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霜河+正文完结+加番外全-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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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郅哼了一声,不屑道:“切,所以说你没见识!以为□大才叫身材好啊,俗!女子胸不需要大,挺才是最要紧的。薛阁主练武之人,你们看到没有,腰多窈窕修长啊,比之纳达儿还多了一份柔韧。上次渔州灯会,她穿着那套月白的袄子,蜂腰鹤背,那才叫身材好。至于胸嘛,咳咳,就是我说的那个啦,大算什么优点啊?”
“哦——”大家恍然大悟,有人马上附和道:“是是是。阅兵的时候,你们看到没有,薛阁主身穿铠甲,骑着高头大马,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帅气!什么绣春啊、小曼啊、李寡妇、纳达儿,和薛阁主一比,全成了庸脂俗粉,靠边儿去!”这人是步兵营执事李眈。
又有人笑道;“难怪!每次轮到薛阁主训练士兵,大家眼珠子都不错开,特别卖力,特别听话。哈哈哈,谢将军可被他夫人比下去了。”
李眈笑道:“这你们就不懂了,没有女人,这军营就成了一帮子的和尚,旱都旱死了。有个女人看着,大家再苦再累点也没啥。”
姚郅笑着正想开口,忽见面向营帐门口坐着的几个同僚脸上的笑容僵住,神情极其古怪,一边慢慢站了起来。
他心中叫了一声“不妙”,转头一看,果然见脸黑得能拧出水来的谢朗,正背着双手,站在营帐门口。帐子里的人唬的连忙全体起立,向他行了军礼。
谢朗阴沉着脸,用能杀死人的眼神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大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谢朗死死盯着姚郅,姚郅心中直打鼓,但脸上还勉力堆着笑。谢朗冷笑一声,道:“姚校尉,现在十一月了,军中的草料也开始紧张了。你明天带人把马匹赶到鲁兰山南边的草场去,那里的草估计还没全部被雪盖住。”
姚郅不禁叫苦不迭,刚下完两场鹅毛大雪,积雪足有一尺多深,这时候赶马行军,真是累死人不偿命。如果过两天还继续下雪的话,那更是苦不堪言。即便是天晴了,雪一化,满地的雪水泥泞,也够他受的了。
姚郅哭丧着脸,刚想开口叫谢朗宽限两天,好等雪化得差不多了再走,但看看谢朗的脸色,只好把嘴唇边的话咽了回去,怏怏然答道:“末将遵命。”一边心里嘶叫:小谢你小子这是赤果果的公报私仇啊!
谢朗阴森森的眼光又转到李眈脸上,李眈冷汗涔涔而下,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脸上颤抖的肌肉。谢朗盯了他好一会儿,李眈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招数整治自己。
谢朗又扫了其余各人几眼,冷笑道:“看来这段时间大家很空闲么,都有大把时间来选美了!既然如此,传令下去:明天开始,全体人马加大训练量!每人绕校场跑30个圈!射箭练习、刺杀练习、搏击练习,每人增加三百次!我要从中选拔精英,建立尖刀营。各部将领必须率先垂范,不得有误!违令者,军法处置!”
众人一边答应,一边叫苦连天,都在心里哀叹道:果然是阎王好哄,醋缸难缠啊!
次日早上,薛蘅起床梳洗完毕,正要换上谢朗替她准备的外衣,忽然“咦”了一声,转头问谢朗:“你怎么又把我那件蓝衣服拿出来了?你不是不喜欢我穿这件衣服吗?”
