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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古色古香] 蒹葭 作者:八爪南宫(完结)-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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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沉羽,尤庶妃受宠的时候,他从不过主院来给王妃请安,也从不和世子郡主们走动,对嫡母更没有半分的尊重和孝敬。天天窝在偏院里,被他那个娘当成金疙瘩捧着,眼巴巴的指望着哪天头顶掉馅饼,挤走嫡子嫡女,自己好袭了爵位呢!妾养出来的,有几个出息玩意儿?自己下贱,就别指望别人给他脸面!

  王妃到底是善性,按下了激动的小郡主,遥遥对尤庶妃点了点头,“你去吧,羽儿这孩子,我会替你照拂的。”

  王妃安慰性的抚摸了一下女儿乌青的发髻,温柔一笑。无论女儿多么看不惯府里的姨娘和庶子女们,她自己却觉得,日子过得还算舒心。懿德王爷虽然宠爱尤庶妃,却很尊重妻子,从来不曾将妾凌驾于妻子之上。他对嫡子嫡女的重视也远远大过于庶子女,王妃在府中的地位从未有过丝毫动摇……如此,就够了。女儿心里偏疼娘亲,却未免太过偏激了些。

  一番吵吵嚷嚷后,沉羽抹着眼泪回来了,尤庶妃也远远的拉了出去。不管是用毒酒还是绫子,总归是一炷香的时间内让她了断。

  喧闹了半天,帐子里终于是清静了一些,懿德王爷苦笑一声,揉着两鬓,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可惜,就算发落了尤庶妃,我这罪名也落下了。我是亲王,姓沉,哪怕是个闲散王爷,皇上也防着呢!这件事儿,怕是不能善了。”

  小郡主抿了抿小嘴儿,“那倒也未必,皇上要的就是个态度,咱把态度给了,应该就没事了。不过,爹爹你顾虑的也对,咱家是宗亲里头最尊贵的一支,时时刻刻有人盯着,说是如履薄冰一点也不为过。等过了年,春闱就在眼前了,爹爹你还是有点表示吧。”

  懿德王爷疑惑,“什么表示?”

  小郡主歪了歪脖子,耳畔的明月珰左右晃荡了一番,“女儿想,春闱时会有很多考生来帝都赶考,他们有的家境殷实,有的就很寒薄了。士子嘛,往来结拜,走礼交际,都需要钱,咱们资助几个,也能搏个善名儿。”

  懿德王爷闻言,不怎么赞同的拧起浓眉,“这样不好。既然皇上防着,咱们还是少动作的好。”资助春闱考生什么的,实在是太敏感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解读为培养私人势力,插手朝政呢。

  小郡主却不这么认为,“爹爹,考生们的注意力都在主考和座师那头呢,钱根本不算什么。咱们也不要撒的太多,不等发榜就收手,一点钱而已,算不上是如山的恩情,和施粥没什么两样。咱家身份敏感,皇上时时刻刻盯着,所以不能动作太大,可也不能没有动作啊。如果长时间不吭不哈的,反倒让人疑心,还不如偶尔小打小闹一番才是明哲保身的道道,皇上见了笑一笑,不会当回事的。年后家家户户都忙着拉拢春闱的学子们,咱家要是不跟上趟儿,反倒显得鹤立鸡群,格格不入了。”

  懿德王爷沉默,他盯着女儿看了许久,然后长叹一声,对小郡主招招手,“梓熙,你过来。”

  小郡主不明所以,挠了挠头蹭过去,突然就被父亲捏着手臂一把搂进了怀里。懿德王爷抱着闺女,很是感慨的吐口气,“可惜,吾儿是个女子身。”

  ……倘若小郡主是个儿子,那么他百年之后,实在是没什么可愁的了吧?

