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荒凉相留醉 作者荒凉-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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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舔着我的下巴,牙齿纠缠上来,然后轻轻吻了几下,才抬起头来,看着我问道:“醒了?”
我一动便是浑身发疼,张眼就见得皇上的脸在咫尺处,眉宇间是难得的慵懒,见我迷迷瞪瞪的,笑着伏下来吻在我鼻子上,然后向下,压在我唇上探进来。
难耐地一动,才发现自己和他完全贴在一起,双腿间依然是他的身子。
微微撑起手,想要抽身出来,却被他一下压住,身体和记忆一般赤裸,什么都遮不住,腾地一下脸就红了。
他并不多动作,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和我交缠握在一起,拉我入怀里躺着:“还想睡?”
我轻轻点点头,见风冷,愈加往他怀里缩进去。
他笑着抚了抚我的背,拉起衾被来盖好:“再睡会儿罢。”
我向外边看,天已是亮了,不禁问:“皇上今个儿不用上朝?”
他漫不经心道:“罢了。”
我心中一顿,不声响了。
交握在一起的手挣脱开来,拉住他细细地抚摸,一遍一遍勾勒。
他并不在意,只是笑着看我。
我凑上去,在他身上蹭,嘴里轻轻地喊:“皇上。”
他微微垂下眼来,抚着我的发嗯了声。
我抬头来印在他的唇上,不轻不重的一下。
他笑开了,满头青丝随着垂下来,面目如玉,神采逼得人不能直视。
还不及我动,他微微俯身压住我,却只是含着我的耳垂,湿滑的舌头反复拨弄,撩得我半身都热起来。
他又放开我,轻轻在眉鬓额角亲了几次,方才道:“不想睡便起来罢,今日要回宫的。”
他话音还没落,就听得帷帐外那宫女波澜不惊的声音:“伺候皇上起身。”
见着两人身上片缕都无,我的脸刷得血红。皇上不知道从哪里捞出来件长襟褂子,披在身上系好了,方才对我笑道:“你先莫动。”
白衣松动,大半胸膛都露在外面,青丝如淙般散下来,一时让人看住了眼。
似是看我笑了下,便起身出去,听得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穿戴停当了,只见那宫女的影子静静一揖,退了出去。
玉雕般的手伸进来,撩起帷帐钩住,微微低头进来道:“可要我伺候你起身?”
抱着被子摇头,他只一笑,将几件贴身衣物递进来。
我软手软脚地把中衣穿好,就给他用貂皮斗篷整个人一裹,横抱起来。
不当心给一吓,揪着他的领子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带着走出厢房,顿时听得一片噼啪刀戎之声,转头看去,竟是跪了一院子的侍卫。
浑身顿时僵了,皇上轻轻抚我:“就是怕吓着你,才未让他们出声,莫怕。”
说罢视一干人等为无物,径直往那院门走去。外边一条街早被清得干净,明黄巨大的龙辇憩在路中间,两旁侍卫,前后仪仗,云云华盖遮天蔽日,不见头尾。
那黄领内侍立在龙辇旁,见了皇上率先撩袍跪下,众人皆从,山呼:“恭迎圣驾。”
一时间放眼望去,众人皆跪伏在地,只有皇上抱着我,赫然而立。
小内侍将那龙辇的门打开,皇上抱着我进去坐下了,才听见外面一声起驾,接着才是众人细微的声音,不多时候,龙辇便是向前而去。
从未见过这种阵仗,我一时竟回不了神来,皇上已经偷懒罢了一日的早朝,怎么还要这么大动静回宫里去?
