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飞龙传-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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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克船长咬咬牙道:“好吧,那就只要求人员的安全离去好了,不过敝人要提醒阁下一声,我们虽具有官方的身份,但我们的行为却全出于私人意旨,与敝国女皇陛下无关,如果大明朝廷想以此作为交涉的理由,那是没有用的,我们都会矢口否认。”
梅玉笑笑道:“你必须胜过我,才有机会否认,如果你落败成了俘虏,我有很多方法叫你承认的。”
虎克欲言又止,因为他看出梅玉的态度从容,剑虽是随便握在手中,但已经自然而然地守紧了门户,这是一个十分老练的剑手才具有的表现。如果这一次挑战不胜,一切都完了,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
他小心翼翼地围着梅玉绕圈子,找寻着可以出手抢得先机的优势,但梅玉偏不让他如意,等双方距离到差不多时,就跨步一剑直刺中门。招式是俗之又俗的“毒蛇出洞”。
但是虎克却惨了,这一式攻势的解法很简单,只要往旁边一封就行了,而且立刻还可以还击,是个争先手的好机会。
可是虎克却占不到这种便宜,他的西洋佩剑是软的,剑身柔韧而锋利,可就是使不上大劲儿。
第一刺,他拔剑去挡时柔软的剑身架不住梅玉凌利的攻击力量,逼得他只有狼狈地跳开。以后几次他不敢再去招架了,都是老早就跳开了。梅玉如果连逼几步,他往往要连跳十几步,才能到达安全的距离。
这种战法自然很耗体力,还没有多久,他已开始喘息了,好容易等到一个机会,他避开剑势,然后一剑抵在梅玉的胸前,得意地道:“元帅,承让!承让!”
梅玉却含笑问道:“你这就算胜了?”
虎克微喘着道:“我的剑只要再推进一寸……”
“我国古人有句话——行百里者半九十——那是说如果你要到一个距离百里的地方去走到九十里的地方,只能算是走了一半,那是说越到后来越辛苦艰难。”
虎克道:“敝人对中国的文化有研究,这句话本人也听过,却不知与今日的决斗有何关系?”
梅玉笑道:“我们以剑互斗,争得就是径寸之机,你的剑顶在我胸前,再进一寸就能使我受伤,殊不知这一寸正是最艰难推进的距离。”
虎克听得莫明其妙地道:“元帅是说现在这个样子,还不足以成为你的威胁?”
“自然不能,你也知道我在中原已是个小有名气的剑客,像胸前这种易受攻击的地方,如无充分把握,怎么会让你的剑招攻进来;所以你最好把你的剑收回重新来过,我不愿意利用这种机会胜过你。”
虎克的确难以相信,他实在舍不得放弃已经到手的优势,于是一咬牙,将剑又推进去,剑尖抵在梅玉的胸前,剑身整个地弯了起来,却就是刺不进去,他的脸色一变,急忙收剑退后,手腕处却微微一震,被梅玉用剑身轻轻地拍了一下。
梅玉哈哈大笑道:“你还不信我的话,如果这一拍我不平过剑身而用剑锋,你的手不就完了。”
虎克又惊以怒地道:“你……你里面穿了软甲?”
梅玉一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身为防统帅,临阵指挥作战,自然要将自己保护得周密一点。”
“可是这对我们的决斗就不太公平了。”
“公平?虎克,我准你决斗已经很公平了,要知道你是海盗,我是官方统帅,我现在是在捉拿罪犯。”
虎克愤极无语,举剑拼命进攻,但是因为知道梅玉胸背之处都有软甲保护,不畏刺砍,所以受攻击的地方便减少了很多,也使得出招时困难很多。
梅玉大部分都是在采取守势,他好像在研究这种西洋剑的剑路,直到八十招之后,他看对方已无精招,这才奋起神威,锵锵两声后,第三剑已经刺在虎克的有助。
虎克负痛而呼,手中的剑也握不住了,梅玉跟着一脚把虎克踢翻在地,喝道:“捆上!”
