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彩虹剑-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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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美妇一摆手道:“没你们的事,退下去。”
四女应了一声“是”,迅快退开,依然回到银发美妇的身后站定。
范于云眼看四女第一招上失利,就对银发美妇如此害怕,可见她平日御下是如何严厉了,
心中不觉有些不忍,朝四女拱拱手道:“四位姑娘,恕在下孟浪了。”
银发美妇一双美目,盯住着范子云,一眨不眨的看了半晌;才点点头道:“你叫范什
么?”
范于云躬身道:“在下范子云。”
银发美妇平静的问道:“你爹可是叫范大成?”
范子云道:“是的,仙子认识家父么?”
“岂止认识?”银发美妇似笑非笑,轻哼一声道:“你使的‘旋风掌’,是你爹教你
的?”
“旋风掌?”范子云愕然道:“不对,在下刚才使的是‘迥身八掌’,乃是家师所授。”
银发美妇道:“你爹呢?”
范子云道:“家父离家已有十年,至今尚无消息,在下就是寻找家父来的。”
银发美妇脸色一变,嘿然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范子云听得心中一动,急急问道:“仙子可是知道家父的下落么?”
银发美妇目闪厉芒,阴笑一声道:“八九不离十,我猜得大概也不会离谱太远了。”
“真的!”范子云大喜过望,急忙朝她作了个长揖,说道:“仙子可否赐告家父下落,
在下感激不尽。”
“天底下除了我,只怕再也没有人知道你爹的下落了。”
银发美妇忽然格格笑道:“我自然要告诉你,而且我还要亲自带你去,找那无耻的贱人,
把你爹救出来。”
范子云只觉她笑声尖锐刺耳,好像隐藏着说不出的怨毒,心头微生凛惕,问道:“仙子
是说家父被人关起来了?”
银发美妇恨恨的道:“那是脂粉狱,也许你爹把它当作温柔乡呢!”
范子云听出来了,好像爹是被一个女子迷住了,但他从小听娘、听老管家说过,爹是一
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他老人家决不会是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娘,抛弃了自己连家都不顾
的人,心中觉得非替爹辩白不可,这就抗声道:“不,家父不是那种人?”
银发美妇又是一阵格格大笑,笑声更是凄厉尖锐,冷峭的道:“范子云,你以为你爹是
哪一种人?他在年轻的时候,可风流得很,你知道么?你不是要找你爹吗?我一定把他找出
来就是了。”
范子云回头望望凌江涛和冷、艾二女,说道:“在下是出来找爹的,仙子能带在下去找
到爹,在下万分感激,只是去找家父之事,和这位凌兄以及两位姑娘无关,仙子可否先释放
了他们呢?”
银发美妇截然道:“不成,我答应带你去,他们和你一起来了,自然也得一起去,你以
为我会难为他们么?”
凌江涛道:“仙子垂鉴,不是在下不肯和范兄同去,实是敝帮发生了大事,在下非赶回
去不可。”
银发美妇道:“丐帮就算死了帮主,你也非跟我走不可。”
凌江涛道:“仙子说得没错,家师遭人毒毙,在下含冤莫白…”
银发女美女听得格格笑道:“蔡传忠遭人毒毙了,死得好,他早就该死了。”
凌江涛怒声道:“在下尊重仙子是武林前辈,你怎好如此说话?”
银发美妇目中飞射出两道厉芒,沉声道:“当年要不是蔡传忠多管闲事,我花双双就不
会败在那贱人手下,我不找他算账,已经是十分客气了。”
她叫花双双。
凌江涛、范子云都弄不清她说的什么,但从她口气中,可以听出她和丐帮帮主蔡传忠,
好像有一段梁子。
上一辈的事,凌江涛既然毫不知情,就不敢多说。冷梅萼、艾红桃在她面前,更不敢开
口。
花双双一挥手道:“好了,你们不用多说,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就走,扫花,你去吩咐
她们准备四辆车子。”
扫花答应一声,躬身一礼,急步往外行去。
范子云拱手道:“多谢仙子,为了在下找寻家父之事,倒教劳动仙子了。”
“为你爹?”花双双格格笑道:“我从不为人,我只是气不过那无耻贱人罢了!”
