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幸福-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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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折了?不准折,你再要折让姑姑赶你走算了。”
“我非折不可!”李海英梗着脖子说。萍子有些诧异,重复一句,非折不可?李海英说是。她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走进客厅去了。再出来时,递给他一把剪刀。
李海英接过剪刀,有些咬牙切齿的剪下了那枝艳紫团花的三角梅。然后对萍子说,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就出来。再出来时,左手还举着那枝花,来到萍子面前,突然单膝下跪,改为双手握着那枝花:萍子小姐,请你嫁给我吧!
萍子惊恐的后退了一步,说你吓到我了!李海英嘴角一拉,很快又恢复郑重其事的神态,又说萍子小姐,请你嫁给我吧!
你用三角梅向我求婚?是突发奇想还是——你为什么不用红玫瑰?萍子问。李海英说,也许是突发奇想吧,不过我觉得这美丽标致的花很合适,你会喜欢的是吗?
这不会是梦吧?萍子下意识的摇摇头。真的有人用三角梅向我求婚了?这个人就是李海英?不会是梦吧?她一次一次的在心里问自己。我的梦想居然成真了!
李海英还跪在地上,说答应我吧,萍子小姐!不然我就在这长跪不起了。
你快起来啦!萍子说,笑容里溢着一抹迷幻般的色彩,却习惯性的把脸扭到了一边。你答应我了?李海英一激动另一条腿也情不自禁的跪了下去。“你起来,我答应你了!”萍子急忙伸出双手去扶他。李海英一用劲,顺势把萍子一拉,萍子站不稳,整个人都往李海英怀里扑过去。他就那样跪着把萍子整个搂进了怀里。那枝艳丽的三角梅在萍子的后肩背欢笑。
那棵主杆粗壮的日本榕树在曲形花园的拐角处拥着三五只小鸟,不知道是麻雀还是喜鹊,在枝桠上欢呼雀跃。
吴怨午睡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萍子和李海英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电视。吴怨楼道里撑着齐胸的镶金合金围栏,听了一会儿电视里的音乐,好象是老电影《鸳梦重温》。下楼时,她故意让有些厚重的棉拖鞋虚张声势的拍打着楼梯,弄出些刻意的声响。
萍子和李海英几乎是同时转过头来。李海英欲言又止的笑了。萍子说,姑姑起来了?
吴怨浅浅的笑着,你们没有去休息一下吗?李海英抢着说,我不累的,冬天我没有午休习惯。
“我想,按礼节,我还是得称呼您姑姑。”李海英用近乎于甜蜜的语调说话,“姑姑,萍子已经决定和我结婚了。”
吴怨只觉得那声音甜得有些发腻。她的棉拖鞋在旋梯上刻意弄出的声响嘎然而止,一脚在上一脚在下,颇有点摄像动感画面效果.原本浅得有些许清澈的笑容渐渐的泛白,一泓清水般的笑容便显得浑了。吴怨左手在旋梯栏杆上搭着,看着他们俩不知如何展示自己的表情,最后只好说了一个字“哦”,来应对这种两难的局面。
看着吴怨站在旋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李海英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罪大恶极,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那句话已经让吴怨有些难以面对自己和萍子了。他真想马上起身离开,可是萍子怎么办?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逃兵,搞不好要变卦了。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李海英有些失去主张了。他第一次失掉了他的沉稳,从沙发上起身,面对着吴怨的方向,双手垂在身体的两侧,笔直的立着,脸上挂着无所适从的笑容说,姑姑真是对不起,我的冒失让您为难了。
听到李海英这句话,吴怨如遇大赦一般,不动声色的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才又恢复了清浅。仿佛小溪里被无意搅浑的水,经过短暂的时间沉淀重新变得澄澈了。她说,刚才你说的,的确让我有些吃惊。
这时,萍子也站起身了,她颇有深意的看了李海英一眼,便一溜小跑的冲上了旋梯,一手揽着吴怨的肩说,姑姑我们去楼上说话好吗?吴怨没有应答,只是顺势收回了下一级阶梯的右脚,转过身就踢踢踏踏的上楼去了。
李海英心神不定的继续看着《鸳梦重温》。
吴怨一屁股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被套上大朵大朵的粉色牡丹发呆。萍子走过来也挨着姑姑坐在床头。吴怨说,他说的是真的?萍子说是。
吴怨又说,真决定了?