皇上置我于软榻中,又扶我卧在他腿上,轻轻勾去散乱的发:“回宫还有一程,若累了便睡会儿罢。”
本来还摇头,龙辇行来也平稳,他一下一下抚着我,昨夜的疲累袭上来,就抓着他的衣角昏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之间,有人将我抱起来,我侧身寻个安心地方窝好,似乎睁了眼,却又不记得了。
后来一直睡,睡到日头西了,才醒过来。
身边还坐着人,也是白色的里衣,靠在床头上,青丝都散了下来,手中持着书,明黄的帷帐一半勾起一半垂下。
屋内氤暖,薄衾只微微搭在我的腰间,身上还是皇上晨间给我穿的中衣,一觉醒来愈发皱巴巴。
他觉我醒来,把书放一边去,微微起身来看我:“这时候才醒?怕是饿得罢。”
一边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一边将我微微扶起来靠在怀里,轻轻梳着我的头发。
顺着他手看过去,却是本经史,想起前几次来,哪天白日里见他,手旁都是一摞一摞的奏折,不禁道:“皇上这几日清闲?”
他抿笑,眼中光彩流转一回:“自放自假,这十日不问朝政。”
我一奇,微微撑起身子来:“朝中无事?”
他垂下眼去,依旧笑:“无妨,历朝历代皆如此。”
不待我问下去,那宫女已端着桌案上来,放在床上。
皇上抱着我坐起来,一挥手让那宫女退到一旁:“知你疲了,也不必起来。”
话一出口,我瞬得红了耳际,还想装着什么事没有的样子,却只被他要笑不笑地一看,人都要烧起来了。
他伸手摸那碗,试了试热度,才对我说:“不烫了,起来吃罢。”
热乎乎的粥喝下去,人就暖融融地想睡,微微洗漱了下,就又横下来,挂在他身上。
他笑我:“没骨头的。”
我只做没有听见,蹭了两下就要合眼了。
他把我拎到旁边去,转了个身压上来,把衾被抽了出去。
转头看,正被他凑上来,轻轻舔我的耳垂。晓得他的意思,脸刷得一红,还没动,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他的手指沿着我的手腕摩挲,轻轻反复地提醒我,那个纵横交错的疤痕。
我微微地抖,想躲开,他却不让。俯下身来唇齿绞缠,过了好一会子,才放开我的手腕,探入薄薄的衣领里去。
他完全盖住我,便是裸露出来的地方也不觉得冷,好似这温暖就是长久以来的追寻,可以长眠于此,再没有伤害。
我只说若即若离
在这里,不说皇上。
若即是我原来,最心疼的孩子。聪明,好看,七窍玲珑。这场戏里,本来是没有他多少舞台的,本来只是和寒心一样的角色,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争来的。
所以我喜欢他,我喜欢上进的孩子,喜欢机关算尽,知道自己要什么,不择手段地去抢的人。所以机会,我给他,一次又一次。小若从楚冉那里出走的时候,只让他一个人跟着,让他们浪迹天涯,让他们相依为命。若即要多少聪明,知道小若的软肋在哪里,她就是心软,你拿真心给她,她肯拿真心来还的。
可是若即太过聪明。你当他不知道小若喜欢皇上?他知的。你当他不知道皇上对小若有意?他知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皇上对若离的那句:“是朕亏欠你的。”是什么意思。皇上原来是想放过若离的,不想将她囚在自己身边,任她山高海阔,所以这份没有给出去的情,是他亏欠若离的。若离不知,她只知道这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的,所以从来也没有期望过,从来也没有憧憬过什么,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好好地过着,期望这份心思,总有一天被时间冲得破碎。
若即知道该怎么做,化成了一潭水,慢慢地将若离淹没。
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没有指望的,没有出路的,总有一天要被揭穿。
他自己说的,纵是黄粱梦一场,他也甘愿的。
与其到那时候与她形同陌路,不如就去死吧,让若即去死,剩下木尽风,继续以前那般的日子。
只是他这里算错的,他只知道若离对他有情,他却不知她情深如此,甘愿为他坠崖。
也正如他之后,始终不懂若离,若离宁愿死而化蝶双飞,也不愿被他一次再一次地欺瞒,终于情到不堪言处,分赴东流。
又也许是懂得,只是最终舍不得。
若即从始至终,算错的只有一处,那便是若离对他,究竟情深如何。
他知道的,若离心中皇上的影子,不曾隐去。只是她从来也不去看,从来也不去想。
只是他不知道,若离不去看,不去想,是因为谁?又是为了谁?
