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2-大冒险家-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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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她突然热泪盈眶地唤着，急急向他奔去。“爸爸！”　　　　
　　　　“洛琳，我的宝贝，我的小公主。”男爵拥着她，用手指抹去她脸颊上的眼泪，“不要哭，孩子，一切都会好转的。”　　　　
　　　　“我好傻，”她依偎在父亲的怀里说，“做了这么多错事。”　　　　
　　　　“你并不傻，也没有错。”他父亲温柔地说，“你惟一的过错只是太年轻，而且又是一个女人，这两种情况都很容易产生问题。”　　　　
　　　　她抬头看他。“我现在要怎么办？”　　　　
　　　　他注视着她。“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你自己说与贺杰姆这一段已经结束了？”　　　　
　　　　她默默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已不是问题。现在的困难在德士？”　　　　
　　　　“是的。”　　　　
　　　　男爵走到酒柜倒了一小杯雪利酒给她。“来，喝下去会使你舒服些。”他看着她喝完才继续说：“你计划如何解决德士的问题？”　　　　
　　　　“和他离婚。这些年来我对他已经很不公平，现在我才了解。我一直让他白白地等，我假装要做我永远做不到的事。如今我一定要告诉他，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父亲的眼光十分坚持。“说出事实，也就是你刚才告诉我的这些，我相信他会了解。”　　　　
　　　　“他怎会？”她问，“世界上有谁会了解？我甚至一直都在自我欺骗。”　　　　
　　　　“我想德士已经了解了。”　　　　
　　　　他话中的意思令她抬起头来看他。“你为什么这样说？”　　　　
　　　　“德士这一个星期也在巴黎。”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四章　婚姻·时装（23）

　　　　“真的？”洛琳讶异地问，“可是怎么没有一点消息？也没有去他常去的地方？”　　　　
　　　　她父亲点点头。“所以我才认为德士已经了解，他整个星期都待在领事馆内，连头都没伸出来过。而他这样做的惟一原因，是不想令你难堪。”男爵握住她的手。“这也是我打电话找你的间接原因。”　　　　
　　　　洛琳不解地看着他。　　　　
　　　　“德士打算明天一早回科多圭去，我想你们应该在他离开前见一次面。他现在就在侧厅里等着。”　　　　
　　　　洛琳进来时德士已起身相迎，脸上挂着亲切而且诚挚的笑容。　　　　
　　　　“德士，我一直都像小孩子一样，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　　　　
　　　　他接过她的手。“坐下再说。”　　　　
　　　　她坐到一张椅子上。“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很抱歉。”　　　　
　　　　“不要道歉，我也不是那么好的丈夫，不值得你心怀歉疚。”　　　　
　　　　洛琳抬眼望他。“那么在这种时候，别的人都说些什么？”　　　　
　　　　德士抽出手帕给她，等她擦完眼泪再说：“我们可以这样说：因为情况的需要，有两个朋友结婚了；由于他们的确是真正的好朋友，所以当婚姻结束时，这段友谊仍然永远存在。”　　　　
　　　　“这种事情可能吗？”　　　　
　　　　“可能，只要他们真的是好朋友。”　　　　
　　　　洛琳的心像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第一次开心地微笑了。“德士，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别人都只看到他们想看的一面，连我过去也是这样。如今我才发觉我也像他们一样愚蠢。”　　　　
　　　　德士注视着她。“那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呢？”　　　　
