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春秋(贵妃左氏传)-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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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色各异的两人，心口不一的我。

　　第　122　章

　　随身带着香包，这几天我倒是好了很多，也觉得神清气爽的。宫里的人见我又恢复如常，也纷纷放下心来，只一点，不提皇上，就一切相安无事。
　　最后明照并没有去成南边，反而是惠妃的叔叔，大司马的亲兄弟，现任的大司农捡了个不知福祸的差事。原本，大司农是玫妃的叔父，从甄家出事之后，就落在了陈家手里。还有一个两江总督，一直以为后台是甄相，结果却是灵洵的人，而且至少是从十年前就安插好了的。惠妃刚进宫那会儿，还扯出了一点有关两江总督的事儿。
　　这样也好，甄家卫家倒了之后，陈家大有意欲取而代之的意思。如果能趁着陈家还没有完全和尹氏脱离关系而一次处理，会省掉很多麻烦。
　　我不禁摇了摇头，说了不管，不管，为何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着他的事情。
　　听说他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不宜太过操劳，我总算是放了一点心。从那日起，我们就再没有见过面了。承乾殿的人也没有再来过，我也吩咐了子谦行事不能太张扬了。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宫里历来都是极重视的，也少不得晚宴听戏之类的，到时必定要见面。我叹了口气，以今日的我，还能承受他当日的冷淡么？
　　大宴群臣，祖父是必定要见的。
　　我再见到他，心里还会只是淡淡的么？充满怨恨，倒不至于，只是，渐渐的心生厌恶罢了。不是厌恶祖父，而是厌恶我自己。
　　“娘娘，左夫人进宫了。”夏儿端着一碗冒着白烟的茶，“这是枇杷果儿泡的，娘娘不宜饮茶过量，不如试试这个吧。”
　　“怎么就想起了这个了？眼下哪有这个东西呢？”我问着，就着她的手试了一下。
　　“呵呵，是府里送过来的，娘娘常喝这个，可以防伤寒的。”见我没有皱眉头，她便笑了笑。
　　“还有四五个月枇杷才会有果实，现在是冬天，这枇杷真是得来不易。难为他们有这个心思送来这个！”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了。的确，我如果老老实实的，左家是不会亏待我的。
　　“娘娘要不要直接吃两个？送过来的都是一个一个的鲜果。”
　　我摇摇头，“这个时候的枇杷只涩不甜，不会好吃的。泡着喝也就好了。”
　　“是。”
　　“左夫人呢？”我一切穿戴整齐，手停在发髻上的一处。
　　“在正殿。”夏儿将茶碗置于一旁，拢了两下我的头发。
　　“哦。”我算是答应了一声，然后顺手拔下了头上那根簪子。
　　明晃晃的颜色，我有些堵，“换成羊脂玉的。”
　　“是。”夏儿不会说不该说的话，只是按照我的意思办了之后，就把那根触了我的心思的东西锁在了一个小盒子里。
　　娘来做什么？
　　我不甚想见到左家的所有人。
　　“臣妾恭请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我表情尽量自然，尽量温柔，也不知道看起来会不会很僵。
　　“谢娘娘。”母亲起身的动作较往年来说已经不甚利索了，不过依然那么高雅。
　　“母亲坐吧。夏儿，看茶。”脸色也不如从前了，最近是不是太辛苦了？
　　“谢娘娘。”总觉得母亲今天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我太生硬了么？
　　缓下心来，“娘一大早就进宫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她也是先打量了我一会儿，我放松了一下，笑眯眯的看着她。半晌，她也是舒展了一下面上的表情，“也没什么，是因为要过年了，来看看你。”
