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飞燕 作者:锦月束蓝(晋江2014-08-28完结)-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玉麒麟扬眉，也学她说话，“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就不灵验了。”
　　“讨厌~不要学我说话。”云燕追着作势要打他。
　　只有载着莲灯的秦河水知道他们的秘密，这两个人，许了同一个愿望：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两人正嬉笑着，玉麒麟忽然眼睛一亮，眯起眼看着桥上的方向，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他急忙对云燕说，“丫头，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千万别走开，等我回来，知道吗？”
　　云燕纳闷地点点头，“可是，玉爷爷你要去做……”
　　还没等云燕说完，玉麒麟已经丢下“等我”两字，飞身而起。
　　原来他是看到有人提着刚才那盏云燕看中的走马灯过桥，只是这桥上实在人多，他又不好招摇过市地用轻功踩着人头顶过去。好不容易挤过了桥，却发现刚才提走马灯的人已不见了踪影。他焦急地四下张望，试图寻找那盏走马灯，却被不识趣的人拦住了去路。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请问天秀坊怎么走？”他见上前来的是一名戴着面具的红衣女子，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子，看着像是一起的，就在不远处偷看他们，一边低头窃笑。
　　玉麒麟皱眉，他的心思还在那盏宫灯上，哪有心情陪这几个小姑娘玩搭讪的游戏。话虽如此，以玉麒麟的风流倜傥，对待姑娘家绝不会失了风度的，他依然彬彬有礼地回道，“过了这座桥，第一个岔路口右拐，直走，一直到第三个岔路口左拐，右手边第三家就是了。
　　“哎呀，这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绕得我都头晕了，”女子娇嗔道，“公子可否行个方便，为我们带一下路呢？”
　　那边又传来一阵窃笑。
　　玉麒麟再次皱眉，这一次语气也冷了下来，“不好意思，虽然我也很乐意效劳。但是在下佳人约在先，我看几位姑娘还是另找他人吧。”
　　“原来已经有主了，怎么不早说呢。”那女子气冲冲地丢下一句，就拉着另外两个女子跑开了。
　　看着她们离开，玉麒麟无奈地摇头苦笑，现在的女子，可真是大胆呢。“哎呀，糟糕！”玉麒麟被她们一搅合，竟然忘了那盏灯。他焦急地四望，这时候，哪里还看得到那盏宫灯的影子。
　　且说满肚子纳闷的云燕被玉麒麟留在了原地，她无所事事地捡了几块小石子，一个人打水漂玩。然后又席地而坐，拣了片草叶，吹一首曲子。那是一首民间小调——《江南莲》，虽然云燕从未去过江南，但这首曲子，却是从云燕记事开始就会哼唱的。云燕以前也不知道它叫《江南莲》，只是随兴所至地哼着玩，有一天她在宫里遇到一个从江南来的乐师，听到她哼这个曲子，说是在江南很有名的民间小调，她才知道了它的名字。
　　此时，这如水的月色，配上秦河边成片的莲叶，晚风清送，倒是正应了这曲子的意境。
　　风摆荷叶颤
　　小红藕根叶缠相连
　　淡墨画中走
　　江南莲　伴晚舟
　　含香立水间
　　花香幽幽
　　月影重重
　　秋水清波　伴唱无眠
　　她一曲吹毕，却有一人边轻轻鼓掌，边从阴影处现了身，吓了她一跳。
　　来人是一个男子，身姿挺拔，风度不群。虽然也和这一天所有出门的男女一样，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只露出了下半张脸。然而，就在月光照亮这男子面容的一瞬间，云燕的心被猛地一击，几乎要透不过气来。那唇角的弧线，那硬朗的下巴轮廓，以及这无人能及的身姿气场，绝不会有错，这个人竟是宋瑄。
　　宋瑄像是生怕惊到她又会逃走一般，只是立在原地，唇角噙着一丝淡淡微笑，“好久不见。”
　　云燕衣袖底下的手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好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在跟着玉麒麟学了几个月的易容，她现在可以有技巧地改变自己说话的声音，再加上自己现在戴着面具，只要自己抵死不认，宋瑄也不能拿她怎样。想到这里，她故意冷着声线，“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我们并未见过。”
