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爱 作者:丁丫(晋江vip2013.6.21完结,温馨,师生)-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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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却说。
“谁呀?”我又问,“是你朋友吗?我认识吗?”
“不是。”他把号码存进电话,看了眼时间,“睡得好吗?”
明显他不愿意告诉我,我有些失望,悻悻地答道:“还成。我们现在去学校吧。”
顾长熙笑了,做到床边,问,“你就穿着睡衣睡裤拖鞋去?”
呃——我都忘了,我现在是个标准的“三无”人员。这个情况确实不太好,估计会被保安轰出来。
顾长熙揉了揉我乱蓬蓬的头发:“乖乖在家等着,我一会儿回来。”
这个语气和动作太自然了,我愣了一下,等他收回手了,才“嗯”了一句。
顾长熙好似一点没觉得尴尬,神态自若,交代了几句,便走到客厅去拿钱包钥匙。
我还呆呆地靠坐在床上。
他说:家。
他说得那么自然和亲密,让人产生一种幻觉,好像这个地方,真的是我和他的家。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可是心里却有个地方被触动了,带点甜甜的、暖暖的感觉。
好像你在冰天雪地里走着走着,一拐墙角,忽然看到一抹红色的杏花,斜逸出墙头,开得异常热闹。
心里的温暖是不分季节的,哪怕是在这个寒冷的异国冬季早晨。
是的,我心里深藏的感觉,那份悸动和期望,终于破土而出了。
我在默默问自己: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请点头,或者摇头。
心里那个小人,点了点头。
自己跟自己坦白的那一瞬,我忽然觉得异常轻松。也忽然明白,为什么在听到顾长熙说“家”的时候,觉得异常得美好。
都不需要任何联想,只要听到他说到这个字,我就觉得世界特别美好。
“早上想吃什么?”顾长熙临出门问。
“呃……”我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下意识答了一句,“随便。”
顾长熙没说什么,关门的瞬间,我灵光一动,强烈地想表达点什么,赤脚跑下床,趴到门框上,有些急切地问:“有汤圆吗?我想吃汤圆。”
门顿时停住,顾长熙从门后走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看到他的眼神越来越明亮,然后他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沾满春意的笑意。
“好的。”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收尾了~
80章内完结~
【PS】
谢谢Hira口天草会扔的一个地雷,mua~!
☆、74炼爱
下午起来的时候,顾长熙已经走了。
沙发上放着堆叠好的衣服;外面穿的一叠;里面穿的一叠,帽子手套又是另外一叠。
看着这一堆衣物;我有种真的就此住下来的感觉。
瞬间一个词从脑海里蹦出来:同居。
这;这是要同居了么?
和;顾长熙?
可昨天晚上;我还信誓旦旦地握拳发誓,一早就要离开这里;投奔许峰的怀抱。
几个小时候后,我却完全改变了想法。
可见我真的是个如假包换的女的;因为女人都是善变的。
顾长熙的电脑放在客厅茶几上,半合着;没有关。
我没有偷窥别人电脑的习惯,只是盘膝坐在地毯上,登陆上了我的QQ。
一上线就收到一则离线消息,时间是早上六点半。
许峰:程宁,看到这则消息后请速与我联系,让我知道你还安好。下面留了一串电话。
我才想起来,忘了给许峰报平安。他找不到我,必然很担心,我又害怕他会告诉外婆和舅舅,搞得大家都惶惶地白担心,拿起顾长熙留下的还在充电的手机,拨了过去。
可令人沮丧的是,许峰的电话居然关机!
这个时候你关什么机啊!
电话不通,我只能留言:我很好,现在在顾长熙家里,请勿担心。你电话打不通,请开机后拨打电话:……我翻弄这顾长熙这部电话的本机号码,忽然一条短信进来了。
——Ken,很久不见,愿你在中国过得愉快。今天是你的生日,不知你是否已有佳人相伴。Anyway,HappyBirthday!——Jennyfer
我愣了愣,记起Ken是顾长熙的英文名字。
更让我惊讶的是,居然今天是顾长熙的生日?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手里电话又是一阵响动,另外一条短信又飞了进来。
——也许你早已不记得我,也许这个号码早已没人使用。我也不知为何,每年今日,总会想起你,生日快乐,阿熙。
没有落款。
因为手机是关机充电的,所以现在开了机,短信纷沓至来,主题都是生日祝福。
我傻了眼,原来今天生日是顾长熙。
我呆坐在地毯上,像一个不小心闯入别人家里意外获得别人*的孩子。如果我不知道他的生日,那么今天对我来说会跟以往的很多天一样,过得极其平淡,而现在我知道了,事情变得不一样了,我的心潮有了波动。我犹豫着,要不要就装作一切不知道,可当目光看到沙发上那三堆整齐的衣物,我立马做了决定,胡乱套了一身衣服,出了门。
我径直赶往许峰的别墅。
我来这里有三个目的:一是鉴于电话不通,便亲自来跟许峰报平安;二是来拿我身份证复印件。当我发现雪地里脚印的时候,便多长了个心眼,把身份证复印件连同衣物都放到了许峰这里。现在护照被烧,重办需要这些。最后一个目的,我想跟许峰借点钱。
可当我到达时,却只有苏珊大妈一人。
“许峰呢?”我问。
大妈好客地给我沏了杯茶,略带惊奇地问:“许先生本来是上午的飞机,但一直没有联系上你,就推迟了。后来知道你没事,他又临时定了机票,下午四点才走。”
“他去哪儿?什么联系上了我?”电话不通原来是在飞机上,可他什么时候又联系上了我?
