扁老鱼纹眼一瞪,倏然哈哈大笑起来。
房英一怔,故作失望地道:“你老不愿提携也罢了,何必笑我。”
扁老笑声陡顿,诡谲地道:“老夫可以向宫主引荐,不过只怕你小子等不到那个时候。”
“等不到那时候?你老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嘿!老夫算你最多只有四天寿命,就是这个意思。”
房英心头砰然一震,呐呐道:“你……你老是指什么……”
“老夫指什么,你自己应该更清楚。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房英神色微松,讪讪道:“你老是指找姓房的那件事?”
“哼!你有把握?”
“小可推测那姓房的不会不来。”
“嘿!老夫可以告诉你,你就是找到了那姓房的,恐怕仍是死路一条。”
这一下,房英更加震惊不安了,他脑中迅若电光一般,推测对方的话意,口中吃吃道:“你老是……是说小可犯了什么错?”
“嘿!老夫看你是块材料,故而透露消息给你,你既知道错,就该早谋出路。”
扁老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冷冷接下去道:“以上次你耍的那手‘绝活’来论,你小子早就该死了!”
“哦!”房英明白了,故作苦笑道:“你老别误会,那时小可只因为经脉被制,迫不得已,再说那两个老鬼,的确不是东西,小可想借机会除掉他们,谁知道事情会变化到那种地步?‘邛崃双色魔’竟是本帮长老……”说完故作尴尬地一叹。
扁老似乎颇为了解地点点头道:“话虽不错,但你小子仍该自我检讨一下,要知道:‘百步之内,必有芳草’。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对宫主来说,当然无所谓。但对那姓黄的丫头而言,可算毁了人家一生啦。”
房英脸色一红,愧然垂首。只听得扁老道:“不过无心之错,将来终可弥补的,紧急的是目前,你小子应该考虑自己的进退问题了。”
房英这时才感觉自己处境的确严重,目光一转,故作哀求道:“你老既知道小可危在旦夕,就请你老做做好事,指点指点小可迷津,应该何去何从!”
扁老哈哈一笑,道:“这还不简单,找靠山啊!”
房英愁眉苦脸地道:“小可在宫中谁也不识,那里去找靠山?”
“嘿!你小子有时候似乎很聪明,怎么连现成的靠山难道都忘了。”
房英一呆,道:“你老是说谁?”
“本院的‘九花长老’——‘邛蛛双色魔’啊!你为二位长老出过这么大的力,去求求他们,觅一席之地,大概不成问题的。再说,能攀上这份关系,飞黄腾达,指日可期,对你小子来说,未始不是因祸得福。”
房英目光一亮,暗道:“对,我怎么连这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举手对扁老一拱,道:“多蒙你老指点,请问那二位‘九花长老’走了么?”
扁老笑道:“那两个老鬼若还不走,前宫总舵岂不变成了窑子啦!”
房英红着脸,也讪讪陪笑,接着问道:“你老可知道他们在何处?”
“回总院!”
“总院详细地址,你老能赐告否?”
“听说在云梦大泽,详细地址不清楚!”
扁老说到这里,倏然沉声道:“小子,老夫什么事都坦诚相告,你也该对老夫说两句真话了吧!”
房英忙道:“只要你老垂询,小可敢不坦诚奉告。”
扁老点点头,整色道:“你真的叫陈志高。”
房英微怔,嘻嘻笑道:“小可并没有改姓换名的理由。”
“哼!老夫确对你身份有点怀疑。假如老夫推测不错,你容貌也是经过伪装的!”
房英,心头一跳,强作镇定,讪讪道:“你老多疑了。若你老一定不信,现在尽可仔细看看小可脸上是否经过易容化装之术?”
扁老目光在房英脸上来复扫视了二遍,倏道:“你小子知道当今武林中,有几种易容之术?”
房英沉思道:“听说丐帮擅以药水易容,江南‘百面神剑’擅制人皮面具,除此之处,小可就没有听到过了。”
扁老神秘地笑笑道:“但老夫却知道还有一种!”
房英装作极有兴趣地问道:“那一种?”
“你有没有听说过‘幻容’、‘变骨’这术?”
房英心头又是—跳,道:“噢!小可想起来了,曾在一部古书中看到过,但这‘幻容’、‘变骨’奇功,听说已失传三百年了啊!”