　　“哦。”我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点了点头。
　　“娘娘！”“娘娘！”夏儿突然连叫了我两声。
　　“怎么了？”我不解，但仍是不动声色的问。
　　“左夫人问您还需要什么东西不，马上要过年了，宫里又要忙着张罗起来，娘娘也需要些东西，打发送人也好，留着自己用也好。”夏儿笑着问我。
　　我是厌极了与左家的关联的，不过却不能对母亲发怒，也是陪了笑脸，“不用了，不是刚送过了。”费心费力弄来新鲜的枇杷，让我挑不出理啊！
　　“送过了？”母亲倒是有那么一丝惊讶，我也蹙了蹙眉头。
　　“也许是父亲大人送来了，臣妾问的是娘娘自己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娘的功夫是极到家的，变脸的速度让我几乎抓不住瞬间。
　　“我也没什么缺的，要是有会跟家里说的。娘不会就是为了看看女儿吧？没有什么要紧事儿？”这个左家，现在只有对娘，我或许还愿意说实话了。明照，我有点心疼，我把他挂帅的机会弄没了，他还……
　　“真的没什么了。”娘说的很轻巧，我看她神色坦然，便放心了，就话话家常算了。“对了娘，小妹今年也该出阁了吧？”
　　“哦，她要是知道你还惦记她，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的。”提起小女儿，母亲的神色一直就是宠溺的，我也是微微笑着，只是这里面夹杂了一丝我不愿承认的羡慕与自怜。
　　“是么？”我自顾自的喝着枇杷水。
　　“不过出阁倒不一定，按年纪慧儿是要参加明年选秀的，若是选不上，就应该可以自行婚配了。只不过，慧儿的条件又是不错的，除非不参选，不然很难落选。正好你在宫里，估计慧儿是不必参选的了。”母亲一会喜一会愁的表情，突然让我觉得我不是左然，而是左慧，生活会正常的多。
　　“这事儿也不是我说了就算的，不过家里上一道折子，求免就是了。看来，给小妹找一个好归宿可要让家里忙起来了。”估计祖父与我的谈话内容母亲一介妇人是不知道的，虽然母亲管家，但是祖父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告诉她，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
　　“呵呵。”母亲也是轻笑起来，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我闲来无事，还是多陪陪孩子吧！
　　惠妃气势又盛了起来，不知道她会对这次选秀做些什么。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着就行了。
　　突然觉得，这样也好，退到后面，能更清晰的看着灵修，他的周围，我不能每天陪你，但是可以一直守护你。

　　第　123　章

　　转眼到了除夕，虽然南边战事吃紧，但宫里这年照过不误。
　　这小半月来，灵修连着召了惠妃九天，也难怪惠妃现在春风得意，也不似从前那般有礼数。灵修收了卫氏的凤印，可这废后的旨意迟迟没有出现。他还记得我们的约定，还愿意遵守承诺，让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娘娘，薛妃娘娘来了。”夏儿正在给我梳妆，子谦从外面一挑门帘。
　　馥儿？好久没见了似的。“请她过来吧。”
　　“是。”说完转头又出去了。
　　“夏儿，每年的看赏是不是都是你在弄啊？”我问。
　　“宫女的是奴婢发放，太监们都是季总管亲自负责的。”
　　“是么？那今年你们就照旧就是了。”
　　“是。不过娘娘怎么想起来问这件事了？”
　　我笑笑，“怎么了？”
　　“倒是没什么，不过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娘娘一向都不爱管的。”
　　“你倒是了解我。”我看向镜中的自己，似乎眼眶有点凹了。
　　“薛妃娘娘吉祥。”夏儿见馥儿进屋，微微欠了欠身。
