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一剑小天下-第4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厅上虽然没有人,她依然小心翼翼的凝足目光,步步为营,缓慢的走去。
大厅上的家俱,都是黑色的,晚上纵然照射进一些星月之光,但黑色的东西,就无法看
得到,她走得虽缓,差点还是被椅子绊倒了。
冷雪芬大吃一惊,急忙站定,那是自己碰上了椅脚,厅上当然没人。
她的目的,当然也不在厅上,于是绕过屏风,沿着回廊走去。
夜把如此幽暗,这座宅院不但占地极广,房屋众多,尤其每间屋中摆设的家俱,都是黑
色的,越发增添了阴森恐怖之感!
冷雪芬终究是个女孩子,她一心为了救上官平,不惜以身犯险,但一个人在一所黝黑的
旷宅之中走了一回,愈走愈觉毛骨悚然,心头油生怖意,不自觉的伸手拔出剑来。
一面忖道:“祁护法说的,他们明明没有退走,到处洒上尘灰,那是欲盖弥彰,这么说,
魔教的人仍然住在这里,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这就壮着胆子逐屋寻去。
奇怪,如果黎佛婆没有离去,这座大宅中怎么会没有灯火的呢?
现在她已从第二进进入第三进了。
第三进的房屋,和第二进大同小异,格局差不多,她走完长廊,正待从一道腰门出去,
伸手拔开门闩,推开两扇木门,只见门外一动不动的站着一个脸如白纸,身穿白色长衫的瘦
长白衣人,一手摇着白纸折扇,正好当门而立,睑上似笑非笑的朝自己望来。
这人不是和传说中的白无常一模一样,只少了一顶高高的帽子。
冷雪芬几乎吓得尖叫声,一颗心从胸腔里直跳出来,脚下赶紧往后移动,那知退了几步,
忽然背脊撞上了一个人,急忙转过身去。
身后那人也正好缓缓的转过身来,这人面目黧黑,穿一件黑色长衫,手中摇着一柄黑色
纸扇,同样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如果门口那个是白无常,这个岂不是黑无常了?
冷雪芬胆子再大,这回也忍不住惊怖得尖叫起来。
但就在此时,耳中忽然听到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小姑娘,别怕,他们是人,不是
鬼,就是鬼,你也不用害怕,有你表哥的老哥哥在这里,我会捉鬼。”
冷雪芬不知道平哥哥的老哥哥是谁?但有人以“传音入密”告诉自己不用害怕,胆子就
壮了起来,长剑一指,喝道:“你们是人是鬼,到底是什么人?”
话声出口,只听自称平哥哥的老哥哥那人又以“传音入密”说道:“嘻嘻,他们两人,
本来是想吓吓你小姑娘的,不知怎的,反而给你吓昏过去了,你只要每人给他一个巴掌,他
们就会醒过来了。”
冷雪芬是冰雪聪明的人,他们既然来吓自己的,怎么会给自己吓昏的呢?这明明是自称
平哥哥的老哥哥把他们制住了。
她这一想,脸上不禁有了笑容,如今有一个大本领的人在暗中帮着自己,她还有什么好
怕的?举起左手,一个耳光朝那黑衣人脸颊上掴去。
那黑衣人果然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任由她“拍”的一声,掴在脸上,直等她这记巴
掌打个正着,他才如梦初醒,双肩一晃,疾快往后跃退开去。
冷雪芬知道自己猜得不错,一个旋身,口中喝道:“还有你。”
欺身而上,左手扬处,又是清脆的“拍”的一声,掴在白衣人的脸上。
白衣人也是一动不动的等着她掴掌,掴掌完了,才一下退后数尺,森冷喝道:“小丫头,
到了这里,你还敢发横?”
冷雪芬哼道:“谁要你们扮神装鬼的吓人,活该!”
