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春秋(贵妃左氏传)-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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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衣袖微微挡了挡脸,还是笑出了声,“好歹殷大人也是本宫的长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能做娘娘的长辈,可是老臣三生有幸了。”说完竟以茶代酒向我举杯,我只是一笑便陪他同饮了。
“不敢当,倒是殷大人肯做本宫的长辈,才是本宫之大幸。”说完便回敬了他一杯。
“只是,大人往后倒是清闲了,本宫的麻烦可要来喽!”我颇为感慨。
他顿了顿,“承蒙娘娘看得起老臣,不过此番圣上将往日老臣负责的琐事尽数交给了臣这不孝孙,娘娘若有需要尽可直接吩咐!”
我看了看殷然,“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本宫日后可就不客气了!”
今日的殷然还是有些沉闷,跟我的心情倒是颇为相似。
没有明照在一旁插科打诨,他也从不轻易造次,而且殷齐对他是出了名的严苛,肯定是坐立难安呢现在!
我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殷齐顾着喝茶没注意到,倒是殷然被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娘娘,小主子们在后面又玩起来了,嚷着要见您……”估计冀儿是最省心的一个,所以只有丹儿有时间来回话了。
殷齐倒是颇有兴致的看了看我,我只和殷然相视着苦笑一下,这几个小东西!
“带他们一起过来吧,不过,还是让歌儿睡着吧,静儿要是没醒也不要吵他。”示意夏儿跟过去,不然一会肯定又是一个接一个的跑进来。
也许知道有客人在,几个小东西还装模作样的稳稳当当的走了进来,甚至还规规矩矩的给我行了个礼,“母妃安好。”
我自然也不好揭破他们的伪装,只能极其慈爱的笑笑,“都起来吧!”
刚刚站起身来,珊儿一眼瞟到坐在一侧的殷然,叫了一声“姨夫”就扑了过去,殷然倒是很自然的接住了,可是把老人家吓了一跳。
冀儿倒是走到殷齐身边,也极为规矩的问了个好,一看殷齐的神情,就明白他仍然很坚持立冀儿为太子。
而冀儿没有见过殷齐几次,却能认得出来,也自然让他十分高兴。
倒是均儿,不声不响的跟了过去,抬头就问了一句,“殷大人是来向母妃辞行的么?”
伴随着这句桀骜不驯的话的,还有微向上挑的眼角。
这个孩子!
不过显然,殷齐对他也很有兴趣,甚至可以说是极有兴趣,两人还对视了半天,让我忍不住的抚着自己的额头。这个小魔王,总是这么不按常理!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我只得陪着笑笑,偷偷的瞪了均儿一眼,看他的小身板缩了一缩又挺直了起来。
“娘娘。”他转过头极为认真的看着我,“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看来贵妃娘娘膝下皆不是凡品!既是如此,老臣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了!”
