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2-大冒险家-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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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军火停运后,滥杀的情况就会停止?”
“我认为若能禁止军火进来,国内将有新的起步。”
她转过头来,肩膀往后一挺,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我。“我能相信你吗?”
我默不作答。她所要的答案只有她自己才能找到。
“你不会背叛我父亲,或是我吧?”
这个问题是我能回答的。“不会。”
她静默了好一会,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明天早晨,有艘船会趁早潮停靠古拉都港口。”
这正是我寻求已久的机会。从我回国后,自总理以来的所有人,在我身边织成一张谎言的大网,现在我或许能够冲破这道网了。也许,我还能挖出我父亲所不晓得的真相。
2
我第一次在迈阿密机场看到她时,并不知道她叫桂碧翠。我当时正准备登机,而她还站在划位的柜台前面。
我首先注意到她高昂的头,乌黑的头发盘成一个髻,以一个拉丁美洲人来说,她的个子算是高的。她的体形苗条,在黑色薄纱衣裳下若隐若现的身材却相当丰满。或许在美国人眼中,她的胸部稍嫌太大,小腹也嫌胖些,可是这些却是我们所公认的经典之美。最吸引我的还是黑色的睫毛下一双深绿色的眼睛,我从来没看过如此清纯美丽的绿。
她感觉到我的注视,就以一种轻蔑的态度缓缓转过身去。我不禁为之失笑,这种姿态我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了。
她对一个站在柜台的男人说了几句话,他转过头看我,随即带着一瞥认识我的目光很快地转过头回答她的问话。这回轮到她瞪着我看了。我保持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我了解这种眼光,也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他并不高大,相貌也平平,真怀疑那些女人何以那样谈论他?
当她的眼光变得若有所思,我没有办法再耐着性子微笑了。我可以感觉到心脏加快速度地跳动着,对女人产生这种狂热感,在我来说还是第一次呢,我无法抗拒这种挑战。她的眼光似乎在问我:“你真的那么富有男子气概吗?”
当你看到一个你想要的女人,在占有她之前,你会觉得,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你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内心的苦闷时时啃啮着你,直到你用更苦闷的肉体解决它。
我举步上前,她的眼神变了,似乎有点害怕。这时有只手搭住我的手臂,我转过身去。
“真是幸运,先生,”贺伊斯说道,“我跟你搭同班飞机回科多圭。”
“可不是吗?”我用讽刺的口吻说道,总理大可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经答应了一定回去的。何况,我正急着想去找那个女孩。
年轻一点的蒲利特也开口说话了。“我正要前往纽约为你筹备领事馆的事情。等你跟总理讨论过以后,纽约方面的人一定非常高兴见到你。”
“那是我的荣幸!”我说道。
此时,一名摄影师和一个记者挤向前来,镁光灯一闪。“芮先生,”记者问道,“你和戴小姐离婚后有什么计划?”
“回国度假。”
“假期结束之后呢?”
“假期结束后?”我苦笑着,“我还没有想这么多,不过我总会回到工作岗位上。”
记者笑了。“生命真是艰苦。”
我也笑着回答。“它肯定不会越变越轻松。”
“你会回迈阿密吗?”
“希望可以,”我说道,“迈阿密是个可爱的城市。”
“谢谢你接受访问,芮先生。”
摄影师跟在记者身后走了。我转过身来找那个女孩,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蒲利特再度碰碰我。“对不起,先生。”他急促地说道,“我在迈阿密还有急事。”
我点点头。
“再见了!”他说道,一面往出口方向走了过去。
“再见!”我在他身后叫道。
头顶上的扩音机开始呼叫乘客登机。我朝着靠在栏杆上打量人群的肥猫打手势,就往登机的地点走过去。当我往楼下看过去时,正好看到她站在经济舱的队伍中。
她正好朝上看了过来,眼睛一接触到我的视线,就傲慢地转过头去。我一面走下楼梯,一面微笑着,我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
“我们得在这里分手了,先生!”贺伊斯说道。
“我们不是搭乘同班飞机一起回去吗?”
“没错!”他微笑着说道,“可是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人只能坐经济舱。”
“那么,我们在科多圭再见!”
《大冒险家》 第三部分第六章 政治·暴力(3)
肥猫和我走向头等舱登机处,和其他人一起等着上飞机。我朝经济舱登机处看过去,那个女孩正埋首于杂志中。可是我知道她一定晓得我在看她。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正巧是贺伊斯。我一想到跟贺伊斯换坐位的念头,就跟他打了个手势。
他满脸疑惑地走了过来。“你愿不愿意跟我换个座位?”我问道。
“为什么?经济舱可没有头等舱舒服呢!”
