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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长歌天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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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寒光,低声问道:“你要违誓?”

    赵长歌曾答应太后临终所求,不杀元氏,如今弃折铁就隋刃,那是下了决心要亲手除掉元晖。萧拓眼利心明,一语中的。赵长歌笑得纯真如赤子,只是眼下那一点红痣却艳丽如血,泄漏出主人心中杀气。他神情自若地答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陛下放火,我杀人!”

    萧拓一牵嘴角,倒是不以为奇。这两人都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狠角色,如有阻滞自然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毫无犹豫。燕王乃皇室正统,又有帅才,不除始终是赵长歌的心腹大患,于是一挥手,众人趁着浓浓夜色出发。赵长歌久在军中,南魏军队的规程无一不知,轻功又是卓绝,当下与萧拓毫不费力的混进了大营。两人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又联手干掉负责巡逻此处的一队士兵,为后续部队打开了一个缺口。约莫一炷香后,两百名下属也一个个悄悄地潜入了进来。长歌抓住个南魏小校问得口令暗号后,又剥了那人衣服换上。

    魏军十分谨慎地将粮草分成两处,一在帅帐后不远,另一半屯在大营北面,全军地势最高的所在,都有重兵把守。白日弓箭铁栅,严加盘查,夜间则举火通明,生人一旦靠近格杀勿论,如此严密的护卫,可见元晖的重视。赵长歌与萧拓一合计,便定下兵分两路,尽可能靠近屯粮仓库,待他刺杀元晖得手,趁魏军混乱之时再投火烧之。

    赵长歌正想动身,萧拓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压低声音说:“我同你一起去。”

    长歌微微一愣,萧拓的眼睛在黑暗中看起来与野狼无异,闪着冷冷的青光。他略一转念便不禁莞尔了,原来是怕他与元晖私授,出卖了北戎诸人,于是点头说:“也好,不过陛下不在,贵国这边谁领人去放火?”

    “鹫如一!”萧拓心中早有计较。赵长歌微笑点头,心里却想萧拓把身边最得力的智囊臂助,号称北地药王的鹫如一都带来了自己居然没有得讯,不知这北戎皇帝还藏着什么厉害后招,不得不防。于是两路人马装做南魏巡逻小队的样子朝粮草重地逼近,他两人则施展轻功往中帐而去。

    中军大帐位于全军枢纽,顶上竖着黄旗,要找到并不难。长歌伏在大帐背后,从营帐缝中向里偷瞧,只见元晖独自在帐中走来走去,神色不宁,口中似在喃喃自语。他正准备破帐而入,忽见萧拓朝他打了个手势,原来有一个身负黄布包袱的人正施展轻功朝大帐奔来。长歌知道这是京城发来的皇帝密诏,心想先听一下也好,便又矮身伏下。

    元晖见到来人立时喜动颜色,十分急迫地追问道:“陛下怎么说,可肯下诏罢战?”

    那人低头不敢看他主子一脸期盼的神情,只把身后的包袱双手呈上。燕王打开一看,顿时失色。他原指望眼下的困境能迫使绍帝退让,与赵长歌议和,不想皇帝竟固执如斯。为人君者刚愎自用,不肯纳谏,将置黎民社稷于何地?蹙眉半饷,终于仰天长叹道:“本王即便将济宁夺回,可我朝陷于天灾战乱,早已积弱不堪,哪里还有余力剿灭其余的赵军,又该如何抵挡窥视中原的西北两强!这一战无论胜败,我大魏都已输定了!”说完将诏书抛在地上,挥手要来人退下。自己则从怀里掏出个镶了一颗祖母绿的小小金锁,把玩着,走到灯下呆坐。

    赵长歌心中微微一动,这东西十分眼熟,似乎是他幼年时常带在颈中的一件小玩意。当年宫中他与元晖年纪相仿,原本意气相投,素来是十分契合的,不知为了什么,四皇子忽然翻脸,此后再不相亲,反而处处与他为难。长歌从小骄傲自持,见他无理取闹已很是不快,待得知绍帝对赵家包藏祸心后,更是绝了真心修好的念头。此时忽然见到燕王拿出他小时候的一件贴身事物反复摩挲,眼眶竟然也微酸了。总角之宴,言笑晏晏,可叹已如过眼云烟,国仇家恨面前,那一点子多年前留下的情分实在是微不足道。他一咬牙,伸手反握住背上的剑柄,眼角眉心凝结杀机一片,伤人即死的古之名剑“隋刃”在黑暗中悄然出鞘。