突听身后那黑衣人喝道:“小丫头,躺下。”一股疾风,朝身后袭来。
冷雪芬身形一闪,避了开去,但听“扑”的一声,黑衣人一柄黑色纸扇,无端戳入右首
一堵黑色的墙壁之上,一柄扇几乎全没入墙中。
他这一扇自然是朝冷雪芬身后袭来,冷雪芬纵然闪了出去,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朝墙上戳
去,两者之间,至少也有两三尺距离,就算是武功最不济的人,也不会舍了人攻向墙壁。
这道理冷雪芬一下就明白过来,就是那说话的人在暗中使的手脚,只是她想不通他怎么
把黑衣人攻来的一扇,让他自己攻向墙壁去的?
就在黑衣人攻来的同时,白衣人也嘿了一声,挥扇攻来,冷雪芬举剑一封,但听“当”
的一声,长剑和他折扇交击,对方这柄折扇,势道极猛,右手被震得隐隐发麻,心中不禁吃
了一惊,急忙斜退了一步。
黑衣人无缘无故把铁骨折扇插入墙壁,此刻早已抽了出来,举步跨上,口中冷冷的道:
“小丫头,你还不放下长剑,束手就缚?”
“刷”的一声,折扇打了开来,手腕一翻,宛如一柄黑色的开山巨斧,横扫过来。
冷雪芬冷声道:“我为什么要束手就缚?”
长剑刷刷展开,放手抢攻。
白衣人狞笑道:“就算你不弃剑就缚,在咱们黑白双扇兄弟手下,谅你也走不出十招。”
他手中白色折扇也豁然打开,劲风如潮,涌了过来。
冷雪芬方才和白衣人接触过一招,心知两人功力远在自己之上,自然不敢再和他们硬打
硬拚,只是一柄长剑左右连挥,施展出师门“玄女剑法”,身形飘闪,力敌两人。
老实说,以她的武功,和对方黑白双扇两人中任何一个动手,只怕也极难讨好,何况以
一敌二?
但她打过几招之后,就发现了一个奇迹!
那是他们两人挥扇攻向自己,实际上他们两人攻出的两招之中,只有一招攻向自己,而
另一招,则是帮着自己攻向另一个人,譬如说,那白衣人第一招攻过来,是指向自己,但他
第二招就舍了自己,扇头一歪,反向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也是这样,一招攻向自己,第二招出手就朝白衣人攻去了。
而且每人互攻的一招,是正好互相间隔的,白衣人攻向自己那一招的时候,也正是黑衣
人攻向白衣人那一招的同时,下一招,黑衣人攻向自己那一招的时候,也正好是白衣人向黑
衣人出手的同时。
这也是说,他们虽然每人有一招攻向自己,但自己根本用不着出手,自有另一个人代接
了过去。
冷雪芬看得不禁呆了,他们两人当然不会互相攻击,这一定又是刚才说话的平哥哥的老
哥哥在暗中施的手脚了,但任凭自己如何凝足目力,也看不到有人在指挥,明明是黑白双扇
在互斗,这人除非是神仙,会使法术,否则怎么能够指挥他们两人互相缠斗的呢?
就算他本领很大,躲在一个人的身后,捉着他的手挥扇去攻另一个人,也另再有一个人
去捉另一个人的手,才能使两个自己人互相攻击,欲罢不能,只有一个人怎么也来不及去指
挥两个人动手的。
冷雪芬看着两人,扇来扇往,一攻一守,一守一攻,她早已停下手来,悄悄退下,却也
看得目瞪口呆,她要找出指挥这两人的平哥哥的老哥哥来,他究竟在什么地方会使两人一来
一往的厮杀的呢?
她现在已可置身于这场搏斗之外,就凝足目力,朝四处打量。
这是第三进西首的一重院落,天井不大,她一仰起头,就看到有一双脚从屋檐悬空荡者,
因她是从腰门进来的,人就站在走廊上,是以无法看到整个的人,黑白双扇互相缠斗,就在
这人的脚底下,自己站立之处,也在他脚下,所以你四处打量,也看不到人。
她发现了这双脚,自然要看看这人是谁了,于是她从廊下走向小天井,再仰头看去,只
见屋檐上坐着一个瘦小人影,他两只手不住的向左右抓来抓去,好像演木偶戏的人,用线牵
着木偶一般,他左手一抓,白衣人就随着他手势挥扇攻出,他右手一抓,黑衣人同样随着他
手势挥扇攻出。
原来他左手牵的是白衣人,右手牵的是黑衣人,他只是一面要白衣人冲上去,一面又要
黑衣人冲上去,并没有要他们使出那一招那一式来,但冲上去的人,因对方已经使出招式,
他为了自卫,不得不使出招式来化解。
因此,这黑白双扇,一来一往,你拆我的招,我又拆你的招,好像师兄弟在练武场上喂
招一般。
冷雪芬现在看清楚了,这个坐在屋檐上把黑白两扇当木偶要的人,正是那天在论剑会上
说话最多的酒糟鼻小老头,不觉心中一喜,仰起头叫道:“老哥哥,真好玩!”
