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68-荒凉天使-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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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六部欧文是对的。他出面安排跟出版商会面,洽谈出版和版税,结果,我获得了1000美元的报酬,每月支付100美元。在我完美无缺的文字面前,他们低下鹪鹩似的头颅,准备出版我的书——于是,我有点想跟希珀结婚,然后搬到康涅狄格的乡下居住。
第四百十七部她皮肤上的小疹子,援用埃里克森的解释,是因为我的到来和做爱引起的。
第四百十八部
第四百十九部
第四百二十部三十二
第四百二十一部
第四百二十二部卢斯·埃里克森跟我每日闲聊,以至于无话不谈。她向我透露她对朱利安的爱情——哇!——朱利安是我最好的朋友,当我初次遇到埃里克森的时候,我正跟朱利安合住在23大街的阁楼上。他疯狂地爱上了她,而她不愿回报——但就我所知,在那个时刻,她是愿意回报的。而今,朱利安已经跟世界上最有魅力的女人——凡妮莎·范·萨尔兹伯格结婚了,我的机智风趣的朋友,或者说是我的红颜知己。哦,现在,她想要朱利安!他甚至在中东给她挂来长途电话,但在那时候似乎无济于事——她的头发里涌动着密苏里河的气息,也许是冥河,或许说米蒂利尼①的气息要更恰切些。
第四百二十三部这就是老朱利安。从办公室回到家,舒舒服服地坐在豪华而舒服的皮椅里,这是他妻子给他买下的第一件家具。这时,朱利安已经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了,打着领带,留着胡子,不再像早些年,跟我一起坐在水坑边上,不顾大雨瓢泼而下,朝墨西哥的醉鬼流氓大喊大叫——现在,他坐在摇篮前,坐在哔哔剥剥的火炉边,摸着他的胡子,一边说:“人生无非就是养孩子和养胡子。”朱利安告诉我,他就是新的佛陀,乘愿而来重入轮回的佛陀!——这个新佛陀的誓愿就是献身于被伤害!
第四百二十四部我常去他的办公室,看他工作,参观他的办公方式,和他滔滔不绝的生意经——他是整个电缆生意的最佳业务代表。如果不跟埃里克森继续喝咖啡,我就会去拜访朱利安的住所——那是全曼哈顿最漂亮的公寓楼,那正是朱利安喜欢的风格,带着小小的露台,整个街区霓虹闪烁,绿树成阴,车水马龙。厨房的冰柜里储满了冰块和可乐,便于喝几杯“老友记”加冰威士忌。——跟他的妻子凡妮莎聊天,也跟孩子们说说话,当电视上开始播米老鼠动画片的时候,孩子们就要求我们噤声。朱利安下班回家了,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边抱怨:“妈的,劳碌一天,终于回到家里,却还要面对这个麦卡锡式的杜劳斯!”有时候,他会带着他的助理一起回来——乔·斯克里伯纳或者是提姆·佛塞特——佛塞特耳聋,戴着一副助听器,是一个受苦受难的天主教徒,热爱着受苦受难的朱利安。在凡妮莎生火之前,朱利安就一屁股坐进那张安乐皮椅,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欧文和哈巴德认为,朱利安留了胡子之后,变得又老又丑,完全掩盖了他的美貌。“有吃的吗?”他嚷道。凡妮莎为他端来半只烤鸡,他胡乱地就着一杯咖啡吃烤鸡,盼望我再下楼去买一品脱“老友记”威士忌回来——
第四百二十五部“我出一半钱。”
第四百二十六部“哈,你这家伙总是出一半钱。”我们一起出门了,带着一条黑色的西班牙猎狗。在到达卖酒的商店之前,我们进酒吧去喝了几杯黑麦啤酒,混在其他悲哀的纽约人中间喝可乐、看电视。
第四百二十七部“可恶,杜劳斯,可恶极了……”
第四百二十八部“你想说什么?”