    “长歌~~”元晖轻声呢喃,灯火明灭间,脸上的神情渐渐温柔了。营帐外赵长歌身形微颤,手中的“隋刃”忽然变得重逾千斤,竟再难挥动半分。萧拓冷眼旁观,嘴角慢慢勾起一丝浅笑。自古为帝王者,无不厚颜无耻,外加心狠手辣。赵长歌文武双全,帝王心术也学足了十成,唯独尚缺一点狠劲。这破誓一剑亲手劈下去,骨子里的那一点温情脉脉就算是断了,以后便只剩下雄心万丈无所不能的王者傲立于世,再不是昔日长歌了。他忍不住想起了赵清华,此人明知他是北戎储君,自己的宿敌,还是一样放他平安离开了南魏。清华乃盖世良将,战无不胜的元帅,却没有一颗绝情灭爱的帝王之心。萧拓一生罕逢敌手,既希望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与他争锋,又盼着长歌身上多留几分清华当年的气韵,不要改了本性。“隋刃”悬停在半空,不进不退,要不要下手?他这心中百味翻腾,倒比正主儿还要多了几分踌躇挣扎。

    忽然,大营北面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天塌似地撼动大地,此间万物皆簌簌颤抖。赵萧二人同时跃起,料定必是派去烧粮草的队伍被人发现了,这是用火药炸铁栅门呢。接着中军大帐后的粮仓也冒出了红光和喊杀声,两人不敢怠慢,连忙分头查看。元晖听到炸药声,知道不好,来不及披甲,一身便装就疾奔出帐。就着火光,他远远瞧见赵长歌如鹰般翱翔的身影,脚下一软,几乎就要跌坐在地。原来他亲自来劫营烧仓了!

    前来夜袭之人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又随身携带着霹雳火药,卒不及防间,魏军将士首尾不能相顾,兵找不到官,官寻不着兵,号令不通建制大乱。大营顿时乱做一团,士卒呼号着四散逃开。赵长歌与萧拓等数人轻功绝妙,当先跃过铁栅,闯入粮仓里四下放火,其余诸人则用火箭火弩朝着里面不断发射。守仓兵丁赶过来想阻拦,却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徒自送了性命而已。火药桐油等物极易点燃,两座大仓瞬间火光冲天,燃起的浓烟如黑龙般盘旋在夜空中久久不散。瞧见如此情形,元晖一闭眼,心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火趁了风势,越烧越旺,片刻间十数万石军粮顷刻间皆化为灰烬。副将刘天弼是燕王元晖带出来的心腹,也算个精灵懂事,会度察事态的玲珑人物,眼看着不能保住粮仓,便不再组织人手灭火,调来大批弓弩手,把赵长歌和从北面下来的萧拓他们团团围住。

    外头人山人海,箭头林立!长歌与萧拓对视一眼,心里都很清楚,这般大阵仗,他们两个武艺高强,又有可避白刃的弊在身还倒罢了,带出来的这两百名心腹下属却只怕很难逃出生天。当断则断,当弃则弃,这两人俱都是心意坚定之人,立刻毫不犹疑地并肩指挥手下硬闯。

    刘天弼狠狠一挥手,顿时箭如雨下!赵长歌与萧拓双剑合璧,天下谁人能挡,长剑到处所向披靡,箭阵被两人联手冲出个小缺口,只是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属下却已倒下了不少。

    “住手!”一声断喝,阻断了几乎密不透风的箭雨。元晖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刚收到的战报。这是方才兵部命人加急送到济宁前线来的,因大营混乱不堪,信使好不容易才找到身为主帅的燕王。上面写着:沧州失守,守备殉国,京畿门户大开,赵清翔率十万大军不日便可攻到中都。