　　“是在下冒昧了，”宋瑄倒也不着急，耐着性子跟她磨，“只因这首《江南莲》像是在下的一位故人所吹奏。”
　　云燕轻轻一笑，“这首《江南莲》乃江南流传甚广的民间小调，会吹奏它并不稀奇。”
　　宋瑄摇着纸扇，慢慢踱近她，嘴角虽然还是带着笑，却隐隐地渗着一股压迫力，“只怕是《江南莲》常有，而如此节奏轻快，洒脱随性的《江南莲》不常有吧？”
　　云燕一窒，宋瑄说的一点没错，《江南莲》原本是一支节奏舒缓，清丽幽美的曲子，但是云燕生性活泼好动，不喜拘束，所以《江南莲》在她吹奏起来，变得轻快活泼，却是她独有的风格。
　　但是此刻，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认输，她直了直腰杆，反驳道，“你我都戴着面具，公子仅凭一首《江南莲》就判定我是公子的故人，岂不是太武断了吗？”
　　“呵呵，好一张伶牙俐齿，这倒是一点没变。”宋瑄嘴角一挑，带着一抹邪气，又迫进了一步，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一丈之间，“既然如此，不如你我都摘下面具，若姑娘不是在下的故人，我定当赔礼道歉；若是的话……”
　　他眯起眼，眼睛闪烁着精光，让云燕没由来地感到危险，不禁倒退了一步。
　　“哼，好一个登徒浪子，本小姐的容貌岂是轻易可以给你看到的？”说完她一拂衣袖，转身要走。
　　宋瑄岂会这样轻易就放走她。凭他的功夫，要抓到她是轻而易举的，眨眼之间，他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往怀里一带，云燕整个人就跌入了他的臂膀之中。
　　云燕被宋瑄箍在怀里，他的力道极大，任她怎样挣扎，竟是动弹不得。
　　“不许走。”宋瑄把头埋在她的头顶上，带着七分霸道，三分请求，命令道。
　　这个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还有宋瑄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她的耳畔，有那样一瞬间，让云燕脑海里一片空白，几乎要融化在他的炙热之中。
　　但是不行，她突然清醒过来。对于宋瑄而言，她只不过是妹妹，即使是这世上最疼爱最宠爱的妹妹，那也是一个哥哥对于妹妹的感情。跟她对他的感情是不同的。她再也不要强颜欢笑地看着他左封一个皇后，右封一个妃子，她也不要将来有一天被他指婚给别人。
　　“放手，”她声音随着心一起冰冷下来，“再不放手我要喊了。”
　　“哼，你喊啊，哥哥要带妹妹回去，我看有谁敢拦？”宋瑄丝毫没有松手，语气是狂放霸道的。
　　云燕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天下的确是没有人敢拦着他的。但是——对不起了，瑄哥哥，我不能跟你回去。她痛定思痛，狠下心，用力地踩了宋瑄一脚。那是玉麒麟教她的防身术，因为她不会武功，若是万一被敌人抓住，双手被束，至少脚还可以派上用场。
　　宋瑄显然是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手，一痛就松了手，云燕见机将他猛地推开，转身拔腿就跑，却听见身后传来“噗通——”的落水声。
　　她不放心地回头一看，岸上哪里都没了宋瑄的身影，而原本平静的河面上，泛着一圈圈巨大的涟漪。她目瞪口呆，他是掉下河去了？
　　“快来人呐——有人落水了！”桥上的人似乎发现了这里的动静，喊了起来，顿时桥上的人群乱作一团，推搡之间，有人开始向这里跑了过来。
　　云燕却是像被钉在原地，一步都动不了了。瑄哥哥，瑄哥哥……怎么办？怎么办？瑄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她脑海里轰然作响着，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丫头，快走！”玉麒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拉起她就走。
　　“可是玉爷爷，他不识水性。”她只来得及将这一句话喊出来。
　　“别管了，再不走来不及了。”玉麒麟不由分说地就带她飞走了。
　　待到那两人离开，宋瑄从桥面下的阴影里闪身出来，而从水里爬上岸的人，竟是向若谦。
　　河边已经围了不少赶来救人和看热闹的民众，若谦一边向他们解释只是东西掉下去了，所以跳下河去捡，一边疏散着人群，宋瑄却对周遭的喧嚣置若罔闻。