这小老头正是再不稀,他低下头来,朝冷雪芬嘻嘻一笑道:“你也叫我老哥哥?好,叫
我老哥哥也没有错,我就是你表哥的老哥哥,表妹自然也该叫我老哥哥的,这一来,我又多
了一个小表妹了,嘻嘻,你说很好玩,老哥哥就要他们玩的再快一些给你看……”
他口中说着,两只手一来一往突然加快,他脚底下的黑白双扇,果然也随着他的手势,
人影进退,双扇交击,也突然加快了!
这一瞬间,但见一黑一白两柄折扇,化作了两道矫若游龙的光影,但再不稀的手势越来
越快,两人缠斗也愈来愈快,先前还分得清一黑一白,到了后来,人影扇影,交织成一片,
变成了一团灰影,互相绞在一起,再也分不清黑白双扇了。
再不稀叫道:“小表妹,你站在下面,看不清楚,还是上来和老哥哥排排坐,从上面看
下去,才好玩呢!”
冷雪芬知道他是平哥哥的老哥哥,心里就对他生出好感,果然依言纵身跃上屋檐,坐到
再不稀的边上,偏头问道:“老哥哥,你也是救平哥哥来的么?”
“平哥哥?”再不稀一怔,接着念道:“上官平,平哥哥,哦,你不叫他表哥,叫他平
哥哥,老哥哥差点弄不清了呢!”
冷雪芬脸上骤然一红,说道:“我是问你是不是救他来的?”
“是,是。”再不稀连连点头道:“没错,老哥哥就是来看看小兄弟的。”
冷雪芬道:“那就去救他咯,不要再在这里耍他们了。”
“救他?”再不稀道:“救他做什么?”
冷雪芬道:“平哥哥落在他们手里,他们这些人就是昔年无恶不作的魔教,你本领大,
自然能够把他救出去了……”
再不稀道:“老哥哥不知道他们把人藏在那里,叫我到那里去救人?”
冷雪芬道:“你也不知道平哥哥的下落?”
再不稀道:“老哥哥是跟在你身后溜进来的,你看到些什么,老哥哥也看到些什么,我
看到的不会比你多……”
冷雪芬道:“那怎么办?我们不知道平哥哥被他们关在那里,怎么去救他呢?老哥哥,
这两人一定和黎佛婆是同党了,我们只要问问他们,就会知道了。”
这时黑白双扇当真是欲罢不能,疲于奔命,累得气喘如牛,汗流浃背,但谁也无法停得
下来,不能停,就得继续一进一退的挥扇攻拓。
就在此时,再不稀忽然低低的道:“不好,快别作声,快些伏下来……”
他双手一停,蒙着头伏到屋檐之上。
那正在互相缠斗不休的黑白双扇,这时也骤然停下手来,但他们早已疲乏不堪,这一停
手,两人同时“砰”“砰”两声,摔倒地上。
冷雪芬看他忽然以手蒙头,伏倒在屋檐上,心里觉得奇怪,悄声问道:“老哥哥,你这
是做什么?”
再不稀缩成一团,急得低声说道:“你快伏下来就不会错。”
冷雪芬好奇的问道:“老哥哥,我也要伏下来么?那是为什么呢?”
