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霜馀尽 作者:舒杨郁(晋江2013-07-07完结) >

第26章

霜馀尽 作者:舒杨郁(晋江2013-07-07完结)-第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等。”
  募执回头,眼中掩藏不住欢喜,“何事?”
  锦若对他浅浅一笑,“能替我拿把琴么?五弦。”
  那笑苦涩牵强,倒不如她不笑。募执心失落到了不知何处,无力转过身,点头道,“好。”
  朱纤纤揉了揉眼,确定自己并未看错。那云绸长衫,貂裘披身的月募执旁边,确实站着的是,忱王妃杨锦若。
  她瘦了许多,颧骨突出,下巴削尖,双眼如死湖水一般平静无光。募执看她的眼神极其温柔,是朱纤纤从未见过的微微闪烁光泽。
  她初到凉州时听闻王爷在忙,莫是就在忙着陪杨锦若?
  朱纤纤忽然想笑,莫名就想笑。黄静烟有了他的第一个孩子,杨锦若为他时时关爱,自己呢?她自己就像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人,随意被他丢在一边。
  那个春风楼擂台上将她拥入怀中的狂妄男子去了何处?那举手投足之间的温情缱绻甚至能够暖化冰雪的文雅男子,真的是他么?
  朱纤纤不甘心地将脚一顿,便要上前,忽被人摁住了肩。
   第52章 悔心
  朱纤纤不甘心地将脚一顿,便要上前,忽被人摁住了肩。扭头见黄静烟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依旧是端庄的笑,“妹妹,回去吧。”
  “可是!。。。。。。”朱纤纤咬着唇,“可王爷他竟然。。。。。。”话在喉中转了几转,愣是说不出口。
  “竟然什么?”黄静烟轻轻拍两下她的肩以示安慰,“别多想了,回去吧。”
  朱纤纤手臂一甩,愤怒喊出声,“竟然是他大嫂!这种感情怎么允许。。。。。。”
  ‘啪’。从来都是慈母贤姐似的黄静烟抬着微发福的手打了她,而且力道十足,毫不留情。落在朱纤纤白嫩的脸上那火辣的疼痛之后,立马肿起了五指的印记。
  “再这么嘴碎,当心下次就是王爷来教训你了。”
  黄静烟收敛起眉眼间的怒火,化作文静的贤柔,贤柔之中却蕴藏着寒冰。她微低颔,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吩咐道,“小蝶,还不带侧妃回去?”
  周围数个侍女,都低着头,恍若未见这一幕。以前就知道宁王府侍女冷血无情杀人如麻,那时朱纤纤得宠,对侍女凶恶些无妨碍,此时瞧着这番景象,怕是没人会替她说句话。
  朱纤纤忽然浑身起了一层薄汗,整个王府中都是无血无肉的侍女,像是被打扮得精致的布偶娃娃,她看不到一个鲜活的个体。
  月募执的善变,黄静烟的沉默,其他人的无视。
  小蝶走向朱纤纤,朱纤纤裹在棉衣中的双腿竟然打颤。她缩了缩身子,道,“我。。。。。。我自己回去。”
  黄静烟目送着小蝶跟随朱纤纤而去,才松了一口气。募执正好出来,见到黄静烟独立在亭中,便柔声道,“这冬至昼短天凉,你又有孕,为何不在屋里烤着火?”
  黄静烟低眉宛笑,拿出怀中的瑞兽小铜炉放在他手中,“王爷不也是,这么冷的天不知道爱惜自己?”
  募执替她拢了拢锦氅,搂着她的肩,笑道,“你有孕不能吃香肉,我吩咐厨房煮了些燕窝汤与你,送去了没有?”
  黄静烟点头,“我早喝了。”
  “走吧。”募执揽着她的肩头离开别斋。黄静烟扭头望了几眼,终是垂下眼睑慈眉善目地笑着离开。
  所谓母仪天下,只能是端庄贤慈的黄静烟。月募执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女人都比不得黄静烟的气度心计。而他也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会存在爱情。那一种牵连,不过是两人都无所适从而产生的相依为命。
  迎娶黄静烟过门的那晚,他便问,“嫁与我你也只能是个偏房,并不能得到荣华富贵,甚至会丧命。。。。。。”
  黄静烟只是默默听着,涂着胭脂的双颊映着那对喜烛,面上并无懊悔神色。红烛燃尽,募执与她对视,“就算这些不重要,那我可能会娶更多的女子,你也无怨言?”
