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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碧玉青萍-第8章

小说: 碧玉青萍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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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羊寿笑道:“独孤老弟虽然输了赌约,但公羊寿仍愿把你费尽苦心,追寻‘白发鬼母’,并与她订下明年中秋,在‘罗浮山冷云峰’比剑之事。设法通知温冰姑娘!”
  独孤策蹙眉问道:“温姑娘如今究在何处?”
  公羊寿答道:“她在‘大汉阳峰’谷下,被老弟的‘法华丹’,及‘大悲禅功’,祛除所中‘追魂白骨令’、‘七煞魔烟’伤毒,醒来以后,因过分伤感,负气离去!谁也不知她如今何在?”
  独孤策叹道:“温姑娘矢志母仇,费了一番苦心布置,结果被我鲁莽破坏,所愿成空,自然难免悲愤气苦!”
  凌霄在一旁听得摇头说道:“独孤老弟,你猜错了,温姑娘与我们所设圈套,原无必成把握,故而虽然所愿成空,倒并不会构成对她的十分气苦!”
  独孤策听出凌霄话中有话,愕然问道:“凌老前辈这样说法,莫非温姑娘又遇上什么更足以令她气苦之事?”
  公羊寿摇头叹道:“独孤老弟怎的聪明一世,懵懂一时?温姑娘人品武功,两臻绝世,平紊何等高傲孤介?偏偏彼此缘分巧合,在‘大汉阳峰’顶上,与老弟邂逅,一见倾心地,对老弟付出了真挚感情!
  结果发现竟是受了老弟捉弄,却叫她怎的不悲?怎的不气?深感无颜见人,才含着满眶热泪,独自别去!“
  独孤策听得连连顿足地,愧然叹道:“那桩事儿,我确实做得荒唐透顶,愧对温姑娘!还请两位老前辈设法为我解释解释……”
  公羊寿不等独孤策说完,便自笑道:“我们虽知老弟苦衷,但常言道得好:”
  解铃原是系铃人‘!
  最有效的方法,还是应该由你向温姑娘亲自解释!“
  独孤策俊脸通红的连连点头,说道:“我愿意亲自解释!但海角天涯,伊人何处?”
  凌霄笑道:“常言道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独孤老弟既与温姑娘有缘,则’咫尺天涯‘,有时会变成’天涯咫尺‘!“
  独孤策仰头看看谷上峰腰的如带白云,缓缓说道:“倘若真让我遇上温姑娘。
  我一定尽力向她解释误会!“
  公羊寿笑道:“温姑娘高傲绝伦,性情不好,独孤老弟能忍气么?”
  独孤策苦笑答道:“曲既在我,自然只好忍受!温姑娘气若难出,便骂死我。
  我也决不还口;便打死我,我也决不还手!“
  公羊寿点头笑道:“独孤老弟倘若真能如此做法,则不仅误会必然冰释,并可能成就良缘,获得一位如花美眷!”
  独孤策本来听得心中一喜,但想起自己在“括苍山西施谷”内那段荒唐经过,又不禁一身愧汗地,低头说道:“独孤策悖行败德,哪里敢唐突温姑娘?两位老前辈若无其他指示,晚辈便参谒家师,报告昔年九大凶邪之中,已有六凶复活一事去了!”
  凌霄笑道:“老弟把此事禀告尊师以后,大悲尊者必有指示。那时还须烦老弟,通知我们一声!”
  独孤策问道:“凌老前辈是否要我再走一趟‘都阳山万笏坪’?”
  公羊寿摇头笑道:“不必,不必!老弟走后,我与凌老兄,也要分头把这桩极关重要的武林密讯,通知有关好友!老弟若奉大悲尊者指示请到少林、武当、崆蛔、点苍任何一派,或是竹枝帮中,通知—声便可!”
  独孤策点头领命,向公羊寿、凌霄二人,恭身告别,电疾驰去!
  公羊寿目送独孤策身形杳后,手拈颔下的山羊须,仰望白云,若有思索。
  凌霄含笑问道:“公羊兄,你在想些什么?”
  公羊寿蹙眉说道:“我觉得独孤策心中似乎有事!略嫌神情恍惚!”
  凌霄笑道:“你是不是根据他所说的‘败德悖行’四字,而作此想?”
