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幸福-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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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变了?这话说得好,是变了,你成了李海英的太太,应该是你在生活中的角色变了。你从而有了为人妻的权利,同时你也失去了与别的男人谈情说爱以至于做爱的权利,不是吗?你不要忘了,从头到尾,没有人强迫你选择谁,更没有让你那时就选择婚姻。
我之所以选择婚姻,只想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有个真正疼爱我的老公。可现在,家在哪里,老公远在天边。我们有的,只是一纸苍白的婚书。
听着这些话,吴怨不禁哑然失笑——你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姑姑,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
哈——这时候还能怎么办?多和李海英联系,尽一切可能拒绝黄晓松。吴怨发现痛苦的好象不是萍子,而是自己。任何一件事,若是全身心参与了,总是难以彻底和它摆脱干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实在是金玉良言。
萍子,你要学会自己主宰生活,不要总是依赖别人给你出谋划策,包括我;因为过日子的永远是你自己。唉,怎么说呢,其实你也是个有主见的人,比如你的婚姻,就是自己做出的最终决定。相信自己吧,你会这么做一定有它的合理性与可取性,你要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最好的,是最合适你的。
吴怨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有难言的怪腻。她真不想充当一个教导员的角色,安慰与劝说,自己都烦了。可是,她又难以眼睁睁的看着萍子无所适从。有人天生就是别人的生活导师,可她不是,她以为自己的心性离哲人看世象的慧眼,只用距离两字是难以描绘的。除了大师,每个人对他人的劝说,都是从自己的立场经验出发,这种带有强烈个人色彩的观点,谁能肯定,不是对他人的再次误导呢!吴怨叹了口气,不得不得承认,所有形而上的东西,都是是而非。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于萍子,真是有些好为人师的嫌疑。萍子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自己的路,就让她自己去走吧。
那是周六吧,陈林枫公司要上班,吴怨不用上班,和萍子在家。吴怨午睡起来,到书房去叫萍子。发现她早起来了,正上网呢。吴怨进去也没听到。吴怨便想逗逗她,蹑手蹑脚走到她背后,发现她在邮箱看邮件。吴怨想悄悄的再出来,也难免被发现,便在萍子背后咳嗽了一声。萍子一惊,转过头来,说姑姑你起来了?吴怨说,你在写信吗?我没有看到内容,你不用紧张。萍子说,不是我写的信。李海英写给你的?不是,是黄晓松的,黄晓松和他女友的信。吴怨没听懂,说他和他女友的信,怎么在你的邮箱里?你是黑客呀?萍子说,不是我的信箱,是黄晓松的信箱,我以前用过他的信箱,知道密码,他也没有把密码改掉;可能他忘记了我用过他的邮箱了。吴怨一听,头都大了,她严厉地盯着萍子,你怎么能这么干!你明白这是什么行为吗?萍子说,我没想过,我也只是看看而已,看看黄晓松,对我说什么,对他的现任女友又说什么。你还在意他对你说什么对别人说什么吗?你们原本就不是一对了,有什么好比较的呢!再说,你就算对他说的话一清二楚,又怎样呢?没怎样,只是至少可以对他的真面目有所了解,从而减轻自己对他的关爱。
你看他们的通信有多久了?
从他们通第一封信开始。不过说实话,他们的信,我有些看不懂,每封信都象写散文诗一样,不太象一般的情书。感觉他们不是在谈情说爱,而是在玩弄文字。有的还象是抄来的。哈哈——
这么说,你看了他们的信很开心?你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无聊下贱吗?他当初让你用他的信箱,一定是相信你。现在还用这个信箱与女友通信,有两种情况,一是他的确忘了你曾经用过的这个信箱;二是他故意用这个信箱,他知道你会去看他的信。否则,他没有理由不修改密码。情况一,你还在偷看他的信,说明你是个小人;情况二,就是让你自取其辱。萍子,我真的是很难理解你了。难道,我们之间真的有代沟吗?
