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碗寂寞的汤-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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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汤店，仍是走不了平民路线。
毕竟舍得每日花钱来喝汤的人并不多。
并且这些汤还价值不菲。
花草茶是“沙漠绿洲”的金字招牌。
坐在靠窗的位置，边喝茶边欣赏川流不息的人群，童欢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只不过这样清闲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不想了，童欢极力想要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想让精神彻底放松一下。
没有工作，没有思考，纯粹的放松！
这里的花草茶真的很不错！
忽然，一对拉扯的人影闯进了童欢的视线。这样的组合实在是出乎童欢的意料。她干脆放下茶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其中。
那对人儿在街角拉扯着，女人好象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而她身边的男人，似乎在极力想要讨女人的欢心。最终两个人不欢而散，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童欢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感谢自己，今天选择了二楼，否则岂不错过了这场好戏。
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橙子吗？”
“童姐？”
“我现在在绿洲沙漠，有空吗？来坐一会儿。”
等待的时间里，童欢就看着橙子从马路的对面小心地走过来，再进入这家饮品店。
“童姐，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橙子见到童欢，完全没了刚才的怒气冲冲。
“我天天都很空啊。不过今天比较有趣刚刚看了场好戏。你的工作干得怎么样？”童欢话里有话地发问。
“我发誓工作我真的有好好干。今天是轮休所以才有空出来玩，平时都是一整天被拴在店里呢。至于好戏，我承认，我想挂个男人。”橙子倒是极为坦白。
“怎么，工资给得太低？”童欢微皱了些眉。
“还好。只够个吃喝吧。我想这样也不行，我一点积蓄都没有，如果有点儿什么应急的事，该怎么办？再说……”橙子的眼神有些落寞。“再说一个人，真的很寂寞。”
“你觉得那男人怎么样？好象吵架了。”童欢没有责备，而是突地插出这么一问。
“他啊，据说是个商人，但是挺有气质的，是那种自命风流的文化人吧。不过出手很大方，这阵子和他在一起，才知道什么叫享受生活。”橙子一脸惬意。
“据说能够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保质期限最多只有半年。”童欢喝着茶，云淡风清地说。
“我也知道这种关系不可能长久，反正我只要他的钱而已。捞够了，他想留我也要看我愿不愿意？”橙子傲气十足地宣誓着自己的主张。
童欢只笑不语。
忽地，才慢半拍地理解到刚刚童欢的话。“童姐，你认识他？”
童欢点点头，眼中的诡谲更多了些。
“他真有自己的公司？能算得上哪一种有钱人？”橙子兴奋地问着童欢。
“他的公司嘛，在这个城市还算有点名气吧。至少够你玩的。至于这个男人本身……”童欢停下话音，喝了口茶润润喉才又开口。“据说，他是我父亲。而据我多年对他的了解，如果你想捞一笔，还真得多下些工夫。对付女人他很在行，也很无情。”
橙子愣在那儿，显然被童欢刚刚的话吓住了。
童欢瞅着橙子的呆样，倒是轻笑出声。“我刚刚的话听起来真有那么恐怖？”
“童姐，那男人真是你老爸？”橙子再度呆呆地问。
童欢笑着点点头。
“呃……那我是不是该换个人选？”橙子试探着问。
“为什么要换人选呢，这个男人从长相到身材，在他这个年龄已是很难得的状态极佳了。”
“童姐，我还从没见过象你这么奇怪的人，竟然向第三者推销起自己的老爸。”橙子的表情仍是有些不自在。
“橙子。”童欢突然极认真地唤着对面女孩的名字，同时身体稍稍前倾了些。“不要把我当成善人，你该知道，童欢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童欢语气突转，神情也越发严肃。橙子再一次吓到。
童欢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橙子，帮姐姐做点儿事吧。姐姐要开店了，允许你投资一部分股分。你觉得这建议可好？”
“当然好，可是我没钱啊。”橙子呐呐地回答。
“不是刚挂上一个自动提款机？”
“童姐的意思是……”
