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春秋(贵妃左氏传)-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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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奈的笑笑，“免了。”然后对着珊儿瞪了瞪眼睛，“珊儿，你把姨夫的领子都揪成什么样子了？回头小姨进宫了肯定不给你带礼物。”
　　殷然倒是不以为意的笑笑，“公主喜欢就随她玩儿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说什么珊儿都不会怕了，只能是笑着叹了口气。
　　“好了，我的小王爷小公主，让姑姑们领着你们玩儿，娘跟舅舅和姨夫还有话要说。”其实只要冀儿乖乖的，下面几个就不会惹事。
　　所以我先亲了亲冀儿的小脸，他虽然嘟着小嘴儿，可是还是乖乖的从我身上溜了下去，站在地上看着另外两个。果然，两个小的也就自己下去玩儿去了。
　　我与明照殷然走到便往正殿走去。
　　“看来皇上选太子的眼光果真独到，冀儿这孩子，每次都给人惊喜。”明照一边走一边随口说到。
　　我不以为意的挑挑眉。
　　“不过均儿似乎更是深藏不漏啊，连我都能耍的团团转。”说到这儿，竟有些孩子气了。
　　我与殷然相视一笑，这个明照！
　　虽然殷然并不是左家人，但毕竟都是年轻人，似乎很容易就有了熟稔之感。
　　“昨儿听底下人回说，赵府似乎已经在准备丧事了。”玩笑归玩笑，可是正事不能耽误。
　　我抬头看了一眼殷然，“丞相知道了怎么说？”
　　“只说就当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这事儿，只要尹相大人知道就足够了。”
　　此话一出，两人都明白灵修的意思了。其实，我会这么说，还是有私心的。既然灵修可以除陈氏而留下大司马，那么也不一定要对殷氏赶尽杀绝。更何况，有殷家做屏障，灵修就不会对左氏动心思，这恐怕才是祖父所在意的。如果我不保殷氏，祖父定会从中阻挠。
　　灵修本人的心思，似乎很是矛盾，不过目前没有涉及这件事，因此我们之间还没有什么隔阂。万一日后六相中只剩了左家，那矛盾定然是接踵而至了。
　　“对了，大哥十年的任期到了，很快要回京述职了。此次大哥作为幽州刺史回京，恐怕皇上不会再放他回去了。”明照此番恐怕就是为此而来的。
　　“大哥？”我对这个哥哥印象并不深，尤其是他外派之后，就没有见过了，就算是节庆回京，也是见不到的。对于大哥一家，还是大嫂和雪琪我稍微还有点印象。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大哥出了京城比较好。”他眉心蹙起，这件事的确有些难办。
　　“三哥为何……”殷然有些不解，扭头就问。
　　我笑笑，“你现在居何职？”
　　他一愣，“禁军副都尉。”
　　“那都督呢？”我继续问。
　　他没有回我，只是微眯起眼睛。
　　“三哥又是什么官位？”我也眯起眼睛，“现任两江总督又是什么人？”
　　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我眉心一展，“两位丞相，一文一武，一位上将军，掌控着京城禁军和两江的一切事宜，如若再有个什么，朝廷不就成了外戚的了么？”
　　“娘娘……”他似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却有丝不解。
　　“有话？但说无妨。”
　　“没什么。”他突然释怀的笑笑，“只是如若臣的胞姐也能如娘娘一般心胸，想来也就不会……”
　　我伸手示意他打住，“出了翊书宫，就不要再提靖懿贵妃。如今汝阳也三岁了，到了懂事的年纪了。”
　　“汝阳公主她……性子很乖张么？”毕竟是亲外甥女，说说她的缺点，也不至于惹人非议。