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好,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我知道他的密码,我就会想去看。我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呢,
说了不要不高兴,我以为你这是只想满足自己的窥视欲,完全把道德和法则弃之不顾了。你说了好几次,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你做不到之类的话,我总算看出点眉目了,是欲望控制了你。
萍子说,你说得没错,这就是个被欲望控制的时代。对物质财富的欲望;对情爱的欲望;对声名地位的欲望;把我们每个人都控制得死死的,我们在它面前俯首称臣。
吴怨居然问了一句,我也不例外吗?
萍子反问一句,你没有情爱的欲望?如果没有,你为什么不嫁给阮敬文呢?
吴怨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半晌,吴怨叹了口气,说是人都有欲望。不过欲望也应该有善恶之分吧?人如果总是为了满足自己难填的欲壑而伤害别人,会是个善良的人吗?萍子说,黄晓松并不知道我看了他的信,所以也谈不上对他有什么伤害;我看了他的信,也没有因此去与他为难,从客观上说,对他的伤害是莫须有的。
按你这种逻辑,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也谈不上对李海英有伤害了?吴怨的语气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气。萍子坐着的身子往后拉了拉,一张好看的瓜子脸向胸前勾着,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的瞟瞟吴怨。吴怨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分明还是个没定性的孩子,哪里懂得婚姻对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在吴怨的意识里,婚姻应该是爱情与长相守。在情爱的世界里,应该承认萍子所说的,自己是个理想主义者。她也是用这样的理想来构建自己的婚姻家庭的。真的爱,会是一场彼此灵魂的守望。虽然她不认为人的一生只有一次爱情,可是她相信真爱的刻骨铭心就是来自于对灵魂的守望。可是,这一切对于萍子,对于一个应该说还只是初涉爱河的少女,就象赶场一样的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她玩着那还属于爱情小把戏的东西,在婚姻的神殿里横冲直撞,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要把里面的构件打得支离破碎;也不明白什么时候她会把她丈夫和自己击得遍体鳞伤。
“萍子,你真的变了。也许,象你自己所说的,你人本身没有变,可是这桩过早的婚姻已经使你心性大乱,它甚至改变了你的行为方式。你已经开始丧失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善恶的判断能力。你原本是个很纯洁的女孩,不是吗?”
“姑姑,我现在就不纯洁了吗?就因为我和黄晓松有可能再上床,你就判定我不再纯洁了?”
吴怨很冲动的想要回驳她,可是话到嘴边了,又一口闷了回去。她知道,那些话,说服不了萍子,其实,很可能连自己也说服不了。她想说的是,你同时和两个男人上床不恶心呀?有夫之妇怎么还能上别的男人的床之类的话。吴怨很清楚,这纯属自己的一家之言。现在守着这种观念的男女,不说要被口水淹死的话,至少也要洗个口水澡。在现今社会,人性和情欲的地位得到空前提高,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待遇。理学家们的“存天理,去人欲”曾经把中国妇女打入万劫不复,惨无人道的境地;现在似乎倒了个儿,成了“存人欲,去天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走极端向来是我们国人的特色。尽管孔儒文化力主“中庸”,我们还是免不了要把矫枉过正发扬光大。
唉——吴怨除了叹一口气,发现要找出几句能驳倒萍子的“纯洁论”又能自圆其说的编词还真不容易。她突然有点渴望陈林枫出现了,渴望他的睿智、风趣和幽默来给自己解围。可是这也是不现实的,萍子的这些话,能在他面前说吗!一急,她又搬出了那句格言式的套话,我能理解你,可我无法接受!我能理解你曾经和黄晓松相爱,现在也还有感情;能理解你虽然也满喜欢李海英你现在的丈夫,可是他远在天那边,看不见摸不着,你寂寞难奈,孤独难挡,忧伤有加。你还会上黄晓松的床,合情合欲好象也合理,可是——不合法,是吧?谁让你和李海英有一纸婚书呢!所以,我还是无法认同,无法接受。你可以在心里骂我——姑姑是个老顽固,因为自己与老公朝夕相处,不知孤独寂寞愁滋味,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后面的我无条件接受。
吴怨象念顺口溜似的,还没念完,萍子已经把原本勾在胸前的头向上仰起,张嘴哈哈大笑起来,姑姑——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逗啊?是不是受姑丈熏陶的结果喔?你真是幸福哟,真要把我羡慕死了!