范子云只觉她忽怒、忽喜,目光也忽而深沉,忽而怨毒,使人捉摸不定,但为了只有她
知道爹的下落,也只好忍耐了。
不多一会,扫花匆匆走入,躬身道:“启禀主人,马车已在山前伺候了。”
花双双点点头道:“很好,你们分两个人押她们出去。”
艾红桃道:“师伯,你老人家要晚辈姐妹随行,晚辈姐妹敢不遵命,不用二位姐姐押着
走了。”
花双双冷笑道:“你当我要去哪里,我就是要找你们不要脸的师傅去,我不叫人押着你
们,你们不偷偷的逃出去报信。”
说完,挥了挥手,两名侍女不再说话,押着冷梅萼、艾红桃当先往外走去。
范子云听说要去找的人,就是她们师傅,百花帮的帮主,心中大为惊异,但又不便多问。
花双双眼看两名侍女押着两人走了,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回头望望范子云、凌江
涛二人,说道:“你们随我出去。”
当先举步往外行去。
扫花和另一名侍女紧随在她身后,范子云和凌江涛互看了一眼,也只好跟在她们身后而
行。
山坡下果然一字排列着四辆华丽双辔马车,漆黑的车厢,光可鉴人。
车前两边,都悬挂着两盏六角形的花灯,流苏随风飘动,看去极为壮观!
东方玉《彩虹剑》
第十六章 人兽之喻
每辆车前,站立一个身穿一式青衣大褂,背上背着斗笠的彪形壮汉,神色恭敬,挺胸立
正,目不斜视,他们自然是驾车的车把式了。
花双双走近最前面一辆车前,扫花和另一名侍女急忙趋前一步,掀起了车帘。
花双双跨上车厢,回头道:“叫他们上来。”
扫花朝范子云、凌江涛二人道:“仙子叫你们上车了。”
范子云看了后面三辆马车一眼,心中暗道:“这三辆车中,不知又是什么人?”一面抬
抬手道:“凌兄请。”
两人先后登上车厢,但觉里面相当宽敞,花双双已经居中坐定,两人只好靠左边并肩坐
下。
扫花和另一名侍女待两人上车以后,就紧跟着走入,在靠右一边坐下。车把式放下车帘,
不待吩咐抖缰扬鞭,催动马匹,徐徐出发。
范子云听得出来,自己这辆车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三辆也相继随着启程。
双辔马车,行驶平稳迅速,车厢宽敞舒适,一路上除得得蹄声,和辘辘轮声,并不会感
觉到有颠簸之苦。
花双双早已闭上了眼睛,养神调息。
范子云、凌江涛心里虽然有着许多疑问,但花双双正在养神,他们也不敢交谈,不知怎
的,对她存有几分忌惮心理。
扫花和另一名侍女,可不敢打盹,好像生怕两人会乘机逃走似的,目光灼灼,只是盯着
两人,不肯放松。
车厢中没人说话,自然是十分沉寂,渐渐范子云和凌江涛也阉上眼皮,打起盹来。
车行迅速,时间也过得很快,由黑夜而白天,但车子却丝毫不停,更没在路上打尖,车
上早已准备好了干粮和水,大家只是在车上吃喝。
范子云虽没什么经验,但也可以辨认得出,四辆马车似是并来经过城市镇甸,走的都是
较偏僻的道路。
这一天直到天色全黑,才在一处树林下面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也可以自由的下车来稍作
活动。
这是一片荒野,除了可以看到迷蒙的山影,前不见村,后不见舍,你根本无法知道这是
什么所在?