　　我摇摇头，“也算不上，只是，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尝尽了宫中冷暖，我怕日后烈日都无法融化她冰冷的心。”
　　他蹙起眉，清秀的面庞染上了丝丝的忧郁。
　　我笑笑，“袁妃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丁昭仪先前在广仁宫的时候也照顾过她，若是能长久让她跟着这两个人，慢慢就会好的。”
　　明照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定这样的孩子反倒更早独立，对于金枝玉叶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倒是担心珊儿，过了六岁自立门户之后，她会怎么样。”
　　见我面色也沉了下来，两人自动的换了话题。

　　第　188　章

　　送走了明照和殷然，已是傍晚。
　　“皇上今晚在？”我看着子谦走了进来，便问道。
　　“撷芳殿。”甚是谨慎的语气。
　　我想了想，“赵府最新的消息是怎么样的？想必明照和殷然他们是拿不到最新的信儿的。”
　　他低眉顺眼，半天不出声，确定四周的确无外人，才走近两步，“回娘娘，不出意外的话，五天以内了。”
　　我一惊，“你怎么才说？”
　　“原本说是还有半月，今天皇上派了御医大人亲自去看，对外仍说是尚且安好，只有咱们自己知道罢了。”看他一脸风霜的样子，也是在外面跑了一天，难怪不见人影。
　　“皇上一起去的么？”
　　“是，巡幸大臣府邸，不失为美谈啊！”见我欲起身，便上前搀起我。
　　“准备一下，我要出宫。”赵崇熙临死前，我总想着应该再见他一面。有件事情，我很想请他帮我做个决定。
　　子谦虽是料到我会有此一举，但还是皱了皱眉，“眼下赵相府四周全是眼线，娘娘此时出宫，难免让人抓着错处。”
　　我顿了一下，“如若有要紧事必须见他，你可有什么办法？”
　　他不免有些惊讶，“不如……”
　　附在我耳边一阵低语，我闻言点了点头。
　　“夏儿，先去婉梨宫，不在的话就去延藻宫，将赵婉仪带过来。”我也只能让赵媛回家探视了。
　　“是。”她领了命便向外走，留我和子谦两人在殿内。
　　“还要向皇上讨一道旨意才好，免得到时候碰上搅局的人。”我有些自言自语，不过也并不很想再冲到谁的宫里去找他。
　　“呵呵，娘娘莫不是忘了，皇上给娘娘留了好些空白的圣旨……”子谦边说边向寝殿走去。
　　他不提我还真忘了，那些圣旨并着凤印，如今都在他手里保管着，就连府库里那枚凤印都是假的。
　　待一切收拾妥当，夏儿也领着赵媛进来了。
　　“娘娘吉祥。”因为已经烂熟，所以也没有下跪，只是口中道个福而已。
　　“媛媛来了。”我冲她一笑。‘
　　“娘娘……”她突然发觉我的装束，“您……”
　　我解开宫女披风的领子，微微露出里面的贵妃服饰，“做个样子而已。”
　　“那您是要出门，让我帮您顶着……”她好像有点了然。
　　我“扑哧”一笑，“不是。”
　　“那……”明显猜错之后的受挫。
　　我笑了笑，“让你陪我出去。”
　　“哦。”傻兮兮的应了一声，“诶？”
　　果真是个开心果，我一边走一边拉过她的手，“快走吧，我的婉仪小主。”
　　这个丫头就晕乎乎的被我拉上了车。坐在车里，看着她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我还是不忍心逗她，“我们现在去赵府。”
　　“哦。”有些呆呆的应了我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你不愿回家？”我早料到如此，若不是事情棘手，我无论如何不会让赵家的人再见到她。
　　“陪娘娘去就没什么不愿了……”说着便赖在我身上。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谢谢你，媛媛。”
　　她有些腼腆的摇了摇头，“可是我去了要做什么？”
