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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5968-荒凉天使-第2章

小说: 5968-荒凉天使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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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漫无情节的挑衅性。    
    他是否为此付出得太多?只要读一读凯鲁亚克在40年代后期和50年代中期所写的信件,你就会意识到,他几乎花了近十年的时间“在路上”,投宿在廉价旅馆或者挤进朋友们的房子、扒货运列车、徒步丈量美利坚合众国的宽度和广度,而他同时也遭受到羞辱、伤害和无家可归的迷惘。    
    1951年,就在他在写作风格上发生突变并完成《在路上》之后,凯鲁亚克突然结束了六个月的婚姻,并让已经怀孕的妻子琼·哈维蒂自己去堕胎。当她追着他付女儿琼的抚养费时,凯鲁亚克逃到了墨西哥和太平洋沿岸一带,时刻担心着会被警察逮住,然后被迫放弃写作去做苦工。在接下来的七年之中,他一直没有自己的住所——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他母亲住在哪儿,他就把它们摆在哪儿。他不时会住在母亲家,打印他的手稿,整理他的日记和信件,安静地生活一段,恢复精神,直到厌倦和孤独又将他推到路上。    
    在写作一本书和另一本书之间的空隙里,凯鲁亚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历险。他将再次回到纽约、旧金山或者墨西哥城,进入垮掉派那种狂热的生活,达到伟大狂欢的极致顶点。他将日益酗酒、嗑药,以获得创作“狂野散文”的激情。他会变得易怒、痛苦、多疑,跟艾伦·金斯堡这类朋友翻脸,因为他会批评凯鲁亚克的作品。


《荒凉天使》 总 序《荒凉天使》 序 言(3)

