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亚马-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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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马的雕鞍旁,挂着一副银光闪闪的双钩,马上人紫红的脸,满面虬髯,眼睛就好像他的银钩一样,锋锐而光!
他目光四面一闪,就盯在小北京脸上,沉声道:“人呢?”
小北京道:“还在楼上‘天’字号房上!”
紫面虬髯大汉问道:“小桃红呢?”
小北京道:“也还在缠着他……”
紫面大汉不再说话,双腿一夹,缰绳一紧,马匹就突然又像箭一般,沿着楼梯冲了上去。
另一匹马上人的动作也不慢,这人左耳缺了半边,脸上一条刀疤从左耳角直划到右嘴角,使得他铁青的脸,看起来更狰狞可怖。
两匹马才街上楼,人已离鞍而起,凌空翻了两个筋斗,突然飞起一脚“砰”地踢开了“天”字号上房的门。
他的人扑进去时,手里已多了一对百链精钢打成的判宫笔。
然后他就怔住了!房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一个完全赤裸的女人,雪白的皮肤,丰满的胸膛,修长结实的腿。
这本是任何男人见了,立刻会想起“床铺”的女人,但是现在却在屋梁上。
屋梁也不算太高,顶多只有一丈一、二左右!
她就被四平八稳地搁在屋梁上,绝对不会有跌下来的危险,但表情却急得像是只蹲在发烫的铁皮屋上叫春的猫!
她没有叫,只不过因为她的嘴巴已被塞住。
紫面大汉手里的马鞭一挥,鞭楷已灵蛇般将她嘴里那块又脏又臭的抹布卷了下来。
刀疤大汉已在问:“人呢?”
屋梁上的女人喘了几口气,才回答:“走了,他好像早就发现我是甚么人……”
刀疤大汉立刻追问:“往哪里走的?”
屋梁上的女人道:“听他的马蹄声,是往北边去了……北边是贵溪镇!”
她急着又叫道:“你们先把我弄下来,我跟你们一起去追!”
刀疤大汉冷冷道:“又没有人拉住你,你自己难道不会下来?”
这句话没说完,他的人已凌空翻起。
屋梁上的女人更急,大叫道:“我下不去,那王八蛋点了我大腿上的穴道!”
但这两条大汉却已掠出了窗外。
窗外已有人准备好了,吃饱喝足精神健旺的另外两匹健马。
这两人就已落在马鞍之上,接过缰绳,呼啸一声,并骑往北疾驰而去!
屋梁上的女人听到一阵马蹄急奔而去,气的连脸都白了,偏偏她又穴道未解,动弹不得,恨恨道:“王八蛋,一个个全是他妈的王八蛋……”
门是开着的,自己又是赤身裸体,咬着嘴唇恨道:“这次占便宜的又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
“是我这个王八蛋!”
小北京正笑嘻嘻地走进来,眯着眼盯着她那双修长的腿道:“我不会解穴,但是我知道如何能把你弄得很爽,你的穴道就能自行冲开……”
然后门就被关了起来……
贵溪镇不是个小镇,已经繁荣得像个城市了!
这条街本来还是条很繁荣、很热闹的街。
但现在夜已深,新月如钩,淡淡地照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
那两匹快马急驰而来时,街上已看不见甚么人了。
刀疤大汉勒马四顾,沉声道:“你想他会不会在这里留宿一夜?”
紫面大汉道:“会。”
刀疤大汉道:“你怎么知道会?”
紫面大汉道:“他也是个人,他晚上也要睡觉,只不过大家都知道,他睡觉时有个毛病。”
“甚么毛病?”
“他睡觉时,身旁绝对不能没有女人,这就是他的毛病!”
“像这样的镇上,哪里能找到女人?”
“迎春阁!”
任何城镇,只要稍为大一点的镇上,一定会有一家像迎春阁这样的地方。
这种地方一定都有许多漂亮的女人。
所以他如果要在这里留一宿,就一定会留在迎春阁!