　　“不必多礼。”馥儿今天穿了一件素白色的衣服，我无奈的笑了笑。
　　“好久不见你了。”我梳妆完毕站起身来。
　　“你要出门么？”她见我套上了披风，不禁有些诧异。
　　“去看看皇后。”我也不隐瞒她，但是她去不去就看她怎么想了。
　　“皇后？皇后被囚，清月宫已成禁宫了，你就算有心想去，也不见得进的去。”她一撇嘴。
　　我“嗯”了一声，“不过既然有心，不去一趟就说不过去了。你呢？要不先去看看孩子？珊儿一直记着你呢！”我故意说的有些吃味。
　　果然，她还是显得很高兴，“好。”
　　我带着子谦出了门，把夏儿留在了宫里，免得有人上门挑衅，馥儿又应付不来。
　　轿子走得很平稳，突然停了下来我都没有察觉。
　　“娘娘。”待我回过神来，便听到子谦在外面叫我。
　　“怎么了？”
　　“惠妃娘娘的轿撵。”我怎么听着这说话的语气里都有点幸灾乐祸和挑衅的意味。
　　“哦。”我本来也没打算给她让路。
　　“这位是惠妃娘娘，何人如此大胆竟然阻拦娘娘轿撵？”大概隔着十步，一个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真是难听，平日听惯了子谦说话，并未觉得与正常男子有异。
　　难道没看到子谦么？故意羞辱我，惠妃可没这个胆子。
　　我掀开小窗的帘子，果然，子谦躲到侧面来了，前方几乎是看不见的。他见我看他，微微一笑，我也是一笑，两个人顿时玩心大起。
　　“没长耳朵是吧？冲撞了惠妃娘娘，还不赶快赔罪！”又是这个人模狗样的声音，我真是想笑。
　　停了一停，估计再不开口那太监就要过来了，便幽幽吐出一句，“是惠妃么？”
　　外面顿时没了声音，我一掀小帘，子谦已经走到前边儿去了。
　　“原来是贵妃娘娘大驾，狗奴才不懂事，冲撞了您了。”声音是从对面轿子里传出来的。怎么？连轿都不下了？
　　“呵呵，惠妃说的是哪里话。这广仁宫的宫娥太监哪个不是知书达理的，要不怎么配服侍你呢？”我直接打起了轿帘，笑盈盈的走了出来，刚才喊话的那个太监立马跪在地上直哆嗦。
　　“娘娘小心天冷。”子谦回头扶了我一把，我们相视一笑。
　　我刚才那句话不禁骂了那太监，连他主子也捎带了。估计她一时大窘，还没反应过来劲儿。
　　“贵妃娘娘吉祥。”跪了满地的宫女太监，我不紧不慢的正起身，也不急着让他们起来。
　　“好，正好赶上过年，这吉祥话谁不爱听呢？子谦，看赏。”今日天晴，不过有点凉风。
　　我赏了广仁宫的奴才，惠妃到现在还没有下轿，真是横行到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心里暗笑，这陈秀风进宫两年，居然越发的沉不住气了。
　　眼看差不多了，宫女太监又挨个谢赏，我这一巴掌算是隔着十步打到了惠妃的脸上。等下她回了宫，肯定要闹个不停了。这些宫女太监，拿了赏，等会儿挨点儿骂，也算是值了。
　　“行了，既然惠姐姐还有事儿，本宫就不拦你了。晚上英华宫见吧！”说罢我转身上了轿，哪能给她反悔的余地呢？
　　这下她目中无人可要传遍后宫了。
　　“贵妃娘娘慢走。”这是我的轿子走过的时候广仁宫的下人说的。
　　“子谦，广仁宫的李太监怎么不见？”我琢磨着那个老太监若是在，绝对不会让惠妃这么无法收场。
　　“娘娘，就是昨儿的事儿，说是遣他回乡养老了。”
　　“养老？能有多老呢？”我哼了一声，“因为什么给处置了？”
　　“那李公公原本是尹家千挑万选预备伺候尹家后妃的，结果尹家的女儿一个都没能入宫，就让他伺候惠妃去了。”
　　“呵呵，我就说这陈家不会满足于做尹氏的走狗。自毁长城。”这个陈秀风，可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
　　“对了娘娘，这些天惠妃承幸之后并没有赏补药。”说这话的时候，他不可避免的小心翼翼起来。
　　本身我们就是压低声音在说话，他再小心一些，我忍不住要笑。
　　“可知是为何？”灵修不打算控制了？我怎么感觉不太舒服？
　　“奴才前些天就在查了，现在看来，惠妃娘娘，恐怕不再需要了，上次的小产做的十分彻底。”
　　我还是多少有些不忍，“无法受孕了么？”
　　“恩，凡是用紫堂花导致小产，一般来说能活下来都不易了，惠妃娘娘，再受宠也是枉然。”子谦对她心生反感么？
