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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5968-荒凉天使-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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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绵羊一样,奇怪地带着一点骄傲阙如的谦卑,现在他也盘腿坐在地板上,尽管他根本坐不住,很快就会倒下。    
    “奇怪而又奇怪的世界。”科迪说道。他离开了一点,然后又回到我们之中——一个契诃夫式的沉默天使降临到我们中间,我们一片死寂,倾听着日子的嗡嗡声和寂静的沙沙声,最后科迪咳了起来,但很轻,“吭——哈——”仿佛在预示着——带着他巨大的烟雾,和那印度的神秘——凯文显然看到了这一切,于是带着他独特的温柔看着科迪,惊讶而又疑问,蓝眼睛里带着清澈的惊奇——科迪现在也看到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缝。    
    在我们这一个半小时的交谈和思想当中,潘妮一直用非常正规的佛教打坐姿式坐在那里——我们都在等候着某件事情的发生。它发生在全世界的每一个地方,但只有在某些地方他们会给你打预防针,而在另一些地方他们则只是谈着生意。    
    我们都找不到立锥之地。    
    八十一    
    世界以及发生在世界上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故事——我们下山去凯文的大房子,他的妻子伊娃是一个甜蜜可爱的绿眼睛长头发赤脚美女,她允许自己的小女儿玛雅光着身子到处跑,在高高的草丛里嬉戏。她准备了一顿大餐,不过我一点都不饿,所以我发表了一个简短的声明:“如果不饿的话就不要吃东西,这是我在山上学到的东西。”所以科迪和拉菲尔狼吞虎咽地开吃了——而我则在听唱片——吃完中餐,凯文跪在他最喜欢的蒲团上,从一个白色的封套里掏出一张精致的唱片,凯文说那是全世界最棒的印度音乐,他们同时也会播放格里高利圣歌——牧师们和弟兄们的圣歌合集,唱得非常美,并且收揽了比石头更为古老的音乐——拉菲尔非常喜欢文艺复兴风格的音乐——以及瓦格纳,我在1952年的纽约首次邂逅他的时候,他曾经叫嚣,“除了瓦格纳,其他均不值一顾,我想在你的头发里喝酒放纵!”(对女孩约瑟芬说)——“在爵士乐中跳舞!”——尽管他是一个非常虔诚的爵士乐迷,应该酷爱爵士乐,而且,他的节奏感事实上也来自爵士,但也许他自己不知道——不过他带着意大利风格,对无调性音乐缺乏兴趣——你可以自己去评判他——而科迪则热爱所有音乐,是一个伟大的行家,我们第一次放印度音乐给科迪听,他立刻就对鼓点产生了兴趣。凯文说:“这是天下最精妙、最深奥的节拍!”我和凯文甚至推测过达罗毗荼人对印度音乐发展是否做出过贡献。科迪能听出软鼓、手鼓和葫芦的节奏,鼓点贯穿了整个音乐——我们来回放着格里高利圣歌和印度音乐,凯文的小女儿每次都一边听一边开心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在几年前的春天,她们夜夜躺在婴儿床上,听着这些唱片入睡。她们早已熟悉了那缠绵的长笛和木管乐器,那细腻的葫芦和那比非洲鼓更为轻柔的印度鼓点,而那个古老的印度演奏者,则守着沉默之誓约,弹拨着往昔之竖琴。科迪会在这天堂般的音乐里陷入沉醉之中,而其他人则会变成石头——走在凯文家附近的那条小路上,就能够听到他的高保真音响播放着哥特式的圣乐、琵琶或者日本的曼陀铃,甚至是无法理解的中国音乐——有时他会举行盛大的晚会,在后院里烧起熊熊篝火,某些参与者——比如欧文、西蒙·达洛夫斯基,还有杰里,赤身裸体地站在那些女人们中间,跟研究亚洲的学者亚历克斯·奥姆斯谈禅宗,他看来对此漠不关心,自己喝着酒,对我重复着一句话:“佛教肯定会越传越广……”    