贵溪镇的这一家,偏偏就不叫迎春阁,而叫“杏花阁”。
杏花阁大门上的灯笼还亮着。
绯色的灯光,正在引诱着人们到这里面来享受一个绯色的晚上。
门半掩,任何想花钱的人都可以随时推门就进去,而这两匹马却不用推门,直闯了进去。
一个面黄肌瘦的龟奴,正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打瞌睡,才一惊醒,紫面大汉手里的马鞭忽然就已缠在他的脖子上,厉声道:“今天晚上,这里有没有一个年轻人来过?”
这龟奴无端被鞭子勒得连气都透不过来,只能不停地点头。
紫面大汉终于放开了他,道:“他还在不在?”
这龟奴喘着气,又点点头。
事实上来这里的老人不少,年轻人更多了,他也不知道对方要找的年轻人是哪一个?
紫面大汉道:“在哪里?”
龟奴这一吓,立时想起的确是有一个特别的年轻人,赶紧开口道:“他刚才还在‘桃花厅’里,跟四个人在喝酒,四个人加五个姑娘,大家轮流灌他,总算把他灌醉了……”
刀疤大汉动容道:“四个甚么样的人?”
“四个样子看起来很凶的人,出手倒是很大方,叫最好的酒,点最好的菜,不断的叫女人来坐‘番’……”
“他们人呢?”
“应该还在……”
紫面大汉“的卢”一声,兜转马头,冲入左面一片桃花林,大叫道:“要快,莫教他们先得手了!”
桃花厅就在桃花林内。
桃花厅的灯还亮着。
桌子上七个酒坛已空了,桌子上杯盘狼藉!
刀疤大汉凌空翻身,一个箭步窜了进去,一脚踢开厅后的门,他又怔住了!
厅里只有四个人,四人排成一排,直挺挺地跪在门口,本来已经苍白得全无血色的脸,看见这衣服上绣着鹏鸟的刀疤大汉,突然一下子涨得通红。
这四个人身上穿的衣服都很华丽,看来平时一定都是气派很大的人!
但现在四个人脸上都被人画得一塌糊涂。
第一个人额头上画了个乌龟,脸上还配了四个字……我是乌龟。
第二个人额头上画只王八……我是王八。
第三个人:我是土狗。
第四个人:我是笨猪。
刀疤大汉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脸上的字和画,突然忍不住也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好像这一辈子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好笑的事。
四个人咬着牙,狠狠的瞪着他。
看他们眼睛里那么愤恨怨毒之色,就像是恨不得跳起来一口把他咬死。
但四个人却还是全都直挺挺的跪在那里,非但跳不起来,连动都动不了。
刀疤大汉狂笑道:“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湘东四杰’几时变成乌龟、王八、笨猪、土狗啦?这倒真是怪事!”
紫面大汉已笑着冲出去,拍手大呼道:“欢迎大家来参观参观,大名鼎鼎的‘湘东四杰’现在的威风,无论谁进来看一眼,我都给他九两银子!”
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四张脸突然又变得白里透青,汗如冷冷雨点般的落了下来。
刀疤大汉笑道:“那小子虽然也是个王八蛋,但倒真是个好样的王八蛋……”
紫面大汉道:“倒也值得咱们二人亲自动手宰他!”
两个人的笑声突然停顿,因为他们又看见外面有个人垂着头走了进来。
一个最多只有十四、五岁的小雏妓。
虽然努力把她打扮得满头珠翠,满脸脂粉,但还是掩不住她脸上那种又可怜、又可爱的孩子气。
她垂着头,有些畏缩,轻轻问:“两位是不是来找亚马公子的?”