  公羊寿点头答道:“这四个字儿之中,似有颇深含义?”
  凌霄笑道:“公羊兄太多疑了!独孤老弟既是大悲尊者的唯一弟子,人品可知。哪里真会有甚‘败德悖行’?我料想,他只是心中觉得对温姑娘负咎太深,才如此说法而已!”
  公羊寿想了一想,点头笑道:“你这样想法,也有道理!因为以温姑娘那等人品,独孤策不会不对她有所倾心?起初或许怀疑对方是凶邪一流,不敢亲近,等到弄清事实,铸成大错,心中自然分外负咎,愧作求凰之念的了!”
  凌霄笑道:“独孤老弟与温姑娘,真是武林中极为罕见的一对威凤祥麟,我们应该撮成这段美满良缘,并责成独孤老弟的表姊谢仙子,要为此事特别尽力!”
  公羊寿大笑说道:“凌霄老儿说得对,如今我们且去把六凶复活的这桩惊人秘讯,通告友好!你去少林、武当,我走点苍,崆峒!”
  凌霄失笑说道:“点苍还好,崆峒路远,你不是吃了亏吗?”
  公羊寿微笑说道:“我生就两条快腿,专跑天下名山大川,多走点路不妨;何况我还想叨扰叨扰黄叶老牛鼻子当作宝贝般,珍藏多年的‘百花春色酒’呢?”
  凌霄点头笑道:“我早就知道你必有目的;否则哪肯自动跑这远路?不但黄叶道人的‘百花春色酒’,是诱人生羡的绝世佳酿:恐怕连‘流云仙子’谢逸姿的点苍山特产,‘灵乳空青香茶’,也是你所垂涎之物?”
  公羊寿一眯双跟,拈着山羊胡须,怪笑道:“凌霄老儿,算你猜得对了!我为谢逸姿的表弟,设法作媒,难道她还吝啬得不肯请我吃点好东西么?”
  说到此处,手指凌霄,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我到‘点苍山’,可以喝几杯‘灵乳空青香茶’!到‘崆峒山’,可以饮几斤‘百花春色酒’!至于少林、武当,则因自诩大派,必须戒律精严,你这老儿去时,至多能够扰上那群苦和尚穷道士的一些粗茶淡饭罢了!”
  说完,一阵得意狂笑,便即挥手别去!
  凌霄看着这位惯以诙谐玩世的老友背影,不禁摇头失笑,也就先赴福建少林,准备把六凶复活之事,告知少林掌教方丈
  了尘大师!
  公羊寿、凌霄两位老侠,分赴点苍,崆峒、少林、武当之事,暂不必提。且先叙述驰谒恩师大悲尊者的独孤策方面。
  大悲头陀踪迹,世所不知。其实他并未潜身什么穷边大荒的人迹难到等处,只在安徽九华山一座清静小寺之中,独参妙
  谛!
  小庙周围,景色极幽,故而常有游客,进入庙中;但谁也不知道庙内这位看来毫不起眼的邋遢老僧,竟是名满江湖的武林圣僧大悲尊者!
  独孤策赶到“九华”,尚未进庙,便觉情形有异!
  因为恩师平日虽然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地,形若济颠;但每日却必亲自把庙宇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
  今日不仅庙门以上蛛网尘封;庙外更是蔓草滋生。好似久
  无人迹!
  独孤策好生心疑。暗忖:恩师数十年来,踪迹从不离庙,难道他老人家已告功行圆满归西示寂?
  想至此处,心中一阵凄然!真气微提,身形略闪;便自飘到了庙门以上!
  但他身立门上,向庙中微一注目之下,不禁越发惊讶欲
  绝!
  原来这座小庙,房宇虽少,只有一间殿房,两间小屋;但座院却大,约占亩许。
  庙外蔓草滋生,院内自然也是一片无人收拾情状!
  但殿房阶上的尘土之中;却有四只脚印!
  这脚印不是僧鞋,而是弓鞋!
  其中一双鞋印,看来似还不及三寸。
  另一双虽系天足,但鞋样纤纤,令人一看便知,必是女子脚印!
  独孤策见状,心中暗想:恩师参经礼佛的宝殿之中,竟会出现妇女脚印,岂非不可思议怪事?
  由于这种怪事,独孤策也就断定了恩师若非功行圆满,证果升西;便是因事他去,久已不在庙内!