扁老嘿嘿笑道:“但老夫知道目前武林中,仍有一个人擅此奇功!”
房英心头狂震。他倏然感到这糟老头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立刻暗暗运气戒备,表面上力持镇定,道:“是谁?”
“就是本帮‘龙虎坛’坛主。”
“唔。”房英暗暗呼出一口气,讶然道:“这倒是件想不到的事。”
“嘿!想不到的事还多哩,经过‘龙虎坛’主传授的,已有九人之多……”
“那九个。”
“本帮院主,六派分坛,还有本宫的梅凤飞……”
—听到梅凤飞,房英暗吃一惊,接口道:“梅凤飞竟也获此传授,想必宫主也擅此术罗?”
“哼!本宫宫主还没有资格。梅凤飞本名陆心影,她所以破例得传,听说是为了要抓姓房的关系!”
房英暗暗骇然,深自庆幸自己—月来没有与梅凤飞接触,否则岂不落入陷阱。同时他也暗自叹息,回忆起那智慧不凡的少女,可能也与武当掌门人一样,遭到不可测命之运。
这时,他停了停神,道:“你老说了八个,不知还有个谁呢?”
扁老嘿嘿一笑道:“还有一个……嘿嘿,就是你!”
房英心头一紧,假笑道:“你老别说笑话了,小可想进‘龙虎坛’,正苦不得其门而人,怎会获传这种奇功?”
扁老神色倏然一整,冷冷道:“老夫从不说笑话,所指当然有所根据!”
“什么根据?”
“据老夫仔细研究,凡习此奇功者,一经运功变换容貌后,虽令人无从判断真伪。但有一点破绽,就是双目流动间,会隐隐浮起一层薄薄的青光。小子,你目光中,正有着这种明显的特徵。”
闻言到此,房英再也镇定不住,神色骇然大变,迅速一跃起立,右手探腰,刷地一声,短剑出鞘,寒光骤涌,对扁老目露杀机地冷冷笑道:“老丈果然好眼力,既识破区区行止,区区就无法放过你了!”
只见扁老也电掣般一跃而起,飘退三步,哈哈哑笑道:“老弟,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房英沉声道:“区区并无尊驾这种修养,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扁老依然笑道:“什么办法?”
“在郑王塔中,只许一个人生离!”
“没有第二条路?”
“没有第二条!尊驾如不动手,区区只好有僭!”
房英话声一落,短剑一圈,电掣般向对方刺去。他为了欲隐去真面目,不敢用家传“七巧七式”剑法,只用了普通“六全剑法”中的一招“博浪沉沙”。但把所习的“达摩先天罡气”透入剑身。故招式虽平实,但剑飚威势,却凶猛无伦。
那知剑势方出,扁老“呀呀”哑笑道:“好小子,真要干?就先尝尝老夫的‘猿分飞丸’!”
话声中,右手一扬,—道白光,脱手射出,向房英面门袭来。
房英心头微惊,剑势疾转,忙向上格去。
他原以为“猿分飞丸”必是什么极厉害的暗器,那知短剑挥出,竟毫不着力,那道白光,被剑上劲力*得飘然升高二尺。
房英劲力落空,见状不禁一呆,目光凝视下,才看清所谓“猿分飞丸”,竟是一粒纸团。
这刹那,却见扁老一声长笑,身形电掣般横飘,如游鱼一般,滑出窗口,向塔外掠去。房英心头又是一惊,摸到窗口,目光瞬处,已人影俱杳。
塔外满天晚霞,传来阵阵鸦噪之声,房英跌足长叹,才知道受了人家戏弄。
以扁老那份发纸团的手劲,离去的轻功,着着都可说是一流顶尖高手,而自己却还被蒙在鼓中。
房英怔然望着落日余辉,暗忖道:“这‘扁老’说的是真是假呢?用意何在呢?”
思忖中他转身一瞥飘落地上的纸团,心中一动,急急伸手拾起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潦草字还挟着一包红色粉末。
“速依老人之言,迟恐不及,附‘神仙丸’解毒散三包,四月之期,足可找到双色魔。知名不具。”
看完这几个字,房英迷茫了。他想:他显然早已看破自己行止,才告诉自己许多秘密。而且这番善意示警,显出他也是“吾道中人”,既是志同道合,何不开诚布公呢?
何况九大门派中,已有六大门派的掌门人已变成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