  第二天一早,懿德王爷就赶去御前请安。先是拉拉杂杂寒暄一番后,状似无意的提起家事,只说家里有个庶妃不规矩,昨晚处置了,便再也没有多提。

  皇帝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听完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连根睫毛都没动过。

  懿德王爷忐忑了几天,不知道皇上对这样的答复满意不满意。六天后,皇帝突然下旨,将成立揽仙楼督造府的事务从懿德王爷手里卸了下来,转手交给工部去办了。

  ……至此,懿德王爷才觉得,死里逃生。

  ******

  秋草长的很高,几乎可以埋没脚踝。江采茗跟在一位提灯太监身后,有一脚没一脚的挪着步子。

  小太监的灯笼在前头摇摇晃晃,怎么看怎么孤凉,声音也尖细的似有若无,“……茗昭仪,您的帐子就在前头了。”

  江采茗深深的吸了一口秋末的晚风,只觉得肺里像过了薄冰一样,她不由得扭头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的猎场,心下一阵说不出的滋味。自打她封了昭仪,就和江家再也不得相见,别说娘亲的消息了,任何消息她都不知道。

  封了位份,外头的东西一概不许带入宫,她贴身的侍女、首饰,统统扔在了外头,如今,她手里只有一个仓促收拾的小包袱,统共两件换洗衣物,几角碎银子。

  江采茗的住处被安排到了猎场西角的小帐篷里。这小帐篷从外面看,收拾的倒还算细巧精致,金漆卷草纹的八团喜幔子,半透的弹墨白纱缭绫,从帐顶上半卷着落了一道红漆珠帘,隐隐约约在炼乳色的月光下晕染清寂。

  江采茗看了这帐篷,心里一阵不高兴——帐子不仅小,距离皇帐的距离也有些太远了。临着外围的栅栏就是丛丛密林,大半夜里黑黢黢的,风穿过树林的枝桠发出尖利呼啸,让人浑身汗毛炸栗。

  获封昭仪的喜气顿时被浇灭了大半,这段时间,她和外界全然失去了联系,连江家、娘亲一星半点的消息都听不着,用手搭成帐篷远远看向猎场,一顶又一顶的帐篷火光烈烈,热闹非凡,却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夜里风寒透了大半个身子,前头提灯的小公公面目青黄,手指枯的像是老树枝,他手里的熏炉宫灯外蒙了一层竹叶青的缎子,这会儿透出来的光绿幽幽的,照在脚下仿佛鬼气一般。

  “到了。”小公公在栅栏外停下脚步,嗓音仿佛母鸡被卡着脖子,“明日御驾就回朝,皇上的銮仪庞大,全撤走需要三天。三天之后,各位小主娘娘再跟在后头回宫。”

  说罢就走了,留下江采茗一个人站在栅栏口,惶然无措。

  栅栏外头开了一丛零零落落的米兰,金黄的小花儿像是米粒洒在了碧绿叶子上,秋天了,花蕾落得快,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帐子周围安静的出奇,只在帘外点了根指头粗细的一支白蜡。这里院子十分荒凉,连个石桌都没有,白蜡就直接摁在地上,底部融开了一滩蜡油,缓缓滚进石青色的砖头缝里面。青砖铺的稀稀落落,缝子里都冒着青草,风一吹,总有那么一股城春草木深的凄婉意味。

  江采茗往蜡烛的地方走去,地上月色如砒,水银一样浮在草叶上。一个女子懒洋洋坐在石凳上,就着蜡烛的光嗑瓜子儿。

  江采茗定睛一看,心里一惊,颤声问,“你,你是……曾婕妤?”

  曾婕妤听到声音,抬头,百无聊赖的看了她一眼,嘻嘻一笑,拍了拍手,“呵,大老远点个绿灯笼,我还正奇怪,这么荒凉的地儿,谁会来呢?原来是新封的昭仪娘娘。喏,我就不招呼你了,帐子里有你一张床,自己去收拾罢。”

  江采茗的心猛然提了起来,只觉得里头有说不出的怪异。曾婕妤这一举一动,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正正经经的宫妃!瞧她,也不梳妆,也不匀粉,邋里邋遢的披着一件春绸丝棉,肩膀垮的都脱了形,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儿。

  “怎么会是我和你共用帐篷?”江采茗瞧着她的样子心里发毛,疑惑的颤声问,“宫妃不是都一人一间帐篷的么?”