谢朗“嘿嘿”一笑,“不是啊,蘅姐,我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你穿这件衣服最合适,最好看。”
薛蘅“哦”了一声,也不在意,换上衣服,吁了一口气,回眸笑道:“我也觉得还是穿回自己以前的衣服比较舒服。你给我挑的衣服呢,件件都很好看,但不知为什么,我穿起来就是不习惯。”
谢朗笑眯眯地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要我说,这衣服也是旧的好。”
他看着宽大的蓝色粗布衣裳把薛蘅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感到无比满意,同时又有点遗憾:蘅姐这么好的身材,以后就只能躲在这么丑陋的衣服里了。不过,想起那帮小兔崽子盯着蘅姐看的眼神,他就浑身不舒服。好吧,那些漂亮的衣裳,就让蘅姐回家以后穿给自己一个人看好了。
番外、虎皮风波
景安十年,五月。
下了将近一个月的雨,这日终于放晴,天空蔚蓝,没有一丝云彩。燕云关上空弥漫了近一个月的霉臭之气在阳光下迅速蒸发,各家各户纷纷将被褥衣物拿出来晾晒。
自丹军去年败退,燕云关又有抚远大将军谢朗镇守,殷国北境再无战事。加上殷国与库莫奚、赫兰等国大力拓展边境贸易,北出燕云关经商的客商络绎不绝,使燕云关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中迅速成为一个繁华的城镇。
仁勇校尉谢武的新婚妻子红蕖走进靖边楼,见将军夫人薛蘅正弯腰打开一个大红箱子,将里面的衣物拿出来,搭在竹竿上晾晒。
红蕖忙走过去,道:“少夫人,我来吧。您有身子,不能弯腰,少爷回来看到了,又会心疼了。”
虽然谢朗早已是威名赫赫的抚远大将军,但红蕖还是习惯称他为“少爷”。因为薛蘅生性简朴,到了燕云关后事事亲力亲为,不肯使唤婢仆。谢朗唯妻命是从,便将二姨娘派来的几名丫环又打发回了涑阳。
红蕖曾是二姨娘的大丫环,自然知道京中长辈们放心不下,虽然自己也已是校尉夫人,但还是每天过来,为薛蘅和谢朗收拾屋子、洗衣做饭。
薛蘅不以为然,道:“管他呢。才三个月,就大惊小怪的。”
待将几口箱子中的衣物才拿出来晾晒,薛蘅“咦”了一声,道:“怎么不见了?”
红蕖忙问道:“什么不见了?”
“老虎皮。”薛蘅看着空箱子,眉头微蹙,“我明明记得收在箱子里的啊,怎么不见了呢?”
“老虎皮?”红蕖念了遍,忽然双眸一亮,双手比划着,“是不是这么大,这么长,有很漂亮的斑纹的?”
薛蘅连连点头,“正是。孩子出生了正好是冬天,燕云关冰天雪地的,这老虎皮可以垫在摇篮里。所以我今天才想着找出来,顺便将冬天的衣服都晒一下。”又问道:“在哪?你看见过?”
红蕖怔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少夫人,那个、那个老虎皮……很贵重?”
薛蘅微笑道:“也不是很贵重,一个朋友送的,难得他一片心意。”
红蕖松了一口气,笑道:“前段时间,小柱子养的那头猎犬不是生了吗?那几天正好下了几场暴雨,有点冷,少爷怕狗崽子们挺不住,拿了张老虎皮垫在狗窝里……”
黄昏时分,谢朗笑着迈进门槛,叫道:“蘅姐,我回来了。”
薛蘅面沉似水地坐在桌边,谢朗笑嘻嘻地环上她的腰,右手抚摸上她的小腹,道:“咱们儿子今天乖不乖啊?”
薛蘅猛地挣开了他的手,大步走入内室。谢朗正要跟进去,薛蘅已将他的枕头丢了出来,又“咣当”一声关紧了门。
谢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拍门叫道:“蘅姐,怎么了?”
薛蘅在屋内冷冷道:“怎么了?!我倒想问问你,把张兄送的虎皮拿去垫狗窝,又是怎么了?!”
