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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媚行深宫-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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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一般的宁静。

  回想前情,不禁心中大惊,忙以手抚上小腹? ? ? ? ? 一摸之下,知道宝宝仍在,不禁长舒一口气。

  皇上!我抱住文泽泪如断珠。

  文泽将下颚轻轻放上我头顶,拍着我后背柔声道:别怕,一切都已过去… … 朕今夜在这里陪你。

  狐疑满胸,我正想询问详情,他却已先发制人,柔而不容置疑地说:什么都别问。记住,朕,绝非你想象中那样。这件事… … 以后,你只当作从未发生过。如果,如果今后有一些变故,或者… … 烟儿,你若真心爱朕,一定要明白朕。毕竟,朕是一国之君,江山与美人,社稷与知己—— 如何取舍,朕也有朕的无奈。

  我一怔,他已笑道:不说这些个,适才烟儿梦见什么,倒叫得那样大声?

    没什么,只是一个恶梦。我回说。我的手紧紧握住他手,许久方才放开。

第五十三章盛宠,来历不明

  过两日突然想念家人,想请旨让白砚进宫,不想这么一个小小的,合理的要求文泽却没有恩准。他只抱住我,低低笑道:朕可不是烟儿的家人么?得陇望蜀,你人虽小,偏倒是个贪心的。这几日朕便陪看你… … 烟儿是要上天揽月… … 还是… … 下海捉鳖… … 

  他声音越说越小,及至无闻时,已将嘴唇软软贴上我唇。我心情如一江春水荡漾,将心中几分不满狐疑便荡去了九霄云外,我全没发现,他嘴上虽然说得轻松,目中却载满叹息与一丝丝的不安。

  文泽当然是君无戏言。

  果真在听雨轩陪了我七天。

  批完奏章后,他便陪着我,哪里也不去。有时与我谈诗作对,有时作画猜谜,有时玩笑取乐,有时什么也不做,只静静对望着笑,仿佛一对两相看不厌的平凡恩爱夫妻—— 那七日,我睡里心里都笑出声来,完全沉浸在无限甜蜜之中。

    真的,除我之外,文泽的其他嫔妃从来无人有此盛宠,从前的李良绣没有,现在的杜素金没有—— 谁都没有。每日文泽去早朝,我便送至门口,又安排好菜式,一心等他回来,那心情,与一个平常人家中等待夫君回家的小妻子并无二致。中途我想着出去另的宫里走走,刚过垂花照壁,至朱红兽头大门前,早立在一旁的黄胜立时迎面躬身,赔笑道:皇上随时会过来瞧主子,一时见不着娘娘只怕会龙颜大怒,奴才们担待不起啊。

  而这七日竟也没有嫔妃踏足——良妃没有,萼儿没有,便连最爱来闲话的阿若也不见半个人影。

  听雨轩好像成了一座被浓浓圣宠笼罩的绝世孤城。

  第八日,一位钱姓昭容初怀皇子,文泽去了她的宫中。我半夜竟不习惯,一时睡之不着,便想着要吃口热茶。囚见屋内值夜的小莲蓬撑不住正坐在地上,将头垫在木椅上正睡得香甜,便微微一笑,披了件衣服去她身上,自己走向桌边一一突然的,便听见夜风里传来春可二人低低声音。

  这半夜三更的,两个丫头倒在闹什么?莫非… … 我疑心顿起,便走至门前细听。

  可人声音凄凉,仿佛喉中呜咽被人生生被压住。

  只听春菱劝道:咱们切不可在小姐面前透出半点口风。否则莫说皇上会治你我死罪,就说小姐如今有身子的人,哪里禁得住这个!

