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 蒹葭 作者:八爪南宫(完结)-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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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姑娘背对他坐着,肩膀缩的小小的,声音透出一点点的沙哑。
“皇上,我心里装着你,早早就一直全是你。方才门口看见你的一刹那,我连自己都忘了,就只记得你。”
梳发的动作带着几丝柔软,沉络放下了梳子,用指腹轻轻的揉着她低颤的后脑。
“我一直是个很倔的性子。江烨不心疼我娘,我就不认他,江采茗害了我妹妹,我绝不原谅,江家不容我,我便也不要这个家。对这些负了我的,我说扔就扔了,可是唯独对皇上,我做不到。”
“便是有一天你忘了我,负了我,伤了我,我也是转不过头的。嫁给皇上就是一辈子,对你好、爱你,都是一辈子。”
她好像一颗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珠贝,在他面前打开所有防备,把所有最柔软的东西摊开给他看。最深的爱,就是一个曾受过伤的人,毫无芥蒂的把最柔软的自己完完全全袒露出来,赋予另一个人随心所欲的权利。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随你怎样,我会一直爱你。
希望我有足够的幸运,能一直留在你身边不被人顶替,从少年韶华一直到白头古稀,从意气昂扬到心淡如水。
“所以,皇上,你要待我好啊……”
话语未落就被密密实实的抱进怀里,她感觉到他长长的睫毛刷在她后颈的肌肤上,一阵发烫的红热。
“长安……”美艳的男人埋首在她的颈窝里面轻唤,她背对着他,看不到皇帝是什么表情。但他有她最喜欢的声音,低而柔,仿佛那声长安能这样让人沉湎的听上一辈子。
她胸前的薄薄单衣葡萄扣上的细细绳结被解开,心脏跳动的地方敷上一只修长白净的手。
江采衣乖巧的柔软像一只小兔子,水一样放软了身体,向后依偎入他手臂间。她的肌肤热的像是一团火,随着他抚摸的动作一寸一寸的绵软下去。
“皇上,皇上……”她身上软的失力,只能靠着他的手臂软软侧着倒在绣枕上。圆润的白皙肩头露在水红鸳鸯锦被外,细细娇躯在柔滑的大红撒金绉绫褥子上,蹭出一粼粼的皱褶。
以往侍寝的时候他惯于使些强硬手段,总要彻底尽兴才罢休。今晚却罕见的缱绻而温柔,除了箍着她肩膀的手臂略略有些用劲,她浑身肌肤都只感到他嘴唇的温热和柔软。
那是一种很细致的宠爱,热痒的她浑身都细细战栗起来。他的手指从起伏的腰线滑到水蜜桃一样白嫩饱满的臀瓣,立刻就摸到了一层难耐的细细薄汗,她身子难受的向后靠了靠,来回磨蹭着酥软的双腿,滑腻的汁水立刻就浸湿了身下的锦缎。
顾忌着她的身子,沉络手势放的极轻。眼看着江采衣受不了了,一手抱起她面对面坐在自己腰上。
姑娘赤裸着润白双臂软软挂在他颈子上,纤细的腰肢还不怎么显身,酡红着脸蛋喝醉了酒一样依依不舍的在他襟口磨蹭。
“唔……”她沙沙软软的哼了一声,微微抬起腰臀细喘着纳入他的灼热欲望,约摸是禁不住这尺寸,歪头皱着眉尖儿还在小小的咬嘴唇,却又禁不住欲念寸寸吞了下去。
那么灼热坚硬的欲望尽根没入滑润的体内,像被热丝绸给紧紧裹住了一样,滑滋温腻的不得了,稍微动一下她就绵绵的娇哼,不一会儿就搂着他的颈子自己拱腰起伏起来。
沉络斜卧在鸳鸯枕上,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在她耸挺的臀上来回抚摸,她紧夹着双腿销魂的起伏磨蹭着,小脸儿蹭在他襟口的肌肤上,一副魂飞魄散的快乐模样,他却被激烈的欲望冲击的快要发疯。
刚刚想用上几分狠劲,她就不依不饶的拧着身子抗议,沉络一向把她捧在手心、含在舌尖,这种时候哪里舍得让她难受,只在揉捏她臀肉的指头上用上了几分力,撇过头去压抑着低低喘息。
“皇上,你要待我好啊……”她像个不依不饶的孩子,凑过去用细白牙齿啃噬着他颈侧烫热的肌肤。她明明知道自己是他的心头血眼珠子,偏就还要不断的讨,不住的要,往他胸口更深的地方钻去,“你要待我好啊,要一辈子待我好啊……”