  目前情况,如此怪诞,他自然不必再按常礼通名求谒、只是施展绝顶轻功,宛若坠絮飞花般,毫无声息地,纵落殿房以外!
  殿内毫无人声,沉寂若死!
  独孤策不肯鲁莽进殿,蹑足潜踪地,悄悄走近窗棂,利用棂上破孔,偷窥殿内动静!
  这一看,又把他吓了一跳!
  殿中佛像,早巳被人搬到一旁,供桌也变成床榻,榻上躺着一位红衣女子!
  这红衣女子,似已睡熟,因半面向里,容貌无法看全,但就那所见到的半边脸庞看来,肌肤如雪,鬓发如云,是位二十来岁的绝美少妇!
  独孤策看在眼内,心头疑云如海!
  第一点难解的,自然是大悲尊者何在?
  第二点难解的,是这红衣绝美少妇是谁?
  第三点难解韵,是适才分明看见四只鞋印,这红衣少妇裙下一双窄小莲钩,则另一双天足鞋印,又是何人所有?
  独孤策越想越觉不觉,遂又复凑向窗棂破孔,再往殿中看了一眼!
  看第一眼时,只把他吓了一跳,这看第二眼时,却使独孤策惊讶欲绝!
  原来就这片工夫,殿中已有令人难以相信剧变!
  剧变的不是事,不是物,是人!
  那红衣少妇,适才是半面向里地微侧仰卧,如今却变了半面向外地俯卧在榻!
  说来这红衣少妇,只不过翻了一个身儿,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之处?
  红衣仍是红衣,卧榻仍是卧榻,但榻上人儿的那张脸庞就非适才所见!
  适才,独孤策所看到的,是一位肌肤如雪,鬓发如云的绝美少妇!如今,俯卧榻上的,则是一位皱纹满面,白发萧萧的年老婆婆!
  独孤策怎得不惊奇万分?
  暗想,这刹那间的变化原因何在,究竟是榻上换了一人?
  抑是未曾换人,只在脸上除下一副面具或加上一副面具?
  这种意念,奇甚于惊!但转瞬间,独孤策的心中,又复惊比奇甚!
  因为他想起凭自己的耳力,丈许方圆内金针落地,宛若雷鸣,怎地对这榻上女子翻了个身儿之事,竟未闻丝毫声息?
  心中方正惊奇交加之际,突然听得殿内有一丝衣衫飘风之声!
  独孤策身形尚未及退,殿门以内,便响起了一阵银铃似的语声,娇笑说道:“小妹子,你回来了么?怎不进殿,却站在殿外这久则甚?”
  语音刚了,殿门立开,一位身材婀娜的红衣女子,当门俏立,正是适才所见榻上之人,只在头上,蒙了一大块厚厚红纱,把头发脸庞,完全遮住!
  独孤策见了她,只觉得对方又添了一大块罩头厚纱,但红衣少妇见了独孤策,却大感意外地,微退半步,沉声问道:“朋友怎么称呼?你为何来此窥探?”
  独孤策微抱双拳,哈哈笑道:“姑娘,这两句话儿,似乎应该由我来问你。”
  红衣女子愕然问道:“为什么?”
  独孤策笑道:“在下自幼随侍家师,在这‘无垢寺’中攻读诗、赋、词、章,经、史、子集,研习兵刃、掌法、软硬轻功,今日回寺参师,似乎不应该落得‘窥探’二字?”
  红衣女子闻言,失笑说道:“这样说来,你是主人我是客了?”
  独孤策道:“我也本能算是完全主人,家师……”
  红衣女子接口问道:“朋友适才由庙门纵落此处,轻功委实不俗,请教尊师是哪位方外高人?”
  独孤策因恩师不喜以“大悲尊者”炫耀,遂只好随口编造地,恭身答道:“家师‘邋遢上人’!”
  红衣女子点头笑道:“这个法号,倒真名副其实,你看,到处皆是蛛网尘封,蔓草茁长,哪里配称‘无垢寺’?真应该叫作‘邋遢庙’了!”
  独孤策不理会对方嘲笑,却向红衣女子问道:“照姑娘这样说法,你们来此之时,家师业已离去?”