    人群中的赵长歌手持长剑,半身血染,那熟悉的眉目依然如画,身型中却露出王者霸气,如天神一般不可匹敌。他用不足四万人便拖住南魏主力,令其他两路赵军趁机突袭得手,这场中原博弈,他已经赢定了!元晖心中明白,今日即便能击毙敌首,南魏败局也一样不可挽回。他不惜士卒地连日猛攻,其实所求只是一个“和”字。他是想用济宁之围迫赵清翔回师救援,不料深谙兵法的赵家二爷不但不救,反而加快了进攻的步骤。他又指望用城下之盟逼赵长歌与朝廷各退一步,保住南魏半壁江山,不想绍帝固执长歌坚毅,此计依然不能奏效。如今四十万大军粮草尽毁,后继无力,以成死棋,他手中再无任何筹码可用。燕王心中巨痛,深吸一口气,对刘天弼下令道:“撤阵,让他们离开!”

    “殿下!”刘天弼大急,“释敌如同纵蝎,殿下三思!”

    “咱们输了,各位也已尽力了!”燕王两眼望天,但见浮云掩月,月华晦暗不显,幽邃夜空变幻如沧海桑田。京城皇宫中,垂垂老矣的皇帝此刻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他这个做儿子的已经无能为力了,于是长叹道:“大势已去,多造杀戮也于事无补,何不输的有尊严一些。这几日里承蒙各位公忠体国,不惜性命地与元晖并肩作战,对社稷,对陛下都可谓尽忠尽职了,元晖感激!国事既不可挽回了,此后便请各自替自己好好打算一下吧!天弼,撤阵!”

    刘天弼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未及言语眼泪倒先落下来了。他身后的南魏军士放低手中弓弩,慢慢散开,让出一条通道来。此举形同缴械投降,人人都低着头羞愧不能自持。元晖倒是一脸坦然,负手而立,身型并无一丝狼狈。赵长歌一抖长剑,“隋刃”清吟一声,复归鞘中。燕王认得这剑,绍帝得此宝物时珍视无比,曾藏剑于宫廷内院。四年前忽而失踪,遍寻不得,负责看守的侍卫副统领张周因此受罚贬官。赵长歌盗剑一半是因为此剑犀利,乃天下凶器之首,另一半便是为了挤走张周,好让自己的心腹得到副统领之职。元晖想到长歌的心思缜密与行事手段,心中又是一阵冰凉。

    赵长歌于万军中当先而行,走过元晖身边时顿住脚步,低声对他说:“你的海东青很好,我还欠着一诺。”

    元晖微微苦笑。当年他察觉到绍帝有杀赵之心,而长歌亦在谋划将计就计,反制仇人。南魏北有强邻,边关战祸不断,此时与赵家反目无疑自毁长城。他送那只海东青说好听点是向赵长歌示警报讯,其实多半还是为了绍帝着想。赵长歌收下海东青之后,并未遵守幼时与他相约的诺言,还是毅然上了龙案山,主动挑开了与皇家间的这层窗户纸。如今听他这么问,燕王微一沉吟,回答道:“龙案山风景秀丽,你把它送给我吧。”那里有南魏两代帝王的陵寝,还有为绍帝准备好的地下寝宫,他这是在请求对方不要为难元氏祖先宗祠。

    赵长歌点点头,转身就走,忽而又再次停下脚步说:“你送我的金麒麟,我丢进火盆里烧化了,对不住!”

    元晖身形颤抖再不能持,原来他终于知道了。许多年前,两个小孩子,交换彼此贴身饰物,相约一生为友。可惜中宫李后怎能容他与赵家结交,进而威胁到自己儿子的地位,于是百般为难。势单力孤的小皇子只得假意与长歌翻脸,将一腔友爱之心换成冷言冷语,终于逼得那人离他远去。时至今日,无论是他偷偷藏起的那个小金锁,还是被愤而投入烈火的金麒麟,都是当年情谊的明证,只是今生再无缘携手同游了。来世若能不再生于宫廷,长歌,你我也许就能一生为友了!
第六十五章
    南魏大军分崩离析,济宁城终于保住了。翌日,京城有捷报传来,赵清翔三日内连夺瀛州、幽州两地,与二万五千名北戎铁甲会师后已把中都围了个水泄不通。奉命转战江南的段子堇忽然不听号令,擅自提兵北上,十几万人动身已有四、五日了。赵月闻讯吓得失色,慌忙禀报长歌。赵长歌此时正与越重峰在沙盘前步兵排阵,听完一笑翩然,浑不在意,只说:“不必管了,由着子堇去做吧!”