    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凯鲁亚克曾经获得过一张让他过上公共生活的处方,也许那种生活更适合他。在很多年当中,他都幻想着跟尼尔·卡萨迪以及其他垮掉派朋友一起分享某座自给自足式的大农庄。(杰克的母亲就像是他最完美的妻子——“野性、疯狂、但却是一个快乐的家庭主妇”——也许也被包括在这个“喧哗的”计划之内,在那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独自呆在一间房子里或家里是最后的一种不幸。”凯鲁亚克1949年在给卡萨迪的信里曾这样说。但当他的朋友们年逾三十之后,他们的生活日趋稳定,能提供给凯鲁亚克的激情也越来越少:吕西安·卡尔和尼尔·卡萨迪都已结婚生子,要承担家庭责任;1955年甚至连艾伦·金斯堡都已经跟他的新情人彼得·奥尔洛夫斯基定居下来。只有凯鲁亚克仍然孑然一身,处于无根的孤独之中,“失败和厌倦”令他发狂。“安静生活”成为他的阶段性目标,但他不知该如何去实现它。    
    1954年,他开始研究佛教,期望能从中得到生活的答案。威廉·巴罗斯以他敏锐的洞察力看到了凯鲁亚克绝望的根本,告诫他说:“一个人如果只是为了避免伤害,就想用佛教或者其他任何手段从自己的生活里排除爱的话,那么,在我看来,他已经犯了渎神罪,就像犯下了阉割的罪行一样。”    
    尽管凯鲁亚克对佛教有了深切而智慧的理解,也学会了坐禅,但他对安宁的追求却带有一种疯狂,因而只能导致自我挫败的结局。通过佛教,他可以在思想上克服自身的“空”,把它合理化,但他永远也接受不了它。“‘空即是空’是我所了解到的最悲哀的事实。”在他前往荒凉峰度过63天荒凉生活的前夕,他曾经跟尼尔·卡萨迪吐露心声。    
    “我的生活就是一首自相矛盾的长篇史诗。”到达荒凉峰之后,凯鲁亚克在日记本里写道。他甚至都不想再动笔写小说——尽管他拥有了世界上的全部时间。他只能每日凝视霍佐敏峰,然后日复一日地记下他的感受——他以冷酷的清醒和无情的诚实进行记录。“荒凉峰的问题在于,”他写道,“没有他人,孤独,隔绝。”凯鲁亚克很快就意识到,他必须让自己重新淹没于生活的洪流——去“生活、行走、冒险、祈祷,并不为任何事感到内疚”——在《荒凉天使》中,再也没有什么比“没有他人”更悲哀和更自我揭示的言词了。“他人”,如果他能从混合的记忆或灵感中把他们唤醒,那么,也许他将愿意与他的孤独相伴。但“没有他人”同时也暗示着凯鲁亚克已经感觉到,在他和其他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远。他仍然能够才华横溢地观察他们,但他再也无法触及到他们的生活。    
    1956年的那个夏天,凯鲁亚克在荒凉峰顶对“空”的深思与对质揭示了这个男人的生存状态:他尚未完全意识到自身的消耗和倦殆,但至少,他还没有丧失跟随想像去往任何地方的勇气和自由。他担任山火瞭望员将是他“在路上”冒险的最后一站,1957年,他得到了他所不想要的恶名:“垮掉一代的化身”,同时也永远结束了他无名的生活。    
    在《荒凉天使》中,杰克·杜劳斯,像凯鲁亚克一样从山顶上下到人间,进入到激动人心的旧金山文艺复兴之中,为他迟迟未能得到的名声找到了一个舞台。他经常心情骚动地漫步在伯克利和旧金山的街道,跟欧文·加登(金斯堡)、科迪·珀姆雷(卡萨迪)和拉菲尔·乌尔索(格里高利·科尔索)一起厮混,那时他已经预感到越来越迫近的丧失。一年之后,当他的第一部小说《在路上》的样书终于面世时,科迪在杰克·杜劳斯面前以一种“不一样的方式”转过脸去。“我看到了所有的文学成就背后的一种新的荒凉。”杰克·杜劳斯这样告诉《荒凉天使》的读者。    
    如果这是小说里一个虚构的瞬间——那么,这也是一个毫无恶意的谎言,它旨在揭示一种结束感——它终于走到了尽头。在此之后,他跟他母亲住在一起,“远离城市”;杰克·杜劳斯描述了他对于“宁静”的悲哀感受:“一种宁静的悲哀就是我能奉献给这个世界的最大献礼。”    
    ***    
    《在路上》出版前后,跟凯鲁亚克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我总是能感受到凯鲁亚克灵魂疼痛的阴影。但我记得,我本能地抗拒他“齐生死”的论点(他似乎以此来证明,他对父性的拒绝以及对女人的不信任是合理的)。我讨厌被人提醒,万有皆空,但我从来没有明确地表达过自己的观点,以免伤害他的感觉。垮掉派作家开启了我这一代人的革命。可当我的生活如此丰满之际,我又如何能够去信仰“空”?我曾经设想过,也许我能够通过爱去救赎杰克·凯鲁亚克,但我错了,没有人能救赎他。    
    时间不断流逝。1982年,我16岁的儿子好奇地注意到我的书架上有一本用黑黄丝带系着的小册子——阿兰·瓦特的《禅之肉,禅之骨》。我想,那肯定是在我遇到凯鲁亚克之后不久买的,努力接触佛教而去取悦于他。当我儿子打开那本书时,一张折叠起来的绿色纸条飘落在地。那是鹰牌打字纸的一张标签。在它的背面,是凯鲁亚克随手用铅笔写下的一段对话碎片。这说明他意识到了我们之间的根本哲学冲突:    
    有人告诉我    
    W。C。汉迪刚刚    
    死了——我说    
    “他从来就没有    
    活过”——“啊,你这人。”    
    她说


《荒凉天使》 上 卷《荒凉天使》 孤独之荒凉(1)

