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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霸海录-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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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的十娘回头看一眼查兰,脸上露出笑容,我就等着谁耐不住性子。
  大厅之中,在寨里的瑞儿他们已经摆好了酒席,而瑞儿更是端着酒等在寨门口,当看见十娘他们走进寨门,瑞儿忙迎上去,脸上的笑容欢畅:“这一杯,敬的是阿蛟和阿保,没有你们两个,哪有这么顺利?”
  
  万阿蛟的脸色依然苍白,他的伤虽然没阿保上次受的那么重,但在海里泡了那么久,血流了不少,最关键的是,他自觉任务失败,瑞儿这话,听在他耳里就是讽刺,哪有半点欢喜。
  瑞儿看着绕过自己的万阿蛟,眼里露出不解,十娘已经从她端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酒追上万阿蛟:“阿蛟,若没有你在那岛上和外洋人虚与委蛇,让他以为我们不过乌合之众,哪有这么顺利?这杯酒,你当之无愧。”万阿蛟听了十娘这话,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伸手接过十娘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那手竟想握不住酒杯,喝完酒杯就哐啷一声掉地,万阿蛟也不管不顾,往里面走去。
  
  瑞儿看着人群里,上次跟万阿蛟出去的人,回来的只是寥寥,二柱的脸并没出现在这群人里。发生了什么,瑞儿已经清楚,当阿保来到瑞儿跟前的时候,瑞儿脸上的笑已经变的没那么轻松。阿保从盘里拿起一杯酒,说话的声音有些压抑:“上次跟我出去就折了大柱,这次折了二柱,他们兄弟,也算是在地下团圆。”
  
  说完阿保并没饮酒,而是把酒斟到地上,把酒杯放回盘里就往前面走。瑞儿叹了一声,瞧这样子,折的兄弟还不算少,这桌酒席,也不晓得有没有人吃。
  酒席摆着,饮的人肯定还有,况且十娘也说了,这酒也当是送杨若安和宁展鹏的酒,看着哥哥的笑脸,十娘心里泛起如潮般的惆怅,咫尺天涯,不过如此。
  
  杨若安和宁展鹏虽坐在席上,但始终是浑身不自在,他们不自在,郑家寨里的人也好不了多少,从没有和官儿们这样坐在一席饮酒,酒下去的也慢了许多,那菜,更是没几个人去夹。
  十娘喝了几杯,见他们很少动筷,夹起一筷冬菇菜心放到宁展鹏碟里,笑着道:“这菜也算是宁大人的家乡风味,还请宁大人尝尝。”宁展鹏毫不知味的嚼了几下,身边的杨若安咦了一声:“郑夫人,你是何时知道宁兄的家乡的?”
  
  没想到这句话露出马脚,十娘眨一眨眼,让眼里的泪水回去,微微一笑:“杨大人,宁大人的口音十分明显,只要一听就听出来了。”原来如此,杨若安笑了:“我还当郑夫人也和宁兄是一个地方的。”
  当然是一个地方的,十娘在心里这样说,但脸上的笑容还是一丝也不慌乱。抿了口葡萄酒,十娘瞧着杨若安:“杨大人你说错了,我是万香院里出来的,难道杨大人不知道?”
  
  万香院?府城当年最出名的妓院,杨若安想起十多年前,曾经隐约听下人来报,说里面有个女子自称是自己的妻子,被父亲喝止了,说宁家女儿早已死了,哪里还来的宁家小姐。当时的自己虽则怅惘,但仔细一想,宁家家教森严,小姐殉母也算是条归路。
  想到这里,杨若安不由叹气:“记得当日万香院中,千娇百媚,争奇斗艳,郑夫人能从中脱颖而出,足见出色。”当提到万香院的时候,十娘见到杨若安脸上露出的怅惘之色,还当他想起往事,谁知他说出来的竟是这话,十娘心底也叹了一声,只是微笑。
  
  看着她脸上的微笑神情,宁展鹏有些痴的望着她:“当日我的大妹妹,倒和郑夫人有些相像。”这样的话,若原先说出,十娘还有些感觉,现在说出已是很晚,十娘只是接口道:“人有相似,宁大人何必伤心?”