  可人没有说话。我只看见,她小小的影子,映在墙壁上,连连点头。

    春菱扶上她的肩,柔声道:回屋睡罢。记住,明儿仍当作没有事发生。小姐早是个心细的,只一点不仔细她便能立时看出破绽。听姐姐一句,咱们在宫中做下人,让主子高高兴兴才是本份,因而有时除了做聋子瞎子哑巴,也得自己掏空了五脏六腑,不带半点感情。皇上他… … 他不让小姐知道,也是为小姐与未出世的皇子着想,咱们便忍着点自己的性子罢。

  闻言我更是狐疑满胸。

  月光清寒若塞上吹起胡茄,有风刮过,新栽的竹子在门窗上丛丛摇移,仿佛海上翻起波涛。竹叶“哗哗”乱响,暗暗的,孤凄悲凉,又如某人在月夜下突然就唱起一首冷冷的挽歌。

  第二日,春菱可人二人依然在我面前说说笑笑,果然无事之人一般。

    我也淡淡地笑,并不去追问。

  文泽是下了严旨的,而我若真要询问,她们抗了旨也必会照实回答,如此一来,说不得反而会害她们丢掉性命,因而我虽心中狐疑焦虑,却也断不肯轻易开口。

  又终是担忧。

  隔日便想着去锦绣宫见良妃,她见我来时,那一个瞬间,她眼神由冷到清洌再至雪冻,变了数变。而我,只是装作全然没有看见,自己坐去椅上淡淡笑道:妹妹知道件稀罕事,不知姐姐有无兴趣?

  良妃奇怪地打量我一眼,鼻中冷笑道:稀罕事?如今皇上皇恩浩荡,将妹妹日日的捧在心尖手心,还特意下旨不让咱们去叨唠妹妹,如今这六宫之中,可还有什么比妹妹更加稀罕?

  不让其他嫔妃去听雨轩,文泽这又是下的什么意旨——心中更疑,我却装作并不在意,只淡淡笑道:这几日皇上不是在妹妹宫里么?那日听皇上无意间提及,说是有人去莲溪寺密奏太后娘娘,竟说本朝后宫中竟有嫔妃来自青楼——可不真真的笑煞人了么——皇上倒也只是当作笑话听听罢了,否则还不知要让那起子人胡乱猜测,生出多少口舌是非来。

  良妃脸色陡变,强笑道:竟有这事,只怕是小人胡说的罢?

  我嘴角微扬,仍淡淡道:妹妹只当是笑话听。可这笑话说得有鼻子有眼,也不由得人不信——说是某地方官员进宫,竟无意撞见自己镖过的一位青楼女子也在宫中。而这女子身着华丽,身旁还有宫人服侍。这官员留心再看,果然是自己春风第一楼的旧相好,两人曾一度恩爱异常,只不知她又为何入得宫中。

    良妃脸色更白,冷笑道:简直胡言乱语。天下长得相像的人许多,这官员怎么敢将宫嫔比青楼流莺?再说他就算疑心宫中那人是他旧时相好,又怎敢对太后娘娘去说?这可不是亲口承认自己曾去嫖妓?! 

  有宫人奉上茶水,我拿捏着手指,转了一转茶杯上的盖子,故作漫不经心地微微笑道:这事可不是那官员说的。听说,那官员倒一向有个记日记的习惯,前几日家中被盗,偏那本记着日记的本儿辗转流落到他人手中。拿到本子之人想必深知太后娘娘对青楼女子深恶痛绝,便想着要讨娘娘的好,因此通过成王妃拿着呈交去了莲溪寺。

  说至此处,我故意捡起紫檀木桌上良妃放着的一枚金质珠花细看,慢慢地慢慢地道:咱们也不过是闲话儿聊着,太后娘娘若要追查,也不干咱们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打紧。

  良妃一言不发,脸色却越来越白。

  回听雨轩后不多时,派出的杨长安打听回来,我走后,良妃并未去杜素金的暖香居,我鼻中微微冷笑,淡淡道:那咱们便等着。那杜素金原是李良绣送去春风第一楼培训的事后主使,太后娘娘若真的追查下来,她罪责更大过杜素金——我倒不信她真能沉住这个气儿。

  一直等至次日中午,文泽在听雨轩用过茶回了御书房,良妃方才花枝招展地进来,冷冷坐在我身边,冷冷开门,冷冷见山,说道:你想借刀杀人?慧妹妹莫不是账房先生的出生,如意算盘倒打得很是不错。

  我只是微微笑,只见礼看茶让座,却也并不作答。

  良妃见我并不反驳,心中反倒没底。杜素金曾混迹于青楼一事,毕竟是个重大隐患,如同她身边放着一个威力巨大的炮仗,随时会被人引爆。再则,现在杜素金对她不仅已无任何利用价值,反而归顺其皇后——良妃除去她,只是早晚。

