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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古色古香] 蒹葭 作者:八爪南宫(完结)-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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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懿德王妃,你的目的也太明显了吧?!看这里贵妇多,想推销自家闺女么?
  
  懿德王爷的确是豪门贵胄,小郡主人也漂亮,可是……命妇们咽了咽口水,一个比一个脑袋压得低。
  
  喂喂喂那是小郡主啊!谁不知道她的凶残?在皇家大宴上掌括茗昭仪,在王府里打杀姨娘神马的,折腾的霸气侧漏、名满帝都。自家儿子有那个本事降住这等凶兽么?
  
  在座的命妇们都不是傻瓜,谁也不敢接懿德王妃这话。就怕接了话,懿德王妃紧追不舍抛来一句“您若不嫌弃,咱两家结个亲吧?”
  
  一室鸦雀无声。
  
  懿德王妃满心满肚都是苍凉无望————闺女的名声咋成了这样?真没救了?难、难道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闺女一路坐上北周剩女排行榜榜首,再也嫁不出去了么?
  
  江采衣扑哧一声,捧着暖暖的红枣姜茶,冲懿德王妃眨了眨眼睛,这才正正声音,将这尴尬局面给接了过来。
  
  “小郡主是宗室里排第一的贵女,她的亲事,不仅王爷和王妃操心,本宫和皇上也是上心的。”江采衣喜欢小郡主,自然不会对沉梓熙的婚事袖手旁观,“咱们沉家的女孩儿,不但要嫁的门当户对,还要嫁的情投意合、知心知意。郡马人选,本宫这里也是要过目的,旁的不说,等明年文武状元下来,头一份就是给咱们郡主挑选。”
  
  懿德王妃闻言大喜,恨不得当场跪下给江采衣立个长生牌位供起来。她的脸面方才差一点就丢尽了,幸亏宸妃狠狠给撑了一把腰,这口气才算喘过来。
  
  懿德王妃不仅在心里暗暗赞叹女儿的聪敏直觉,这丫头眼睛真毒,从一开始就看好江采衣、往死里踩江采茗,真是会选人靠边,选树乘凉!
  
  (当然,江采衣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也会品尝到懿德王妃如今的滋味儿。大公主沉朱朱在拯救了银河系后投胎在她肚子里,从小就享有父皇和哥哥们——四只霸气侧漏、品种各异的极品帅哥的高度溺爱,其凶残程度遥遥赶超小郡主,一遍遍刷新着帝都人民的下限。等江采衣回过神来,发现女儿在自己面前装出来的温婉柔静全是假象之后,早已回天乏术。只能欲哭无泪的看着女儿脱缰野马一般疯长,雄踞恶女榜榜首,扯都扯不下来。唯一比较安慰的是,小公主沉瑟瑟米有长歪……两只公主的番外以后再写吧……说多了都是泪)
  
  女眷谈笑间,游廊里远远走来一队肃穆的玄衣侍卫,带头的侍卫长隔着帘子远远跪下,鬓发上还带着小雪挂上的轻霜。
  
  嘉宁迎了出去,交谈片刻,也肃着脸回来,弯腰在江采衣耳畔轻声低语,
  
  “娘娘,旭阳车马抵京,玉小皇姨的棺椁运到了。现在就停在沧澜殿,您……要去看看么?”
  

  作家的话:
  
  谢谢大家的祝福^_^
  最近实在是,恶心的什么也不想干,看见厨房都想吐,头晕眼花,直接扑街……
  泪汪汪,这反应啥时候才能过去,受不了TT
  大婚下一章就是完结篇,还有一篇小龙的后记,一篇丞相后记(预设)
  下一章的风格比较温馨,我应该会码的比较快一点。
  隐藏的内容,改一改会重新放回来的。还是请大家不要转,以前转走的就撤掉吧。
  如果我把内容放回来以后又被人直接全文转走,那我只能说,下一部丞相篇我是绝对不会写了,这个ID我也要弃掉,从此隐身~~~~如果喜欢这个故事,请来专栏里面看,好吧?^_^
  挽灯我也要改下,好多字缺了,居然木人提醒我》《
  谢谢大家的留言,最近实在是不舒服,留言我捡着内容多的回复吧,不然回不完,预祝大家新年快乐~~~