　　我笑笑，“见见你爹爹，想必他也很想见你。”想见她是必然，可是想不想她就不好说了。
　　很快便到了丞相府邸，不过，如我所想，被守卫拦下了。
　　“什么人！”外面大喝一声，果然，赵大人的家奴，并不如他本人那样圆滑。
　　“大胆！连宫里娘娘的车驾都敢拦！”外面赶车的是赵媛手底下的小太监，和我宫里的小李子。这么有底气的话，恐怕不是小李子喊得出来的。
　　“什么宫里娘娘？你唬谁呢？”对方看来也不是特别的蠢啊。
　　“混账！车里坐的是当今圣上的婉仪娘娘，奉圣谕回娘家探望父亲，你们什么东西，也敢如此无礼！”明显是狗仗人势的小太监，回头得把赵媛身边的人换一换了。
　　“圣谕？”一个怀疑的声音出来了。
　　“大管家。”似乎来人地位不低，那些张狂的叫声都没有了。
　　“敢问车内是……”话虽然是疑问句，可是语气倒是很强硬。
　　我冲着夏儿笑笑，她伸手将圣旨递出车窗外，却丝毫没有掀动帘子。
　　“大管家，是我。”赵媛坐在我旁边开了口。
　　听声音虽说不能完全判定，但圣旨却是真的，因此来人的态度便恭敬了许多，“奴才给婉仪小主请安，几个下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小主，还望小主恕罪。”
　　“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请，请，还不快引着小主车驾进去！”听他忙不迭的声音，倒是有趣，我只是抿着嘴在乐。
　　进到府内，仍是七拐八拐的。不过我们坐在车里，似乎也没怎么样。
　　到了一处停了下来，外面传来那管家的声音，“启禀小主，已经到了老爷的卧房了，奴才恭迎小主。”
　　我冲她摇了摇头，她有些不解。
　　还是夏儿开口道：“这位管家，敢问赵大人房中可有外人？小主贵为皇妃，万事还是小心些为上。”
　　夏儿还是太有威信了些，这话不像是跟着赵媛的宫女能说得出来的。
　　“老爷房中并没有外人，刚已经吩咐大夫都退到厢房去了。”看来这个管家也还是懂规矩的。
　　我点了点头，夏儿打起了轿帘，自己先下了车，我推了推赵媛，她方才就着夏儿的手下去了。
　　我也是自己下了车，只是一旁小李子不着边际的扶了我一把。
　　“父亲他……”赵媛虽是个孩子，可是还是懂得进退的，因此虽然感情浅，但该有的问候还是有。
　　“回小主，老爷的确身体不适正在休养，不过听说小主回来省亲，情绪还是很高。”我这才打量了一下这个管家。的确，想找出赵崇熙那样的人物，谈何容易啊！只是偏偏这身子……
　　罢了，他若是没病，倒成了我的心病了。
　　“大管家，你在外面守着就成了，我有侍女陪着，里面不缺人伺候。”赵媛如今让馥儿教的懂事了很多。
　　“这……”很明显有些为难。
　　“皇上有密旨让我转达，旁人不宜在场。”原来这孩子板起脸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是是是。”赶紧奉承着，毕竟赵崇熙真是走了，那右懿贵妃又成了那个样子，赵媛就是赵家的指望了，现在，哪有人敢得罪她？
　　我心里笑笑，面上还是毫无表情，只和夏儿一起跟着她走了进去，夏儿顺手把房门关上了。
　　“是媛媛回来了？”帐内传出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不过的确，很高兴的样子。
　　我看着赵媛有些发红的眼眶，“爹爹。”两个很轻很轻的字，声音小的连我都听不清楚。
　　抚了抚她的头发，我上前走了两步，“赵大人。”
　　帐内之人听到我的声音，似乎是立即坐了起来，“贵妃娘娘！”

　　第　189　章

　　似乎反应过激了些，因为我可以透过帷幔看见已经下床的人影。
　　罢了，快步走了过去，“本宫今晚只是婉仪的一位侍女，大人不必多礼了。”
　　我隔着帷幔坐了下来，里面的人也重新又躺回了床上。“谢娘娘。”
　　转念一想，“自媛媛进宫也有一年多了，今晚本宫将她一块带来，大人有什么话就说吧！本宫暂且回避一下，过会儿再与赵大人叙旧。”
　　赵媛一愣，我笑着走过去抚了抚她的头发，“去吧，我在外间等着你。”