　　　　洛琳倾身握住他的手。“我看到一个心地非常善良、行为非常高雅的绅士，以及一个非常非常忠实的朋友。”　　　　
　　　　13　　　　
　　　　飞机巨大的轮子落了地，德士转头对身旁的肥猫说：“啊，总算到家了。”　　　　
　　　　肥猫扭头看着飞逝而过的新机场大厦。“我不喜欢飞机，我宁愿搭船回来。”　　　　
　　　　“为什么？”　　　　
　　　　“从海上回来，你觉得愈来愈接近一个大国家；搭飞机却提醒你，这个国家多么小。”　　　　
　　　　德士笑着说：“我们的国家本来就不大呀！”　　　　
　　　　“我知道，可是我的感觉却不一样，我喜欢觉得自己很大、很重要。”　　　　
　　　　飞机顿了一下，终于停住。德士边解安全带边说：“我们的确很大，也很重要，一切都是自己的感觉。”　　　　
　　　　科多圭灼热的太阳刺痛了刚走出机门的人的眼睛，在扶梯的底端有一位军官赶上来对他们行了一个俐落的军礼。“芮德士先生？”　　　　
　　　　“是的。”　　　　
　　　　“莫勒斯上尉特来听候差遣，总理要我马上送您过去。”　　　　
　　　　“谢谢你，上尉。”　　　　
　　　　“车子在外面等着，行李自有人送过去。”　　　　
　　　　经过宽广的候机室，莫勒斯看到肥猫正在眺望墙上巨幅的镶嵌画。“很漂亮吧？”　　　　
　　　　德士点点头。“一见难忘。”　　　　
　　　　上尉笑着说：“经理认为观光事业最重要的，是要令观光客一下机就有好印象。”　　　　
　　　　德士沿着长长的候机室看过去，举目所及并没有几个人，而且大部分穿着制服。“这儿每天有几班飞机停靠？”　　　　
　　　　上尉的脸一红。“只有两班国际班机，一从美国、一从墨西哥来，在这里过境。但很快就会有更多的班机，总理计划在明年开辟自己的航线，我们的人民都很兴奋。”　　　　
　　　　这也难怪，因为这能制造工作机会。上尉请德士上车，自己跟着上去，肥猫坐前座。　　　　
　　　　汽车转了一个弯进入六线大道，头顶上的路牌写着总理大道，德士看看他的向导。　　　　
　　　　“这也是新的，”莫勒斯上尉说，“机场当然要一条大道。”　　　　
　　　　“它通到哪里？”　　　　
　　　　“到城里，再通过总理在山里的冬宫。”上尉看着窗外，“很伟大的一栋建筑物，总理请了许多外国工程师来建造的。”　　　　
　　　　汽车的喇叭骤响，车子转了一个大弯绕过一辆载着堆肥的骡车。德士扭身看到那个老农夫高坐着打瞌睡，根本没有留意这辆轿车，一路行来就没有再看到另一辆汽车。　　　　
　　　　“我很清楚这些德州佬打的什么主意，”总理说：“他们总以为我们很笨，可以任他们牵着鼻子走。”他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将来他们就会知道时代不一样了。”　　　　
　　　　德士觉得总理几乎没有变，头发反而更黑了。或许他染发了？　　　　
　　　　“他们真傻，他们以为海里有石油。没关系，就让他们这样想好了，反正他们要发现这个事实也要花个五年、七年的时间。”　　　　
　　　　德士惊讶地看着他。“可是那些探测结果是怎么出来的？”　　　　
　　　　总理嘲弄地笑着。“地理学家也是可以用钱买通的。”　　　　
　　　　“可是”　　　　
　　　　总理微笑道：“他们的话也没有错，石油带的确通过我们的海岸，但那是在五百公里之外，而且在三公里以下的海底下。我不相信他们这些天才美国佬，有办法挖出那么深的海底石油。”他注视着德士。“但是在这五年内，他们会把许多钱花在我国，这对我们的经济会有很大的刺激作用。同时也会带来美国的观光客。”　　　　
　　　　他走到一个窗口望出去，再转身对德士说：“在那座情人山上建一座饭店应该不错吧？”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观光客呀？”　　　　
　　　　总理说：“会有的，泛美已经和我们接触，在此过境，他们觉得此地的风景非常壮观。”　　　　
　　　　“总理阁下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知找我回来做什么？”　　　　
　　　　“你是我们的计划中非常主要的一环，你是惟一了解外面世界的人，我特地要你回来担任观光计划委员会的领导人。”　　　　
　　　　德士默默不语。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四章　婚姻·时装（24）