　　“玉爷爷？玉公子？”他摘了面具，挑眉冷笑了一声，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折扇。　　　　　　　　　　　　　　　　　　　　
作者有话要说：　　锦月非常喜欢的一个章节，无论是和玉麒麟还是宋瑄的互动都很有爱。
　　这一回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只是我实在喜欢慕寒的这首《烟火莲灯》，而且又正好应了此章的景，才斗胆用一下。
　　《江南莲》是平安的一首歌，此处借歌词一用，如果涉及版权，那我再做修改。
　　两首都是非常好听的古风歌曲，作此章的背景音乐非常合适，向大家推荐。

　　☆、第七回　夜探皇宫

　　云燕和玉麒麟回到疏影居的时候，云燕仍是梨花带雨，脸上泪痕未干。
　　玉麒麟皱着眉叹了口气，安慰她道，“好了丫头，别担心了，你的瑄哥哥不会有事的。”
　　云燕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他，两眼哭得通红，他又是心疼，又是心酸，忍不住想，若换了是他掉进水里，她会为他哭吗？然后他自嘲地撇撇嘴，自己水性好得很，估计是没这个福气了。又继续说道，“以他的身份，应该也不会一个人出门，再说那么多人都赶过来救人了。”
　　云燕渐渐止住了哭泣，边抽泣边断断续续地说，“……瑄哥哥待我这样好……可是，可是我还是由着自己的性子……离宫出走，害瑄哥哥担心……玉爷爷，燕儿……燕儿是不是，太任性了？”
　　玉麒麟面色刷地一沉，倒吸了口气，在云燕面前俯下身子，和她四目相对着，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问道，“丫头，你是不是……后悔了？”他的神情那样严肃而紧张，就怕云燕会说出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云燕怔住了，想了想之后，她还是坚定地摇头，“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离宫出走，我不想再做他的妹妹。”
　　玉麒麟双眉紧锁，脸色愈发惨白，“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瑄哥哥他，不是把你当做妹妹，如果，他是喜欢你的……你会不会，会不会跟他回宫？”
　　这下云燕真的呆住了，瑄哥哥喜欢她？把她当做一个女人来喜欢？这个问题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但是……云燕想起大行皇帝的后宫，那些美丽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在期盼与等待中了此残生，聪明如她，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同样的命运呢。所以，宋瑄，当今圣上——那不是她可以喜欢的人。云燕的眼光渐渐变得深沉而坚毅，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会，瑄哥哥他不会——再说，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燕儿才不要做那三宫六院里的薄命女子。”
　　玉麒麟微微松了口气，仿佛又想到什么似的，用力地扶着云燕的肩头，急切地说，“丫头，不管以后我是不是在你身边，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再回到那个皇宫去，不要把自己关在牢笼里，你要做一只自由自在飞翔的燕子！”
　　“玉爷爷，你弄痛我了啦。”云燕忍不住皱眉。
　　玉麒麟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松了手。
　　“玉爷爷，”云燕伸出手，轻轻地抚上玉麒麟紧锁的眉心，“你在担心我会离开你吗？燕儿不会的，”云燕对着他微笑，晶亮的眼睛，弯成两道好看的弧线，“燕儿答应过要跟你学本事的。”
　　眼前的云燕如水一般温柔的眼神，她的笑颜仿佛要融化他内心最深处的寒冰，玉麒麟情不自禁地就握住了云燕的手，试探地问，“那学完之后呢？”
　　“这……”云燕迟疑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燕儿没想过，但是玉爷爷这么厉害，燕儿要学很久很久吧。”