64

64、第 64 章 。。。 
 
 
  酒席散去,杨若安和宁展鹏都喝的有些微醺,船已经预备好了,他们两辞过十娘,上船而去,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一辞,下次见面时候,就还是敌人,这似朋友一样的举动,不过就是一瞬。
  
  十娘并没有去送他们,而是站在能看到海的地方看着他们的船驶离这个岛。阿保有些奇怪地问:“十娘,方才宁大人这样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出实情?”十娘脸上的笑还是那样恬淡,阿保像明白了,伸手把她拥进怀里:“十娘,我就是你的亲人。”
  
  这样肉麻的话让十娘抬头白他一眼,身子却依旧在他怀里没有站起,阿保把她拥的更紧,从少年时候到现在,终于可以拥她入怀。
  
  日子渐渐滑过,岛上一切照旧,仿佛从来没有俘虏过一个伯爵,阿保在前面小岛设关卡的事情,也开始付诸实施。那座小岛的水只够五十个人,于是在全寨中挑出了六十个人专门负责这事,分成两小队,每次安排一个小队过去,小队之中再分成三组,每一组轮换四个时辰,十天小队轮换一次。
  
  除了这六十个人专门负责镇守那里之外,又安排了四十个人负责接应,为的是万一有船只带了武器,要抵抗的时候。第一批过去的人由阿保亲自带领,武器都安排妥当,此举关联着全寨以后的发展,但十娘并不愿表现的太过兴奋,毕竟,现在还是靠抢夺过往船只过日子。
  
  送走阿保,算着他什么时候该到那座小岛上,什么时候遇到第一艘船,那些船会不会听他的?心里重重叠叠地在想,拿起笔要写字,写下的却是他的名字。这种情怀,在十六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难道说那掩藏已久的春心再一次动了?一种叫相思的情感,已渐渐占据了十娘的心。
  
  耳边传来瑞儿的声音:“十娘,有好消息,黄龙岛派人送信来了。”的确是好消息,十娘收敛住心神,把笔放下,拿起方才写满阿保名字的纸一点点撕碎:“我还当他们是真的不管这伯爵的死活,谁知还是送信来了。”
  
  瑞儿已经看见十娘写的,都是阿保的名字,捂嘴一笑,两人就走出屋子,岛上的四季并不是特别分明,此时的风一吹,还是带了些寒意,瑞儿不由锁锁脖子,想回屋加件衣衫,回头却看见十娘依旧挺直脊背往前走,她穿的好像比自己穿的还要薄一些。
  
  瑞儿摇一摇头,跟上她的脚步,刚拐过弯,就看见万阿蛟走过来,他这些日子都在养伤,十娘看见他,脚步停了停。伤对万阿蛟的打击并不大,打击最大的,该是任务失败。看着万阿蛟那依旧苍白的脸,十娘叹了口气,拍一拍他的肩:“阿蛟,男儿家要输的起,赢的对,胜败本就是常事,你何苦自责如此?”
  
  这道理万阿蛟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关系着和阿保的赌赛,心里怎么都转不过弯,只是淡淡一笑:“是,属下知道了。”瑞儿眉一挑:“万阿蛟,我原本以为你也是条汉子,怎么输了一次就这样要死要活的,难道不晓得韬光养晦也是一种策略?”
  
  万阿蛟的唇似乎变红一些,没有搭理瑞儿,只是说了句:“一嫂已经走远了,你还不追上?”就大踏步走了,理也不理她,瑞儿有些生气,跺一跺脚就追上十娘,十娘已快走到井那里,听到她的脚步声站住等她,脸上有丝笑容,等瑞儿到跟前了才开口:“你喜欢他。”
  
  这话如此肯定,让瑞儿本要冲口而出的否定又咽回去:“是,我是喜欢他。”说着瑞儿脸上露出难得的懊恼,用脚踢一下路边的小石头,声音里带有些叹息:“可是,他眼里是没有我的。”
  这情情爱爱的事,强扭是不甜的,可是十娘还是拍着瑞儿的肩说了句:“这怕什么,谁先谁得,你都没问过他,怎么知道他眼里没有你?”这话说的是,瑞儿脸上又光彩顿生,点一点头就往后跑去。
  