谢朗一听便哑了声音,呆立片刻,老老实实地抱着枕头,到花厅去睡。
他灰溜溜地在花厅睡了几天,没见薛蘅有回心转意的迹象。
谢朗不愿低头认错,便心生一计,处理军务时故意找出很多问题来向薛蘅请教,薛蘅在众人面前都和颜悦色地回答了,但一回到家里,马上又冷若冰霜。谢朗无计可施。
这日晚上,他躺在铺盖上翻来覆去,焦躁难言。翻了十几个身之后,他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想了想,起身开门奔到内室门口。
只见房门紧闭,寂静无声。他惴惴不安地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他又轻声唤道:“蘅姐。”还是没有动静。
他又道:“蘅姐,我想你了,让我进来吧。”等了一会儿,他轻轻推了一下房门,可是房门仍紧闭着。
谢朗心中苦恼,只得又低声央求道:“蘅姐,我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花厅地上冷,我睡不着。”他起来的时候没穿外衣,又站在门外好长一段时间,此时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禁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过了一阵,他又伸手推了房门一下,房门忽然开了一条缝。谢朗大喜,连忙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进去,又反身关上了房门。
他蹑手蹑脚走到床前,借着透进来的朦胧月光,见薛蘅背对着他面朝里躺着。谢朗脱下鞋子,轻轻掀开帐幔,躺到她身后,伸手搂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肩上,闷闷地说道:“蘅姐,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薛蘅一动不动,只发出宁静而轻微的呼吸。
谢朗又道:“你若不原谅我,就证明你心里还记着他……”
薛蘅猛地转过身来,用力推他:“谢朗,你给我滚出去!”
谢朗用力抱住她,笑道:“你若是心里没他,那就原谅我吧。”
薛蘅怒道:“你还有理了?!”
“我知道我没理啊,所以才向你道歉了嘛。”谢朗争辩道,他握住薛蘅的手,态度极诚恳,“是我不好,不该和你怄气。蘅姐,我们是夫妻了。夫妻同命,生死相依,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开诚布公,不要猜疑。来边关前,太奶奶对我说,一定要对你好。我、我对不起她老人家。你看在她老人家的脸上,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一听他提到太奶奶,薛蘅心一软,又听他说得恳切,便垂下眼帘,不再挣扎。
谢朗看着她低垂的睫羽,心中一荡,“这次是我错了,不该乱吃醋。以后一定改。可是呢,你也不能欺负我。”
薛蘅啐了他一口:“谁欺负你了?”
“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就赶我出去。”
“那是你自己不争气!”
“哪里?!我每天都很勤奋练功的,以后一定不比你这个娘子差。不过就算我以后能打得过你,我也不会赶你出去……”
“你敢?!”
“……不敢,也舍不得……”
“……谢朗!你、你手往哪里放了?”
“……你自己说了原谅我的,堂堂天清阁阁主,不能说话不算数……”谢朗的手锲而不舍地往薛蘅衣衫里钻。
“你、你个无赖……”
因为是怀孕的头三个月,薛蘅整天都觉得困倦。这日谢朗去军营后,她睡到黄昏才醒转,可直到天黑,谢朗仍没有回来。
薛蘅觉得十分奇怪,自与谢朗镇守燕云关以来,二人几乎形影不离,就连巡边都是联袂前往。只是薛蘅自有了身孕后,便不再与谢朗一起训练士兵、巡视边塞。但谢朗不管军务再繁忙,每晚必定赶回来和她一起用晚餐。今天早上出门时他也没说要去赤水原一带巡边,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等到饭菜都凉了,还是不见谢朗回府。薛蘅有点急了,到偏院一看,谢武已经回来。问起谢朗,说大将军今天去赤水原军营巡视,只带了谢柱,后天才会回燕云关。
薛蘅满腹疑虑地回了屋。两人自成亲后,从未离开过对方,这晚,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安稳。
七天过去,谢朗仍没有回燕云关,薛蘅慌了神,怕军心不稳,又不便声张,只能派人秘密赶往赤水原打探寻找。
这日黄昏,薛蘅正心急火燎地等消息,忽听靖边楼外一阵喧哗,还传来谢朗宏亮的笑声。她心头一松,转而板了脸坐在椅中,一言不发。
谢朗兴致冲冲地踏过门槛,大声道:“蘅姐!我回来了!”
谢柱进府后便被喜凤揪着耳朵拎到偏院教训,谢武和红蕖见薛蘅面寒如霜,哪敢跟进来,早溜了开去。
谢朗走到薛蘅面前,看清她神色,嘿嘿一笑,伸出双手,摸向薛蘅腹部,口中念道:“臭小子这几天乖不乖啊?有没有想爹爹?”