是,萍子说。你不高兴吗,姑姑。
我说不清。直觉里,我认为你选择李海英是对的。可是,我不希望你这么早就嫁人了,我和你说过的。真的,花一样的人儿,为什么这么早就要为人妻呢?吴怨注视萍子的眼神有着难言的哀怨。
姑姑,你不舍得我嫁人,是吗?
吴怨又是轻轻的一笑,说我们同属一个星座,我曾经以为我们有不少相似之处,其实我错了——我们是如此的不同。我想说什么呢?我自己也不清楚。现在我又还能说什么呢?萍子,你说除了给你祝福,我还能说什么呢!
姑姑——求你不要这样笑,你这样一笑,我的心都在流泪了。姑姑,我真是不明白,爱你的男人如何能抗拒你?姑姑,我也不知如何向你表述,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就在一个小时前我觉得自己已经爱上李海英了,他爱我,向我求婚,我为何不嫁给他呢!嫁给一个爱我,我也爱的男人不就是我们的爱情理想吗?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真的,我已经决定了,我已经决定做他的新娘了。姑姑,你不要替我操心了。给我祝福吧,真的,我现在只想得到你的祝福。
吴怨情不自禁的拥住萍子,头卧在她的肩上,说祝你幸福!萍子!你可一定要幸福,否则,姑姑的心要碎的。说着,泪已经不知不觉的顺流而下。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要记住自己刚才说的,他爱你,你也爱他,嫁一个他爱你,你也爱他的人是你的爱情理想。不要忘掉它,永远不要忘掉。我们萍子真的是个有福气的人,能嫁给一个彼此相爱的人!
萍子把娇小的吴怨紧紧的抱在怀里,说姑姑谢谢谢你!
李吴两家皆大欢喜。订婚和登记在一个星期内完成了,一切都如想象中的那样顺利。由于李海英逗留的时间过于紧促,婚礼暂时没有举行,说是等下次回国接萍子时再举行。
萍子在法律上成了李海英的妻子之后,她父亲,吴怨的大哥吴逸风破天荒的找了她和三哥逸尘谈话。吴逸风说,老三,燕燕,现在你们的大侄女的都结婚了,你们也不小了,也该有成家的打算了。吴怨只是看着大哥发呆,没话。逸尘说,我们都是成年了,自己的事自己会管。逸风说,你应该明白我为何要管。
逸尘说,知道,长兄如父嘛!说着头扭到一边“哼”的一声笑了。
一触及到父母,吴怨就胸口发酸。
逸风丝毫不顾及逸尘的态度,只说,我们兄妹四个,由于年龄的差异,我和逸雪都没太管顾过燕燕,只有你逸尘从小带着她,我和你二哥心里都有数。虽然我结婚早,可我也不是个早婚主义者,可是逸尘你今年都三十五了,怎么老也不想着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办了呢?你没结婚,燕燕也这么耗着,这怎么行呢!
吴怨一听大哥把三哥的终身大事和自己挂上钩,紧张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说,逸尘不是有未婚妻吗,等青青姐回国就可以结婚了。
逸风只看着逸尘问道,滕青好象也不小了,比燕燕大一岁吧?今年也是二十九了。她何时回来呀?你就那么傻等呀,也不催催?要不要我出面去滕家谈谈?