  年轻真好,十娘心头掠过这样一句话,缓步走进大厅。厅内头目已经到齐,来送信的还是来过两次的汉斯,他依旧笔直地站在那里,眼里却闪过一丝不确定。
  
  十娘走到最上面坐下,这才开口,却不是问汉斯,而是问李先生:“信呢,说的什么?”李先生现在是寨里的头一等忙人,既要开方治病,又要改进火器,还要教挑出来的人学外洋话,却越忙越精神。
  
  听见十娘问话,恭敬地道:“这位信使说,这次的信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又来这套,十娘淡淡一笑,看着汉斯:“你是知道我不会说外洋话的,更何况你们那曲里拐弯的字,总要找人给我翻出来。”
  
  汉斯年轻的脸在刚才就已经涨红,这次来和前两次全不一样,而且让自己等了很长时间,所有的人都在那里各忙各的事情,这是不是就是东方人说的下马威?等听到十娘的问话,汉斯已经十分愤怒地道:“郑夫人,这信和上次一样,已经翻成了你们的文字,郑夫人还这样问?”
  
  看着汉斯双手呈上的信,十娘的眉一耸,并没有伸手去接信,而是对李先生道:“看信上说的是什么,除了他们递降书,答应离开这片海之外,别的任何信,我都不看。”
  
  李先生拆开信,迅速看了起来,看完后交还给汉斯,把十娘说的话全盘告诉给他,方才十娘说话时候神色严肃,汉斯已经猜到那么一两分,等李先生说完,他的下巴已经收紧,想再说几句,十娘就当没看到他一样,和旁边的吴老六说起别的来。
  
  这样的侮辱,换做以前汉斯一定要拔出剑来和她比试一下,可是想起临来之前他们的嘱托,汉斯只好生生忍下,对十娘行一个礼就转身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十娘这才对李先生道:“他们说了什么?”李先生十分淡然地道:“他们愿意用三百条火铳和两百桶香料来赎回伯爵。”
  
  哈,十娘笑出声,厅内的紧张气息此时全都消失,别人也都笑了,陈老七把腿伸直,笑着说:“拿这些来赎人,当我们是绑票的吗?”吴老六最近也迷上抽那么一袋烟,这时候用手填着烟锅,摇头不说话。刘老八最稳妥:“一嫂,那些香料倒罢了,火铳是我们要紧要的,答应了也不值什么。”
  
  十娘的双手交叉,看着面前的手下,轻轻摇头:“一山难容二虎,一海也难容双龙,这片海,只能有一股力量,除了我们,再没有别的选择。”十娘说话历来都是温温柔柔的,这次也不例外,离她最近的吴老六看着十娘说话时候,眼里一闪而过的锐气。
  
  柔能克刚,果然说的没错,吴老六心头掠过这个想法,把烟嘴往嘴里一送。拒绝了黄龙岛那边赎回伯爵的要求,十娘开始加紧平时的演练,一次失败说不定他们还以为是运气不好,只有再痛打一次,才能让他们知道,这不是运气,是实力。
  
  阿保那边已有好消息传来,设关卡是如此的顺利,在到达那里五天之后,就凑齐了十艘船,阿保已经带着这支船队下了南洋,这次出去,想必有两个月才能见面。信上那些消息十娘并不想看见,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我想你。
  
  那个想字有被涂过的痕迹,十娘仿佛看到阿保在写这句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挣扎之色,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把信收进一个小匣子里,放到枕头边,心情有些雀跃。
  
  等他回来,他就知道,没有了他的帮助,自己依旧可以打败外洋人,关好门窗,十娘往海边走去。天依旧很蓝,海风轻轻吹拂,这时候的阿保,是不是也在船上想念着自己?十娘蹲□摘了一朵野花,顺手扯着野花的花瓣,脚步轻快地向海边走去。
  
  刚出了寨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叫声:“一嫂也是要去海边瞧他们演练?”这声音是万阿蛟的,自那日被十娘说过之后,万阿蛟的精神有了起色,这几天一直指挥着演练,势必要从外洋人手里,讨回那几个兄弟的命来。
  