那些军汉们动作很快,立刻就上前绑人,虎克的随员们想上前解救,其余的军士立刻上前挺矛阻止,而且虎克也发声喝阻了,叫他们投降受缚。
港中的浪花号也结束了战斗,升上了大明的旗帜,虎克船上算是全军覆没了。
梅玉的都护府遍及全中南北岛的西南夷,那也全是大明的附庸国,尤其是安南,不久以前才因叛乱而被梅玉枚平,王室也换了人,新王是梅玉一手扶植的,对梅玉是万分恭敬。
梅玉在蚬港设了个都护营,留下了三百名军卒,由一位参将率领驻扎当地。
他本人则带了一批水手,押着一干人犯,驾着浪花号回到了暹罗本府,又着实地忙了一阵。
易天方已经毒发身死,西南夷区的白莲教患总算全部根绝了,然而浪花号的案子却拖了很久。
梅玉手中的确有几件是控告浪花号的案子,原告却是中国的商家,在海上被浪花号洗劫过,所以梅玉一听有浪花号牵连其中时,才极力吩咐万宝财设法守牢他们,终于一举成擒。
浪花号上的船员水手个个都被关了起来,公告各地,要受害人赴都护府指认罪犯,认领被劫财产。
只有两个人没有人狱,那就是陈大旺和余觉生,他们都是被虎克招人伙的中国人,梅玉准许他们将功折罪,继续留船服役。
把浪花号改为神龙号,隶属于西南都护府,算是水上的武力,训练了一批精壮的军卒担任水手。
这艘船经常巡弋中南半岛各海域,目的就是在缉海盗,遇到普通商船,都是查问一番后,仍予放行,只要遇上了海盗船,则一律予以击沉或俘获。
因为浪花号本身就是西方海盗船中最大的一艘战舰,性能好,速度快,操作灵活不说,它的火力还是最强大的,再加上水手又出色,所以这条神龙号在西南海面上也出足了风头,前后又俘获了三条较小的海盗船,两条是西班牙的,一条是英格兰的。
梅玉问了之后很发火,他先前由虎克那儿得来的消息和口供没有错,他们居然都是由皇室或贵族私人出资支持的,目的也是在为他们私人敛财,而且这些皇室或贵族私人也拥有船家营商。
他们以商船做生意赚外国人的钱,再以海盗船抢劫别国的商船,互通声息,互为支援,倒真是一本万利。
梅玉把掳来的三条海盗船都改头换面,船头换为龙形,以神龙号为主力战舰,也算自己的座舰,另外则编为神龙一号,神龙二号和神龙三号,伊然是一支舰队了。”
他把万宝财和霍恩魁都征来做神龙一号和神龙二号的船长,余觉生是神龙三号的船长,陈大旺则是神龙号的副长,他自己不在船上的时候,则由陈大旺代理司令。
船上的水手一小半是在土著中征募,大半则是由他的征西军中选拔的,除了水性好之外,搏斗技能和火炮操作技能也是一等一的。
因为梅玉不惜工本,让他们有充分的机会练习,摸清火炮的性能.自然发无不中了。
那些船上的船长和水手都被梅玉囚禁在都护使的监狱中,问清了口供,证实了罪行。
这时恰逢郑和第四度放洋前来,这次的规模较小,只有一百余条船和两万人左右。
梅玉亲自到海口去迎接,也陪他去谨见了圣光寺的圣僧建文,然后才谈到他的来意。
此行的来意有四:
一、观察圣寺中的建文帝近况。
二、朝中国库要钱,他来收取开采铸炼的黄金,以支付庞大的国库所需。
三、风闻梅玉自建水师,特来一观究竟。
四、有数国西洋使者,控告梅玉抢劫商船,杀害人员。
前两项事务与梅玉关系不大,只是协办而已。
后两项则是直接指控梅玉,还好,永乐帝对梅玉十分客气,没有直接降旨前来责询,只是要郑和代为了解一下。
梅玉自然有备无患,从容地提出一切证据,以及一干犯人的口供,船上搜出的文件账册,还有就是中国商船受害者的投诉状等等。
郑和看了欣然道:“国公有了这些证据太好了。好在咱家在皇帝面前还能说几句话,一力担保元帅,因此主上才叫咱家来查访一下。”
梅玉道:“这个林子龙御史又是怎么来的资料呢?”