“哈——”逸尘夸张的笑了一声,“你认为你三弟是个缺乏魅力的男人吗?需要靠他人的撮合才能找到老婆?”说完含意不明的瞟了吴怨一眼。吴怨赶紧看着自己的脚尖。
大哥说不是你缺乏魅力,是因为你太优秀了导致自我感觉太好,总不拿别人当回事,我怕到时物极必反。你说哪个女孩不希望被男人宠着呢?你和滕青,也算是有婚约的,可是你都回来两年了,原来不是还打算去法国吗?现在既没去,又不出去看她,她也只回来过一次,又不肯定个婚期,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算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要你去法国还是她回国,怎么就没个定数呢?
逸尘又是奇怪的笑一声,说大哥你还过来人呢,这不明摆着的吗?滕青她已经爱上巴黎了不愿回来。那你呢,大哥又问,那只能是你再出去了,否则还有什么别的路!逸尘说,我不会出去的。如果父母都还健在,我也许就在巴黎和她结婚了,可是命运又把我拉回来了,我和她今生缘份不够。
你要和她退婚?大哥提着嗓子说,你们的婚可是父母在世时定的!你这样做,对得起父母吗?逸尘对大哥皱着眉说,婚约有那么重要吗?我都三十五岁了还没有决定自己终身大事的自由吗?再说,我并没有真正爱过滕青,她也很清楚。她原本就不应该和我结婚,解除婚约对她才是公平的。
那该怎么办呢?我们该如何向滕伯伯交待呢?大哥苦恼的一口一杯的抿着他的龙井茶。逸尘说,大哥我不会让你为我操心的,你自己还有一大家子的事要操心,我和滕青早就分手了,她在法国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
吴怨和大哥的目光几乎是同时从相反的方向聚到地到了逸尘的脸上。逸尘那张成熟俊美的脸成了凹透镜背后的焦点。脸上的的温度骤然上升,他那颇俱艺术美的指掌抚在面颊上,带动优雅的头颅左摆再右摆,坦然的迎上大哥的目光说,虽然现在还没到夏天可还是要请你们调整目光的亮度和温度,我的脸快要着火了。大哥忍不住笑了,看着别处。吴怨笑不出来,只是微微偏移了视线,看着逸尘耳朵往后的后脑勺发呆。可她还是借助眼角的余光看到大哥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的龙井茶。
是她把你晾了呀?大哥脸上大概有不平之色。真是的,我们逸尘哪一点配她不是绰绰有余!说这话的时候,他肯定忘了前面逸尘说过“我并没有真正爱过她”。吴怨心情复杂的叫了一声“大哥——”吴逸风又看一眼还看着逸尘后脑勺发呆的妹妹,压抑的在喉咙里“吭——”了一声,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逸尘说话了,大哥你只要为你还没成家的一双儿女操操心就够你难的了,我嘛,你很清楚,出类拔萃,再来操心纯属多余了;至于燕燕嘛,是该多关心一下,不过你顾不过来也不碍事,还有我呢!我们家唯一的公主,一定会找到她心目中的王子的。说着转过头来,对着吴怨的脸,他一转头,吴怨的目光便折到了他的脸上,只是她还在发呆并未示意识到参照物的变化。逸尘继续说,燕燕!吴怨一惊,才发现自己全神贯注的是逸尘的双眼,她还来不及掉转失神的目光,就本能的应一声:哎?逸尘说,你在想什么呀这么入神!吴怨习惯性的偏着头掠了掠长发,再回转头的时候说,我想大哥大嫂呢。
逸风有些诧异,你想我们作什么?你真该好好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燕燕,你是女孩,不能也象你三哥那样拖着。你和敬文处了这么多年,为何总到不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呢?你嫂子当初还说你大学一毕业就会和敬文结婚呢!你看看现在,你们三个人好象在斗气似的,一个也还没成家。我们都看得出来,敬文虽然和你没有婚约,可他一定是在等着你,是你不喜欢他吗?还是心里爱着别的什么人呀?如果是那样,就要和他挑明了说,这种事不能含糊的,感情这种东西,一含糊就要留下后患,会害人的。
大哥——吴怨有些着急,我从来没有给过敬文什么承诺的。可你也没有明确的告诉他,你不爱他吧?吴逸风追问。吴怨没有作声。过一会又说,他也没问过我。
这样的事,他一定以为用不着问,他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们从小到大,除了他去上大学,你们几乎没有分开过,处得如兄妹一般,况且亲兄妹还没处成这样的呢!现成的例子,你和我以及你二哥,相处哪有你们那么亲密?你学文学的,不会不懂什么是青梅竹马吧?