  李良绣虽然冷,一旦知道我不喜兜圈子,便也一针见血,道:说你的想法!杜素金现在皇宠正盛,若要对付她,本宫也需要与妹妹联手,方有把握一招致敌,万无一失。

  我眯起双眼,冷冷道:好,妹妹要杜素金与那个什么渡边大师一起马失前蹄,此次之后,再不得翻身害人。

  说完,对良妃坦言自己计划,而后,又道:杜素金现并不知道姐姐已了解到她投靠皇后的事实,而她跟随姐姐多年,她的弱点,姐姐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次成败关键,全在姐姐一人。

  良妃冷冷看我:果然是个毒局。妹妹如此有心计,真使本宫不寒而果。若有天妹妹成为本宫敌手,本宫只怕夜难安枕。

  我一笑作答。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说来轻松,又不知历经几役,才得如此大悟。

  七日后,杜素金与渡边大师白昼至锦绣宫中宣淫,被人逮个正着。文泽问时,良妃答道:臣妾请渡边大师来锦绣宫宣讲佛法,同时请慧殡与杜贵人两位妹妹过来一起听法。大师讲完法后,大伙一起用膳。席间慧妹妹与臣妾谈论书画投机,因进厢房去看臣妾的几幅名家藏品。正看得入神,却听下人来报说渡边大师与杜贵人… … 臣妾与慧妹妹忙过去果然是… … 衣冠不整,不堪入目。

  果然如此。我红着脸说:良妃姐姐所言句句是真。

  杜素金却大叫冤枉,将头在地上重重叩响,她项着额上得青紫,流泪说道:臣妾必是被良妃下了催情散——锦绣宫中有很多催情散,请皇上派人一搜便知。

  文泽果然派人去搜,却是一无所获。

  良妃满目悲怆,一脸沉痛,无辜地看向杜素金,一连长叹加迭问道:本宫又怎会伤害妹妹?本宫怎么会有催情散?本宫与妹妹相交多年,情同姐妹。但姐姐毕竟要以皇上为重。皇家尊严当前,妹妹做出这等丑事,本宫又怎能询私包庇?

  杜素金几步跪行至皇后脚下,拉住皇后大红色绣花裙摆,抬头嘶声道:娘娘!您是知道妹妹清白的,快在皇上面前为妹妹求求情罢。

  我微笑道:杜贵人果然清白么?是谁在天籁宫的竹林里,对宋太医说出那么番话来?妹妹与可人,不巧正好听见。

  文泽听说,问是何事。我一一据实回答,传可人宋佩昭来问时,两人所言与我所讲,分毫不差。文泽沉吟良久,下旨将杜素金打入冷宫。杜素金看向皇后,皇后微微皱眉,其身后大太监王河水忙对着杜素金悄使眼色。杜素金眼中又疑又慌,但终停止叫嚷,任人拖出。

  渡边因淫乱宫闱,亦被处以极刑 。

  此战下来,我突感精疲力揭。回到听雨轩中,早早梳洗上床。可人经不住好奇,问我良妃究竟有未给杜素金与渡边下催情散。我一笑,答道:此人两性情均淫。下与不下药,其结果并无二致,只是咱们让他们提前走至这一步。

    我说完轻理满头青丝,懒懒倒于又香又软的床上,沉沉睡去。

  一觉睡至天明方才醒来。

  春菱端了黄铜面盆从外面进来,悄悄与我耳语道:小姐,皇上刚刚赐了杜贵人孔雀胆。

  我诧道:怎么一大早就… … 皇上昨晚是歇在良妃那里么?

  春菱道:本来是的。可下半夜皇后娘娘胎动得厉害,皇上便去了凤至宫。不等上朝,就从凤至宫中传出旨意,赐死杜贵人。

  我低头略略沉吟,片刻抬头道:春菱姐姐,不如,咱们去送送她?

    春菱皱眉道:小姐,你如今怀着皇子,怎么… … 况且皇上交侍过要奴婢们小心小姐去处… … 

  我故作漫不经心地试探道:怎么,皇上什么时候给了你们这个旨意?