我淡淡的笑笑,“这事儿,还不急。”
对于立太子一事,他与灵修一起暗中跟我较了这么久的劲儿,都没能让我松了口。因为我不仅要考虑自身安危,也要考虑左家的稳定。更重要的是,究竟是立哪一个,我一直也拿不定主意。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殷齐,多年的戎马生涯让他的晚年过的十分痛苦,尤其阴雨天气总是伤病齐发,休养了几年,最终无力回天病逝了。
我忽然有些担心起明照,父亲虽说也是武官,但毕竟鲜有亲临战场的时候,而明照却总是在东征西讨的,我一想起来,心里就隐隐作痛。
那一年的七月,虽说殷齐还是参加了宫里的宴会,却再没有提起立嗣的事情了。灵修也一如前言没有提起,只是吴氏封妃的事情还是如期而至。
同一时间,封三皇子静为楚王,赐嫡女灵歌“昭阳公主”封号。
我只是又无奈的瞪了他一眼,静儿封王的事情,又没有跟我商量。
馥儿示意我看对面的吴妃,我才发现这吴月娥的穿着打扮到着实有些奇特。
七月里还算是盛夏,她一身曳地长裙不说,还偏偏加了一件火红色的披风,不过看着倒也俏丽,只是感觉光看着身上就黏黏的。
不知为何,已故的孝冲惠妃,还有眼前这吴氏都极爱红色,且都是红的极鲜艳而热烈的颜色,总让人觉得熟悉。
瞄了一眼灵修,见他也盯着吴氏的衣衫发愣,许是察觉到我看他,眼风扫了过来,四目相接之间,我突然就明白了,据说这是从前甄莹玉最爱的颜色。
不问青红皂白,先瞪灵修一眼再说。
看着他极委屈的目光,我突然心情大好。
“给贵母妃请安。”两道甜甜的女声突然把我的意识唤了回来,原来是丁昭仪和袁妃带着汝阳、平阳过来了。
“呀,原来是汝阳和平阳,贵母妃还在想呢,是哪里来的小仙女啊!”跟小孩子还是和蔼一点的好,尤其还是两个身世如此的孩子。
殷齐与殷然的心思,不说我也是知道,当年殷汝兰已经嘱咐过我的事情,我虽然一直没有办好,却也一直不敢忘记。
因为袁妃与丁昭仪一直与我走得近,所以孩子们之间也熟悉,便放了她们跟着冀儿他们一起玩儿去了。
不过,均儿那小魔王虽然还是嬉皮笑脸的,每次见了汝阳也是“姐姐”长,“姐姐”短的,我还是能感觉到他骨子里那股厌恶之情。这小东西,难道还一直记着汝阳咬了他的事情?
第 195 章
灵衍二十三年。
已经一拖再拖的选秀之事,终究还是有了眉目。
这一年的春天,真是百花竞艳,不知这春光灼伤了几人的眼睛。
我坐在回廊上,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自从几个孩子到了六岁便必须搬出翊书宫去之后,我突然觉得没了打打闹闹的声音,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
幸好,还有静儿和歌儿陪着我。
灵修自然是极疼我的,因此虽说孩子们要搬出去,也不过是吩咐人拾掇了承乾殿里面的怜月宫,又接连着原来怜月宫的地方重新修建了几间宫殿,也把已经过了六岁的汝阳平阳接了过去。这下,他那儿可是热闹了,却是冷清了整个后宫了。
也许他还真是有意的,因为我时不时到承乾殿去走走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还记得灵衍二十年刚刚过完冀儿珊儿和均儿的生日,有天晚上灵修突然与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当时我真的不知所措。
几年的惬意生活,竟然让我忘记了宫里的规矩,也许也是因为这规矩,我潜意识里总是希望冀儿永远不要长大。
到了明年这个时候,静儿也要搬过去了。
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连幺儿与幼女走过来也没有注意。
“三哥你说娘是不是痴了?”还不过三岁的歌儿也许还不懂什么叫“痴”,不过她最近很喜欢这样说别人,问她,她只说是和三姐姐学的。
音儿么?我第一次听见的时候突然心里揪了一下,几岁大的孩子,怎么会用这么沉重的字眼?
渐渐的,我也没再过问什么,因为有一回冀儿回来说是弟弟妹妹跟平阳相处的还不错,倒是汝阳有些盛气凌人。
珊儿也早就敛了幼时顽劣的性子,竟逐渐的跟冀儿像了起来。灵修为此还曾经惋惜,本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如今也不那么依恋他了,索性那股宠溺的尽头就都放在了歌儿身上。
“歌儿……”静儿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比他大哥单纯的多了,见妹妹又这样口无遮拦,竟也一点没有惊讶的意思了,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她的小额头。
我已经发现了两个小家伙的行踪,便笑笑,将歌儿抱了起来,“娘没有痴……傻女儿。”
小嘴一嘟,“歌儿才不傻……”
摸了摸静儿的脸,“怎么跑出来了?”