第四百二十九部他突然攥住我的衬衫,猛地扯掉了两颗纽扣。
第四百三十部“你为什么老是要扯我的衬衫?!”
第四百三十一部“可你母亲不会到这里来帮你缝纽扣了,对不对?”他继续用力撕扯我可怜的衬衫,然后悲哀地看着我。朱利安的悲哀凝视似乎是这样的凝视——
第四百三十二部“啊,狗屁男人,你和我这样的蠢蛋让自己的小屁股迎合一天24小时的时钟运转,当我们进入天堂之后,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模样……”
《荒凉天使》 下 卷《荒凉天使》 穿越墨西哥(24)
第四百三十三部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女孩,跟朱利安这样描述她:“一个美丽而悲哀的姑娘。”朱利安却说:“每个人都美丽而悲哀。”
第四百三十四部“为什么这样说?”
第四百三十五部“你不会知道的,你这个可恶的……”
第四百三十六部“你为什么老说我可恶?”
第四百三十七部“因为你继承了家族的特性。”
第四百三十八部他是这个世界上惟一能侮辱我家族的人——没错,因为他侮辱地球上的每一个家族。
第四百三十九部“那么你的家族呢?”
第四百四十部他答非所问。“如果你的头上戴着王冠,他们会把你绞死得更快。”
第四百四十一部在回到公寓的楼梯上,他开始挑逗那只母狗:“哦,你黑色的小屁股是多么的……”
第四百四十二部12月的风雪将至。卢斯·埃里克森按原计划过来了,正跟凡妮莎说个不停。我和朱利安偷偷摸摸地从他的卧室溜出去,穿过安全通道,到酒吧里喝黑麦啤酒和苏打水。他在我的前面,从安全通道敏捷地一跳,我也学他的样儿,但我忘了他早已训练有素。从安全通道到人行道足足有10英尺高,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头重脚轻地翻转,结果不幸以头着地。噼啪!朱利安赶紧过来扶起我,我已经是头破血流了。
第四百四十三部“这一切就是为了从女人身边逃走吗?不过,杜劳斯,你流血的时候似乎看起来更顺眼……”
第四百四十四部“可恶的逃跑。”在酒吧里他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倒不是恶毒,就只是说说而已。“在老英格兰,他们经常头破血流。”当他看到我脸上痛苦的表情时,表达了一点怜悯之情。
第四百四十五部“可怜的杰克。”他的脑袋转过去,像欧文一样,为了同样以及非同样的理由。“你应该待在你原来待着的地方,不管是哪儿——”他叫侍者拿点红药水来帮我涂伤口。“老杰克,”这时候,他在我面前变得十分谦卑,而且老想弄明白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他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的看法非常有价值。”
第四百四十六部我第一次跟朱利安相遇是在1944年,当时我觉得他是个不良少年。那是我惟一一次在他面前吸大麻“飞”了,我感觉他也不喜欢我。不过,从那以后,我们经常在一起醉酒……现在仍然如此。朱利安长着狭长的细眼睛,带着泰隆·鲍华①式纤瘦而刚毅的男子气。
第四百四十七部“我们去看看你的姑娘吧。”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在雪中穿行,去见希珀。我们一走进去,希珀就发现我喝醉了。她伸手抓住我的头发,猛地一拉,甚至拉掉了我头顶最重要的几根头发,而且开始打我的脸。朱利安坐在那儿叫她为“击球手”。所以,我们只能离开。
第四百四十八部“击球手不喜欢你,老兄。”我们搭了一辆出租车,朱利安愉快地说。我们回到他家,埃里克森还在跟凡妮莎聊天。天哪,所有伟大的作家都应该变成女人。
第四百四十九部