刀疤大汉沉着脸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小雏妓嗫嚅着,道:“刚才亚马公子好像已经快醉得不省人事了,我刚好轮番坐在他旁边,就偷偷的替他喝了两杯酒……”
刀疤大汉冷笑道:“看来他在女人堆里,人缘倒真的不错。”
小雏妓涨红了脸,道:“谁知道他后来忽然又醒了,说我的心地还不错,所以就送我一样东西,叫我送给你们。”
紫面大汉立刻问:“他送给你的是甚么?”
小雏妓道:“是……是一句话!”
紫面大汉皱了眉头,道:“一句话?一句甚么话?”
小雏妓道:“他说这句话至少值三百两银子,连一文都不能少,他还说,一定要两位先付过银子,我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她自己似乎也觉得很荒唐,话没说完,脸更红了。
谁知这紫面大汉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立刻就拿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抛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道:“好,我买你一句话!”
小雏妓张大了眼睛,看着这三张银票,简直无法相信天下竟有这么荒唐的人?竟真的肯拿三百两银子买一句话?
紫面大汉又道:“你过来,在我耳朵旁边轻轻的说,千万不能让里面那四个畜牲听了去。”
小雏妓迟疑着,终于走了过去,在他耳畔轻轻道:“他的这句话苴贫只有六个字:‘钟大爷,铁匠铺’……”
紫面大汉听了,赫然大笑,既是种大爷,怎么可能开一家铁匠铺?就算这位钟大爷真的肯自眨身价去开了家铁匠铺,也绝不会把“钟大爷”三个字当招牌挂上,否则一般市井小民,怎敢去光顾?
小雏妓忽然又道:“他还说,你们若是听不懂这句话,他还可以另外奉送一句,他说这位钟大爷,只打造兵器!”
紫面大汉一怔!甚么话都不再问,向他的伙伴一招手,就大步走了出去。
钟大爷开的的确是铁匠铺,却是除了兵器之外,甚么都不打造。
而且,他只打造设计好的兵器。
你自己画好图样,注明尺寸与分量,他就保证打造得完全合乎标准,一厘都不会差。
而且他这里所用的材质都绝对精良,所以他的手工费用很高。
据说他是前朝铸剑大师钟鲁王的谪系传人,但是这种据说永远也无法得到证实,谁也不会去认真计较,须要计较的是他的手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
亚马来找他,并非是要求他打造甚么兵器,而是请他切开左手小指上的那枚怪异戒指。
谁知这位号称“钟大爷”的铸剑大师,不管是敲、打、锤、锯、凿、弄得满头大汗,却始终无法把戒指切断!
钟大爷叹了口气道:“老夫打了一辈子的铁,甚么样的钢质都碰过,却实在搞不懂你这只戒指是甚么东西做的……”
亚马突然笑道:“我现在知道答案了。”
钟大爷道:“你知道甚么答案?”
亚马道:“曾经有许多人在猜说,钟大爷到底是不是钟鲁王的谪系传人……”
钟大爷瞪起眼来道:“难道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亚马笑道:“我还是不知道。”
钟大爷怒道:“那你刚刚还说知道答案!”
亚马道:“我知道的答案是,除非剁掉我这只小指,否则是一辈子也拿不下来啦!”
钟大爷这才喘了口气:“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真的晓得答案了……”
亚马眨眨眼,道:“是不是真的谪传,就有这么重要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狂奔,疾驰而至。
钟大爷道:“是来找你的?”
亚马笑道:“当然,自从戴了这只戒指,我就行情看涨……”
话还没说完,那两个人就越窗而入,直勾勾地瞪着亚马。
钟大爷抬眼一瞧,笑向亚马道:“怎么连十二飞鹏帮都看中你了?”
亚马并未回头,只淡淡地道:“那些强盗上匪一窝贼,这次不知又看中了甚么值钱的东西……”
刀疤大汉厉声道:“他就是亚马?”
紫面大汉道:“不错,他就是亚马!”
刀疤大汉道:“你能确定?”
紫面大汉瞧瞧亚马的戒指,道:“我确定!”
