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光如有意 作者:鱼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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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汀先是一惊,见是傅碧浅便冷静下来,单膝跪地:“参见公主。”
“起来吧,他们有没有难为你。”
“没有,虽然他们一直怀疑我但是还没有证据,暂时还是安全的。”
“你若是有机会,就远走高飞不要趟这场浑水。”
柳汀惊讶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声音中透着几分焦急:
“柳汀誓死效忠公主,请公主不要说这样的话!”
傅碧浅突然觉得人真是难懂的东西,有的人你以为是朋友,是知己却原来不过是阴谋,有些人你觉得不过是过客却坚定不移,苦笑一下,无奈道:
“罢了,只是你万事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不要做傻事。”
柳汀应了声,又道:
“公主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我会先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先安定下来,想想接下来的打算。还有,你见到我的事情先不要对宋行之说。”
“是。”
傅碧浅填完了手谕,只说是奉了萧墨远的命令要立刻出关,至于为了什么事则是隐约其词,这样的手谕更容易让人相信,拿起浅碧色的玉玺仔细的扣在手谕上,一个货真价实的出关手谕就做好了。
她将手谕放入袖中,一转头看见了旁边的笔墨纸砚……
三天后书房
眉目有些疲惫的男子眼睛紧紧盯着手上的一行字:皇陵附近发现疑似傅碧浅的女子,武功高深,现已甩开暗卫失去行踪。
男子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当初他送她去太庙,就是为了躲避清光帝暗藏杀机,可是她却被莲香劫走了。
按照暗卫报告的消息来看,想必她武功已经恢复了,而且和莲香分开了,那人真的是傅碧浅么?若真的是她,她又是怎样突破层层关卡?
他的目光停留在案上放玉玺的盒子上,他前些日子并未注意,现在仔细看来,似乎有人动过。
他轻轻挪开,一张折叠得工工整整的纸便出现在他眼前,展开便看到那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字迹。
电光火石间,他便知道傅碧浅在离开后又回来过,神不知鬼不觉。萧墨远来不及看便出了殿,当天傍晚便抵达炎凉渡。若是他没有猜错,傅碧浅是到皇陵去取藏宝图,下一步就是从他的眼皮底下离开,那么炎凉河是她最好的选择。
货船每天酉时从炎凉渡离开开往沧溟雪山,如果傅碧浅想要离开坐的就应该是这条船。
可惜他们到的时候,那条船已经驶出很远,加上顺风航行即使追也不可能追上了。
萧墨远甚至可以看见站在甲板上的那个纤细的身影,可是他只能看着她一点一点远离,他从袖子里掏出那封他未来得及看的信,字迹龙飞凤舞,让他想起了她在岭南写的名册,工整拘谨秀气,同是她写的字差距竟然如此大,也许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萧墨远看了一会儿,没有人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只是当海天一线,货船已经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的时候,白衣男子抬起头,神色淡然地将信放回袖中,那一刻,他离得很近却触及不到。
她像是一尾鱼纵身如海,不回头,决绝凛然,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放她归老江湖边,他继续尔虞我诈阴谋诡计,这样真的很好,此生不再见她,不再骗她,便可不再念她……
下一刻萧墨远便觉胸中翻滚,一口鲜血抑制不住的呕了出来,衣襟上红梅点点,他挥开来扶他的手下,用袖口拭了拭唇角,笑道:
“我还受得住。”
翻身上马不再回头看一眼,马蹄溅起了片片飞沙,远远的抛开了身后的人。
想要覆灭幽云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为了完成这些事情他已经计划了整整九年,任何事情都不能挡住他的脚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华嘉二十八年长风公主决定斋戒一年为国祈福,不见外人。
同年六月,幽云太子萧墨远完全掌控幽篁,各地暴乱骤停,流言消匿,朝廷风起云涌,刘鹏罢官满门操斩,一时朝堂肃清异党,情势瞬息万变。
傅碧浅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冬季,她独自一人,置身万丈雪上之上,白雪漫天。
她和柳汀互通消息靠的是一只凶猛的隼,可能因为这几天沧溟下了雪,导致它迷了路,傅碧浅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肉干,那隼叼了肉干立刻就飞走了,傅碧浅撇撇嘴,这畜生当真是白眼狼!
随即又想到了萧墨远,他根本就不需要谁的帮助,只他一个人便足以颠覆这世间的制衡,下一步他又要做什么呢?