吴怨说,可是这种青梅竹马就和兄妹的血缘关系一样,不是由我选择的,成了一种客观的现实存在。爱情不是这样的吧?爱情,要有心灵的碰撞,是不是?我和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大哥饶有趣味的笑了笑说,我怀疑是不是他对你太好了,你习惯了他的好而失去了感觉。才不是呢,吴怨有点撒娇的意味,只是——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我的小妹妹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呀,说出来看看我周围有没有可以做我妹夫的合格人选。吴逸风说。
逸尘也开始喝茶。他不象大哥用一个白瓷青花杯泡着慢慢抿。他用一套完整的内壁挂白釉紫砂壶茶具,不厌其烦的往比大哥茶杯小一半还不止的茶海里冲水,半分钟光景之后,再把茶水倒入闻香杯,再从闻香杯倒入口径不足五公分的小杯,再缓缓的用食指和大拇指拈着缓缓的往唇边送。
吴怨平常即使满怀欣赏的情调看着逸尘泡茶,也免不了有不屑的情绪,总以为有全力以赴煮水泡茶的闲情,不如端一杯清水放一支古典曲子抱一本喜欢的书来得惬意。
此时此刻,她只巴望着逸尘的茶,能泡得更沉静更投入一些。
吴怨曾经因为萍子的爱谁嫁谁,嫁与不嫁的问题,有过与大哥大嫂倾心交流的欲望,毕竟,对他们的一切,她知之甚少。现在,她只想快点离开。她的心事,已经无人可以诉说。
燕燕,你喜欢怎样的男人呀?大哥又问一句。吴怨开始体会到芒刺在身是什么滋味了。
我说不清。吴怨吱唔了一句。尽管声音不高,大哥还是听见了。他不识实务的把一句简单的反问句修饰得抑扬顿措,你——不——知——道——?
逸尘说话了,你做大哥的也不知道吧?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对燕燕一无所知。你和二哥,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她?对你们而言,她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吗?
吴逸风端着他的白瓷青花茶杯,不急不缓的把头转到了三弟的方向,逸尘神色平静的在自斟自饮,不象有事呀。吴逸风,仔细地看着他的三弟,三弟并不看他,只端注他的茶具和茶水,吴逸风一改常态,有些失去了往日的沉静安定,他那双使自己也能使别人看了产生安定感的眼睛,疑惑的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稍后,再眨了一下。他还是没有从他三弟的脸上看出特别的东西。最后确定无法再从他嘴里听到下文之后,吴逸风只好又眨了一下眼说,以前燕燕是爸妈的掌上明珠,用得着我们去关心吗?之后,你回来了。有你观照燕燕,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她从小就是跟着你和敬文长大的。唉,说来也是,我除了知道燕燕琴弹得好,股票做得不错,爱看书之外,别的也无从说起了。他又眨巴一下眼睛,偏过头来看着吴怨,说燕燕,我这个大哥做得真的很惭愧。
目睹大哥很有节奏的把头转过来转过去,吴怨眼前出现的是大哥和大嫂跳探戈的幻影。吴怨知道,大哥的国标舞曾经是跳得出名的。那摆头的姿势,分明是一度训练有素的残影。心思随着那一双幻影有节奏的滑动,吴怨因为欣赏而自顾自的笑着,那笑容仿佛轻寒的海风裹挟进来的一抹冬阳。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大哥一度无意掀起的尴尬与不安留在了别人的现实里。
燕燕你不要总是这样笑。从年龄上看,与我们比起来你还是个孩子,可从你自身来说你已经算得上是个成熟的女人了,你要学会与我们平等的说话。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