我对他笑了笑,然后注视着那个女孩。他循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以了解的口吻对我说:“当然愿意,先生,随你怎么吩咐!”
我们交换了机票,贺伊斯走回门口。我才不管这么多,就直接跨过分隔的栏杆。
“你不能这样,先生,”机场服务员叫道,“这是经济舱旅客的登机处。”
“我刚才弄错了!”我笑着挥动贺伊斯的票。
他看过机票后就让我过去了。我走到那个女孩后头就插到队伍中。她好奇地看了我一眼。
“你是不是要去科多圭?”我问道。她没有回答。
我改用法语问她:“你会说法语吗?”她摇摇头。
我再用意大利语问她:“你会说意大利语吗?”依然是摇头。
我再用德语问她:“你会说德语吗?”她还是摇摇头,这回脸上已经有了隐隐的笑意。
我装出失望的口气用西班牙语说道:“如果你不会说西班牙文,那我可能是等错了班机。”
她笑了出来。“你并没有等错班机,芮先生。”好一口发音纯正的英语!“你只是弄错了机舱。你该去坐你的头等舱,不该和我们平民混在一起。”
我微笑着对她说:“这真是不公平,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晓得你的名字。”
她的眼睛里有一抹奇怪的神色。“我姓桂,”她说道,“桂碧翠。”
她的神色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我是否认识你?”我问道,“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她摇摇头,然后凝视着我。“你认识我父亲桂荷西博士。”
“哦!”
我当然认识她那当过教育部长又被总理任命为特别助理的父亲。他同时也是某个反政府团体中的灵魂人物,暗杀总理的事迹败露后,他逃离科多圭,那个反政府团体就解散了。听说,桂荷西目前藏匿在纽约,仍然在策划打击科多圭政府的行动。
“我认识你父亲,”我回视着她,“他似乎是个好人。”
“或许你现在宁愿回去坐头等舱的座位。”
我微笑着说:“为什么?”
她指指栏杆那边的队伍,回答道:“老狐狸。”
“老狐狸?” 我看到贺伊斯正在看报纸。“你是指贺伊斯?”
“我们都这样叫他,”她说道,“他是秘密警察头子,总理很快就会晓得这件事情。”
“我才不管这些,”我说道,“国内的政治与我无关,就算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关系。我还是要跟你一起坐经济舱。”
她的眼睛就像毫无瑕疵的翡翠一样。“为什么?”
“我必须弄清楚你的人是否和漂亮的外表一样,那么赏心悦目。”我说道。
3
飞机着陆后,我发现到处都是警察,因为总理亲自来接我。空中小姐打开头等舱与经济舱之间的门,走过来对我说:“芮先生,能不能请你从头等舱的机门下飞机?”
我点点头,转身对碧翠说:“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她摇摇头。“那样会弄得人人不知所措。”
“我可以再见到你吗?我怎么跟你联络?”
“我会跟你联络。这一两天内,你将会很忙。”她说。
“最晚明天,”我回答道,“我并不会忙到那种程度。”
“那就明天好了,”她伸出手来,“再见!”
我吻吻她的手。“再见!”
我跟着空中小姐走向头等舱。肥猫和贺伊斯正在等我。“一路顺风吧?”贺伊斯笑着问我。
“非常顺,谢谢你。”我走向机舱门口,耀眼的阳光使得我一时看不清眼前的景物。等我适应后,首先看到总理的黑色轿车驶到扶梯附近,一名士兵飞快地跑过去拉开车门。
我走下扶梯时,总理也从车内走出来,双臂大张朝我走过来。“我的孩子,”他用充满感情的声音说道,并且一把抱住了我。“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我也顺势抱住他,四周有无数的摄影师将镜头对着我们猛拍,我突然发现身材瘦削的总理居然穿着军服。我俯视他的脸,他的眼睛泛着泪光,脸上增添了许多皱纹,原本漆黑的两道眉几乎都要白透了。我不由为他难过起来。我离开科多圭似乎才是昨天的事情,他当时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那么强健,而现在他已经是个老人了。
“我们到车子里去,”他抓着我的手臂说道,“站在大太阳下实在太热了。”
我跟着他坐进冷气轿车里。他软弱地靠在椅背上,呼吸浓浊,我只默默地坐着。他朝司机打个手势,车子就开动了。我朝后面一看,旅客到此时才开始下飞机,我没有看到碧翠。
“放心,”总理误解了我的动作,“你的行李会送到旅馆,我已经帮你订了最好的套房。”
“谢谢!”