    上卷    
    第一部孤独之荒凉    
    一    
    那些下午,在那些慵懒的下午,我在荒凉峰①的高山草地上或坐或卧,四周环绕着绵延百里不绝的雪峰,霍佐敏山在北面隐现,南面则是白雪覆盖的杰克峰,一泓湖水流淌于西面远处贝克山积雪的山丘之间,构成一幅令人着迷的画面;东面河流般的山脊绵延起伏,直接插入卡斯卡德山脉。刹那间,我突然顿悟:“是我在变化、在行动、在往来、在抱怨、在伤害、在欣喜、在喊叫,是我而不是虚空。”每当我开始思考所谓“空”时,我就面朝霍佐敏山——我的床、椅子和整面草坡都朝北——直到我明白“霍佐敏山就是空,至少对我的眼睛来说霍佐敏山就是空明”。荒凉赤裸的岩石和山峰,从隆起的山头孤兀挺立几千英尺,再从无边的林野上挺立几千英尺;绿色尖峭的冷杉林从我所在的饥馑山脉②朝它盘旋蛇行,朝它庄严的、弥漫着蓝色烟霭的山顶蔓延而上,最后融入飘浮在遥远的加拿大上空的“希望云朵”——它们的面目变化无穷,或成团飞掠、或模样狰狞,忽而变成毛茸茸的一片,再乍然变为喷着粗气的猪嘴;忽而又像海鸥飞行,带着噼噼啪啪的声响相互撞击,仿佛在高喊“嗬咿!嗬哟地球!”。霍佐敏山令人敬畏的最高峰布满黑黢黢的裸岩,只有暴风雨来临才会将它们从我的眼目之前遮掩片刻,它们像一排排利齿似的,在骤然涌起的云雾之中发出冰冷冷的、暴戾的呼啸声。这时候,我在院子里做着倒立③——从这个角度望去,霍佐敏山不像是乘风破浪的帆船,倒像是悬浮在无边大海上的一个轻盈水泡。    
    霍佐敏山。霍佐敏山。我从未见过的最美丽的山峰。在明亮的日光下,它有时像只斑纹老虎,小溪被阳光透射,峭壁由线条构成重重暗影,皱褶垂直而下,山棱不时隆起——嘘!还有那些山谷裂缝、隆隆回声、陡峭而拘谨的高峰,竟然从没有任何人提及过它、听闻过它!虽然只有八千英尺的高度,但它有一种怎样慑人的气势啊!那一晚,我在荒凉峰漫步20个小时,从早晨浓重的雾气直走到夜晚的星空,突然,霍佐敏峰两个尖峰的暗影倾倒下来,我的窗户一片漆黑——空,我看到了虚空。每次我想到“空”时,我就会看见霍佐敏峰,而心里十分明白——我至少得跟它朝夕相处70天。    
    二    
    是的,六月份我曾经这样想过:从这里出发,徒步到华盛顿西北方的斯凯吉特山谷,再找一份工作。“我独自来到荒凉峰顶,将其他所有人抛诸脑后,将在这里独自面对上帝或者我佛如来,一劳永逸地找出所有存在和苦难的意义,在虚空中来去自如。”但出乎意料的是,我面对的却仅仅是我自己,没有美酒,没有迷药,连伪装都不可能,只能日复一日地面对面地对着我自己——令人讨厌的杜劳斯——我自己①。很多时候我都想到了自己的死,我会因厌倦而哀叹,最后从山顶往下纵身一跳。可日子和时间似乎并未逝去,我没有勇气纵身跳崖,只能一再等待,试图顿悟事实的真相。那一天终于来临,8月8日的下午,我再次走过那条已经被我的步履踏平的高山小径,那是我常走的一条旧路,在很多个雾气弥漫的夜里,提着一盏油灯——平常油灯储藏在一间四面开窗、有着宝塔式屋顶的小木屋里——我借着它微弱的光亮在路上行走。那个下午,它终于来临,在那么多的泪水之后、在那么深的痛切之后、在杀死一只老鼠并准备捕杀另一只老鼠的当下——而我此前从未杀过任何活物——它以这样的言词来临了:“虚空不被任何起伏所搅乱。当我的上帝凝视霍佐敏山时,他会焦虑或者害怕吗?他会屈服于变化无常的暴风雨和天地间的怒号吗?他会笑吗?他不是从头脑混乱的骚动当中、从雨和火的剧变当中、从现在的霍佐敏山当中或者其他任何事物当中诞生出来的吗?为什么我要选择悲喜,而他从不选择?——为什么我不能像霍佐敏山一样?为什么我不能忍受那些布尔乔亚式的陈词滥调或者那些甚至更古老的陈词滥调,比如“既然活着,那就活下去吧”——那个酗酒的传记作者沃德威得②说过“生命别无他物,只是活着”——可是上帝啊,我已经厌倦了!但是霍佐敏山会厌倦吗?我已经厌恶于语言和解释。可霍佐敏山也会如此吗?    