再不稀还没开口,只听对面墙上有人微哂道:“那是因为老夫来了。”
冷雪芬听得一怔,急忙抬目看去,只见南首围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
中年儒生。
因为这是大厅西首的一座跨院,天井不大,她坐在北首屋檐上,和南首围墙,相距不过
五六丈远,自可看得清楚。
这白衣儒生看去不过四十来岁,生得面如美玉,白得晶莹有光,两道浓浓的剑眉,一双
神光湛然的眼睛,鼻正口方,胸前留着黑须,这人好像很懂得修饰,不但身上白衫,纤尘不
染,连脚上穿的薄底黑靴,也毫不沾尘,像是新的。他负手站在墙上,神态潇然,脸上似笑
非笑,好像很和蔼,又好像很严肃,使人看不透他的心意。
冷雪芬心里很奇怪,酒糟鼻老哥哥(她不知道他叫再不稀)刚才戏耍黑白双扇,随手画
来画去,就把下面两人要得像木偶一般,那么他应该是个有大本领的人,怎么看到这个白衣
中年人,就像老鼠看到猫一般,蒙着头,缩着身子伏在屋瓦上,连动都不敢动了,难道这白
衣人的本领比他还高得多。
白衣中年人徐徐说道:“小姑娘,他是你老哥哥。”
冷雪芬点点头。
白衣中年人又道:“老夫手下黑白双扇,是你老哥哥把他们打昏的,对么?”
冷雪芬道:“没有,是他们两个人互相缠斗,打得太疲乏了,倒下去的。”
“会有这等事?”白衣中年人道:“好,你叫你老哥哥起来。”
再不稀双手蒙头,尖声道:“小老儿这样很好。”
就在此时,扑倒在地的黑白双扇,正好醒了过来,他们听到白衣中年人的话声,不由蓦
地一惊,急忙一跃而起,一齐神色恭敬的躬身下去,口中说道:“属下聂大成、聂大器叩见
教主。”
“教主?”冷雪芬心头不禁一动,暗道:“难道这白衣中年人会是魔教教主不成?”
白衣中年人一摆手,然后门道:“是你们两个人互相缠斗昏倒的么?”
穿黑衣的聂大成依然躬着身道:“属下兄弟方才发现这小姑娘,才一出手,就有一股极
大力道推着属下朝大器撞去,接着大器又挥着扇朝属下撞来,就这样,属下兄弟就身不由己
的撞来撞去,但因属下两人从一开始就已使展扇招,不得不互相拆解,这就一来一往,没有
休止,欲罢不能的缠斗上了。”
白衣中年人道:“你们没看到那暗中把你们推来推去的人么?”
黑白双扇齐声道:“没有。”
白衣中年人一指再不稀道:“就是他,他不肯和老夫相见,伏在屋瓦上的,你们去把他
扶起来,让老夫看看是何方高人?”
黑白双扇如今有教主在场,自然不怕再不稀了,同声应“是”,正待纵身扑起。
“不高,小老儿一点也不高。”再不稀没待两人飞身上屋,就尖声道:“小老儿自己会
坐起来的,不用他们来扶。”
他知道躲不过了,只好自己坐起身来,荡着双脚,耸耸肩道:“你就是教主爷,小老儿
久仰得很。”
白衣中年人目光一凝,问道:“老夫面前,用不着再装作了,你老哥究是什么人?”
再不稀耸着肩道:“小老儿再不稀,就是再也不稀奇的再不稀,也有人叫小老儿醉不死,
酒喝多了也醉不死的。”
白衣中年人哼了一声,朝黑白双扇问道:“你们认识他么?”
聂大成回道:“属下在论剑大会上看到过他,他是叫再不稀,和上官平一路的。”
白衣中年人突然朗笑一声,目光寒光如炬,朝再不稀投来,缓缓说道:“你是戴老哥,
咱们果然是老朋友。”
再不稀连连摇手,说道:“不是、不是,小老儿真的是再不稀,不骗你的。”
白衣中年人笑了笑道:“你老哥方才露了一手昆仑绝学‘纵鹤擒龙’神功,天下除了你
戴希风戴老哥有此神功,那里还有第二个人?”
“小老儿真的不是。”再不稀把荡在檐下一双脚缩了上来,站起身道:“小老儿刚才练
的是巫峡‘牵线功’,你教主爷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