童欢若有所思地笑着。“我只是认为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些责任。”
这世界每天都有出乎意料的变化，足够令人瞠目结舌！
有意思。
应了橙子的要求带她来这个“粉红佳人俱乐部”。说什么要见识见识牛郎究竟是个什么样？男人嘛，还能什么样，不过也就是一个脑袋两条腿而已。
喝着“吸血鬼”，童欢的目光也不禁被台上热舞的男人吸引。那男人体型健壮却不僵硬，脸部线条晃若刀刻极为有型，那频频带有性暗示的热舞，更足以煽动起成年女人的欲望，令她们浮想联翩。
只不过……
童欢瞥了一眼围在舞台边的那些女人，心里琢磨着，如果她们知道了台上的男人是个同性恋，还会如此痴狂吗？嘴角扯开个讽刺的笑。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有意思！
那台上的男人便是这间“粉红佳人俱乐部”的老板。童欢的旧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童欢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就不怀好意地鼓动台下的女人到台上去，和老板共舞。结果反被这男人将了一军，童欢被拉上台，被迫与这坏男人大跳艳舞。
只是童欢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舞技确实一流。自己从没和谁跳得如此动情，甚至觉得随音乐舞动的那一刻灵魂都漂浮在了半空。
又听到那缠绵悱恻的拉丁舞曲在耳边响起，童欢看到那台上的男人正向自己走过来，跳舞吗？好啊，谁怕谁！
放纵，是此刻童欢唯一的快乐之源。
他们就这样，放纵在舞池里，想象着自己是那戴着脚镣的情侣，身体紧贴着地面，紧贴着彼此，紧贴着音乐的节奏，舞动！
灯光暗了下去，只剩一束暧昧的紫红投射在他们摇摆的肢体上。
大厅里的氛围越发的淫靡起来。
舞池里，只有男人与童欢，忘情地舞着，童欢笑得妩媚，甚至不吝于配合着男人做些足以燃烧整个现场的缠绵动作。
一曲结束，新的一曲又开始，这一次是浪漫柔美的慢舞。他们仍然没有停止，而是更加贴近彼此，任身体随着节拍，轻轻地摇摆。
更多的人加入进来，男男女女，交织在舞池里，扭曲着肉体，以及灵魂。
揽着男人的脖子，童欢懒懒地开口：“于野，我是否可以功成身退了？”
“当然，为了表达我的谢意请你喝一杯如何？”男人仍然不忘对着童欢放电。
“免费的？当然好！”
说笑着，他们慢慢地退到舞池边缘，最终消失在了黑暗中。
坐上吧台，童欢先点了杯冰水。
“干吗，灭火呢？”于野调侃着童欢。
“是啊，如果你可以帮忙，我是不介意现在就上楼。”童欢毫不示弱地回敬。
“行，你厉害。还是请你喝酒好了。”于野进了吧台，亲手调了杯酒给童欢。
童欢喝了一小口，淡淡酸涩的背后竟隐藏着香甜的回甘，让人忍不住再次嗫饮的渴望。“它叫什么名字？新货哦。”
“失落的一角。”于野笑着回答。
“恩哼，真高深的名字！”童欢嘲笑地白了他一眼，但是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再度举杯品尝着那独特的滋味。
“不是吗？你不是一直在寻找自己失落的一角？”
童欢瞥了他一眼，只是轻笑一声，便趴在吧台上，轻轻地转动着玻璃杯呢喃。“于野，如果你爱错了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我认为爱情无关对错，只有开始和结束而已。”给自己一杯威士忌，于野坐到童欢的身边。童欢这个比他至少小上八岁的女孩，总是一脸的惆怅，仿佛她的生活总被化不开的沉重包裹着。不过……他喜欢和她说话，因为她敏感的神经总是能创造出完美的哲学论句，他也喜欢和她一起跳舞，舞池里的童欢是爆发的火山，眩目得令人移不开眼。真可惜了，她不是个男人。
“如果真能如此潇洒，那又怎么算得上爱一个人呢？顶多是迷恋罢了。”童欢仍然趴在吧台上，欣赏着鸡尾酒杯里的美景。她甚至开始有些不忍心喝掉它们。
“爱？这个字本来就难懂。过分地执着也不过是令自己更痛苦而已。就象缺了一角的圆，非要安一个错的角给自己，是根本没办法契合的，只会伤了彼此。”于野望向童欢意有所指。“爱可以很简单，在一起的时候就享受美好，不爱了就离开。所谓复杂，都是人为的，是欲望的产物，那不是爱！”
“是这样吗？原来我曾经执着的只是欲望？是太想证明自己没有那个人也能爱得很精彩的欲望吧！”童欢喃喃说着，给自己一个讽笑，又澄向于野。“发现你们这些朋友，真不厚道！这些话为什么不早说？”
“你确定这些话你不耳熟吗？”
童欢定定地瞪着于野，心中的了悟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我们执迷时，我们总是顺手掩上耳朵。聪明如童欢也不能例外……可那又怎样？谁又能说那些错误就不美丽迷人呢？”于野瞥了眼仍旧不语的童欢。“后悔了？”
“后悔？后悔又是种什么滋味？”
于野一时竟答不上来，难道这城市，真的让人们连味觉都麻木了？
童欢望着于野愣愣的模样，反而轻笑出声。“于野，来一杯忘情水吧，童欢要进化成超级无敌的女强人了。”
出租车，没有目的地的行驶。打开手机，竟然有十几条留言。
影子发狂了。
收到信息立即回电？现在吗？好吧。
电话接通了。