☆、大婚 中

  澜沧殿,水晶棺静静停在中央,并无一个人敢靠近。

  那是江采玉的棺椁,棺壁透明,里面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安宁的仿佛是在睡觉。仿佛等到开春,惊蛰,万物复苏的时候她就会揉揉眼睛坐起来,对着人甜甜的笑。

  江采衣仿佛做梦一样挪着步子走过来,她走的恍恍惚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步步榻上台阶,站在门外看着那一方透明的棺椁。

  棺椁放的很讲究,头朝阳,脚对香案。为了更好的保存尸身,棺椁四周都堆上了厚厚的冰。因为江采玉的坟墓被宋依颜糟践过,宫人们还特意找人打理了一下江采玉的衣冠,里里外外给她换上了白绸衣,合掌胸前,口中含着玉蝉。

  内务府总管很是细心,怕江采衣伤心,特意选了一个朝西的宫殿安放江采玉,半点没有阴宅的暗沉感。西边儿太阳明亮,在冬日里照下一大片温暖,地面上的黑金石一阵一阵反光。

  江采衣揉了揉通红的眼睛,一秒钟都无法挪开目光。她的指头划过眼皮,本以为会抹出一脸泪来,却没想到却只是干的、涩的。一瞬间,背后的光线都黯淡了,仿佛世界兀然一空,全世界都消失的干净。

  玉儿谁在棺椁里头,甜美,沉稳,安静。

  太安静了,半点动静也没有,也不会再有了。

  她凝着呼吸,一步一步的蹭过去。她几乎以为这么短的一段距离自己拼尽一生也走不完了,她勉力的行进,像是脚下绊着深浓的泥潭。

  足底是翠绿色的棉底软鞋,踏在地砖上只有绵密轻柔的小小声响,嘉宁站在殿门口,提着心肝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出,就生怕江采衣有个什么万一昏倒过去。

  每个人都以为江采衣见到妹妹的棺椁会伤心欲绝到昏厥,或者,至少会抱着妹妹大哭一场,可她们都猜错了,江采衣很冷静。

  她冷静的慢慢走过去,在地上盘坐下,手指轻轻抚摸着透明而冰凉的棺盖。玉儿的容颜和嘉宁想象中的别无二致,干净而纯洁,细细的睫毛搭在脸蛋上,像是初生的鸟儿伏在窝里休憩,让人心生怜爱。

  这样的脸蛋江采衣在梦中回忆过许多次,再次见到的时候,居然猛然袭上一阵剧痛的陌生。

  想不到,想不到……玉儿真正的尸身,竟然从来不是她在梦中的那番模样。

  梦中的玉儿苍白,瘦弱,飘渺,却是鲜活的。会笑,会招手,会在旭阳的柳树下小声的吹着笛子,让她想起来就觉得暖意渐渐。

  而这个眼前的玉儿,却已经真真正正的死去了。和梦里不一样,再也不会说话,再也不会睁眼,那么安静,那么真实。

  真实的不在了。

  原来这才是真实的。

  妹妹不在了,就是不在了。这个玉儿不会在她的幻想中微笑,也不会因为她内心深处的抗拒而重生。

  这是多么冰冷的现实。她从不回旭阳,从不去妹妹坟前看一眼,就是在逃避这样冷酷的现实。她把自己的妹妹困在回忆中,困在想象中,拒绝去想那透明的棺椁,拒绝承认妹妹安宁的尸身。

  原来她从来都没有放开过。

  “玉儿……”终究还是忍不住,江采衣趴在冰冷的棺椁上,企图用温暖的手臂去搂抱和温暖那一方寒冷的水晶。

  “玉儿,姐姐不会打开棺口的,虽然我多么想再抱一抱你……”她咽下喉头滞涩的硬块,脸颊贴着冰冷的水晶壁,“可如果再抱你一次,我就再也没勇气送你走了。”

  “送走你一次,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气力,再来一次的话,姐姐就连命都没了。”