　　“她自己知道了么？”
　　“应该不知道，否则应该不会是今天这样。也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但是打着二公主的主意。”
　　“想来也是。”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无奈了。

　　第　124　章

　　“停轿！”
　　“娘娘，清月宫到了。”
　　我下了轿，不过几天而已，清月宫的大门显得乌突突的。禁军已经撤走了，不过这外面的侍卫还是站了一大圈儿。“进得去么？”若是从前的我，或许是个特例，如今我惹怒了皇帝，说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子谦笑了笑，“宫内侍卫都知道，御前侍卫成总管对娘娘可是言听计从，哪有人敢拦您？”
　　我笑着瞪了他一眼，“我就那么不讲理吗？”
　　“哪里哪里，是大家对娘娘一片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既然他今天这么想逗我笑，我怎么忍心看他白忙活？
　　搭着子谦的手走上前去，侍卫们其实早就看见我了，也估计我是要进去，当然很是为难，装了半天没看见我了，就是希望我不是要进去，这会儿看我一路走着，那眼神绝望的很。
　　“卑职恭请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娘娘吉祥。”
　　我强忍着笑意，“都起来吧。”
　　“谢娘娘。”一个个虽说是站了起来但是都低着头。
　　“除夕了还要轮值，各位真是辛苦了。本宫来的匆忙，没有什么准备，不过也该讨个吉祥。子谦，你看着办就是了，清月宫的安危还仰仗诸位呢，不要怠慢了。就当是皇后娘娘赏给大家的，希望大家日后尽心尽力的，千万保护好娘娘，也免得别人说诸位收受本宫的贿赂。”我说完提步向前，他们那一句“谢贵妃娘娘”或者是想要象征性的推辞一下的话还没说完，我人已经进到了清月宫里面了。
　　虽说是冷清了些，不过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了。没有要过年的样子倒是无所谓，只要人还在，年就算过了。
　　“贵妃娘娘吉祥。”一下子涌出来好多宫女太监，凄凄惨惨的好不可怜。估计是在这里要憋疯了，好容易见人来，巴不得能被我挑中好出这个火坑。
　　我一时间也有些感慨，不过惹麻烦上身，也得挑时间啊，现在我的命运如何都难下定论，怎么去照拂这么多的人？
　　“都起来吧。”我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故意装的冷漠。
　　他们见我这副神色，想要哭闹，却又不敢太过惹恼了我，有的已经干脆背过身去抹眼泪了。地位一落千丈，现在的境遇恐怕连狗都不如了。幸亏别人进不来清月宫，否则他们遭人虐待也就是家常便饭了。
　　子谦，夏儿，离离，思语，丹儿，他们对我那样付出，我有一天要是成了皇后这个样子，他们会怎么样？失去了皇帝的庇护和信任，或许宫女还好一些，子谦这样特殊的人，不是非死不可么？
　　我想得出神，没发觉子谦已经进来了。
　　“娘娘，外头风大，您还是进去吧。”
　　我回头看了看他，便依言向殿内走去。
　　“给贵妃娘娘请安。”杏儿越发消瘦的厉害，下巴都削尖了。
　　我有点心疼她，“起来。”
　　“娘娘怎么有空过来了？”态度不是十分友善，也没有前几天那么冷淡了。
　　“今天不是除夕么？虽说不用晨昏定省，这么盛大的节日还不该请个安了么？”
　　“娘娘又是何必呢？主子如今地位尴尬，何需这些虚礼？娘娘的时间宝贵，不必非得做这个样子！”
　　我笑笑，“不过关了几天就变化这么大？往后的日子你就这副样子伺候皇后娘娘么？”
　　“皇后娘娘？！这算是哪门子的皇后！”她有些歇斯底里。
　　我冷冷的看着她，也知道卫后就在屏风的后面听着，实在是看不惯她们这副样子，怎么要死不活的？“这算是哪门子的皇后？心狠手辣，借刀杀人，毒害龙裔，就是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