　　玉麒麟不禁苦笑，低声自言自语，“看来我是不是不要全教会你比较好？”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今天就不回清庐了，丫头你早点睡吧。”说完，他揉揉云燕的头发，起身就要离开。
　　“玉爷爷。”云燕叫住了玉麒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晚的玉麒麟有点奇怪。他离开的背影，总给她一种孤独萧索的感觉。
　　“嗯？”
　　云燕叫住他，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才道，“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秘密，”玉麒麟回过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玩世不恭的态度，冲着她调皮地眨眨眼，“半个月之后你就知道了。”
　　夜已深，明明已经很累了，云燕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干脆坐起身，将自己蜷成一团。月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在地上留下一块方形光斑，她就看着它一点点一动。
　　瑄哥哥……她又回想起刚才在秦河边的那一幕，那如星辰闪耀的眼眸仿佛正一瞬不眨地注视着她，连满天星光都黯然失色。玉爷爷说，瑄哥哥可能会喜欢自己？有这种可能吗？她从来没敢往这方面想过，他是皇帝，是那样的高高在上，而自己，如果没有遇到他的话，其实只是一个流浪街头的小混混而已。云燕摇了摇头，却又忍不住微笑，明明知道那只是玉麒麟的假设，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的时候，仍旧让她心跳加快，做做梦总可以的吧？
　　一想到他的落水，云燕还是不由得咬住嘴唇。她想起她刚入宫的那年冬天，那一次她顽皮爬到树上去看鸟窝，宋瑄为了救她，掉进了御花园的池子里，结果那一次呛了水，加上受了寒，高烧不退，一病就是大半个月。为此，那时候的皇后，现在的太后差点砍了她的头。虽然这一次玉麒麟说他不会有事，但是不亲眼所见的话，她却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亲眼所见？她眼前一亮。若是三个月以前她还没这个信心，但是这三个月来，她的轻功在玉麒麟的指点下已突飞猛进。也许可以一试！
　　她一向就是想到就做的个性，想到这里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换上夜行衣。因为玉麒麟就睡在门外的厅堂里，为了不吵醒他，她干脆从窗口翻了出去，到了院子里也不从正门走，直接飞身翻过了院墙。
　　一路飞檐走壁，很快就来到了皇宫的高墙之外。
　　巍峨的宫墙像是巨人一样阻挡在她眼前，云燕有一丝犹豫，是不是太铤而走险了？万一不小心被当做刺客，她的下场恐怕是被捅成马蜂窝。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检验她这三个月的学习成果的好机会吗？既然玉麒麟之前也可以几次夜探皇宫，她应该也可以做到。想到这里，她壮着胆子，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接着就飞身而起。
　　好在她对皇宫的地形熟悉，知道怎样可以避开夜里巡逻的士兵，一路直奔宋瑄所在的养心殿而去。
　　但奇怪的是，这夜远远就看到养心殿里一片漆黑。按照常理，只要宋瑄呆在养心殿，就算他已经就寝了，养心殿也是整夜都点着灯的。难道他去皇后宫里了？要不就是不知道哪个嫔妃的宫里去了？那些地方她可不想去，她撇了撇嘴，既然他还能去别人的宫里，想必也没什么大碍了吧。自己这样担心他，还为了他夜探皇宫，还真是可笑。心里空落落的，一片潮湿。
　　正打算回去，一路飞檐走壁，经过梦轩阁的时候，她却停了下来。
　　这样深的夜，梦轩阁应该早已陷入一片沉睡之中，但是她以前住的那间厢房却亮着一盏灯。会是谁呢？云燕皱眉，难道自己离开的这三个月，梦轩阁已经有了新人入主？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原来她也会有这个感觉。她心头一痛，忍不住就无声无息地落到自己厢房廊外一探究竟。
　　窗户是虚掩着的，她屏着气息，从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