傅碧浅已经在这座雪山上待了八个月,有时候会下山买些食物,当初锦妃告诉她第三份藏宝图在沧溟雪山,却没有告诉她具体的地点,这沧溟雪山如此大,她只能从附近猎户口中寻些蛛丝马迹,可是整整八个月她都没有什么收获,这样下去可不好。
第35章 雪山遇贼
沧溟雪山有很多猎户,他们靠捕捉银狐和雪狼为生。
十一月的沧溟雪山银装素裹,又下起了雪,远处的山路上有一个行人,满目的白里只有那个人那样显眼。
行近了才看清竟然是一个女子,睫毛和眉毛上都结了霜,她敲了敲厚实的木门,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开了
门,看见是她脸上立刻柔和了很多:
“傅姑娘快进来,我老婆想着你就要来了,前些天就把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那多谢大哥大嫂了。”
“姑娘千万别客气,那次多亏您出手相救,才没让我葬身狼腹。”
“就是,傅姑娘可千万别客气,要不是您我早就守寡啦!我刚煮的姜汤喝些驱驱寒。”这时那屋里的中年妇女也来
到门口,十分感激地握了那女子的手。
“嗯,那就谢谢大嫂了。”
傅碧浅在猎户家吃了饭,因为有些事情要打听,便从猎户家离开下了山。
兴城是两国交通枢纽,所以无论什么季节这里都是十分热闹的。
傅碧浅将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的脸颊,熙熙攘攘的街上总有一个人的脚步与她相同,她加快脚步穿过了拥挤的人群
,最后消失在一条小巷里。
尾随她的人脚步声渐渐接近,最后停在巷子的尽头,那是一个男子,眼角微挑竟是风流无双。
“最好给我一个好的理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听到这话的同时男子也发现了紧贴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透着毫不
掩饰的凉意和杀意的匕首。
他却并不害怕,甚至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女子,笑得魅惑:
“在下并没有恶意,小娘子不必如此惊慌。”
傅碧浅挑眉,这调调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登徒浪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时候都要这样说说,表明自己的清白。
手上却并没有放松,伸手点了他的穴道,男子便委顿于地。
“公子哪只眼睛见我惊慌了,为什么跟着我?”
“自然是因为倾慕小娘子。”
眼前的女子突然笑了起来,眉间带些趣味:
“原来当真是采花贼,这样的甜言蜜语恐怕已经和无数的女子说过了吧。”
“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我,我是采花贼不错,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上了小娘子你,小娘子你一定要相信我!”男子挣扎几
下没站起来,眼中的焦急却是真的,傅碧浅嗤笑一声,转身便走,声音却清楚的传进男子的耳中。
“你是真喜欢或者假喜欢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但若再跟着我就休怪我不客气。”
直到女子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男子才勉强扶着墙站立起来,自言自语道:
“这小娘子真有味道,虽然不好搞到手,但是小爷我喜欢。”
从幽篁逃出来不久彦英就主动联系了傅碧浅,两人只匆匆见过一面,但是一直保持着通信,傅碧浅将信送出去后已经是
傍晚,想起师傅上次信中说的事情,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萧墨远正在努力肃清幽篁国内属于师傅的势力,也就是父皇留给她的底牌,流言和暴乱都应该是师傅策划的。
娄相和柳汀的藏宝图已经拿到了,还有一份在沧溟雪山,最后一份还没有眉目,她不急,因为那个人或迟或早都会来见
她。
突然察觉到背后有人接近,手中的匕首毫不迟疑的迎上去,那人急退,却还是听见了裂锦的声音,同时屋内的灯也被熄
灭了,两人在黑暗中转瞬便已过了数招,眼前的人内功阴柔,攻击性并不强但是一时间也不能很快制服,可是听他呼吸
有些浑浊,傅碧浅虚晃一招人迅速翻到他的身后,那人果然没有防备,立时便失了反抗之力。
“我跟你说过不要再跟着我。”这个人正是今天在巷子里被她甩开的男子。
采花贼看着她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咽了口唾沫,脸上流露了些害怕的神色来,声音也有些颤抖:
“小娘子你不要冲动,我只是被人暗算受了伤误闯进来的,不是跟踪你。”
傅碧浅看他的肩膀果然已经染了血色,她的脸色缓和了些,将匕首插回靴内。
“立刻离开这里。”
“我的仇敌就在外面,现在出去和杀了我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为什么追杀你?”
“是……是因为,我和他妹子之间在风花雪月这个问题上的一些分歧。”
傅碧浅再也憋不住了,口中的茶水“噗”的一声喷了出去,说什么风花雪月上有分歧,应该是他采了人家妹子,人家哪
里能放过他。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极力保持自己风度翩翩的风流形象,可是他衣衫凌乱,脸上的倦意都使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他揖了揖,正色道:
“小生乃名浣花,朋友都叫我浣花郎君。”
“名字到是雅致得很,只是做的事情却让人不耻了。”
“怎么会?小生慰藉闺阁女子空虚的生活,这是大大的功德,若是小娘子有需要一定不要客气!”浣花郎君拍拍胸脯一
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傅碧浅已经很久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自然不知道浣花郎君这号人物,其人狡猾难测,阴险淫邪,良家妇女落入他手甚少
有全身而退者,武林盟主早已下了通缉令,凡能抓住此贼人者赏金千两,江湖武林正派人士追捕数年未果,期间又有多
名女子清白坏于他手。
天已经完全黑了,她约了人,该去赴约了,从窗户掠了出去不再理屋内的男子,只是那浣花郎君的声音依旧传进了她的
耳中:
“小娘子我在这里等你,一定要早些回来呀!”