“是啊,”苏珊大妈笑着反问,“上午许先生不和你通过话吗?”
我更加疑惑了,更正:“我没有跟许峰通过电话。你是不是搞错了?”
大妈瞪着蓝色的眼珠看着我:“不可能,许先生挂电话的时候还笑着说:现在终于放心了。”
我满肚子疑问,只得等许峰开机了问个究竟。暮色四合,苏珊大妈热情地留我一起享用晚餐。今天她新学了一道中国菜,是西红柿炖牛腩,厨房香味阵阵。我忍了忍口水,婉言拒绝。本想着找许峰借钱,没想到人却不在,我又不好找苏珊开口,只能作罢。
我抱着最后的希望,把所有的衣兜都翻了个遍,终于在一件尚未清洗衣兜里翻出了两张张皱巴巴的20英镑。
我由衷感谢我乱放东西的习惯。
可这点钱,又能买什么呢?
从许峰那里赶回市区,天已经完完全全黑了下来。街上店铺陆陆续续开始打烊,我赶在最后一刻冲进了平日经常光顾的一家蛋糕店。
“很抱歉小姐,今天糕点都卖完了。”店主大叔略带歉意地跟我说。
环顾四周,空空的展示柜如同我空落落的心。
忽然,我眼睛一亮,指着柜台一个角楼,惊喜地问:“那里不是还有一个生日蛋糕吗?”
“是的——呃,可是有位客人事前订购的。”
“可是你们不都打样了吗?他还没有来取?”
“没有……”
“卖给我吧。”我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大叔有点为难地看着我。
“生日都是一晃而过,今天不来取,即便是明天来了,取走又有什么意义呢?更何况,他今天失约不来取,你将它转卖了,明天他来了,你给他做一个新鲜的,我相信他非但不会生气,还会特别理解。”我振振有词地道。
我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出来,掏出那两张皱巴巴的英镑,哭丧着脸哀求道:“求求你了,今天是我弟弟的生日,他、他患了重病……生命危在旦夕,也许……也许这是他最后一个生日了……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求你将它卖给我吧。”
大叔看了我半晌,忍不住扑哧一笑,连连点头:“好吧。不过,我可爱的小姑娘,撒谎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我大喜,完全忽略他最后一句,恨不得凑上钱去亲他两口。
大叔问我巧克力生日牌要写点什么,我想了想,接过他手里的奶油棒,用中文歪歪扭扭地写道:
顾,生日快乐。
直呼其名,似有不妥。可我也不想再叫顾老师。
大叔小心翼翼地帮我把蛋糕包起来,又笑眯眯地问:“顾是你的男朋友吗?”一副八卦味十足的表情。
我愣了愣,低下头,羞涩地笑了笑。
“祝你们幸福。”大叔把蛋糕递过来。
走到楼下,我习惯性的抬头望去,顾长熙的那一层,是黑的。
我的心没来由地一沉,有一点点说不出的失望。
同时我也狐疑,这么晚了,顾长熙还没有回来吗?
我又想可能是没开卧室的灯,所以看不出来。我拎着蛋糕,有一点点按耐不住的激动,有一点点不可抑制的紧张,又有说不清的甜蜜和喜悦,仿佛还没有尝到蛋糕,心里已经承满了蜜糖。
他会吃惊吧?会喜欢吗?
进门厅、坐电梯,然后我叩响了房间的门。半天没动静。
真的没人吗?
就在我举起手准备再次叩门时,门忽然开了。
屋里黑洞洞的,一盏灯都没有点。浓烈的烟味飘出来,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我推门换鞋,皱眉埋怨:“怎么不开灯?我还以为屋里没人。”
我顺手开了灯,快步走到窗前推开一抹缝,清冷的气息冲淡了一室烟味。回头瞥见茶几上凭空多了个烟灰缸,里面攒着燃尽的烟头。一年不见,他抽得这么厉害了。我暗自想。
等我做完这一切,发现顾长熙还站在玄关处,神情恍惚而诧异,眼睛探究般地看着我,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回来了?”