“娘,我们去看大哥他们吧!”静儿小的时候总是跟在冀儿后面玩儿,突然间冀儿搬出去了,他便成了最委屈的那个,虽然均儿仍是陪着他玩了一年,但是他似乎还是更喜欢冀儿。倒是歌儿,还不会说话不会爬的时候就对均儿很感兴趣,看来将来也是个小魔头。
去看冀儿?
“娘也想啊……”突然自己也耍赖起来,“可是昨天刚去过,今天不好再去了吧……”
听我这么一说,两个孩子的脸都鼓成了包子。不过,也许是深宫中出生长大的,他们很懂得一些不能明说的道理。
“看你们娘仨,怎么都成了包子脸了?”听这不正经的声音,就知道他们不正经的舅舅又来了。
我瞪了他一眼,尤其还瞪了他身旁的殷然一眼,问什么他们的孩子就不用这么麻烦的非要离开亲娘的身边?
“舅舅……歌儿想哥哥了……”被明照抱起来的歌儿揪着他的衣领,表情哀怨极了。
我被她逗得“扑哧”一笑,“干脆让爹爹把你也接过去得了,省得天天在我身边绕来绕去的。”
“恩……”小眼睛又水汪汪的了,真是个会撒娇的孩子!
让夏儿赶快带他们到后花园去玩儿,我整了整自己的衣袖,看着正是春风得意的两人,“什么事?”
“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人看不惯殷然年纪轻轻就掌有北军兵权,又上书弹劾他了,说他资质平庸又嫉贤妒能,不尊敬老臣呗!”明照也重新整了整领子,然后随着我一起往前殿走去。
我看了一眼仍然面色如常的殷然,不错,倒是个人才!
“看来是安宁的日子久了,给你立功的机会不多啊!”我调侃似的看了看殷然。
谁知他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娘娘还是别这般笑话微臣了。”
明照却是笑着瞪了我一眼,“今天皇上带着冀儿和均儿一同上朝听政了。”
我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哦?”
“结果咱们九江王就站在皇上身侧睡着了,身子还一直是正的,要不是下朝之后他一直站着不动,连皇上都没发现!”兴奋的过了头了,我在心里说着。
我撇了撇嘴,冀儿这孩子,必然是有意的。
“那均儿呢?”我又问道。
“兰陵王倒是没有睡着,不过是一边翻着御案上堆着的奏折一边将诸位大人的墨迹评论了一番。”回我的是殷然,不过同样很是兴奋的表情。
“下了朝,皇上只留了我们,问冀儿为何会睡过去,冀儿只说,‘万般事宜到父皇面前不过是小事一桩,儿臣不敢给父皇捣乱,于是便只好睡觉了。’问均儿怎么如此轻浮,那孩子竟然挑了挑眼角,说‘父皇是神一般的存在,对付这些魑魅魍魉自然不能劳动父皇了,再者,童言无忌嘛!’”边说边回忆着,最后两人竟然忍不住趴在柱子上笑个不住。
这两个孩子,已经学得如此圆滑了?