  门外尚有人在醉酒大闹,门内是沉寂的阑珊烛火。
  黄静烟扶了扶沉重的凤冠,低眉道,“既是夫君,妾无怨言。”
  她是一个被绳索捆缚了命途的女人,只希望绳子那头牵着她的是一个良人,如何能有怨言。
  心啊,是被这个世界扼杀了?还是她自己?
  “锦若到凉州快一月了,身子分明差得很,还日日坐在院中。你多费些心,莫要让她再寻短见。”募执的眼温和,盯着前方。
  黄静烟略抬头看着他俊挺的侧脸和下巴,和另一人极其相似。但那人与他却是天差地别的性子。她低头莞笑,“妾身知道。但是王爷。。。。。。”
  脚步徐徐走过一池残荷,雪雾蒙蒙间只觉得那池水都已被冻死。
  “嗯?”
  “王爷还有个妃子大老远的来了,眼盼着王爷呢,王爷总是视而不见终归是不好的。”黄静烟停在矮朱檐下,薄薄的积雪在琉璃瓦边沿堆成一小堆,时而化作雪水从瓦缝间流下。
  他回应,“嗯。”
  黄静烟推门进暖屋去,募执便向着朱纤纤房门方向而去。这么远,真是多亏了她。
  从朱纤纤到来的那日,募执已经大致知晓了,举旗之日已到。
  朱纤纤刚平复下心境,便被径直推门而入的募执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只觉满腹的委屈总算有了慰藉,直扑进募执怀中,大喊道,“王爷,妾身想你多少年了!”
  募执将她抱起,吻上她的唇,“纤纤,当初迫不得已留你在帝京,现在本王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若不留下传闻中他最疼爱的花魁,怎能让昭偕与锦若相信他是匆忙逃命,而非早已计划好?朱纤纤这两年成就了他的雄心,当真值得。
  而且,怀中这个女人,并非他心头所爱。
  “王爷。。。。。。”朱纤纤不胜娇羞地在他耳边呵气,舌尖轻舔着他的耳廓。惹得募执一阵痒笑,“纤纤莫闹。”
  “王爷,妾身只是有话要问你。”她勾着他的脖子,注视着他脸。温润眼波,嘴角浅笑,果然还是那个疼他爱他到骨子里的王爷。
  “什么话?”
  朱纤纤开口道,“妾身方在荷池那头的别斋里,看见了忱王妃。。。。。。”
  正顺着她发丝下捋的手微顿了一下,他依然笑,“是么?有什么奇怪的么?”
  和嫂嫂暧昧不清,还不够奇怪?
  朱纤纤咬唇道,“妾身只是觉得,王爷这么出类拔萃的人物,该不会。。。。。。”
  “当然不会。”他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问道,“纤纤也该知道,她与你有几分相似。”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朱纤纤欢欣起来,“妾身有时觉得忱王妃一颦一笑之间与妾身有些相同,原来王爷也注意到了。”
  “对呀,本王在认识纤纤之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嫂嫂。”
  恍若阴霾散开,天地煞然明亮,朱纤纤以为自己终于明白了杨锦若在此存在的道理。
  “如今纤纤来了,本王也不必找个模子看着了。”
  他的笑如此暖心,好像使她置身春风洋溢之中。
  他与她那段被世人传唱的故事,果真不会有坏的结局。
  ***
  锦若还坐在院中,身子感到一阵发热,又一阵发凉。这命,估计不长了。怕只怕,等不到她将一切都弄明白的时候。
  八年来,她爱了昭偕,被他利用个干净。到最后她也跳崖的那刻,她以为会怀着多大的恨意死去,结果她活过来,仔细回想前事,只是觉得那些不过是眼前挥手即逝的尘烟。
  她想起自己尚且天真的时候,曾经问过昭偕,如是你不来桃林,那我们会在何处相遇?