若离的坠崖,是唯一的一次不曾料想,打翻全盘。
若即,你可知那三年里,若离受得是什么样的煎熬?想见你,却又怕见,怕一见面,过往便如一场大梦,反复之下一夜白头,只求一死的成全。
情深如此,与你还不够么?还不够你放开皇上,带她天涯亡命么?纵然只是花开一瞬,也遂了她的心愿么。
你也知道的吧,皇上何尝会让人追你拿你,怕皇上从一开始,便是等的这一刻。
只是你终究顾忌,这次顾忌的,是皇上,皇上对若离,始终不曾透露出来的心思。
你是知道的,看着的,心疼的。
只是又如何?你可知道,这世上本就没一条路,可以让每个人都幸福。
若即,你心思太过玲珑,让人恨不得,只有心疼。
行到这一步,是谁想要的,是谁愿意的,又是谁不心疼的?
你不肯带她走,若离也不怨的,她已经为你做了那么多,一步一步走到今日。支离破碎到这个地步,还能求什么?
却总是欺瞒,总也不能,倾心相待。
一次两次。总有一天,纵使再心疼,也没有力气,再去握紧那人的手。
有人质问,若即为若离做了那么多,若离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把他放弃,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我大笑,若离若离,看看你行的什么路,如何走到这个地步!
走到这个地步,竟然还有人以为你能有心思,去想那些风花雪月旖旎柔情。
走到这个地步,生死不忌,冷暖不知,还有什么在乎的,还有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
分明一觉华胥梦,回首东风泪满衣
无论去与住,俱是一飘蓬
醒来的时候身子还不能动,只听得晋子安说话,好似近在咫尺:“无甚大事,只不过中了千情牵。”
然后将我手放了下来,转过头去对着谁说:“你什么时候长了本事,连这般事情都能做了?”
然后是皇上的声音,也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在客栈里的时候不当心,碰上了几个孟浪之徒。”
晋子安好似在收拾东西,依旧不阴不阳地说:“给你收拾了?当时不知迷药里有这个,现在必然后悔当时手段还不够狠罢。”
皇上不说话。
晋子安话语中愈发阴渗渗:“只是你要想,那些子个人究竟是来算计她的还是算计你的。莫要依着她的性子了,她这般身子,也只能深宫内院好好养,不然拖不了几年去。”
说罢几声脚步,然后便是门被阖上的声音。
我睁开眼来,只看得他金衣玉冠,眉宇之间竟是有淡淡的疲意。
皇上移步前来,抚着我的脸道:“可都听清了?”
我不知他所说何事,只是微微一动,浑身仿佛骨头都碎了一般地疼,咬着唇才没痛呼出来。
他几步上来搂住我,好言宽慰道:“已经无事了,本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只是你身子太弱,我那时又不知。”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昨天夜里是弄得昏过去了,顿时连不适都不觉得了,只是无言。
他似乎又淡淡看了我一眼,见我并无其他,微微松了眉角。
我跟着问道:“皇上穿戴这般整齐,可是要去哪里?”
他的唇贴着我的鬓角,轻轻说:“第三日了,本要带你回去的,不想你身子这般不好,想来是这几日我的过错。”
平平的话语随着热气打在我脸上,霎时熏红了一片。三日来除了去沐浴,连这床都没出过。谁能承想皇上自放自假悠闲到这般地步,连宫门也不出,成日厮磨。
虽知道他便是看我耳垂也见了,还是微微侧过头去,方才能问道:“回去哪里?”