“自然是有人供给的了,皇帝现在又设了东厂,专门侦司官吏不法情事,实际上等于是另一个密探组织。”
“那锦衣卫呢?”
“锦衣卫只管皇城的禁卫,也兼领密探,反正是多建一个密探系统有益无害。”
“有什么益处呢?”
“这位皇帝猜忌之心很重,总是怕哪一个人揽权过重后对他有二心,也怕有人蒙蔽他,所以他要广设耳目,尤其是他自奉俭约,就怕官吏中有人贪奢,所以设立东厂,来禁治贪污。东厂的权利很大,抓到二品以下官员贪赃枉法的,可以不经审判,直接抓人,然后再把证据送交刑部,现在京人人都对他们畏之如龙。”
梅玉笑道:“说起来倒也是好事,那批官儿们也该有人好好地整整他们,以前贪渎之风太盛,几乎是无官不贪,国事如何能办得好呢?”
郑和也一叹道:“这一点咱家有同感,这也都是建文皇帝所留下来的弊端,他心肠太软,对前朝老臣都有所顾惜,结果是京中大官大贪,地方小官小贪,兵镇将帅,文武两科,人人好利,今上登基后,虽然整了几个京官,但到底难以及得太多,所以又加设东厂,咱家是十分赞成的。”
“只不过总监的权限又被分散了。”
郑和也笑笑道:“厂卫的编制是在咱家之下,统领汪振也是内侍中的后进,目前对咱家尚知恭敬,不过这小子不太安分,颇有跟咱家别别苗头之意,像元帅在西南夷的动静,原该是由咱家呈现报的,可是他们偷偷搜集了资料自己不敢报,找个御史奏上去。”
“那对总监有不利吗?”
郑和笑道:“那怎么会呢?爵爷在这儿的行动,咱家一直就很详细的报告了朝廷,像歼灭白莲教匪等,皇帝都很清楚,不是还降旨褒奖的吗?只有抢劫国商船一节,因为还有那些国家的代表向奥海道申诉,皇帝才要咱家来调查一下。”
梅玉也笑道:“抢劫这四条船我问心无愧,掳获物除部分偿还商家外,还多下来的东西我都编列在册,装箱封存,原想找个靠得住的人专送京师的,总监来得正好,可以把东西带回去了。”
郑和道:“大概价值有多少?”
“我没有详细估计,因为有些东西是宝石机械珍玩,时计,那是没有定坐的,在燕京,可能就值钱一点,我的初步估计,大概是两亿之数。”
“两亿,是金子还是银子?”
“自然是银两,假如是金子,岂不是连整个大明江山都可以买下来了?”
郑和长长的吁了口气道:“是!是!咱家实在是太吃惊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高的代价。”
“一艘盗船由西到东,见船就抢,每次收获,总是几百万两,得手之后,他们把笨重的货物在就近的港口卖出,换成珠宝细软,经年累月下来,收获自然可观,我击沉了六条船,俘获了十条船,收获自然不少,这还只是一半,还有一半被我发还给民众了。”
郑和道:“不得了,国库一年收入,也不过是亿两左右,你竟然有国家两年的收人,太不可思议了。”
“这笔东西现在还不是钱,要等卖掉之后才是银子。”
郑和想了一下道:“这倒也是,光是把这批珠宝珍玩呈给宫中,皇帝不识货,也显不出元帅的功劳了。
“不!元帅是当仁不让,而且这次的功劳也必须争取,潞王朱槿对你这西南夷都护府很感兴趣。”
“他有意思就让他来干两年看看。”
“元帅,这不是赌气的事,潞王手下将兵九万,食邑有六个州,以前因为拥立今上,现在有点恃功而骄,皇帝对这个老弟很头疼,倒并不反对把他调远一点,免得放在跟前作怪。”
“这么说朝廷也有此意了?”