  昭偕道,终究是上天注定,相遇是一定,爱你也是一定。
  如果换一个地方,或许就不会再是这个离别的方式了。
  然而现如今,只要闭上眼,昭偕空入她心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堕了吧。
  纠缠了这么多年,终于他还是放弃她了。让她去了他以为她爱的人那边。
  她是如此眷恋他的怀抱,他的温度。世上的事情往往如此,当初不觉晓,待九死一生,大彻大悟之后,方知自己究竟要的是何物。也是在濒死之时才能回想起,生命之中,哪些人待自己是真的好。
  明万理,看透人世种种的善净曾规劝她,“世事并非眼前模样,皆是有因有果。种何因得何果,王妃可知此时尔在种何因?”
  她为何当时就未去深究一番善净话中之意?只在落下山崖时,随着风声簌簌想起他。连死亦是想着他。
  她才明白,昭偕从来没有利用过她。
  锦若想毕,黯然垂下两滴冷泪。坐了半天身子都被冻硬了,她站起身,缓缓走入屋内书案前。砚台中的黑墨已经凝固,笔尖也结了冰。
  萧凉不堪的院中,唯有两树腊梅开得繁盛,不知这寒冬的残酷。
  锦若恍恍惚惚间,将梅花看作了当初的艳桃,绿叶娇花,只是花下已无自己的存在,唯剩了玄衣挺拔的他一人。
  锦若只一句要琴的话,让募执将凉州及附近三州最好的琴师召集起来为她专门制作一把琴。琴身是用西凉山上常开不败的万年梅树,琴弦是山尖上那万年积雪中一直沉睡着的蚕茧抽剥,再用红梅浸染上色,琴身琴弦都是通体的红。
  这么一把琴,无论音色音质,比起瑟华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锦若知道,依旧欠缺了什么。
  募执没有看出她眉眼间的浅愁,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道,“锦若,一直听闻你善于音律,还以为今生都不会再有机会。”
  锦若抬头,灰蒙的眼中闪着一点光芒,“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说罢他侧身倚在躺椅上。
  锦若只觉得他莫名的热忱,与昭偕刚好相反,与他们的头衔刚好相反。昭偕宁静如水,募执热忱似火,偏反过来被封为忱王和宁王。
  其实,她与他接触甚少。
  第一次见面就是她最为痛楚的那个夜晚。
  第二次见面不过是为了感激他的恩情,那时他便熟络地说,‘叫宁王太见外了,叫我阿执吧。’锦若觉得这么亲昵地称呼很无礼,募执却说道,‘我自小丧母,父皇也不管我,待我最好的就是几年前过世的嬷嬷,她在世时,总是喜欢叫我阿执。’
   第53章 梅言
  ‘我自小丧母,父皇也不管我,待我最好的就是几年前过世的嬷嬷,她在世时,总是喜欢叫我阿执。’
  锦若依稀从言词之间感觉到了他的异样,脚后退一步道,“宁王。。。。。。”
  他坚定地纠正,“是阿执。”
  锦若愣神之间,又听他长长叹息一声,补充道,“无奈今生已错过。”
  她慌张了神态,搂紧自己残秽的身子,“阿执,多谢。不过,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我不能连累你。”
  什么不能连累他,只是因为她爱的只有一个月昭偕了吧。
  被设计玩弄成了现在的模样,她都还是爱他。那他还有什么话好说,只是道,“祝你幸福。”
  第三次见面是在她大婚时,满堂宾客喧闹声中他笑得很大声,不知是与谁在谈话。被盖头遮着脸她看不见,只觉得那笑声只是笑声,不带着一点儿快乐。
  第四次,就是他坠崖那日了。
  锦若从头到尾细想一回,从前她满心思都放在了昭偕身上,如今越发觉得面前这个带笑的男子难以捉摸。
  ‘叮——’
  分神之际,琴弦发出错音。
  “虽是我不曾听过的曲子,将羽音错奏成宫我还是能听出来的。”募执笑说道。
  锦若回过神,叹息道,“生疏了。”
  募执张望四周,西凉的梅花很繁茂,别斋院中摘了十来株,腊月一到,原本的断枝残端就开出了一朵一朵的花儿。真个是别有滋味。
  正巧寒风吹着梅枝傲骨,几瓣不胜寒冷的姣朵被吹落枝头。募执伸手接住,长叹一口气,说道,“我知晓,这梅花比不得桃花艳丽,所以你没有情致是吗?”