天色微明,四辆马车又继续上路,直到天黑才停,依然是一处荒山野林之间,看景色也
和昨晚差不多。
这真是一趟神秘之旅,范子云、凌江涛两天下来,也渐渐习惯了,除了在停车休息的时
间,稍可交谈,上了车厢,就没人再说话。
这样足足驰行了三天,这是第四天的傍晚时分,四辆车子驶近一座山麓,山麓间有一座
围墙很高的庄院。
四辆车子驰到庄院前面,围墙大门忽然洞开,车子陆续驰进大门,绕向左首一条车道。
大门及时关上,左首车道尽头,两扇黑漆大门,又及时洞开,车子依次驶入,在后院停住。
车把式迅快一跃下车,打开了车门。
扫花和另一名青衣使女葬花,(这是三日来听她们称呼才知道的)一跃下车,接着是花
双双首先下车,然后才是凌江涛、范子云跟在她身后下车。
但今晚两人跨下车门,就发现情形和往日不一样,敢情已经到地头了,因为车子已一排
停在一处天井中!(他们并不知道车子进了庄院)。
阶上点起八盏风灯,把院落照得如同白昼。
阶前一排站着二十四名一身紧身花衣,手捧长剑的女子,挺胸而立,剑光映红颜,白刃
如秋霜,好像接受检阅一般。
这二十四名女子年岁都在二十左右,一个个身材苗条,高矮相同,虽是娘子军,倒也婀
娜刚健,十分威武!
另外站在一边的,则是冷梅萼、艾红桃和两名押着她们的两个青衣侍女一个叫摘花,一
个叫锄花。
范子云心中暗暗哦丁一声,三天来,他从未见过另外三辆车上,载着什么人,原来是一
批娘子军。
花双双也没看她们一眼,举步朝阶上走去,范子云、凌江涛、冷梅萼、艾红桃和四名侍
女,一齐跟着走上石阶,进入厅堂。
堂上红烛高烧,早已摆好了一桌酒席,玉箸银盏,四色干果,四式拼盘,好像她要宴请
什么贵客一般!
花双双走到上首,便在中间一把椅子上落座,早有一名使女,端着一个银盆送上。
花双双伸出一双白嫩的柔荑,在水中浸了浸,另有一名使女,立即送上一条热气腾腾的
面巾,花双双接到手中,轻轻在脸颊上按了两下,又轻轻拭着玉指,动作十分柔美。
两名使女随即退下。
花双双这才眼皮一抬,朝四人嫣然一笑道:“你们一连三天,没好好的吃过一顿了,今
天到了我这扫花山庄,我该稍尽地主之谊,你们随便坐吧!”
她居然客气起来了!
冷梅萼躬身道:“师伯在上,哪有弟子坐的位子?”
花双双含笑道:“你们四个是二十年来第一次进入我扫花山庄的客人,我叫你们坐,你
们就随便坐,不许客气,不用拘束。”
冷梅萼不敢违拗,口中应了声“是”,抬眼望望范子云、凌江涛两人,才一起入席,分
左右落座。
立即有二名使女端上香茗,接着又有几名使女陆续送上酒菜。
一名青衣使女手执银壶,替大家面前斟满了酒。
那扫花等四人,只是一排侍立在花双双身后。
花双双举起酒盏,说道:“来,大家干杯。”说罢,一饮而尽。
范子云低头一看,盏中酒如琥珀,流动如胶,不知是什么酒,但主人已经干了,只好一
口喝干,但觉入口芳甜如蜜,似乎不像是酒。
凌江涛生性较为豁达,他在四人之中,干得最快,冷梅萼、艾红桃怵于师伯之威,也只
得一口喝了下去。
花双双今晚生似换了一个人,眼看大家都已干了杯,微微笑道:“我这是玫瑰花酿,香
甜而醇,你们多喝几杯无妨。”
青衣使女又给大家银盏中斟满了酒。
范子云站起身,举杯道:“多谢仙子赐宴,在下借花献佛,敬仙子一盏。”
花双双目光漾起一片柔情,望着他,展齿一笑道:“你和你爹一样的嘴甜,嗯,二十年
来,光阴弹指,白了少女头!”