薛蘅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冷声道:“他没有你这个不守军规、擅离职守的爹!”
谢朗挑眉一笑,忽然倾过身子,一把将薛蘅抱住,将脸埋在她的秀发之中。薛蘅正待将他推开,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叹了声,“蘅姐,这二十一年,太难熬了……”
薛蘅愣了片刻,才知他指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心中一软,双手便垂下来,只是话语依然冰冷,“你也知道自己擅离职守了这么久啊!”
谢朗仍紧贴着她的耳朵,喃喃道:“蘅姐放心,我走的时候早就和各将领吩咐过了,出不了事的。”
薛蘅这才知道他命众将领瞒着自己,更是气恼。
谢朗往她身边一坐,顺势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膝上。薛蘅恼了,右肘运力击向他胸口,谢朗“唉哟”一声,声极痛楚。薛蘅起始只当他耍花枪,待见他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面色一变,猛地将他衣衫撕开,这才见他胸前有三道长长的伤口。
“怎么受伤了?!”薛蘅吓得急忙找来伤药替他敷上,所幸那伤口并不深,她仔细看了一番,不象兵刃所伤,倒象是被什么野兽的爪子抓中一般。
她这时也早将要教训谢朗的心思丢到九天云外,心疼道:“怎么伤的?”
谢朗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迈出屋子,从门外拎进来一样东西,又得意洋洋地捧至薛蘅面前,道:“蘅姐,这个给咱们儿子垫摇篮,可好?”
薛蘅一看,只见他手中捧着一张老虎皮,足有七八尺长,色泽斑斓,腹有青纹,额头“王”字虎虎生威,和张若谷所赠虎皮不相上下,显然也是一头雪岭虎王。
薛蘅大奇,道:“哪来的?”
谢朗斜靠在椅中,十分得意,笑道:“自然是你夫君我打来的。”
“你、你这几天是去雪岭猎虎了?”薛蘅指着谢朗,瞠目结舌。没料到谢朗瞒着她离开燕云关,竟是偷偷跑到北梁国的雪岭,打了一头虎王回来。
谢朗站起来,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腹,轻声道:“乖儿子,爹给你打了头虎王,用它的皮给你垫摇篮。你可要乖一点啊,别又折磨你娘,害她吃不下饭。”
薛蘅嗔道:“又不是非要一张虎皮垫摇篮不可。怎么冒这么大的险,巴巴地赶到雪岭去打老虎?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谢朗的手渐渐往上移,待薛蘅面红耳赤,细喘不已,他才闷声一笑,“我这个做爹的,自然得亲手给儿子猎来虎皮,作为送给他的礼物!”
番外两则
一、模范妹夫
抚远大将军谢朗近来十分无聊。
丹国支萧二氏矛盾日益激烈,没有余力南侵。柔嘉嫁到库莫奚后,听说与那回离苏王子十分恩爱。回离苏统一了库莫奚族,不但与殷国互通贸易,还派出学子、工匠前来殷国学习,并带来库莫奚特产的玉石、织锦等物。殷库两国关系日渐牢固,这北疆自然再无战火的威胁。
谢朗手下的将领也十分得力,训练士兵、巡视军营几乎不用他费什么心思,一切按部就班,让他频发“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
就连靖边楼的将军院内,好象也没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虎皮是打来了,薛蘅也没夸他两句,心思全放在了肚中的孩子身上,他有时晚上克制不住,还被薛蘅给赶了出来。
这日从军营回来,远远便听到薛蘅的笑声。谢朗心中一动,脚步如风,冲进屋子,只见薛蘅正抚着挺起的肚子,和一人有说有笑。
谢朗皱了皱眉头,旋即展开笑脸,大声道:“二哥来了!怎么也不先通知我,我好去迎接二哥!”
薛忱微笑抬头,“接什么接?我又不是第一次来燕云关。再说我可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我外甥的。”
谢朗笑眯眯过去,弯腰看着薛蘅的肚子,轻声道:“儿子,今天有没有踢你娘啊?”
薛蘅将他一把推开,道:“去!换了衣服再出来和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