  十娘停下脚步,等着他上前,万阿蛟跟在她身后半步,瞧着她轻快脚步,温柔笑脸,万阿蛟却觉得心里像被刀割了一样,已经能听到演练的呼喊声,十娘的脚步有些加快,万阿蛟在这个时候轻轻说了一句,这句话让十娘的脚步一滞。
  
  不远处的呼喊仿佛离自己很远,十娘皱眉看着眼前的万阿蛟,他虽面色发白,但眉飞入鬓,双眼如星子在夜空里一样闪亮,他说出的话竟像带了点怨气:“十娘,我有哪点不如阿保?”




65

65、决战(上) 。。。 
 
 
  十娘看着万阿蛟,这个男子的出色并不逊于阿保,万阿蛟的呼吸有些急促,开口正打算再问的时候,十娘已经轻轻一笑:“阿保永远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他只会说,努力做到最好。”这话让万阿蛟那亮的像星子一样的眼睛变的暗淡,微微垂下眼帘,想着自己为什么不如别人,这就已经先输了一城。
  
  十娘的头一抬,看着不远处演练的热火朝天的人群:“阿蛟,我知道这次你的任务只完成一半你很难过,可是他们还没被我们彻底赶出去,兄弟们的仇都还没报,你就只想着输给了阿保,这有什么意思?”万阿蛟并没说话,只有起伏的胸口告诉十娘,他的心情并没有平静。
  
  十娘指着海面:“想赢,就不要总想着曾经输过,只输了这么一次就垂头丧气,那绝不是曾被黑帮主看中想把位子传给他的万阿蛟,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海匪。”十娘说话永远都是那么平静,万阿蛟却从她话里听出一股豪气来,如同从顶头被淋了一桶冰水一般,他单腿跪地,行礼下去:“是,我明白了。”
  
  说完万阿蛟就站起身,往不远处的人群走去,演练好了,什么样的敌人都不怕,看着他挺直的后背,宛若一把刀一样。十娘的眼睛眯起,不远的将来,这把刀会插上黄龙岛,把外洋人赶出这片海。
  
  查兰伯爵的心情随着囚禁的时间越来越长而变的暴躁不安,虽然他有单独的一间屋子,不需要和原来那些外洋人一样挤大通铺,可他咆哮的声音越来越常听到,对于一个自诩为强者的人来说,最难忍受的就是囚禁。而且,是被在他眼里比自己弱很多的人囚禁。
  
  当听到送饭的人说,查兰伯爵又打翻了饭菜的时候,十娘的眼眯起来,时候到了,查兰伯爵也该发挥作用了。
  
  离关押他们的地方还有很长一段路的时候,就能听到查兰伯爵的怒吼声,瑞儿用手捂一捂耳朵,吐吐舌头:“十娘,这位伯爵脾气可真够大的,叫那么多天也不见他消停。”
  
  看见十娘带着人走过来,查兰眼里喷出怒火,冲到十娘跟前指手画脚,声音叫的更大。十娘只能依稀听懂几个,多余的还要靠李先生来翻译,李先生的双手交叉放在肚子跟前:“一嫂,他说,要杀要剐就凭你,哪有把猛虎关进笼子的道理。”
  
  呵,果然是自视甚高的人,十娘神色都没动一下:“告诉他,他的人已经写信来要求赎他回去。”这话对查兰的打击果然很大,他握紧拳头,隐隐有想打在十娘面上的冲动,跟随在十娘身后的瑞儿走前一步,毫不示弱地看着他。
  
  十娘像赶苍蝇蚊子一样地挥一挥手,等着李先生的翻译,这次李先生说的很简短:“他不相信。”不相信?那好,十娘示意李先生把信递过去,看见上面那个自己的徽章,查兰简直像受到莫大的侮辱,从李先生手上抢过信,只看了一眼就把信扯的粉碎,嘴里又开始咒骂。
  
  李先生并没有翻译,十娘也没有催促,等查兰骂的差不多了,十娘正打算说话,查兰突然转身看着她,嘴里冒出很长一段话。这次李先生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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