她似乎有很多感触,举杯和范子云一饮而尽。
范子云乘机道:“仙子答应找寻家父,不知几时可以找到?”
花双双诡笑道:“很快,你们已经到了我扫花山庄,不出三天,你就会看到你爹了。”
范子云道:“如此多谢仙子。”
花双双目光一掠,说道:“你们大家吃菜。”
热菜陆续端上,不但丰盛,而且无不美味可口,有许多菜肴,范子云几乎都叫不出名称,
就是吃到口中,也不知是什么美味。
冷、艾二女眼看师伯今晚兴致很好,也稍稍减少了许多拘谨,这一顿酒菜,倒是宾主尽
欢。
玫瑰花酿酒虽不烈,却也使人有飘然微醺的感觉。
花双双站起身,朝扫花吩咐道:“你领他们两个男客到前面客舍休息,锄花领她们姐妹
去后面休息好了。”
扫花、锄花躬身领命,各自领着两人辞退。
花双双款步走入东厢,那是一间陈设十分精雅的起居室,摘花、葬花跟着她走入。
花双双娇慵的在中间一张花梨木坑上坐下,葬花立即送上一盏清茗,放到几上。
花双双回头道:“风四姑呢?来了没有?”
葬花恭声回道:“风姨今天下午就赶来了,正在外面候传。”
花双双道:“叫她进来。”
葬花答应一声,返身走出。
不多一会,扫花、锄花相继回来,接着葬花领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走入。
中年女子看到花双双,立即趋上一步,单膝一屈,请安道:“婢子风四姑,叩见仙子。”
花双双一抬手,含笑道:“快起来吧,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见了面,还凭地多礼。”
风四姑站起身,陪笑道:“仙子是主,婢子是奴婢,礼不可废。”
花双双道:“你且坐下,我有话问你。”
风四姑应了声“是”,在下首一张椅上坐下,说道:“仙子召婢子来,不知要问什么?
花双双道:“你是百花帮的老人了,我听说花真真那贱人在十六年前,生过一个女孩,
现在可在百花帮中?”
风四姑道:“这个婢子不大清楚。”
花双双脸色一沉,哼道:“你还替那贱人隐瞒,难道我不是你的主子?”
“仙子息怒。”
风四姑惶恐的道:“婢子怎敢欺瞒仙子?婢子……实在是不大清楚,因为……婢子一向
嘴快,早就不见容于帮主,她宠信的都是她的人,婢子管理的只是些外务……”
花双双神色稍霁,问道:“你总听到一些?”
风四姑道:“早年听说那女婴寄养在山外,后来就没听说过,百花帮的弟子,都是人家
的弃婴,也都托山外人家喂养,要四五岁才陆续领回来抚养,所以……婢女就弄不清楚了。”
风四姑忽然谄笑道:“有,有,婢子想起来了,婢子还是十多年前,那女婴面貌极像帮
主,最奇怪的是胸口也有一颗朱痣,这还是她无意中才透露出来的。”
花双双笑了,笑得很阴、很毒,点点头道:“很好。”
她向扫花一招手道:“把东西拿来。”
扫花答应一声,双手送上一个锦囊。
花双双取过锦囊,拉开锦绳结的袋口,随手取出一把明珠,每颗都有樱桃大小,浑圆晶
莹,这一把足有十来颗之多,她目光一抬,说道:“这十二颗明珠,光彩还不错,是我赏给
你的。”
她把掌中明珠,放入锦囊之中,拉紧锦绳,随手递了过去。
风四姑贪婪的看了锦囊一眼,堆笑道:“仙子每年都有赏赐,这么贵重的珍珠,婢子如
何敢收?”
“这算不了什么。”花双双淡淡的道:“以后我还有事要你办呢,只管拿着好了。”
风四姑道:“婢子是仙子的人,仙子有什么事,只要吩咐一声,婢子敢不效命,仙子重
赏,婢子那就叩赏了。”
双手接过锦囊,赶紧揣入怀里。
花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