    午饭已经结束。我们准备返城。我从凯文家的阁楼上找回了我的手稿和一些旧衣服——我欠他15美元,是上一个春季住在他这里欠下的钱。我给了他两张一共15美元的旅行支票,他误解了我的意思(当时我们在阁楼上,他的眼睛温柔而忧伤),以为我让他帮我兑换支票,居然给我找回了15美元皱巴巴的现钞。凯文静静地看着我们,然后问我:“杰克,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就像六个月前的那个夜晚,我和他一起离开磨坊谷,坐在水滨码头后院,一边喝酒一边凝视着眼前的一片峭壁,那是特里格拉夫山坡从低洼升起的一片绝壁。在夜里,我们望着万家灯火,凯文非常开心能跟我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一边喝酒一边凝望峭壁,沿着街道漫步,而不是坐在“老地方”喝啤酒……    
    我们又挤进了科迪的小车,调了头,朝凯文和艾娃挥手道别,穿过大桥,返回城市。    
    “啊,科迪,你是我见过的最疯狂的男人……”拉菲尔勉强退让了一步——    
    “听着,拉菲尔,你说你是冒险诗人拉菲尔·乌尔索,那就来吧,明天跟我们一起去赛马场冒险!”我劝诱他——    
    “妈的,如果不是太晚了,本来我们可以今天就去的!”科迪骂骂咧咧地说。    
    “好极了,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倒要看看科迪怎么赢钱。”    
    “包在我身上!”    
    “明天,我们到颂雅家去接上你。”    
    颂雅是拉菲尔的女人,不过科迪自从去年见到她之后(很自然地)就坠入了情网,科迪曾经跟我说过一次……“马塞尔·普鲁斯特不可能是个同性恋,不然他写不出那样的书来!”……科迪会爱上每个漂亮的姑娘,他为了追求颂雅,便投其所好地拿出棋盘来跟她丈夫对弈。有时他会带上我一起去,她则慵懒地坐在椅子里,伸着两腿,看着他们下棋。她会问我:“杜劳斯,你用一生的时间去孤独地写作,不觉得单调吗?”——我点头同意,看到了她裤子上的开口。科迪正用他的象吃掉王后身边的卒子,显然也看到了这个开口——但后来她还是拒绝了科迪,她说:“我知道你在追求我。”最后,她还是离开了她丈夫,然后跟来自东部的拉菲尔同居了……“我们到颂雅家去接你。”    
    拉菲尔说:“呀,我正在跟她冷战呢,都已经离开她一个星期了。杜劳斯,你可以上她。”    
    “我?让科迪上吧,他都疯了……”    
    “不,不!”科迪说,他已经把她从记忆里抹掉了。    
    “今晚大家都去我的公寓吧,我们喝酒读诗,”拉菲尔说,“我要开始打包了。”    
    我们回到咖啡廊,欧文正在那里等着我们。同时进门的还有西蒙·达洛夫斯基,他独自一人,目前以开救护车为业。然后是杰弗里·唐纳德①和帕特里克·麦克里尔②,这两个旧金山的老诗人都仇恨我们——    
    吉娅也走了进来。


《荒凉天使》 上 卷《荒凉天使》 孤独之荒凉(43)

    八十二    
    此刻,我已经被加州劣质酒灌伤了,我还在继续猛喝,眼前的景象变得一片模糊,令人晕眩——吉娅走了进来,双手像往常那样插在裙袋里,用她低沉的声音说:“《小姐》杂志星期五晚上会过来给你们拍照……”    
    “给谁?”    
    “欧文,拉菲尔,还有杜劳斯。下个月是《生活》杂志……”    
    “你从哪儿听说的?”    
    “别算上我,”欧文拉着科迪的手要他一起来,科迪说,“星期五晚上我还有事。”    
    “但是西蒙会跟我们一起拍!”欧文胜利地宣告道,攥住了达洛夫斯基的胳膊,他简单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之后我们可以饮酒狂欢淫乱吗?”    
    “那就别算上我……”吉娅说。    
    “我可能也不会参加……”科迪说。每个人都给自己倒咖啡喝,坐在三张不同的桌子边上,其他的波希米亚人和地下人在我们身边来回走动。    
    “但是我们必须在一起干!”欧文叫道。“我们都会一举成名的,唐纳德,麦克里尔,你们都一起来吧!”    