刀疤大汉道:“这么说,我若杀了他,绝对不是杀错了罗?”
紫面大汉道:“你尽管杀,我只负责剁他的手指!”
突然背后有一阵敲门声。
不是在外面敲,而是在里面敲。这个人不知甚么时候已经进了屋子?
他也并不是用手敲门,因为他没有手。
他的一双手已被齐腕砍断了,右腕上装着个寒光闪闪的铁钩,左腕上装的却是个比人头还大的铁球。
他笑着望向这名紫面大汉,见他手中正持着一对银钩,不由笑道:“你就是十二飞鹏帮中排名第七的‘勾魂手’?”
“勾魂手”也打量着他道:“不错,我就是‘勾魂手’也的确勾过许多人的魂。你呢?你总不会恰巧也叫‘勾魂手’吧?”
那人道:“不,我叫‘手勾魂’我没勾过别人的魂,但是今天……”
他一面打量着这“勾魂手”好像随时打算要勾走他的魂。
刀疤大汉厉声道:“十二飞鹏帮与阁下素无过节,我劝你还是早点退开……”
“手勾魂”斜眼一瞧,见他手上已执出一对判官笔,冷笑道:“原来是‘铁面判官’排名第四……”
“铁面判官”叹气道:“我已经给你机会了,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话未说完已凌空翻身,手里的那一对黑铁判官笔,扑过去疾点“手勾魂”的“天突”“迎春”两处大穴。
这“铁面判官”能在十二飞鹏帮排名第四,绝非偶然,他用的招式并不花俏,但却非常准确、迅速、有效!
只可惜“手勾魂”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这双判官笔。
或者说他以为这对判官笔是纸糊的?
只见他不退反进,只听“噗”地一声,那一双判官笔已同时插入他的肩头和胸膛。
可是他左腕上的大铁球已重重地打在“铁面判官”的脸上。
“叭”的一声“铁面判官”的脸就突然开了花。
他连呼声都没有发出来,就仰面倒了下去……
一双判官笔还留在“手勾魂”的肉里,虽然没点中他的大穴,却刺得很深。
“手勾魂”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冷冷地看著“铁面判官”那一张像烂柿子的脸,冷冷笑道:“这张脸原来并不是铁的……”
“勾魂手”的双钩齐出“卜地”刺入他的后腰,往后一带,又勾住他的左臂。
他已看出这是个大大的便宜,这个人已身受重伤,现在只要用他锋利的双钩,绞断他这只有大铁球的左手,他就只剩右手的一支钩子啦!
自己的双钩,一定强过对方的单钩!
“勾魂手”必定胜过“手勾魂”!
他果然用双钩一绞。
不料他绞住的只是他衣袖中钢肢义臂!
等他大惊抽手后退之时,已经来不及了,脖子下面发热,大量鲜血飙射而出!
他的喉管已被那支锋利的铁钩割断了。
他吃惊地低头望着自己被切断的喉管,除了大量的鲜血,还有大量的气泡。
他的双钩曾勾走过多少人的魂?如今他自己竟也被勾掉了魂……
他不相信,他临死都不能相信!
不管相不相信,他还是倒了下去,死了……
这就是江湖人的悲哀,永远只看到别人的死亡,却忘了自己有一天也会死亡。
这个“手勾魂”仍旧不理会自己身上的伤有多重,只是用他的右腕铁钩,将两具尸体全都拖了出去,消失在暗夜里。
钟大爷忽然道:“你看不看得出这是怎么回事?”
亚马道:“我看不出,但我知道好戏才刚刚要开场!”
钟大爷吃惊道:“你说甚么?”
就在这时,突然出现六名娇俏少女,提了水桶,将地上血迹冲刷一番,又用抹布将地上、墙上擦得干干净净。
这六名少女才退走,又来了另外六名少女,提着大红灯笼而来,两侧排开。
绛红绫绢灯笼上有金字:玉清观,鱼玄玑。
六名少女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