  红衣女子笑道:“我们不曾看见你的师傅,只以为是所无人废庙,才想暂时借居……”
  话犹未了,忽然想起对方语中的“你们”两字,遂目注独孤策,讶然阿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还有同伴?”
  独孤策指着那四只脚印,含笑说道:“鞋印两双,姑娘又非天足,何况你适才还把在下当作你的‘小妹子’呢?”
  第 三 章
  红衣女子失笑说道:“朋友倒真细心,请教尊姓高名?”
  独孤策正欲答话,忽觉背后一阵疾风,遂略转身形,闪开数尺。
  来人是位身着宽大黑袍,面罩黑纱女子,使人看不出她的年龄相貌。
  红衣女子,见黑衣女子到来,含笑叫道:“小妹子,这位朋友是‘无垢寺’住持,‘邋遢上人’弟子,人品武功,均称不俗,我们要不要试他几手,把他选上?即或火候不够,也可以慢慢培植。”
  独孤策听红衣女子夸赞自己人品武功,又说要把自己选上,不禁大吃一惊,暗忖:自己怎的连遇怪事?莫非对方又像“白发鬼母”萧瑛一般,要把自己选作他们的乘龙快婿?
  红衣女子语毕,未听幂衣女子答话,不禁讶然转头,只见黑衣女子的两道目光,仿佛透过面纱射出,凝注在独孤策身上,一瞬不瞬。
  红衣女子见状笑道:“小妹子,你认识他么?”
  黑衣女子摇了摇头,用一种森冷得像冰山一样,丝毫不带感情的语音答道:“我不认识他,谁会认识什么邋遢和尚的弟子?”
  独孤策暗想:这黑衣女子既被红衣女子称为“小妹”,年龄必不会大,怎的语音如此冷峻?
  红衣女子笑道:“我见小妹子那样目不转睛的注视人家,还以为你认识他呢?”
  黑衣女子依然冷冷笑道:“我是因姊姊要想选他,才看看他够不够格。”
  独孤策越听越觉迷惑,正想寻问对方要选自己则甚?红衣女子又复笑道:‘小妹子,你看了半天,到底看上了他没有?“
  独孤策因上次曾被“白发鬼母”萧瑛,目为东床之选,如今听了这两句话儿,自然也难免发生联想;脸上一红,耳根一热,暗忖:自己哪里是回寺谒师?简直成了回寺招亲,必将又有一番纠缠难以摆脱。
  谁知他想法全错,那黑衣女子,听完红衣女子话后,摇头缓缓说道:“我看不上他,此人外表忠厚,内藏奸诈,不是个好东西。”
  这几句话儿,骂得独孤策心头冒火,但因所遇太以怪诞,想听个水落石出,故而只好尽量忍耐地,含笑说道:“姑娘怎的如此鄙视在下?难道是怪我做这主人的,过分慢客了么?”
  红衣女子也向黑衣女子笑道:;“小妹子,我们自己又不是好人,何必管他是面带忠厚,内藏奸诈?只要在武功方面,能过得去,便不妨略为将就。要知道‘天南大会’的会期已定,我们九人之数,必须在期前凑满,方足大振声威,把当世武林中的黑白两道豪雄,吓他一个心惊胆碎!”
  这“九人之数”四字,听在独孤策耳中,委实大吃一惊,目注红衣女子,讶声发话问道:“姑娘是姓丁么?”
  “小妹子如何?我看此人不错,他居然猜出我姓丁,似乎还懂得一些诸葛神数?”
  黑衣女子冷笑说道:“我不但看不上他,并还看见他就有些讨厌!”
  独孤策听对方果然姓丁,再想起殿中所见半面白发,半面红颜之事,哪里还顾得计较黑衣女子的对自己鄙视之言,微抱双拳,又向红衣女子问道:“在下再冒昧请教一句,我对于尊驾,究应称呼‘婆婆’?还是称呼‘姑娘’?”
  红衣女子笑道:“你叫我‘婆婆’,我不以为忤,但叫我‘姑娘’却也并不算错。”
  独孤策听至此处,知道所料全对,自己业已遇上了绝世凶人,遂暗疑功力,防范突变地,“哦”了一声笑道:“这样说来,尊驾是三十年前,名震大江南北的‘九毒徐妃’丁玉霜了!”
  红衣女子点头笑道:“放眼当今千万女,谁作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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