“我们有很多事情必须详谈,或许你来府里一起吃晚饭,这样可以避免别人打扰。”
“我听你的安排。”
《大冒险家》 第三部分第六章 政治·暴力(4)
他突然对着我微笑,并且将手搁在我的手臂上。“好啦!不必客套了。”他笑着说,“过去的事情就把它忘掉吧!我们又聚在一起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座车离开机场开上公路时,我瞥见窗外大约每隔十米就有一个手持轻机枪的警察。
“我们的保护相当严密。”
“这是必须的,”他回答道,“土匪越来越猖狂,光是上个月就有三次企图刺杀我,幸好都失败了。”
我沉默地看着他。土匪向来都在山区里活动,他们胆敢到城区里作乱,是不是他弄错了?
他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现在的土匪与当年我们所知道的土匪,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他说道,“他们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领导人都像兀鹰那样受过游击战术训练。”
“兀鹰?他不是已经”
“不错,老兀鹰已经死了,”总理很快地答道,“现在,他的儿子延用他的名字来领导那群土匪。”
“你是指那个男孩子”
总理点点头。“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他曾在西欧的军事学校接受专门训练。我们也曾将他逮捕下狱,可是他在我们加入联合国进行大赦时被释放。此后,他就组织了一支游击队,并且将所有的土匪联结起来。”
“这不正是你当年的行动吗?”我问道。
“差不多,不过他的组织更严密。国外有人供应他军火和金钱,这也是以前没有的。”
“私运军火还没有禁绝吗?”
“没有。在许多应做而未做的事情当中,这件事情是顶重要的。只要他们的军火供应中断下来,兀鹰的联盟就会自行崩溃。”
“军火是从海路运进来的?”
“负责管理港口的是我的一个表亲,他发誓军火绝不可能由海路运进来。”
我默不作答,只是朝窗外看着。座车已经来到城郊。当天是市集日,沿路都是赶着马车的农夫,他们沉默而缓慢地走着。
我觉得情况不太对劲。通常农夫们赶完市集后,总是高高兴兴地唱着歌,高声欢笑,或是将口袋里的铜板弄得叮当作响。我四处打量时,有个农夫还对开过他身边的汽车吐口水。
我转过头来看总理。他也看到了,一张脸气得发白。“土匪的毒药使平民百姓都受了影响。”
“对于这种情况一定有改善的方法。”
“什么方法?”他问道,“我不能把他们全部关起来。每个人都把他的病痛怪罪到我身上,天晓得我对我的人民已经是尽心尽力了。”
我注视着他,他真的认为他已经尽心尽力了,我也没什么话可说。如果私运军火禁绝后,国内的动乱或许可以平静下来,人民或许肯听听合理的意见。
那时,或许连总理都肯接受别人的意见了吧!
这身老骨头长久以来担负着权力的重担,也够他累的。
“你真的回来了?”在灯光昏暗的房间里,葆琳的声音颇有嘲弄的味道。
“是的,”我回答道,“我回来了。”
“他说得一点没错,”她轻蔑地说道,“就像一条狗总是夹着尾巴回到主人身边一样。”
我默默地走到她的椅子前面,俯视着她。她的眼睛又黑又亮,苍白瘦削的脸仿佛终年都没有晒过阳光。当她开口问我“你为什么这样瞪着我”时,她的嘴唇痛苦地扭曲着。
“我想仔细看看你,”我说道,“时间过得真快!”
她将头转开。“我不喜欢你这样瞪着我。”
“好吧!”我在她附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我听说你病了很久。”
“你还听到些什么?”
“没有了。”
“没有了?”她以怀疑的口气问道。
“没有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
“我并没有病了很久,”
她说道,
“这只是他编造的故事。他不赞成我的活动,就索性不让我在民众面前出现。”我默不作声。
“我倒没想到他会让你来看我。”
“为什么?”我问道。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头转开。等她再度开口说话时,声音变得十分空洞。
“我错了,他比我的想像更为精明,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你看到我变成这副德行后,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
“问题并不在于你此刻的容貌,我们之间的事情早就过去了,错就错在我们只是试图挽回随着童年而消逝的某些东西。”
她伸手拿了根香烟,我为她点火,一股淡淡的烟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她一面注视着我,一面缓缓把烟吐出来。“可怜的德士,你的婚姻也很不美满,是不是?”我没有回答。
“那是因为你让别人选择你。下一回,最好由你来挑选对方。”
我还是没有回答。
“可是,别挑选姓桂的那个女孩,”她突如其来地说道,
“她会使你惹上杀身之祸。”
我吃惊地问道:
“你怎么晓得她的事情?”
她笑着说:
“每个人都知道你所做的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