第四百五十部
第四百五十一部三十三
第四百五十二部
第四百五十三部快到看电视的时间了。我和凡妮莎在厨房里准备了更多的黑麦啤酒和可乐,把它们丁丁当当地搬到壁炉边,把椅子都搬到电视机前,欣赏克拉克·盖博和简·哈洛②的表演。那是30年代一个橡胶园的故事。简·哈洛正在一边清理鹦鹉笼,一边对鹦鹉说:“你刚才到底吃了什么?难道是水泥吗?”我们轰然大笑。
第四百五十四部“老弟,他们现在再也不拍这样的片子了。”朱利安叹道,一边吸着饮料,摸着胡子。
第四百五十五部后来又播了一部关于苏格兰的片子。朱利安和我十分静默地回顾着我们往昔的岁月,而凡妮莎却在哈哈大笑。她惟一的童年记忆就是摇篮和银版照相。我们看到劳埃德①演的伦敦狼人,从一间房子里退出,却带着邪恶而淫荡的目光。
《荒凉天使》 下 卷《荒凉天使》 穿越墨西哥(25)
第四百五十六部“这个婊子养得绝对一钱不值!”朱利安叫了起来。
第四百五十七部“加上床架都不值。”我补充道。
第四百五十八部“再给壁炉加点木头,妈兹。”——“妈兹”是朱利安用来称呼妻子的,而“戴兹”用来称呼孩子们。她欣然听从了他的吩咐。我们看片的乐趣被一个来访者打断了,提姆从办公室赶了过来,朝着我们大喊大叫(因为他自己耳聋)——
第四百五十九部“国际合众社的一个人跟我说了一个母亲的事,她是个妓女,竟然跟自己的私生子发生了关系,真是可怕极了!”
第四百六十部“是吗?小私生子死了吧?”
第四百六十一部“死了?他在哈里斯堡旅馆里把头洗得干干净净——”
第四百六十二部后来,我们全都喝醉了,我睡在朱利安的卧室,他自己跟凡妮莎把沙发打开当床用。我打开窗户,呼吸了一点带着雪花的新鲜空气,而后在朱利安祖父的画像下面睡着了。他祖父被埋葬在弗吉尼亚列克星敦墓园,就在“石墙”将军杰克逊的墓边。
第四百六十三部第二天早晨,我醒来,发现地板上已经铺了两英尺的厚雪,还有一些雪甚至飘到了床上。朱利安坐在起居室里,脸色苍白,浑身都不舒服。他甚至连啤酒都不碰,只吃了一个白煮蛋,因为他不得不去上班。他打上领带,因为要上班而恐惧得浑身瑟瑟发抖。我下楼买了一堆啤酒,跟凡妮莎和孩子们打发了一天,跟他们玩背小猪游戏——天黑下来的时候,朱利安回来了。我们又开始喝酒。凡妮莎做了芦笋、排骨,还准备了葡萄酒。那一晚,其他全体人员——欧文、西蒙、雷兹、埃里克森和一些作家(都是从格林威治村来的,其中有几个意大利人)都来了,跟我们一起看电视。我们看到派瑞·科摩②和盖伊·伦巴多③在一个华丽的电视节目里相互拥抱。“妈的,”朱利安说,一边在皮椅子里面喝酒,甚至忘了摸他的胡子,“那些该死的拉丁佬④回家吃意大利小方饺,全都呕吐而死!”
第四百六十四部我是惟一发笑的(凡妮莎只是偷笑)。因为在全纽约,朱利安是绝无仅有的“心直口快”者——他会当即说出自己所思所想的人,不管心里想的是什么,都会不假思索地说出来。这就是我爱他的原因——他是一个领主,先生。(拉丁佬,请原谅我们吧。)
第四百六十五部
第四百六十六部
第四百六十七部三十四
第四百六十八部
第四百六十九部我曾经见过朱利安14岁时的照片,挂在他母亲的房子里——真是无法想像,有人能长得如此美貌——金发上染着一轮淡淡的光环,深深的轮廓,一双东方人的眼睛。我在想:“妈的,在他14岁的花样年华,我是否也可能会爱上他?”不久之后,我就告诉他姐姐,她给朱利安照了一张伟大的照片。一年之后,我偶然拜会她在公园大道的寓所,却没找到这张伟大照片。它不见了,不是被她藏了起来,就是被她毁了——可怜的朱利安,在他那金发的背后,我看到美国的停车场和凄凉至极的闪光——这闪光似乎在问,“你是谁,蠢驴?”——一个悲哀的少年,我透彻地明白他的心境,因为我认识许多忧伤的法裔加拿大少年,正如欧文认识许多忧伤的纽约犹太人——一个美貌非凡的少年,最后被妻子救赎,善良的老凡妮莎,她曾经对我说:“你在沙发上昏睡之际,我看到你的裤子在撑船!”