　　　　总理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认为我是一个不诚实的、狂妄的老头，也许你的想法并没有错。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希望能为国家多赚一点钱，提高国民的生活水准。”　　　　
　　　　德士站起身，想到那许多自认为聪明的人一个个栽在这个老土匪的手上，心中不由得好笑。那些富有又贪婪的德州佬和马瑟。然而，到最后又有什么差别呢？　　　　
　　　　对德州佬来讲，这只是另一块没有收获的荒地，从别的油井又可以赚回来。而马瑟还是拥有他的船队，它们挂科多圭的旗，把税纳入国库。不管怎么样，科多圭和总理都有好处。　　　　
　　　　“总理阁下，你永远有那么多惊人的好主意。”　　　　
　　　　总理高兴地笑了。“现在我们一定要想出能吸引美国观光客的办法，让他们觉得科多圭是一个迷人而且浪漫的地方。”　　　　
　　　　“美国有些公关公司专办这种事，我会跟他们联络，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好主意，”总理按了桌上的电话键，表示会谈已经结束，“晚上来吃饭，我们再详谈。”　　　　
　　　　莫勒斯上尉已在接待室等候。“您还有另一个约会，先生。”他谦恭地说。　　　　
　　　　“噢？”　　　　
　　　　“公主阁下请您五点钟到她的寓所喝下午茶。”　　　　
　　　　德士看看表，刚过三点，还有时间冲个澡换衣服。“请告诉公主阁下，我十分期待这个重逢的机会。”　　　　
　　　　14　　　　
　　　　贺杰若把油门一踩到底，豪华的大车冲上了山顶，有一阵子真令人喘不过气来。脚下那蔚蓝的地中海像一处诱人的深渊。身边的女郎紧紧地偎过去，樱唇轻启，喃喃地说：“噢，你们这些美国人和美国车！”　　　　
　　　　他自嘲地笑笑，这一套屡试不爽。不管她们多么道貌岸然，对美国的东西多么排斥，只要把她弄上汽车的前座那速度、那权力感与新皮革辛辣的味道保证手到擒来。　　　　
　　　　“不管你信或不信，这是我第一次对丈夫不忠。”　　　　
　　　　杰若不答，这也不需要答。假如这是第一次，看她的样子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你不相信？”　　　　
　　　　他笑了笑。“我相信。”　　　　
　　　　她从他嘴上拿过烟抽了一口。“我不了解自己，我真不懂我心里到底装了什么。”　　　　
　　　　他放声大笑。“我懂，装了我。”　　　　
　　　　“不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我也不是开玩笑。”　　　　
　　　　她瞥了仪表板上的钟一眼。“我们还要多久才到得了？”　　　　
　　　　“我不知道，”他耸耸肩，“那要看边界上的关卡会不会耽搁，也许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她的语气中好像颇为不悦。　　　　
　　　　“这有什么关系？谁会操心这个？”　　　　
　　　　“我丈夫会问，他本来就不喜欢我和你单独开车过去。”　　　　
　　　　“我邀请他了，可是他宁愿和他们搭游艇去呀。”　　　　
　　　　“这都不是重点，”她说，“他还是会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耽搁那么久。”　　　　
　　　　“告诉他因为没有油而拖延了。”　　　　
　　　　他扭开收音机，意大利音乐充满整个车厢，她果然停止了说话，半闭着眼睛斜靠在椅背上。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他觉得德国女孩都很怪，而这位顾梅玲尤其怪。　　　　
　　　　可是最奇特的或许还是她的丈夫。顾费兹是顾老男爵的次子，金发高个子，战时在德国的空军任职，战争还未真正开始就被打下来而退役了。几乎在第一次见面时，贺杰若就看出他是同性恋者。这个人在网球场上走动的姿势有点特别，简直可以说十分的经典。他轻易地击败了杰若，便邀他同往俱乐部小酌。　　　　
　　　　所以杰若才认识了梅玲，当时她正在阳台上和另一个女人聊天。　　　　
　　　　“这是内人，贺先生，”顾费兹为他们介绍，“贺先生打得一手好球，梅玲。”　　　　