他额头抵着我轻轻笑:“去楚冉那里看看罢。”
我不曾多想,便说了好。
他向着帷帐外一招手,唇却还在我耳畔厮磨。
我索性转过头去贴上他的唇,他却退开,只在我眼角额头轻轻地吻,笑道:“还要不要去了。”
还没冷下来的脸被他这么一说,又热了。恰那宫女恭敬候着,一点声响也没有,只是身影投在了帷帐上。
这几日来都是那宫女整理床褥,起初还觉得羞赧,到现在也皮了,只从皇上身上爬起来,伸手去撩开帷帐:“又要更衣了罢。”
那宫女微微一笑:“这几日乍暖还寒,姑娘要当心身子。”
我往皇上身上按了按:“乍暖还寒就只这么点衣裳?”
他笑着按下我的手:“你什么身子底子,来抬我的杠。”
我有些惊诧地把他袖子攥在手里,只有薄薄的一层,然后把手伸到他领子里面去,果然罩衣里面只剩了中衣。
不管他笑地兴味,直直问道:“前些日子那滚毛的衣裳呢?”
他将我抱下床来:“上朝穿去的,无甚了不起。”
我将他看了又看:“当真不冷?”
他笑:“当真。你再这般磨蹭,让我来给你穿戴。”
我急急摆手:“不必不必。”七手八脚从他身上翻了下来,那宫女早一旁候着,手上一叠的衣服整整齐齐。
我有些惊诧:“今个儿什么日子,要穿得这般?”
皇上端起茶盅来喝茶,不在意道:“便当是穿去给楚冉看的,也好让他知道这里处处都是没亏待你的,免得他再日日朝上都那般看我。”
那宫女都禁不住笑起来,微微垂下头去遮掉勾起来的嘴角,向皇上问道:“可要改称呼?”
他头也不抬:“不必。”
那宫女不再出声,指给我穿戴好了,皇上前来牵我向外走:“前些时候落雨路滑,还是坐辇车过去。”
我还没应声,他牵着我走到殿门口,不适阳光地眯了眯眼,瞬时听到跪落一地的声音,接着就是山呼:“皇上万岁。”
原本空空的殿门口,挤满了依仗,华盖垂垂遮天。
皇上只牵着我的手向前,我唯有默不作声地跟着,跨上龙辇前一刻,微微侧头,日头正中地晃眼,一地的明黄,好似黄金铺地,奢华的路途不知通向哪里。
清路,开道,严防,依仗遮天。
楚冉显然是不在乎这恩宠的,朝冠朝服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皇上抱着我下龙辇来,我便看到他这副模样,寒心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看着跪了满地的侍卫。
我脚一落地,就要朝楚冉奔过去,却给皇上拦腰一饱,揽到身旁。
被他这么一弄,满头丁丁当当的钗子簪子叮当做响,我吓得伸手去扶,生怕散了下来。
他凑在我耳边笑道:“都到了门口了,急什么。”
我想也是,便不与他争。浑身环佩叮当连站都站不稳,伸手去揪着皇上的袖子。
他微微笑了下扶住我,待走到门口的时候,楚冉垂眼要拜,我立刻抽手扶他,皇上却比我更快,虚扶一下,楚冉便道:“谢皇上。”
我这才觉得自己方才僭越了,有些心惊地垂下头去。皇上却似毫不在意,替我整了整衣冠后又握住我的手,道:“不要都站在外面见了风。”
楚冉面色这才缓了些,侧身迎皇上进去。
寒心一个跳起身来,等些个宫女都进来了,赶紧把门一阖,然后背靠着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看得都笑起来了,寒心刚一嘟囔,抬头就见了皇上还立在那里,立马低下头去,小步子跑到楚冉身后面去。
楚冉府上并不大,只是三进三出。可那屋檐墙顶都是宝蓝琉璃瓦,彰显富贵。
楚冉一直领我们到最内的厢房,才道:“府上寒酸,委屈皇上。”
皇上摆摆手显是不妨,又侧身来问我:“这身行头可要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