　　和夏儿一并走了出来，因吩咐了府中的人只守在门外，因此外间倒也没有人。
　　等了一会儿，赵媛便红着眼睛出来了。
　　我看了看夏儿，示意她留下来，只一个人进去了。
　　果然，赵崇熙已经坐在了床上，看来是让赵媛扶他起来，硬撑着而已。我明白，他定然不会失了礼数，因此不想过度劳累他，便只能长话短说。
　　“贵妃娘娘深夜来访，臣不胜惶恐。”早已是油尽灯枯，声音也如枯树落叶一般。
　　我淡然一笑，“惶恐的是本宫，明知大人在病中却坚持来打扰。”
　　“哪里哪里！娘娘有什么吩咐，万不要与臣客气。”憔悴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却怎么也没有他昔日的风采。
　　我羞赧一笑，“本宫今天来，却有事请教大人。”
　　他略有些惊讶，“娘娘尽管吩咐。”
　　我坐在他床边，似乎也没有顾及身份。“本宫曾听闻，当日帝宁之乱之时，帝宁夫人似乎……”没有奚落的意思，只是笑了笑。
　　“娘娘莫要取笑臣了……”他也是明白我并非兴师问罪，因此也没有特别紧张。
　　“本宫只是好奇，赵大人为何会拒绝呢？”
　　“娘娘以为呢？”他倒是反问了我一句，“臣若助帝宁夫人，是谋逆大罪……”
　　我点点头，“大人果真是最明事理之人，比起那见风使舵的果真是活的轻松许多。”
　　他还是尽力的笑着，“说起明事理，有一人若说是第二，那天下便无人敢称第一。”
　　我也被他吊起了兴趣，“大人说的是？”
　　“娘娘的父亲，禁军左都督大人。”
　　我闻言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人的想法倒真是有趣。”
　　他也是笑笑，不带任何虚伪与做作，只是朋友间的闲聊一般。
　　“娘娘恐怕想问臣的不是这件事吧？旁人的事，轻易入不了娘娘的眼。”笑过之后，他仍是极有耐心的陪我说着。
　　我低头一笑，“大人果真厉害。”
　　说完，扬起了头，看着他，“有个问题困扰本宫很久了，思来想去，唯有大人或可为本宫开解一二。”
　　淡淡的蹙着眉心，一股氤氲之气弥漫开来。
　　“臣自当知无不言。”他虽已经衰弱不堪，但眼里的神采却没有流失分毫。
　　“同是女儿，对于赵婉仪与右懿贵妃，大人究竟是怎样取舍的呢？”我语气轻柔，只是一个母亲在问一个父亲，而并非是有关权力争斗或是你死我活。
　　他显然表情一滞，随即试探着问了句，“娘娘在为立太子之事烦忧？”
　　我毫不吝啬我的惊讶，然后轻笑起来，“赵大人果真是料事如神！”
　　他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臣倒是不解，娘娘为何会有此烦忧？三位皇子都还年幼，娘娘可选择的余地很大呀！”
　　我点了点头，“话是没错，但等到需要本宫做决断的那一日，本宫还能有机会求教大人么？”
　　他眼睛一下睁开，随即笑了笑，“娘娘如此难以取舍么？”
　　我想着宫里三个小祖宗，轻笑着点了点头，“作为他们的母妃，本宫不得不说，这几个孩子，如若不能按长幼之序册立，恐怕就难了。”
　　他显然不能明白我为何如此杞人忧天，但看起来还是很愿意聊聊这个话题。“娘娘平心而论，更加青睐哪位小主子呢？”
　　我想都不必想，只是笑笑，“如果本宫找到答案了，哪里还会来打扰大人呢？”
　　“那么娘娘以为，几位小主子都能够成为圣君么？”
　　我想了想，“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炽热似火，若说本性，他们是一样的，智力也没有高下之分。年纪只差一岁，若不考虑自然就忽略了。只是或许行事方法不同，本宫一时无法说得清楚，简单的说，对于这个年纪的他们，还没有碰上真正棘手的事情。”
　　“过于温润则会软弱，过于炽热则性情乖张，看来两位小主子不仅优势相当，劣势也是同样的严重。”他的确很是疲惫，眼睛几乎快要睁不开了。
　　“只是，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