　　　　杰若笑着和她伸出的手握了握。“还是不够好，否则怎会成为顾先生的手下败将呢？”　　　　
　　　　梅玲也笑着说：“网球是费兹惟一认真的事。”　　　　
　　　　他心头为之一震，不知道话中是否有其他的意思，但她很快地顾左右而言他。谈话中他得知顾氏夫妇途经意大利，打算于数天后启程前往法国的里维埃拉。　　　　
　　　　一会儿杰若的弟弟汤米也来了，杰若介绍后，替他点了一杯饮料。“船准备得怎样了？”　　　　
　　　　“船长说一切都会准备好，明天就可以启航到安提斯去。”　　　　
　　　　“爸爸会很高兴的，你驾船去，车子由我来开。”　　　　
　　　　“你们说的是不是我在船坞中看到的那艘新船？”顾费兹问。　　　　
　　　　杰若点点头。　　　　
　　　　“我从老远就一直欣赏它，它真是一艘漂亮的船。”　　　　
　　　　“你们不也要到里维埃拉吗？何不同我弟弟搭船过去呢？正好给你仔细欣赏它的机会。”　　　　
　　　　“我很想去，可是”他迟疑地看了看梅玲。　　　　
　　　　“我总是使他失望，船是他的第二个爱人，而我却老是晕船。”　　　　
　　　　“这样的话，你可以搭我的车，反正我们晚上就可以到达。”杰若好心地建议她。　　　　
　　　　她摇了摇头。“不了，贺先生，多谢你的好意。那或许会造成许多的不便。”　　　　
　　　　可是顾费兹却出乎意料地赞同。“这个主意不错，我很想在海上玩一天。”他转头对杰若说：“真是谢谢你，贺先生，我们极为乐意接受你的邀请。”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四章　婚姻·时装（25）

　　　　他们离去后，汤米嘲弄地对杰若说：“你看上这位小姐啦？”　　　　
　　　　杰若大笑。“我是在你来的十分钟前才认识他们的。”　　　　
　　　　汤米摇着头。“有些家伙就是那么好运。”　　　　
　　　　杰若揉揉汤米的头。“别抱怨了，小鬼，你在瑞士几个星期的成绩也不错呀。”　　　　
　　　　“可我就是没有这种艳遇，”汤米嘟哝着。　　　　
　　　　“你还是收收心吧，”杰若突然认真地说，“我有个感觉，好像玩的时间快结束了。”　　　　
　　　　“怎么说？”　　　　
　　　　“小杰和爸爸周末就要回国去了，你知道他们为何急着回波士顿吗？”　　　　
　　　　“是不是他们要小杰出马竞选众议员了？这一次是真的了？”　　　　
　　　　“他们要是不肯也没关系，爸爸会说服他们，他总是最有办法的人。”　　　　
　　　　“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呀？而且现在离选举也还有一年呢。”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假如爸爸打定了主意，那表示一切行动现在就已经开始了。我们所有人都要披挂上阵，爸爸办起事来，不只是小杰在竞选，而是全家都要跟着跑的。”　　　　
　　　　他们的车在别墅前停住时，游艇已经系在私人码头上，汤米和顾费兹已好整以暇地站在前廊。“旅程还不错吧？”顾费兹对刚步出车门的他们大声喊道。　　　　
　　　　“很好，可是我们把油用光了，所以有点耽搁。”梅玲忙说。　　　　
　　　　“都怪我太不小心，出门前应该检查的，”杰若补上一句。　　　　
　　　　“这种事难免会发生，”顾费兹置之一笑，“来吧，亲爱的，你一定累了，我带你去我们的房间。”　　　　
　　　　“谢谢你，”梅玲转身对杰若说，“多谢你送我过来。”　　　　
　　　　“不必客气。”　　　　
　　　　他们走后，汤米走下台阶，对停好车走回来的杰若说：“幸好你们总算回来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杰若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姓顾的根本不喜欢你们同行，可是我却感觉好像你们的迟归是在他意料之中，甚至是他希望的。这人有病。”　　　　
　　　　“嗯，”杰若沉思着，也许他的看法是对的，婚姻可能只是一种掩护，这也很常见。“去他的，那是他家的事，”他突然对自己被不曾预料的他人他事缠住，感到极为不耐。“喝酒去。”　　　　
　　　　梅玲没有再下楼，他们三人在一种过分礼貌的沉默气氛中吃了晚饭。还有一整天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