    唐纳德32岁,圆滚滚的,面目清秀,眼神忧郁,举止优雅,目光静静地凝视着一切。麦克里尔大概20来岁,是一个剪着小平头的年轻人,他看着欧文,非常直白地说:“哦,我们今晚就会单独拍照……”    
    “什么?你们拍照,居然不带我们?!”欧文叫了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这里面有着什么阴谋诡计,眼神瞬即暗了下来。他们之间有联盟,有不和,还有分道扬镳——    
    西蒙·达洛夫斯基对我说:“杰克,我已经找了你整整两天了!你去哪儿啦?你在做什么?最近做过些什么梦?你还好吗?有没有女孩松开过你的裤腰带?杰克!看看我,杰克!”他让我看着他,他那粗野的面孔上长着鹰钩鼻子,他金色的长发已经剪成了板寸,他那薄薄的嘴唇(像欧文一样),就像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男生。“我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告诉你!全都是爱!我发现了美的秘密!那就是爱!每个人都爱!随处都爱!我会跟你解释的……”在接下来的拉菲尔诗歌朗诵会之后,西蒙站起来打算发表一通关于爱的长篇大论,欧文和拉菲尔没有反对,实际上他们对此根本漠不关心。    
    “你会讲些什么?”    
    “我不会漏掉一字一句的,我要把所有一切都讲出来,讲给他们听——我要让他们哭……美男子杰克老兄你听着!这是我的手向你伸出!握住它,让我们握握手!你知道今后的某天会发生什么吗?”他突然模仿欧文的样子哭了起来,有时候他会模仿科迪,毕竟他只有20岁。“下午四点去图书馆,吃着覆盆子药丸,你知道吗?”    
    “覆盆子?”    
    “棒极了!在我胃里……”他拍了拍,——“瞧见没?我的胃里充满欲望,我突然闯入了达洛夫斯基的同性恋之梦——至少我看到了这种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一个荒谬者之梦?”    
    “——一种可能性,在我的心里去构建大爱的可能性,哪怕在现实生活中,它也并不在我心之外,你明白吗?在达洛夫斯基深深的地牢之中,我看到了一束爱的光芒,它搅起了我的泪水,感动了我的心,泽被万物,你明白吗?达洛夫斯基做了那个梦,看见他醒后在抽屉里放了一把枪,准备射杀自己,砰!”他的手正对着自己,“他感到一种极度迫切的愿望去爱,去布道——是的,去布道,这就是他的布道词:‘去生活,并且去把我所知道的真理宣讲出来!’在拉菲尔和欧文的诗歌朗诵之后,那就是我布道的时候了,我会在众人面前感到窘迫,我的内心充满了爱的念头和字句,为什么人们不能彼此相爱?在他们面前,为了表达我的想法,说不定我会哭泣——科迪,科迪!嘿,你这疯狂的年轻人!”    
    他跑过去,捶打着科迪,他正哼哼哈哈地答着话,看着自己的老铁路表,准备离开,而我们都在乱转。“我想在我和欧文之间建立一种像巴赫赋格①似的关系,能清楚地看到每两个音部之间各种元素的对位变化——”西蒙结结巴巴地说,把头发向后撸,显得十分神经质,“我们一起参加派对,把衣服都脱光——我和欧文,进行一场盛大的狂欢放纵。在你回来之前,我们和一个叫斯利沃威兹的姑娘认识了,把她弄上了床,然后欧文上了她。那个夜晚真是——我只用了半分钟就完事了,这还是第一次。我早已经不再做梦了,事实上,一个多星期前我做了一个伤感的梦,不过我已经不记得到底梦见什么了,只留下孤独之感……”    
    然后他抓住我:“杰克,睡觉,读书,写字,聊天,散步,性交,观看,然后继续睡觉……”他热切地建议着,用焦虑的眼睛直视着我,“杰克,你得多跟姑娘们上床,我们今晚就要让你上床!”    