  桃花!锦若脑中惊雷乍然。
  “帝京的桃花开得最佳,在十州之中算是首位。但那桃花开得太艳,往往凋谢很快。锦若,这梅花耐寒性子,难道你不觉得更值得欣赏?”
  锦若像是隔了千万层纱,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明明所有事情他都不在其中,可她突生一种感觉,感觉到他在,只是她不知道他在哪个角落,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梅花比不得桃花艳丽。
  锦若突然觉得窒息,像是被人掐着心口子,喘不过气来。心下一股强烈的甜腥味上涌,那气冲上了头,使她一阵眩晕。
  “这寒风吹着身子骨发冷。”她推开琴,顾不得他在身后说着什么,扶着头回房。
  募执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并未注意到锦若的异样。待门戛然关合,他才呆呆地看着房门,不知所措。
  又是一朵梅花落下。募执接过,将它轻轻搁在琴尾。
  不得不承认,他晚了一步,就晚了八年。八年,是锦若未出阁的前两年,和成亲后的六年。
  冬季的寒风一吹,梅花终究是掉在了地上。
  ***
  餐风露宿了近两月,隆雯终于到了凉州。朴素衣衫,算不得娇柔的隆雯抱着棕木盒子出现,募执很意外之余又不禁冷笑,他接过盒子,“三妹这么白白地送给我?”
  “因为她说里面不是帝王之剑。”
  正欲开盒子的手顿住,募执问道,“那是什么?”
  “琴。”
  着实有些不相信,募执打开了盒子,确实里面是把半旧不新的琴。
  可笑,笑没能早些认识锦若,让她和那样无情的人同檐八年。如是在自己的怀中,锦若或许会幸福些。
  惋惜,锦若毕竟注定是爱上的大哥。
  略带有粗茧的手指拂到琴尾已经掉漆的地方。也好,这该是从小陪伴着锦若的瑟华。再见旧物,这下她该笑了吧?可当她知道月昭偕用她的琴代替黛烟去换她,会不会哭呢。
  隆雯抬眼从下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只见他略微惊讶,不过很快被掩饰了下来,随后。。。。。。竟然是欣慰的笑。
  “你该明白三妹打的什么主意吧?”募执瞥眼问道。
  隆雯有些纳闷,自己何曾明白这些?摇头道,“不知。”
  “将本王的侧妃大老远从帝京送来,不就是约定一起举旗的么?现在又送来这把琴,这好不容易从大哥那儿得到的,对于她毫无用处,而本王大有用处的琴,不过是讽刺本王捡了大哥的破鞋。三妹真是粗中有细,细若针尖哪。”
  性情本就直爽的隆雯哪儿知晓这么些弯弯绕绕。
  “随我来吧。”募执笑道,拿着琴转身而去。身后隆雯迟疑了一阵,急忙跟上他的步伐。
  然出乎募执的意料,锦若是惊喜地接过琴,爱惜地抚摸,“是瑟华。”语罢,她顿住问道,“当时他是拿这个去换我?”
  募执点头,心下却诧异,她真单纯地为了重得此琴而高兴?
  锦若低头,忽而嘴角笑意十足,像是重拾春风,看向他身后那个异于常人高大的蛮族女子,“是她送来的?我能单独和她聊几句么?”
  募执略微诧异,但仍然答应,“好。”
  募执走了之后,隆雯郑重地跪下,五心叩地,行了一个大礼,尊敬地称呼道,“蛮族隆雯叩见剑主。”
  锦若将手中的琴搁下,对隆雯道,“起身吧。为何公主又要将它送还给我?”
  隆雯是蛮族人单纯的性格,见锦若面善并无恶意,老实回答道,“王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剑。”
  锦若明了,无奈地摇头,“可是你知道,为何不告诉她?”
  隆雯一听亦是不解,却只能直言,“是非翼。。。。。。族长说的,都按照王的意思来。”
  锦若想起珺佩身后总是沉默的阿土,不由感叹道,“他是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