    这… … 春菱自知失言,平静的眼波变了一变,赶忙着赔笑道:皇上也是关心您罢了。

  便不多问,我只笑道:没事儿。叫上杨长安,咱 们三人一道去。看看咱们小厨房里有什么现成材料,让可人给她做些她家乡口味的菜品。杜素金贪甜,带些咱们的小茶果子。另外再带上咱们的酒。

  春菱应声而去。我自知宫中赐人死,一般会于正午阳气最足之时进行。因此并不赶急,一如往常般起床梳洗,待用过早膳,备齐吃食方才去北三所。刚走至破旧红门的大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杜素金大吼:我要见皇上,皇上不会让我死。皇上对我百般恩爱,怎么会让我死?!定是你们这些奴才误会皇上意思。

    再向里轻轻走上几步,只听房中传出一太监阴森森地笑道:奴才劝主子还是稍安勿燥。皇上他老人家,绝对不会再见主子您了。

  听声音,那太监应是凤至宫皇后贴身太监王河水。

  我抬头看天,天高蔚蓝,白云朵朵,日头偏东。眼见时辰尚早,便知行刑宫人并未到来,心念一动,对可人杨长安两人做个手势。他们退至门外,而我,则立在门口细听。

  王河水!杜素金大吼道:你不要假传圣旨。皇上曾亲口对本贵人说,后宫嫔妃中我最能讨皇上欢心,他最喜欢的人就是我,他又怎么会舍得我死?

    王河水冷笑道:主子啊,怎么您还没看透?那位主子娘娘跟皇上一起时,那位主子便是他老人家最喜欢的人。赐主子您毒酒,是今早奴才亲耳在凤至宫听见皇上对皇后娘娘说的,还会有假?奴才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假传圣旨。时辰一到,司刑宫人自会前来。

  杜素金道:皇后娘娘怎么不来?我要见皇后娘娘!

  王河水狞笑道:皇后娘娘也不会再见贵人主子。娘娘这次派奴才来,无非对贵人主子交待几句。请贵人主子不要在人面胡言乱语,否则贵人的家人… … 唉……

  说至此处,王河水长唉一声却不说完。

    有的话,不说完比说完更加可怕。王河水深懂此理。

  而且,他还给了杜素金害怕的时间。

    第五十口童杜素金之死

    过了半晌,王河水方才再说:主子父亲已官至七品,如王子不乱说话——皇后娘娘自可保王子家人官位与性命无忧。

    杜贵金突然扑上去捉住王河水红色绣花表领,大叫道:那我怎么办?你主子说过没有,我怎么办?!我为她做过那么多事,现在她怎么让我任人处死?她究竟有未为我去求过皇上?!

王河水只是不言。

    陡然间,杜素金放开他,又甜又媚地笑道:王公公,咱们还有时间。你快回去跟皇后娘娘说,让娘娘替我求求情。只要娘娘能留我一命,我答应她,我保证从此之后便是娘娘面前的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王河水“呵呵”几声,尖声讥笑道:主子以为呢?咱们谁不是皇上皇后主子的奴才,不是两位老人家的狗?只是主子这条狗,当得比奴才更有身份一些个。狗与狗的不同在于,有的狗不做事,靠成日讨王子欢心便能吃香喝辣;有的狗却必须查颜观色拼死苦做才能拾来主子赏的一小块骨头。

    他看着她,突然狞笑道:杜主子,既然咱们都是苦命之人,既然杜贵人又一向精力充沛,念在奴才特意来看您的份上,您不如临死之前,赏奴才快活一回?  他扑向杜素金。

  杜素金大叫一声,四处躲闪,却如一条坠入渔网的鱼,怎么也逃不出王河水的五指山。突听“啪”地一声脆响,突然王河水给杜素金一记响亮的耳光,挑眉骂道:贱货!跟老子装纯洁?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曾在春风第一楼混过,还挂过牌,艺名杜鹃红。你有多少恩客,跟多少男人上过床,那一笔风流帐,老子都清楚得紧。

你。。。 杜素金鬼般看着王河水,尸白着脸倒退半步。

    王河水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再次讥笑道:杜贵人,良王子当初送你去春风楼,不过是让你去看看别的姑娘们如何伺候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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