    “我们要去颂雅家——”欧文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现在插了一句。    
    “我们大家全都把衣服脱了,集体狂欢——杰克,来吧,狂欢吧!”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拉菲尔走过来,叫了起来——“疯子西蒙!”    
    拉菲尔彬彬有礼地把西蒙推开,西蒙站在那里,像个小男孩子似的,向后撸他的小平头,无辜地朝我们眨眼:“可这就是真理!”    
    西蒙希望自己能够“像科迪一样完美”,不管是当司机,还是当一个交谈者——他很崇拜科迪(你应该明白马尔为什么把他叫做“俄罗斯疯子”)——总爱天真地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比如,突然朝一个陌生人跑过去,充满热情地亲吻他的脸颊。那个陌生人其实是欧文·明可①,他对西蒙训斥道:“你不知道你刚才是在找死吗?”    
    西蒙被明可的话弄得很困扰,他完全不能理解——幸而我们都在他的身边保护他,而明可还算是个好人——西蒙的确是俄罗斯人,想要热爱整个世界,是19世纪陀斯妥耶夫斯基笔下那些精神错乱的主人公——伊波利特、基里洛夫们②的后代。下午五点,我们在地下室碰头,一起吃着拍约他③,里面有两只鼓、一把长号,还有钢琴,西蒙坐在那盏垂着古缨的红色长明灯下,他那憔悴的面孔染着奇异的红晕,我突然意识到:“西蒙·达洛夫斯基,他才是旧金山最牛的人物。”那晚,我们在街上横冲直撞,我背着包,大叫:“伟大的真理天空啊!”一群中国人从牌室里走出来。西蒙看上去有点像查理·卓别林,但骨子里还是带着俄罗斯人的气质,他跳着舞冲向一家人头涌动的休息室,他们正坐在休闲椅上看电视,做出种种丰富的表情——惊讶、双手惊恐地掩向嘴唇、左顾右盼、叹息、踮脚、谦卑、鬼鬼祟祟,就像让·热内④戏剧里巴黎大街上的那些醉鬼和呆瓜,像一场精心制作的假面舞会——这个俄罗斯疯子,西蒙·达洛夫斯基,老是让我想起我的叔叔诺埃尔,我常跟西蒙说,我的叔叔原来在马萨诸塞州生活,他也长着那样的面孔、那样的眼睛,喜欢模仿其他人的表情,然后说“嘻嘻哈,我就是歌剧院魅影……”说来也怪,西蒙的工作也很像惠特曼,在医院里做护工,护理那些老弱病残、临死之人。现在,他给一家小医院开救护车,每天围着旧金山打转,把那些被伤害的和被凌辱的人抬上担架——他们往往是在可怕的小黑屋里被发现——把他们送到医院。面对血流和哀号,这一刻的西蒙不再是俄罗斯疯子西蒙,而是护工西蒙——绝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身上的寒毛……    
    “啊,是啊,就是这样。”科迪最后结束了这场谈话,走了,回铁路段去上班。走到街边,科迪跟我说:“我们明天去赛马场,你在西蒙家等我。(我们都睡在西蒙家)”……    
    “好的。”    
    诗人唐纳德和麦克里尔答应把我们剩下的人马带到第三大街,黑人居住区的边上。此刻,西蒙那个十五岁半的弟弟拉撒路正在厨房煎着土豆,捋捋头发,漫想着月亮上的男人。


《荒凉天使》 上 卷《荒凉天使》 孤独之荒凉(44)

    八十三    
    当我们进屋的时候,没错,他正在煎着土豆。高大俊秀的拉撒路正在读高中一年级,他对老师说:“我们都想自由地言说……”此外,他不断地重复同一个问题:“你做梦了没有?”他老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梦,你说的时候他会频频颔首——他也想让我们给他找个女孩——他的轮廓十分完美,长得像约翰·巴里摩尔,以后绝对会是一个美男子。不过,现在他孤孤单单地跟兄长西蒙住在一起,他的母亲和其他疯狂的兄弟们都远在东方,西蒙不得不对他多加照顾——他会被送回纽约,但他很不情愿,因为他想去的地方是月球——他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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