  曾婕妤噗嗤一笑,月光下挑眼着皮儿,从头顶到脚底扫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嘲讽她的天真。这个帐子荒凉,没有多余的摆设,孤零零几棵树,仅有的一个石凳子还被曾婕妤给占了,

  “咱俩不仅共用一间帐篷,回宫后,搞不好还得共用一间屋子呢,”曾婕妤衣冠不整的伸了个懒腰,“咱俩都是犯了事儿的宫妃,挤巴挤巴住一起,算是作伴吧。”

  看她那副没正形的样子,江采茗不由得感觉一阵厌恶。这人真恶心,又脏又邋遢。前几日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一副病弱娇贵的模样,虽然卧病在床,可通身的气派并不小。怎么几日不见,倒成了这幅德性?这还是堂堂曾家的小姐么?自己是昭仪,她只是个婕妤,可她见到昭仪娘娘不上来行礼也就罢了,还吊儿郎当的说话!

  见对方不识好歹,江采茗也不耐烦和她兜搭,不过听着曾婕妤话里有话,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什么意思?什么叫犯了事的宫妃?”

  曾婕妤淡淡一笑,瓜子嗑的口干了,从一旁的铜茶炊里头倒杯粗茶来喝,“看来你还真是什么也不知道。茗昭仪,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和冷宫一样,都是没人搭理的犄角旮旯。现在住在这儿,等回了宫,不用收拾就可以直接搬去冷宫了。”

  江采茗瞧着曾婕妤月亮底下白的说牧常ち榱榇蛄烁鐾唬袄涔俊

  “可不么?”曾婕妤努努嘴,嘻然一笑,“不过,你也别多想,冷不冷宫的,对咱俩来说都没区别。反正这日子活得也没什么滋味儿,住哪个宫,都一样冷。”

  周围黑幽幽的杂密树枝伸的高高的,羊角灯昏暗的光摇曳,江采茗不敢置信的看着曾婕妤,似乎还没有从她的话里回过神来。

  曾婕妤看她呆呆的样子,心里头寒寒的一笑,苦味从胃里一直泛到舌头尖。这女人还以为晋了位是什么好事儿呢,殊不知,早就已经把皇帝给得罪死了!她不过是撺掇着徐宝林奚落了宸妃两句,就已经被终生禁足。而江采茗呢?直接导致宸妃与皇上失和!这么算起来,她曾婕妤的罪过大概还轻些,能保得一条命。至于江采茗……皇上想不起她来还罢,哪天想起来了,怕直接就是活剐!

  曾婕妤眸子里泛起同情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一番江采茗,赤色的荷花底鞋勾在脚尖来回荡漾,吃吃一笑,“茗昭仪,你别这样看我。我的位份虽然比你低,可是日后,你保不准还要叫我一声师父呢。”

  江采茗皱眉,不屑道,“什么师父?”

  曾婕妤一勾嘴角,“教你怎么在宫里过活的师父呗!这第一堂课,就是学着如何度过寂寞。宫里什么都不多,就时间最多……我真是不明白,宫里有什么好?你放着好好的姑娘不做,非削尖了脑袋进宫,为的什么?”

  江采茗冷冷一笑,“为的什么?你能不知道么?自然是为了侍奉皇上。”

  侍奉皇上?哟,敢情这位还惦记着侍寝呢!曾婕妤毫不遮掩眼底的酸气和嘲讽,“想要侍奉皇上,也得先见到皇上的人再说。宫里百十来个女人,男人就那一个,人人盯着围着,跟久旱的狼见了肉一样,轮得到你去侍奉么?”

  江采茗听了这话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起来江采衣的专宠,堵得嗓子眼都发涩,恨恨咬牙冷声,“我没那么贪!不像有人,天天夜夜的缠着皇上!我不求专房专宠,只求陛下三分……不,哪怕一分情义也够了!”

  “一分?”曾婕妤大声嗤笑,“傻瓜,半分也没有!你以为只要使尽浑身解数缠着皇上,就能得宠?拉倒吧!宸妃……那是皇上愿意让她缠!不信的话,你也去缠一个试试?……我以前也有这样的志向,现在被皇上禁足,算是彻底踏实了。只盼着宸妃仁慈,能寻个时机送我出宫,哪怕是找个小门小户,喝汤咽菜的过日子,起码还有丝热乎气儿。“

  曾婕妤苦笑连连,抱着膝盖低语,眼睛阵阵发酸,”可惜……曾家不会接我出宫,对他们而言,哪怕我苦死在宫里,也比出宫丢他们的脸要强。我虽是个不得宠的婕妤,可也是个宫里的娘娘,说出去,能给曾家撑撑场面……呵,他们才不管我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处处要我为曾家着想,可曾家又何时为我着想过?我算是看明白了,一个女孩儿,当什么宫妃呢?还是寻个老老实实的男人过日子来的踏实!”