  冬天白日起了风,红木窗棂被吹得一荡,吱吱呀呀扭出一点声响,露出明亮的缝隙。

  冬天是万物蛰伏的季节,偏偏就在这个季节,从窗棂的缝隙里迎风飞进来一只小虫。透明的翅膀,玲珑的身形,肚腹的蓝光在白日里很是黯淡。

  小虫子飞进来,翅膀上还落了雪花,冰冷冰冷的,在水晶棺上嗡嗡振翅。

  江采衣还在喃喃,“皇上选的陵地姐姐去看过了。那里有你最喜欢的柳树,还有上千年的古柏,冬天都是青翠的,在白雪下露出绿茬,好看的紧。还有娘……娘也和你睡在一起,你还没有和娘亲一起睡过觉呢,娘亲很暖和,很温柔,如果你谁在她身边,就有好多故事可以听。”

  她像是在即将交代远行的妹妹,“玉儿,姐姐下个月就要嫁人啦。嫁的那个人,真好,和你说过的一样好。”

  “婚礼在腊八当天,可惜你是不能亲眼看到了。见到娘亲,你也要跟她说一声啊。做娘的,最挂心就是这事……”

  “玉儿,玉儿……”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干干淌下,江采衣薄薄的背脊终于颤抖起来,她紧紧抱着那方水晶棺,嘴唇发颤,“你知不知道,你就要做小姨了?玉儿!姐姐有孩子了,你有侄子侄女了。如果你还在,会有多欢喜?”

  “你若能摸摸他们多好,你若能……”江采衣再也说不下去,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妹妹沉睡的那个方向,用双臂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那压抑悲苦到了极点的声响让人鼻酸,嘉宁等人都不敢来劝,只是轻轻拢了殿门子,一时间,风声寂静,满堂只剩下一线呜咽。

  有什么很温柔的东西擦在耳朵旁,江采衣睁开朦胧的泪眼。

  那个小虫子,似乎是憋足了劲儿在发光,围着她来回打转,不住用翅膀拍打她的脸。

  江采衣倏地直起身,直愣愣的瞪着它。

  小萤火虫先是停在她的肚子上,磨蹭了一会儿,似乎是和她肚子里的小宝宝打招呼,然后飞它上了她的脸颊,最后一个振翅,停在了她抖颤的睫毛上。

  ……它在亲她的眼睛。

  温柔的亲吻沾湿了她的泪水,小虫子的前足拍打了两下,然后一下一下的轻抚她眉间的折痕。

  江采衣颤抖着闭起眼睛,然后手中骤然一沉,似乎有什么灵魂的重量冰凉的抚触而来,似乎有什么熟悉的笑意迎面轻轻盘旋。

  姐姐,我会变成一只萤火虫。

  “玉儿……”江采衣整个发抖,舍不得睁开眼睛,她的肌肉,她的灵魂,她的整个感官都在狂嚣,玉儿在这里!

  不是尸身,不是回忆,而是她的玉儿,承诺要永远和她在一起的玉儿!她就在这里,满满的存在感,浓浓的熟悉。刹那间,她似乎处于白茫茫的空地上,四周只有灵魂的声音,清冽而明晰。

  我说过,会陪着你的,姐姐。

  你想说的我都感觉到了,姐姐。你的想念,你的悲伤,你所有的难过和快乐我从来都没有缺席过。

  我怎么会缺席呢?就像你舍不得我一样,我也舍不得你啊。不看到你重展欢颜,不看到你遇到那个温暖的人,我怎么舍得离开?

  姐姐,我和小侄子打过招呼啦!不只是他,你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孩子。命盘上说,你就像一只凤凰。你知道么?凤凰是一种烈火中的鸟,它从死亡中涅槃,在绝望中重生。大婚那日,你会披上一身红袍,就像我一直认为的那样,翔于九天,扶摇直上。

  ……

  “玉儿……”

  过了多久?约摸是一刻钟,也约摸是整整一天。浮生若梦,静岁如隙,直到日色西沉,宫里掌上了白蜡,江采衣都一动不动,捧着手心的小小萤火虫……她早就已经忘了时间。

  原来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情,让她的妹妹不入轮回、不愿转生,盘亘在这世间,附着于小小的虫身,只为了陪伴她。

  因为我不愿放开你,不肯放开你么,玉儿?