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想念之情还是无法平息。
其实冀儿会睡着不过是因为昨晚我在那边待得久了,他一直跟在我旁边舍不得睡觉。
均儿则是因为要针对某个人吧!却不单独拿他做文章,看来又有人得罪了这小魔王了。
我淡笑着想着,却越想越不是滋味。
“对了,宗亲那边儿刚刚又发布了选秀的上谕,你得让承乾殿那边儿仔细这点,果真有不知天高地厚动了歪心思的人,几个孩子恐怕……”明照微微蹙起眉毛,不过他的担心倒是不无道理。
又有新人要入宫了,那吴妃与沈昭媛之流也终究成为了旧人。
而对于我这“旧人”,只意味着又一波麻烦要来了。
正在感慨之时,小李子从前殿赶了过来打了个千儿,“启禀娘娘,两位大人,袁妃娘娘与赵昭仪求见。”
“那么,我们也还有事,就先走了。”明照拖了殷然便匆匆离去,他们从来不肯与后宫其他人打交道,尤其是在翊书宫的时候。
我冲着小李子点了点头,“过去瞧瞧。”
第 196 章
“给娘娘请安。”两人原本在正殿厅里坐着喝茶,见我从屏风后绕出来,便起身行礼。
我边坐边说,“免礼吧。”
“可有什么要紧事?”这几年一向都是通报之后直接到寝殿里说话,今天突然要在正殿里见我,倒是有点不太一样了。
“要紧事倒是也说不上,只是刚刚下了选秀的谕旨,有人心里不大自在,跑到撷芳殿去找麻烦去了。”袁妃不温不火的抿了口茶,若说丁香被人欺负,对于袁妃来说本该是件要紧的事儿,可是偏偏今天的语气又不太急躁。
赵媛这几年也是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跟着馥儿与袁妃倒是也明白了不少事理,只是一到我身前就又使起小孩儿性子来,仿佛半点没有心机。
灵修早就给她进了位份,现在已经是昭仪了,与丁香也算是不分上下,只是似乎从来没有宠幸过她,到现在也还是女儿身。
不过,我还是不想插手这些恼人的事儿的,毕竟赵媛虽好,我却也不能将灵修推给别人吧!
“又是谁去的?”袁妃不温不火,我总不能也漫不经心。
“吴妃。”倒是赵媛加了一句进来,让我又无奈起来。
“很快又要选秀女,她心里不自在这是自然的,只是好端端的又干丁昭仪什么事?”闹场也应该去闹沈氏,丁香这几年也一直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虽然圣宠不断但却始终盖不过吴妃的风头,而且身份又在那明摆着,以吴妃的性子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
袁妃笑吟吟的放下茶杯,“娘娘有所不知,这当然不干丁昭仪什么事,只是那吴妃心里不舒服,随便挑了个地方发发火,偏丁昭仪又是个性子软的,因此也不用怕什么。除了丁昭仪,还有谁能任她放肆的?”
话说到这儿,渐渐能听出不满的语气了。
也对,除了丁昭仪没有背景,而且性子也平和之外,后宫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让她白白欺负了的。
“那你们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想来看看娘娘有没有这个闲情去凑凑热闹,毕竟马上要选秀,宫里也不好闹得鸡飞狗跳的。”哦,看来是想让我出面敲打敲打吴月娥了。
从汝阳平阳也搬离撷芳殿之后,袁妃和丁昭仪也渐渐闲了下来,经常和赵媛一起,拉上宋容华一起玩闹。
而与吴妃沈昭媛一同进宫的另一名秀女,如今的岳婉仪,倒仍旧不怎么爱走动,我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
而我进宫之前的很多“旧人”,早就被卫后她们裁剪的不成样子,只余李妃之流,如今也就是求个平安度日罢了。若说能掀什么风浪的,如今也就是这些还尚未“沉寂”的主流了。
让她们也统一起来,一致对付即将入宫的新人?看来袁妃是这个意思,可是我倒不太愿意这么做,宫里太平静了,于我不利,恐怕就是底下越乱,我才能越安稳。
笑了笑,“吴妃也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这点姐姐你肯定比我清楚的多了,否则也不会这么放心的跑到翊书宫来。”停了一下,看看两人的神色,“这些年丁昭仪也是被磨得没了性子,如若她自己不改改性子,即便我们有心阻拦,她也还是会成为第二个贺妃。姐姐在宫中多少年了,做人当自强这话,想必深有体会。”
袁妃料定似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看赵媛,“看,我就料定娘娘不会管这件事情。”
赵媛倒是笑得憨憨的,跟她小时候像极了。
“怎么?你们两个竟是打赌来的不成?”我好气又好笑,故意忽略了袁妃语气中那么一点酸涩之感。
“倒也不是,只是袁妃娘娘说要来看看娘娘对选秀的态度如何。”赵媛憨得可爱,心直口快的,袁妃只得在一旁苦笑。
我点点头,“直接问就是了,拐弯抹角的倒像是外人。”
“那娘娘究竟是什么意思呀?”赵媛见我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便整个人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