  江采茗觉得不可思议,“你居然还存着这份心思?曾婕妤,你好歹也侍过一次寝,见过了皇上,你还能和其他男人凑合么?”

  曾婕妤想想,也是。还真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在。叹口气,不由得就回忆起来自己那如梦如幻的一次侍寝机会。那会儿她刚刚进宫不久,江采衣也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得宠。

  皇帝召幸嫔妃的次数寥寥无几,不过多数都选在昭阳殿,那里香砂荷叶罗帐,宣窑的清水花尊,盘龙衔珠楠木藻井,一切都奢华典雅的让她挪不开眼,然而,这一切惊叹都在见到皇帝的瞬时戛然而止。

  那样惊人的美貌,那样奢华妖艳的一个人,她被这倾世的美艳一击心房,六神无主的绞着手恍然呆呆立在那里,只觉得四周暮色四合,呼啦一下暗沉了下来,唯独他身前的一根羊油白蜡烧的灼灼。

  皇帝的眸子那么冷淡,却偏偏生着极为妩媚的形状,眼波微微一扫,总有春光勾人,直教人堕落无底深渊。据说,那美貌连朝上六七十岁的老臣们都不敢抬头多看,怕看久了把持不住,何况她一个十几岁的怀春女孩儿?!

  人这一辈子呐,有时候就毁在了“色”字上。见过了皇上,回头再看什么男人都味同嚼蜡,缺了滋味儿。结果,痴痴的拼命去够那片绚丽的绝世流云,梦牵魂绕几个春秋后,就把自己坑在了这没有半丝活气儿的地方。

  江采茗淡淡看曾婕妤一眼,“你进宫是为了曾家,我进宫,是因为心仪皇上!我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曾婕妤淡淡冷哼一声,嘴角高高翘起,整个身子懒懒依偎在太湖砖石上,声音仿佛佛堂上的青烟一样空淡飘渺,“哼……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日子久了你就知道,这宫里的每个女人呐……都一样。”

  “你以为这后宫里,是缺才女呢,还是缺美人?“曾婕妤笑着摇头,软软的脖子像是冬日柳枝一样无力的摆动,整个人透出一股苍灰劲儿,”才女、美人,都有的是。可凭你十八般武艺,七十二般变化,皇上他心不在这儿,你耍给谁看呢?宫里头日子多,人人都快闲出汁儿来了,你还以为大伙儿都像宸妃一样,天天夜夜的忙着伺候皇上呢?告诉你,这宫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你白天要做的事,就是盯着太阳,一点一点熬。太阳东边升起来,西边落下去,那时辰,都是扳着指头数的。白天难熬,夜里更难熬。夜里的太极宫的檐角上会挂满石榴灯笼,灯光那么亮,映的天上的星子都看不见了。你想想看,那边儿浓情蜜意、春宵苦短红烛永昼,宸妃在龙床上婉转承欢,不知道被怎么宠爱呢。可你?守着寒森森的星子,就坐在庭院儿里头等吧,等到熬心熬肺,等到柔肠焦枯。等到死,皇上也想不起你来!”

  曾婕妤似哭似笑的感慨,“这男人的心,怎么这么狠啊……”

  她说的那样荒凉,江采茗站在寒风里头,听着曾婕妤烟灰一样虚渺的腔调,整个人如同坠到冰窖里了一样。地上的青砖被月色清辉照下,越发显得孤冷清寂,那森森寒气透过脚底厚厚的鞋底透上来,冻得脚心一个劲儿后缩。

  江采茗把包袱抵在胸口,似乎这样就能把曾婕妤那冷森森的话堵在外头,慌忙打住她的话头,“你,你快闭嘴!”

  曾婕妤露齿一笑,“怎么,嫌我说得不好听了,不称心意儿?茗昭仪,你才进宫,哪里知道这宫里的日子有多难熬?你现在不想听我说话,苦的日子还在后头!等把你一个人关到院子里,抬眼就是四方天,垂头就是三分地的时候,你就会想我了。再不好听的话,也是个人声儿,总比你一个人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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