  泪水从下颚一颗颗滴下,打湿了前襟。江采衣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捧高手指,“玉儿,够了。”

  “你不用……再陪姐姐了。”

  你走吧,玉儿。

  姐姐一直在用思念,用固执的回忆缠着你,这一回,姐姐要放开你了。我那么舍不得你,那么爱你,可是,可是,我要让你走了。

  我要让你长眠,我要让你转生,让你有新的轮回,新的生命。我要盼你有疼爱你的父母,盼你再有一个爱你如宝的姐姐。

  我的玉儿,下一世,你要做这世上最健康的孩子,最快乐的孩子。下一世,再下一世,你都永远是姐姐心里最重的牵念。这一世有你,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即使你离开,即使你不在,在我心里,在我的记忆里,你永远那样温暖着,犹如杨柳三月,百花盛开。

  说着,江采衣闭上眼睛。过了许久,再睁开眼。

  指尖空无一物,大殿外白雪皑皑,天地一色。

  嘉宁推门进来,“娘娘,吉时到了,外头马车等着接玉小皇姨,陵区那里已经布置好了香案,洒扫干净。守陵的大人命人开了地宫石门,等着迎接安国夫人和小皇姨。”

  江采衣低低的嗯了一声,越过嘉宁抄手站在细雪飘飞的石阶上。

  “娘娘?”

  “你们带她走吧,”江采衣笑了笑,低头用衣袖擦干面颊上的狼藉泪斑,“我就站在这里……看着她走。”

  ******

  京郊,关镇外村庄。

  皇帝要大婚,帝都都沸腾了,京郊自然也不平静。虽然这事儿和小老百姓没啥关系,可是人生嘛,活就活个八卦,一时间村庄里到处都是鼎沸的笑声。不少大人小孩儿就跟自己家要办喜事一样,打扮的油光水滑,打算腊八去帝都凑凑热闹,也瞧一瞧皇后凤辇。

  卫家的老太太和媳妇儿也高兴,只不过她们又更有一桩烦心事。

  冬日里三天一场小雪,五天一场大雪。天上雾蒙蒙的,田里也不见一丝儿绿意,土疙瘩给冻得铁块一样坚硬。村里人吃的都是秋天的存粮,冬田没人耕种,人人闲的生欢,带着零嘴四处串门子。

  腊八过去就是春节,不少人家已经开始准备年货。卫家嫂子也不例外,蹲在门口的石阶上灌腊肠,有小孩从身边跑过去,抱着许多红彤彤的鞭炮。

  “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邻家嫂子看着直笑,“腊八皇上大婚,晚上有宫里的烟花可看呢!现在就急吼吼点那几根细伶鞭炮,没个看头!”

  小孩做了个鬼脸跑远了。

  邻家嫂子笑过后回过头来,和台阶上的卫家嫂子搭话,“卫嫂子,说起皇上大婚的事儿,还是你最有发言权啦。你闺女不是在宫里做活么?也不知道伺候的是哪家娘娘?见没见过皇帝陛下?唉,好像年前宫女可以在神武门角楼见一见家人的,你和卫老太太都要去的吧?”

  卫嫂子听到闺女,嘴角抿出一丝儿笑来,“嗯,自然要去。还好我和嘉宁她祖母住在京畿,我们连夜赶过去,每年总能见上一面。这不,我趁着腊月前给她灌些腊肠送去。”

  “宫里还缺那些个?”邻家嫂子笑,“嘉宁自小就机灵,在宫里活的定然滋润。她又有一手好绣活儿,等日后到了年龄放出来,回你身边孝顺,你好日子可不就来了?”

  卫嫂子一听这话,笑容陡然冻在唇边。

  邻家嫂子心头一跳,暗道不好。她知道这话无心戳到了卫嫂子痛处,赶紧寻了个由头走掉。留卫嫂子呆呆的看着手里的腊肠,整个人像是抽了筋一般虚虚的。

  嘉宁从小就机灵……是呀,嘉宁那心灵手巧、心细如发的劲儿,谁见了都喜欢。可是这么好的女儿,怎么就送到宫里去了呢?

  卫嫂子想着想着就要抹泪。她家是从江南搬来京郊的,卫嘉宁的爹还在的时候,日子过得很不错。男人有路子有力气,一家人为了儿子卫嘉勇日后读书有个好前程,不惜千里迢迢赶来京畿投亲。走以前卫家把祖产祖屋都卖了,在京郊买了几十亩地和一个小宅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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