梅玉口中说得轻松,心中还是紧张的,最主要的还是为了他的大哥——圣僧建文帝。
若是西南都护易人,圣光寺在这里就岌岌可危了。
郑和叹了口气道:“皇帝是有这个意思,这是一举数得的:
“第一,调开一支重兵远离中原,减轻朝廷的压力。
“第二,潞王与沐王府素来不和,置重兵于西南夷,可以相互制衡之效。
“第三,朝廷可以收回那六个州,每年又多了几十万两的税收纳贡。”
梅玉叹了口气道:“皇帝倒真会打算盘。”
郑和道:“是的,皇帝计算很精明,不过却不是为了他自己,而真心是为充裕国库,他在该花的地方很大方,例如修长城、浚江、淮河、黄河,开水渠等国防民生大计,动支几千万,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也难怪他的钱老是不够。”
“所以你这两亿银子人库,他会高兴得从梦里也笑醒过来,不过这些珠玩若是人了库,就不能变卖了,否则传出皇帝卖东西,帝家威严何在?”
梅玉笑道:“这倒也是,有几件值钱的玩意儿,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在延上公开展示之后,以后连偷偷地卖掉都不行,看来还是必须先脱手才行,总监可以……”
郑和连忙道:“咱家不能经这个手,因为咱家职司密探,皇帝最忌密探人员插手财务,因为那样最易生弊端,咱家也深以为然,所以咱家想还是元帅自己经手的好。”
“我自己去?”
“是的?这么一大笔银子,元帅还是自己跑一趟的好,那是打消潞王野心最好的方法。”
“这个我又不懂了。”
“光是海上就有这么好的收人,皇帝如何舍得交给别人呢?
潞王那人极不安分,绝不会像元帅这样涓滴归公的,如果他在边夷而手中又有了大批金银,必然会更不安分,所以皇帝绝不会考虑他出任西南夷了。再者,此行还有一个好处,潞王谋元帅甚力,京中同文馆中,住了几个外国人,在他的支使下,投告元帅的劫财杀人,皇帝是派咱家来了解一下,元帅正好亲自去辩解一番。”
梅玉深思片刻后才道:“好!看样子我也是非跑一趟不可了,就等总监公毕,总监的便船回来。”
郑和此来的主要目的为装取藏金,然后有几个地方尚未臣服拜贡,以天朝雄大的军力,倒是不能克服这些问题,很快就公妥回程了。
梅玉也搭乘了便舟东旋,船队在天津卫入港,但梅玉的那条船却在东海就折向,在连云登陆,然后一直车马陆行,直抵扬州。
绿杨城郭,十里珠帘,这座历史古城一直就是繁华的代表,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掌握了全国最重要的民生必需品的运汇中心——盐。
不吃饭会饿死,不吃盐也会病死,而不吃饭还可以用杂粮代替,不吃盐却无物可代。
扬州不产盐,然而它却是盐的转运中心,所有的大盐商都集中此地,而盐商们个个都富可敌国。
扬州有全国最豪华的宅第园林,也有着数不尽的大富翁,正因为有钱人多,那些专为有钱人辟设的行业也应势而生,珠宝业便是其中之一,有钱人身上如果没珠光宝气,那就等于是读书人不着青神头巾,衬托不出身份了。
扬州有很多家很有名的珠宝号,赚了扬州人不少的钱,可是这一天,狮子林却让所有的珠宝者黯然失色。
狮子林不是珠宝号,它只是一所很有名的园林,以前是一位大官所有,那位大官后代子孙不肖,保不住家宅,所以这园林已数易其主了。
现在的主人姓梅,字雪雨,是位世家公子,也是扬州一位名士,诗书画都很有造诣,家世丰厚,祖籍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