沉络长而媚的凤眸半阖起,漆黑的一线浓长睫毛因为欲望而轻颤,他忽而托起她的身子,紧紧按进怀里,有力的挺动起来。
“啊……嗯……”
这样毫不间断的抽动虽然不暴烈,却性感酥麻的要命,江采衣给弄得嗓子发干,眼眶发湿,塌腰耸臀的不住的颤,滑腻汁水一股一股的淌,静谧闺房里只有不断的娇吟细喘和某种暧昧香艳的水声。
嘉宁紧紧闭了外间儿的菱花窗,悄声儿的烧了热水搁好,便下了楼去值夜了。眼瞅着皇上和皇后这种缠腻的劲儿,嘉宁心里庆幸明天黄昏时分凤辇才来接,江采衣还能多歇个大半天。
夜里雪停了,风也停了,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银盘也似的月亮停在中天,照这一片银装素裹的帝都城。
闺房内,江采衣已经睡了过去,柔软的身体裹在温暖的锦被里,脸蛋上还带着缠绵后的潮红。
皇上,你要待我好啊……
北周的皇帝陛下淡淡扣好凌乱的红衣,斜身坐在她的枕畔,一手搭在膝上,长长睫毛在眼睑下落了一片妩媚暗影。
于一片撒开的烛火之中,他俯下腰,红艳的嘴唇慎重而缓慢的落在她熟睡的睫毛上。
这样一个倔强坚硬的姑娘,在他怀中绽开最娇羞柔软的模样,对他一遍遍说着:我连自己都忘了,就只记得你。
你要待我好啊……待嫁的心爱女孩儿那样期待的求着他,说,皇上,你要待我好啊。
……他怎么舍得不待她好?从他为她梳发簪花的那个时候起,从他叫她长安那个时候起。
长安,轻轻的两个字,舌尖微微碰着嘴唇,说出口的时候,有着曲折柔婉的音调,是九重宫阙里的轻轻一瞥,是醉花阴下的红颜一笑。有些人一旦遇见,便一眼万年,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
“长安……”他轻而缓的念着。
无论世间多少佳人窈窕,我今生只得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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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衣醒来的时候,皇帝还没有走。她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睛,沉络正靠在菱花窗前侧坐,支着头微笑看她。
今天就要嫁给他啦,红日已经蒙蒙澄亮,清空如洗,辰光净好,心事清盈,天光一时聚破,白雪遍地,干净的让人心都清澄起来。
嘉宁踮着脚在外头轻轻敲门,“娘娘,一个时辰后就要梳妆了,奴婢给您和皇上准备了些汤食放在外间儿,娘娘记得吃些。”
嘉宁这话说的很艺术,她不敢明着赶皇帝,只好暗示江采衣和皇帝陛下:人快来啦,该回宫的回宫,该上妆的准备上妆啦。
江采衣脑子一清醒,赶忙掀被子垫脚尖儿的下床,开窗往楼下探了探。还好,一楼的宫女夫人们熬了一晚上布置,这会儿正歇着,还是一片静静的。
昨晚他在身边,她睡得特别好,一大早上精神熠熠,神采飞扬,皇帝看着也放心,便起身披上大氅,“时辰不早,朕该走了。”
沉络倒不是想避开那些女官,等闲也没人胆敢嚼皇帝的舌根。宫里大婚的祭祀是按着时辰开始的,算算时间,也确实该回宫了。
江采衣知道皇帝手里的事情只会比自己多不会比自己少,赶紧下了地洗漱完毕,连早饭都顾不上用,趁着没人把沉络送出江府大门。
江府大门自然是不能走的,两人手拉着手依旧从昨晚的偏门出去,昨夜下透了天,今天一早万里无云,天清澄的像是被洗过一样。
周福全早就牵着马领着一班玄甲卫在偏门口等着了,天冷,老公公冻了一鼻子青,终于盼到皇帝陛下的身影,立刻就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误了宫里祭祀的时辰。
沉络低头轻轻吻了江采衣的唇瓣一下,拢好大氅。
江采衣红着脸小声叫了一句“快走吧!”就匆匆掩上偏门。
她悄悄关好了门,脸蛋红的发烧,就像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夜里偷偷会了情郎,这会儿满心满肺的都是甜蜜和不舍。朝阳薄凉的温度照在脸上,她咬着唇靠在门扉上,静静听着门那头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他离去的马蹄声,江采衣有些奇怪,隔着门扉小声唤了唤,“皇上,你还没有走?”