“是啊。”我感到奇怪。
“你不是去许峰那里了吗?”他忽然冷冷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更加奇怪。
顾长熙门也不关,一言不发地走到茶几前,指着桌上的手机,面色沉郁:“我给你的手机,你第一个就打给他?”言罢,又迅速换了一种表情,皮笑肉不笑地催促我:“你最好快点下去,他已经等不耐烦了。”
桌上的手机,正应景地闪烁着。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走?”我下意识地问。
顾长熙瞧了眼我,拿起手机,按了拒听,甩在沙发上。
可下一秒,手机又坚持不懈地响起来。
我愣愣地看着顾长熙,四周皆静,唯有手机的震动声,无休无止。
刚刚的甜蜜与憧憬,在这一刻的,荡然无存。
电话还在响着,一声一声地催促着,顾长熙忽然失去了耐性,一把捞起沙发上的电话,递给我,语气冰冷得不能再冰冷:“接啊。”
“我……”我全然说不出话来,这,这是怎么了?可这一结巴,好像我真的理亏起来。
我的犹豫好似激怒了顾长熙,他二话不说动作利落地接通电话,径直举起来,一把摁在我耳边,许峰温和的声音瞬间传来:“小宁?”
我的眼泪随之下落。
不是因为许峰的声音,而是忽然觉得委屈地不能自已。
顾长熙完全没有过问我的意思,自作主张的,甚至有些粗鲁地,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强迫我接听电话。
从来没有人这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玄关的柜台上,还放着我给他买的生日蛋糕。
怒气在一瞬间爆发,我挥手打掉电话,冲他吼道:“你干什么?想赶我走就明说,我永远不会死皮白脸地赖着你,永远!”
电话在地上滚了两下就灭了,顾长熙看着我,眼角有红色的血丝。这一刻,有什么东西从他眼中褪去,我错觉他好像一下老去了很多。
他掀起嘴角冷笑一声,嘲讽般地道:“是,你永远不会这样做。你早就想走了,昨天在医院里,你就已经跟我说明白了。是我还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以为自己能留下你。怎么可能?早上许峰的电话怕是你也知道了吧,所以你迫不及待就走了。是啊,有什么能阻挡真爱呢?”
他笑意渐敛,盯着我,痛苦又较这真儿地问,“可是今天上午,就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又算什么呢?能不能不要给人希望又毫不留情的打碎?程宁,做老师的时候,我没有教会你为人诚信和忠贞么?怎么,现在回来,是有什么东西落这里了吗?”
他越说越平静,到最后竟然像一个和气的房东在询问客人,语气柔和温润。可他的脸色却渐渐苍白下去。他的眼里,闪烁着绝望的狠心。
我本还想解释,可听到后面,我听出了话里的讽刺,只觉得自己狼狈极了,难堪极了。
“好了,你走吧,记得帮我关上门。”他下了逐客令,转过身去,肩膀随着呼吸起伏。
我的心被巨大的愤怒充斥着,同时又觉得伤心委屈之极。我捏紧了拳头,昂首大步迈出门外,砰一声关上了门。
而我根本不知可以去往何处。
昨天,我也是穿着棉拖鞋站在雪地里,无家可归,但那时顾长熙出现了;而不到二十四个小时,我又一次穿着棉拖鞋,站在雪地里,无处可去,却是被顾长熙撵出来了。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他给了我一个“惊喜”。
今晚没有雪,天上挂着稀稀拉拉的星星。
我吸吸鼻子,眼泪与鼻涕早已被冻住,皮肤觉得疼,可这有心里疼的一半吗?
☆、75炼爱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路灯昏黄;拉着长长影子。
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这么狼狈过,顾长熙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都已经下定决心了;他怎么还不明白;还那样想我?
他不相信我吗?
我真是觉得难受;从来遭遇过这样的情况。我好心好意地买了蛋糕;将自己的热脸送上去,却贴在了冷屁股上。我活了二十多年;哪怕最后和父亲关系再僵,都没有被人从家里撵出来过。
可是顾长熙却这样做了。
他居然这样对我。
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下来;留学的生涯固然孤独,却从来没有此刻这么深刻的尝到被抛弃的感觉。凄凉吗?不;我更多的是愤怒,简直是怒不可遏,我停下脚步,狠狠地踢了一脚脚下的雪,雪沫扬起。我恨恨地想,若是顾长熙站在我跟前,我一定毫不留情地揍他两拳。
如果再看到他,我就当从不认识这个人。
他求我、哄我,哪怕他跪下求我,我都不会再回头。
说到做到!
夜里虽冷,可我仍是伸长脖子,昂起头颅,大步往前走去。
身后好似有人叫我。
我只有半秒钟的迟疑,但仍是头也不回地走着。
我知道去哪里吗?不,我根本不知道。可是我也有我的尊严,有我的倔强,我已经为爱牺牲一次了,那样低微的爱,虽然心甘情愿,但是不对等,让我觉得屈辱。
有人大步流星地跑过来,我感到身后的风声,忽然想要逃,可是那人一把从后边把我搂住。
力气大得惊人,我不由往前倾身。
“对不起。”他说,高大的身躯完完全全地贴着我。
我硬咬着牙,没吭声,身体僵直,无声地与他抗议。
“对不起。”他又重复。
“谁要你的道歉?”我反身推开他,退后一步,大声道,“你不让我走吗?我走了你眼不见心不烦不好吗?”
顾长熙眼里是满满的自责和愧疚,他低头看着我,只道:“我看到蛋糕了。”
“那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我想也不想地道。
“是我混蛋。”他径直道,看着我的眼睛,又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