    赵月惊惧,还想再说,却被重峰笑着拦住了。他说:“阿月,你瞧瞧长歌这副模样,一切自然都在他掌握之中,又何必大惊小怪的。”

    赵长歌闻言轻笑道:“小峰啊小峰,你把我的本事学了个十足,以后我便再没有什么可教给你的了!”

    待赵月走后,重峰沉声问道:“你故意派子堇去江南,是因为愧对信王,要借他的手帮信王了却心愿?”

    “嗯!”长歌叹息一声说,“元瑾的事,他这个做兄长的十分内疚,我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无论他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的。子堇为人纯良,元璎反倒不会忍心对他下手,在江州也只是吓唬他一下而已。他要子堇率大军护送他入京,究竟所为何事我尚未探知,反正依他的性子绝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与我为难就是了。元璎身份尴尬,难免煎熬,而我能为他做的,也就只剩下这一点点了。”

    重峰见他伤感,忙把手放在他肩头,用力按了按。赵长歌反手握住了。重峰的手大,指节突出,十分有力,叫人觉着安心。长歌抬头朝他一笑,心中庆幸,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小峰总还好好的在他身边。劫营那晚,他本有些话想告诉对方的,因为碍着赵月在场便没有出口,此后一直搁在心里了。此刻时机恰好,于是沉吟道:“小峰~~”

    “我明白的,不会胡思乱想。我喜欢的,从来就是那个重情重义的赵长歌~~”重峰抢在前头说道。他素来面嫩,越说声音越低,直至几不可闻。

    赵长歌怎么也没想到此时重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在经历过如此之多的阴谋争斗,自己也身居高位后,在他面前仿佛仍是初见时的单纯孩童,没有得失计较,没有利用权谋。陡然间,满腔的怜惜之情如潮水涌起,几乎要将他湮没。原先想好的话一个字也不必再说了,只要紧紧握住,十指相交,不再放手便是两个人的天长地久了。

    数日后,元玮的伤势好了一些,已能在赵长歌搀扶下慢慢行走。中秋将至,骄阳并无多少余威,院子里的树木依然葱郁青翠,时时透出带着草木气息的阴凉。这一天旁晚,两人移步来到一座豆棚之下,青绿色的藤蔓间点缀着细小的豆荚,一条条垂挂下来,随着晚风微动。棚下有一张八角形石桌,几只石墩,倒是个赏月清谈的好所在。元玮摘了一只豆荚放在手心里把玩,直到纤长的手指把它揉得稀烂。赵长歌则坐到他对面含笑看着。这些日子里两人闭口不谈过往的恩怨情仇,只拣些以前共同经历过的趣事来讲。时光仿佛又退回到了过去,平静祥和,没有丝毫波澜与惊兆,就像一池如镜般的湖水,更缀着淡淡芬芳及幽幽甘甜。

    赵月进来送密报时,正好瞧见赵长歌替元玮拂去肩头一片花叶。他立时被气得鼻歪口斜,替重峰深感不平,说出话来也似吃了呛药一般刺耳。赵长歌微皱了眉心,面带不愉。反观元玮倒不生气,只说了句“你们谈正事吧”便起身自己个儿扶着墙走回屋里去了。长歌望着他略带落寞的萧瑟背影,心中十分惆怅。小玮,如此委屈就全,岂是你的本性。

    第一份密报是赵清翔亲自写来的。中都现有守军十三万,粮草充足,城防坚固,不宜强攻,请赵长歌安顿好济宁布防后速来相助!另,段子堇派前锋来向他通报,七日后他的大军将抵达京畿与之会师,信王携王府五百心腹亲兵随军同行。第二份却是关于那神秘的天命教。天通楼查到对方在秘密调动人手往济宁、青州一带集结,似谋划着什么大事。只是这些人行踪诡秘,他们所能探听到的消息并不多。赵长歌看完后不由眉头紧锁。他原以为燕王便是那个躲在暗处的教宗,可如今元晖已跳出是非,撒手不理了,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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