第四百七十部我跟朱利安开玩笑:“以后我要把凡妮莎叫做‘美腿小姐’,因为她的腿太漂亮了。”他回答说:“如果你对凡妮莎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会把你杀了!”看得出来,他会说到做到。
第四百七十一部他有两个儿子,彼得和加雷斯。还有一个儿子正在孕育之中,日后他将以“以斯拉”①之名而闻名。
第四百七十二部
第四百七十三部
第四百七十四部三十五
第四百七十五部
第四百七十六部朱利安对我发狂了,因为我跟他的一个旧女友上过床——倒不是卢斯·埃里克森。但当我们到卢斯家开派对的时候,却有人朝埃里克森的窗户扔臭鸡蛋。我和欧文随后下楼去查找线索。一星期前,西蒙和欧文被一伙少年犯拦住,用碎玻璃酒瓶抵着他们的喉咙,仅仅是因为西蒙在百货店前打量过他们一眼——此刻,我们又跟这伙少年犯重逢了。
第四百七十七部“谁扔的臭鸡蛋?”我问。
《荒凉天使》 下 卷《荒凉天使》 穿越墨西哥(26)
第四百七十八部“那只狗在哪儿?”一个少年往上走。
第四百七十九部“他不会伤害你的。是你扔的臭鸡蛋吗?”
第四百八十部“什么鸡蛋?”
第四百八十一部我跟他们交涉的时候,发现他们想拔刀扎我,我开始害怕了。但他们却散掉了,我看到其中一个男孩的夹克衫背后写着“鲍尔”——我说:“好吧,鲍尔老弟,以后别再扔鸡蛋了。”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这是一个很酷的名字,”我说,“鲍尔老弟。”大概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
第四百八十二部这时,欧文和西蒙安排了一场活动,跟萨尔瓦多·达利①会面。但是在此之前我得先说说我的外套,不过还是从拉撒路的哥哥托尼说起吧。
第四百八十三部西蒙和拉撒路在疯人院有两个哥哥,其中一个患有无可救药的紧张症,拒绝一切护理。也许当他看到护理员的时候会想:“我真希望这些家伙别再叫我去触摸他们,因为我全身缠满了无可救药的、带电的毒蛇……”另一个哥哥是个精神分裂症,西蒙帮他从长岛的医院里逃了出来——所以,现在托尼就来到了外面的世界,在鲍威利②的一家保龄球馆找了份球童的工作(像我年少时一样,什么都能干)。我们曾经去过那家保龄球馆,看见他行动十分迅速,重新捡起球柱排好——后来,第二天夜里,我在菲利浦·沃恩的公寓阅读法文版的马拉美和普鲁斯特,欧文按了门铃,我出去开门的时候,看到他们三个——欧文、西蒙,长满粉刺、身形瘦小的金发托尼站在他们中间。“托尼,这是杰克。”当托尼看到我的脸、或者眼睛、或者身体,或者其他的任何东西,总之,他突然转身跑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第四百八十四部我想,也许是我看上去有点像他的紧张症哥哥,总之,雷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第四百八十五部然后,我去拜访了我的老朋友德尼·布鲁。
第四百八十六部在我“在路上”的日子里,德尼·布鲁是整个西海岸最有趣的人物。他会偷走一切他看到的东西,但他心地善良,不时会把它们送给寡妇。目前他住在十三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