这是街角一间不大的酒馆,这个时间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个青年男子坐在角落里,黑色的长衫显得整个人十分英气,
但若是你细看便可以发现那并不是一个男子,而是一个妙龄女郎。
她并不是刻意的掩饰自己的性别,仿佛只是觉得男装更加方便,懒散坐在那里,而一身白色狐裘的女子在她的对面落座
,抖了抖身上的雪。
“让江楼主久等了。”这人正是傅碧浅。
暮晓楼是江暮晓建立的组织,调查贩卖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消息,只要你出得起钱,不论你要什么样的消息都不是问题,
暮晓楼同样会替买主保守秘密,这是他们的金字招牌,所以傅碧浅才敢向萧墨远的知己的姑妈买消息。
江暮晓将她的酒杯斟满,慵懒道:“等待长风公主也是在下的荣幸。”
“世上早已经没有长风公主这个人了,楼主便不要取笑我了。”
江暮晓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不卑不亢的说出这番话,没有丝毫的自怨自艾,忽然明白为什么萧墨远那样的人竟然也会动心
,若是单论容貌她比不上幽隐的慧灵公主,论洒脱也就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可是她单单的坐在你面前,平静的
叙述着别人可能要用一生去忘记的伤痛时,你便知这个女子并不是弱者,至少她不会将自己软弱的一面示人来求取同情
。
“你要的消息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很多人不能说而已。”
“那萧墨远,”傅碧浅顿了一下,有些苦涩道:“他小时候是在民间吗?”
“是,事实上他并不是清光帝的骨血,而是云妃娘娘和一个平民的儿子。”
“怎么可能!”傅碧浅猛地抬起头来,手中的杯子也落到了桌子上,几滴液体溅了出来,江暮晓看看她继续道:
“华嘉五年,云妃因为清光帝选妃之事离宫出走,在民间与人生下了萧墨远,华嘉十三年他被清光帝带回皇宫精心教导
,他那时是七岁不可能是清光帝的儿子,但是最后却被封为太子,也不知是清光帝坦然大度还是别有目的了。”
直到杯中的酒由滚烫变得冰冷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直到,这酒馆里只剩下她一位客人。
沧溟雪山的月光也像沁了寒意,傅碧浅披了狐裘还是没有暖和的感觉,她又想到了那个白衣如雪的男子,现在想他在崖
下讲的故事,就是他自己的故事吧。
他那时的语气漠不关心,她觉得胸中翻滚难耐,紧紧地闭上了眼,脸上微凉却并没有泪水,她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少年的
影子,敏感倔强的少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要经历多少次背叛,多少次绝望才让他现在宠辱不惊,才让他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她极力的止住自己的思绪,不去想那个男人,可是,萧墨远……
第36章 又见故人
傅碧浅没有回原来的那间客栈,随便找了个地方歇了一晚,藏宝图还要继续找,可是为什么她还是在下楼吃早饭时,还是见到了那阴魂不散的浣花郎君。
“小娘子,咱们好有缘分呐!”
傅碧浅绕过他买了两个包子一壶茶,浣花郎君跟上来涎着脸道:
“昨天多亏小娘子仗义相救,不如本少以身相许?”
“我本就没想要救你,以身相许这样的惩罚还是算了。”
“噗!”邻桌的男子显然听见了这番对话,傅碧浅回头去看,竟然是两个男人,一个背对着她看不见脸,另一个则是有些揶揄的看着他们。
“有什么可笑的偷鸡摸狗的金小二!”
“就是好笑,你个污人清白的采花贼!”
这两人本就是冤家,平时遇到总是要损一损,俗话说同行相妒,他们这也勉强算是同行了吧,一个偷人,一个偷钱。
两人正争论不休间,背对傅碧浅的男子转过头来,堪堪半张脸却让她认出了谢品月,除了给她看病的那两次,那年的上林会上他们也是见过的。
那一次她在台上献舞,他从台下路过,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她确实记得的,这次他没有带人皮面具,傅碧浅不知该怎样应对的时候他已经率先发话:
“别来无恙。”并不称呼她什么,于是她道:
“很好。”虽然萧墨远对天下人宣布她是到太庙祈福去了,但是想来是瞒不住所有的人,公开的谎言而已,她又想到那个男子呼吸不禁一滞。
谢品月要买些药材,四个人便去了药材市场,浣花和金小二在后面一直拌嘴,傅碧浅和谢品月走在前面,谁都不说话,但是对于救过自己两次的人什么都不说似乎有些尴尬。
“谢公子救过我两次,若是以后有事用得到我,一定万死不辞。”
瘦高的男子看了她一眼,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道:
“第一次救你是因为受了彦英的委托,因为我欠他一个人情这是自然,第二次救你是因为萧墨远答应了我一些条件,你不必放在心上。”
事情最后又扯到了萧墨远身上,欠来欠去最后还是欠了他,傅碧浅见他没有继续的意思便闭了嘴。
沧溟雪山产的药材很少,人参、血莲、千层塔,这些都是些极为金贵的药材,有钱也是买不到的。再有就是些雪山甲虫,其中有一种檀膝甲最是难得,药效神奇,偶尔有人得了一两只活的便是价值连城,药材市场自然是没有的,但是像金粉虫、翅灵这样的上等药材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