“是我。”童欢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昨天你跑到哪去了，人找不到，手机也不开？”项南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呵呵！轻笑两声，童欢试图缓和下气氛。“怎么，又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吗？”
项南没说话。电话那头只是传来一声叹息。
“好吧。不开玩笑。昨晚出去玩了，手机没电而已。”
“你现在在哪？”沉默了一下，那头问。
“出租车上。”
“目的地呢？”
“没想好呢……南，把你的床让给我睡一天吧。”
“我等你。”
童欢真的不想回项东的房子，不想见到安晓竺。
摇低些车窗，任3月的春风洗涤着自己，这一刻，童欢突然非常非常的想要——洗澡。
童欢倒是没想到，狂欢了一晚的自己气色看起来甚至比项南还要好上几分。
“真的不需要休假一天？”
项南皱着眉头，一直皱着，打从童欢今早一看见他，他就是这副样子。
“好吧，如果你要去上班，现在到时间了，请帮我把门关好。谢了！”说完，童欢脱掉浴泡，只穿了薄薄的丝质睡衣躲进被子。好舒服哦！洗掉了身上所有的异味，肌肤上只留下淡淡的柠檬香。柔软的床垫，还有蓬蓬的被子，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爱！呵呵，这些可都是自己帮项南选的呢。童欢庸懒地窝在被子里想着，意识一寸一寸地抽离。
她真的累了！
项南静静地看着童欢，直到她沉沉地睡去，才轻轻地关上门，上班去。
午餐，是你爱吃的咖哩鸡饭。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行。别离开，等我回来一起出去吃晚饭。南留。
童欢先晃进浴室洗了把脸，把睡呆掉的神经全部激活，然后才在打开冰箱前发现了这张便条纸。快乐地亲了亲便条纸。睡了将近一整天，还真是饿了。不过现在如果吃掉一整份的咖喱鸡饭，恐怕晚饭又吃不下了！犹豫了一秒钟，童欢最后挣扎着决定只吃半份。呵呵！留些肚子等项南回来请客喽。
设定了微波时间。
打开音乐。
“吃饭吃到睡了/ 我开车开到傻了 / 我看书看到你了 / 开始怀疑我怎么了 / 说话说到吐了 / 我写歌写到疯了 / 我爱你爱到盲了 / 天知道我又怎么了 / 不舍得舍不得都分手了 / 舍不得不舍得散了 / 爱是你的我是我的完了 / 原来我只是突然累了 / 原来我不说了 / 原来我撑着撑到麻了 / 原来我不爱了 / 哒啦。。。。。。”
多好！有音乐，再冷的屋子也会显得拥挤热闹！
站在项南的穿衣镜前，童欢拿出自己的化妆品，开始勾勒一张永远不知疲惫的面具。优质的粉底掩盖住了苍白的本色，黛眉轻扫，眼影和腮红全部选择了健康的粉红色系，只省下唇，苍白如昔。童欢决定出门前再最后给上唇色，最妩媚的玫瑰色，应该是这完美夜色的最佳搭档。
这年头，一切都可以作假！健康也可以！
对着镜子，童欢轻轻地笑。瞬间，又对自己眨眨眼，摆出一个顽皮的笑。吃饭总还有益健康，去吃我的咖喱鸡饭。
“谁陪过我 无声哭泣/ 在我最糟的夜里 你肯定我所有的努力/ 最难忘那句 我了解你/ 一切转变了 推翻了过去/ 空白 伤害/ 错 会在哪里/ 我想我在那里/ 我不爱 不要 爱 悲伤的存在/ 我不爱 你不在 还以为能继续的爱/ 以为再也回不来 / 再等待等什么 我不知道如何再爱……”
项南回到家的时候，童欢正盯着他那些生活在福尔马林里的朋友们，发呆。
距离童欢吃完咖喱吃饭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你还真把这些恶心的家伙们也搬了回来？”听到开门声，童欢回过头嘟着嘴问。“幸好我吃饭睡觉的时候都没发现。”
“项南没有反驳什么，只是脱掉了沾染着冰冷的外套，再径自坐到童欢身边，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童欢没有反抗，就这么任他抱着自己，任他轻抚着自己的长发，任他吻住自己刚刚雕塑完美的唇。
舌与舌，在唇齿间玩着你追我跑的游戏。
终于，童欢先推开了项南，喘息着。“我投降了啦，说吧，有什么要求？”
“以后不许再关机，不许让影子找不到主人。”说着，项南又将童欢紧紧地圈进自己的怀里。
“这个简单。还有吗？”
项南摇摇头。
童欢心里忽然间感觉到一种疼痛，这种疼痛有些狰狞，参杂着些许酸楚甚至抱歉。
心又沉重了几分。
“南，你说生活的极限究竟是什么呢？堕落的极限又在哪里？”
“这是你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你该比我清楚？”
在项南怀里换了个位置，童欢才慢慢开口。“我累了，突然感觉走了太远，越走越迷惘，前方好象根本没有路，回头，后面竟也是白茫茫一片。怎么办？怎么办呢？只能朝着前方走下去吗？一切真的无法再回头了吗？”
一连串地疑问，全部无解。
如果这个问题连童欢都无法回答，项南觉得自己就更没有资格回答。他一直都只习惯于做一个影子，反而轻松了许多。而童欢，是一个喜欢背负痛苦的人，这是她的性格也是她的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