    杲杲北极光    
    照临霍佐敏——    
    虚空更寂然①。    
    即使霍佐敏山将会崩裂、塌陷、化为乌有,它仍然“是其所是”,它是一种“正在经历”,一种当下,它就是正在发生的一切,何必去苦苦追问、痛哭流涕或者以头抢地?正是空谈让忧郁的李尔王变得糊涂,在他那悲伤的沼泽上,他只是一个飘着长髯、切齿痛骂的老怪物,被傻子愚弄——生存并且毁灭,就是这个问题②——虚空在生与死之间是否占据一席之地?    
    虚空是否为自己举行过葬礼?或者准备过生日蛋糕?为何我不能形同“虚空”,那永无休止的无穷,像老杰克峰一样超越平静甚至欢愉(不,还不止于此),引导我的生命从这一刻开始(尽管风正嗖嗖吹过我的气管)?在水晶球中不可把握的生命映像并非虚空——虚空正是命运水晶球它自身,虚空正是我的全部悲伤它自身,悲伤如同《楞伽经》里那些愚人们看到的光轮:“看啊,先生们,天上多么华丽而悲伤的光轮!”③——集中精神,杰克④,去经历当下,所有的事物都只是同一梦境、同一表象、同一瞬间、同一悲伤的眼眸、同一水晶般清澈的神秘、同一言词——静静地把握住这一切,人啊,重新获得你对生活的热爱,走下山去,你只需要简单地让自己成为——成为——成为同一个无限意念的无限念力⑤,不解释,不抱怨,不批判,不论断,不表态,不发言,不思考,如同江河之水一般流动、流动,成为你的所有,你的所是,你的曾是——“希望”不过是一个词,就像一片飘雪——这是一个伟大的认知,这是一次觉醒,这便是虚空。所以闭嘴吧,生活,旅行,冒险,祈祷并且不要后悔。西梅干,傻瓜,吃掉你的西梅干⑥。你已经成为永恒,并将要永恒,那些从你的脚底升起的焦虑冲动仅仅不过是“虚空”——虚空伪装成一个伪装自己从来不认识虚空的人——    
    我回到房子里的时候,已经脱胎换骨。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在一个月后下山,重新去拥抱甜美的生活——但同时我又清楚地知道,生活既非甜美也非苦涩,它只是生活而已,从来都是如此。    
    再见了,我坐在帆布椅上、面朝霍佐敏山的那些下午——寂静朝我的斗室涌来,我的壁炉死寂,我的杯盏闪光,我的柴火——由水滴和其他元素构成的老木头,我用它们在炉子里燃起印第安小火,做顿简易快餐——我的柴火像蛇一样堆在屋角,我的罐头正待开启,我的鞋子破旧开裂,我的锅盘、我的擦碗抹布寂然悬挂,我的房中所有静物窅然无声,我的眼睛疼痛,我的窗户和百页风声呼啸,近黄昏时暗蓝色的霍佐敏山上的光影流动,隐约可见暖褐色山峦沟壑……而我无事可做只能等待,——并且呼吸(在稀薄寒冷的空气中和西海岸的寒流中,呼吸并非易事)——等待,呼吸,吃饭,睡觉,煮食,洗浴,漫步,观看,这里从来没有过山火——然后开始做白日梦:“当我到达旧金山后该做些什么?也许第一件事就是去唐人街订间房子”——不过更为甜蜜和近切的是想像在“告别日”我会做些什么,在九月一个神圣的日子,“我会顺着来时的老路步行两个钟头,在船上跟菲尔①相遇,渡过罗斯湖,在那里过夜,在厨房聊天,清早乘小船离开那个小码头(记得问候一声沃尔特),去往马波山,拿到我的薪水,支付我的债务,买瓶烈酒,下午在斯凯吉特山谷喝掉,第二天早上直奔西雅图”——然后继续,去旧金山,然后是洛杉矶,然后诺加莱斯,然后瓜达拉哈拉,然后墨西哥城——然而,虚空仍然寂静不动。    
    而我将是虚空,不动而永动。


《荒凉天使》 上 卷《荒凉天使》 孤独之荒凉(2)

    三    
    噢,我记起了家乡那些甜蜜的时光,虽然当时惘然的我并未领会其中的全部美好。我那时正是十五六岁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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