那头立刻传来淡淡的笑声,“你不是一样没有走么?”
“皇上……”她满心都是甜蜜和温暖,却不开门,只是紧紧贴在门上,手指静静触摸着光滑的木头,感觉一层薄薄阻隔外的他的气息。
安静了一会儿,她终于听到他低低的笑声,“申时九刻,朱雀金门,太和正殿。”
“啊?”
“这是你出嫁的时辰,采衣,你早点来,”他语调柔和的像是亲吻,“朕在那里等你,等着接朕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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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同“昏”,天子大婚,都是黄昏时分派来凤舆迎接皇后,眼下虽然是早晨,但上妆,着凤袍等等一系列的麻烦事还不够折腾的。
上妆前又沐浴了一遍,嘉宁抓紧时间趁江采衣沐浴的时间给她灌下一碗羊肉汤,一小碗谷米,各种小菜肉食统统都上了一份,吃的江采衣见到嘉宁端碗来就害怕。
“娘娘不要嫌这会儿撑着,”嘉宁麻利的企图给江采衣再塞下一筷子燕窝鸡丝,“只要开始编发上妆,娘娘就一点吃食都沾不得,凤袍十八件儿,沉都能沉死,这一路可不是坐轿子就成的。您到了朱雀门儿就得下辇,用脚走到太和殿九十九级台阶上去,祭祀受封都是跪着,晚上还要等高楼看烟火,娘娘就算自己不饿,也要为肚子里的小皇子想一想!”
江采衣噎着满嗓子眼吃食无奈点头,又吃了不少,嘉宁才满意的收了碗筷。
刚刚沐浴完,就被拖去上大婚严妆。皇后的妆不讲究妩媚,但讲究庄严肃丽,对妆面的考验非常严格,绝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远山黛眉啦,花钿啦,堕马髻啦都能往皇后面上妆的,妆画得比平日至少浓七八分,基本上是个女的画完都长一个样。
嫌不够妩媚?抱歉了,这是皇帝大婚啊皇帝大婚,不是你家小门小户里描眉画眼涨姿色的,是祭拜祖宗震慑后宫的,追求的就是画得不像人!
当然了,皇后用的妆粉全是最顶级的,从质地到色泽都是一应的光润粉腻,那各色胭脂一溜儿排开,端的是艳光四射,香气扑鼻。
“你雕花儿呢!娘娘半边眉毛就要耗掉一炷香,等你眉毛画完,后面打粉的、上口脂的都不要做了!”教养嬷嬷一面指挥着梳头娘子给江采衣编发,一面训斥着画眉的宫女,后面等着上粉、唇红、润腮等等的宫女捧着自己的东西,长长的排了一队,等着画江采衣的脸。
江采衣微微睁了下眼睛,看那给自己画眉的小宫女慢吞吞恨不得给她眉毛一根根绣上花,一面描还一面满头大汗的屏气,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随便画,没事,反正画完都是带了个面壳子。”
那小宫女脸更苦了,皇后这种脸其实很难画。她生的轻灵秀气,最适合所谓胭脂淡淡匀的薄妆,或者气色养好了,根本就不要上妆,素颜朝至尊便是最美的韵味,非要大浓妆pia上去,简直是糟蹋姿色。
好不容易弄完了眉,又被匀粉的宫女刷上了不知道几层粉,江采衣看着镜子,里面渐渐显出一个有些陌生的艳丽面庞来。
皇后唇红的颜色没得挑,必须用大红春,极艳丽鲜亮的颜色,湿湿润润的抹上一层,小郡主在一旁笑,“娘娘画完,皇上都不认识了。”
江采衣也觉得,这么画完跟寺庙里的神像一样,那啥,宝相庄严呀。反正看上去就是很高贵,很肃穆,很皇后。
偏偏教养嬷嬷托起江采衣的下颚,细细打量了一番后,还说,“淡了。”
江采衣只想哭给她看……我脸上的粉都可以和面了好不好,你还嫌淡?!
于是加眉翠的加眉翠,调唇红的调唇红,足足把江采衣又折腾了一番后,这才轮上编发穿凤袍外单。
好在皇后的发式并不繁杂,什么乱七八糟的钗环是不能上头,一共就六根镶玉的金笄,素面凤纹,素雅华贵。
一直到凤袍全部穿好,嘉宁才在一旁暗暗感叹,难怪皇后大妆画得这么浓丽,如此华贵红艳的凤袍,一般的妆实在压不住啊压不住。
凤袍虽说有十八层,但是只有最外的一层比较沉。皇帝宠爱皇后,内务府自然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和丝线,兼顾舒适度和华丽度,金丝凤凰的羽翼从后颈一直拖曳到背后十尺,沿着丝线的边沿还缀了一圈碎珠,阳光侧过来反射的雪光,整个绣楼都光彩熠熠。
“下了整整半个月的雪,偏偏今日尽停了。钦天监说这是腊八节气好,更是娘娘和皇上的天恩呐。”宫女们讨着喜,人人面上喜气一片。江采衣坐在闺房的红床上,侧耳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响。
时辰到了,鞭炮声一刻不耽误的响起来,宫女们打开了闺房的门,懿德王妃和另一位命妇喜气洋洋的过来扶起江采衣,“娘娘,时辰到。皇上在太和殿升座,奉迎诏书已下,两位天使奉节已经到了,正在前头宣旨呢,娘娘动身吧。”
皇后礼舆、龙亭由十六天卫抬入前院,再由太监抬到后院的“绣楼”前,按钦天监官员指定的吉利方位停放,最后直直停在绣楼的台阶下。皇后仪驾,凤舆木质髹以明黄,棂四启,青紃纲之,内髹浅红,中置朱座,椅髹明黄。送嫁的队伍早就整整齐齐的排列好,鼓乐声中抬起双喜字凤舆,静静朝着皇宫进发。
江采衣坐在凤舆里,只能听到外头满耳朵的熙攘,炮竹声和马蹄声不绝于耳,只有微微的雪气从一侧的红漆竹帘透进来。
大雪皑皑的帝都,一夜的大雪之后朱楼青瓦都盖上了霜,满目看去净是纯白,路旁的雪树一溜莹光灿烂,挂着一串一串钻样的雪绒花。
唯独这长长的一队张扬浓烈的红从江府一直蜿蜒到宫门口,鲜亮扎眼,仿佛雪地上燃烧的火焰。
走过了长长的一段路,隐约是进了正宫宫门,过了正殿大门,江采衣便在命妇搀扶下下了凤辇。
眼前的太和殿江采衣并没有怎么见过,那时皇帝平日升座议事的地方,殿前飞廊双阁挑檐高耸,九尾五爪盘龙道仿佛从天际铺展下来,高高的台阶上,每逢大朝才开放的紫宸殿巍然矗立,汉白玉的台阶上甲仗三千森严罗列,龙尾道两侧,各部统军使指挥使、宣徽使、镇守使跪倒在御道边,一条宽阔的红地毯从台阶下直铺到正殿之上。
阳光反射在雪地上有些刺眼,江采衣抬眸望去,目光穿过正殿内密密麻麻迎候的重臣大将、高官贵族,看到在玄金华盖下那个她即将托付一生一世的男人。
他身姿挺拔从容,满殿山呼万岁声中神色凛然,垂眸望着下方俯首叩拜的群臣,负手站在最前端,等待着她。
金色的琉璃瓦在黄昏日光下洗出一片粼粼辉煌,高台上的那个人一身冕毓,玄衣纁裳,白纱中单,黼领青褾,外衫的红极正极润,如日之生,如在霄汉。
皇帝专门出了正殿来迎接皇后,龙道两侧飘着正红飘玄金龙凤的经幡,染得满地白雪都泛着红。
江采衣仰头望着他,忽然就想到了那么一句话:有子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有子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
不知不觉她就在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