吴怨也笑了,你喜欢我这样说话?萍子说,当然喜欢,你板着脸骂我的时候,我都怕死了!这样说多好呀,我还可以学着点!边说还摇摆着肩和双臂跳起了原地迪斯科。如果我这样和你说话,暑假结束再回学校吧?萍子说,好啊!不过你们要带我上西餐厅,要好的,斗牛士,怎么样啊?还有,我们上北京音乐厅听交响乐?对你宝宝也有好处的。
吴怨说,贪吃贪玩,不可教也。不过几次西餐,几场音乐会就能让你改邪归正倒也合算!
萍子夸张的说,我的要求已经很低了啦!姑姑,你也要看到我的优点啦,你看李海英不在家,我也三天两头给他父母打电话问候,他家的人对我还是很满意的。姑姑,其实我还是满有教养的对不对?
吴怨说,我说过你没有教养吗!
敬文自从逸尘告诉他吴怨和那个北京人登记结婚后,下了班就把手机关掉。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他不是很清楚这么做的目的,他只是想找到一种与得知这个消息后日子的不同过法。他开始强迫自己明白,生活换一种过法也不是不可能的。半个月下来,他瘦了一圈,可是他坚持做到了,只要回到家里就把手机关上,过着与外人真正隔离的相对独处的生活;说是相对,是因为父母在家,他身边并非绝对的没有旁人。
那个周末晚上从悦华酒店吃完饭回来,他趁着酒兴和父母说“燕燕,往后再也不会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了。”父母都张着嘴,瞪大了老花眼看着他,好象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前的这个人,这个满身酒气的人高马大的家伙怎么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似的,站在他们家客厅说醉话。可是,敬文并不给他们渴望澄清的机会,把右手一挥,其实也就是不听使唤的一甩,说,你们别那样看我,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没喝醉,是她的那个北京丈夫喝醉了。
“丈夫?!”敬文父母同声惊呼,“没听说她结婚的啦!哪来的丈夫?”
敬文让他妈妈扶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再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水“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之后,腰背往后一靠,面带笑容说,是登记结婚,她和那个才与他兄嫂第一次见面的北京人去登记了!婚礼没那么快,可能要到十月。
敬文妈妈在他身旁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又有些木然地在他旁边坐下,很快便抬起早已有些干涉的双眼,向敬文父亲探过去,好象要从老伴的眼里得到意想之外的滋润;可这一次她老伴并未充份领会她的无助与渴望,这在四十年的相濡以沫中是少有的,她老伴只一意任性的看着他们那唯一的儿子,他的眼里有的是戏谑,说,你说什么?燕燕已经嫁了?新郎不是你?是北京人?是你们从来没见过的北京人?你是不是也太没本事了?你从几岁开始喜欢燕燕呀?你这兔崽子开春不晚,可能燕燕十岁你就喜欢她了吧?守了快二十年了,却嫁给了别人?我早就说过了,该结婚了,你说不急不急,燕燕还小呢!还说,燕燕除了你谁也不会嫁的。这回怎么样,嫁北京人了!那人是你吗?好好的肥水流了外人田!我说过吧,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不听呀!老父亲几十年的经验了,传授给你,你当耳边风,说什么你要的是她的真心,不只是她的身体!唉,书啊,读得越多越糊涂,这回好了,不要说什么真心了,身体也让北京人得去了。要是听我的,我现在孙子也抱上了,哪里还轮得到那个什么北京人!说到末了,老人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敬文什么也没说,只是半仰靠在沙发上很响的打着酒嗝,客厅氤氲在略微发酵的法国葡萄洒的酸甜里,敬文妈妈不自觉的把手捂在有些松垮的鼻口上,敬文见了笑道,我们晚上喝的可是拿破伦!一会儿又被充说,是进口的法国葡萄酒!敬文爸爸说,什么进口的,搞不好是假酒,还不如什么张裕干红喔!闻着就一股酸味!他妈妈瞪老伴一眼,松了捂着嘴的手,说什么嘿,燕燕他们家会喝假酒哟?人家逸尘是法国回来的博士,还会认不到喔!一边又把茶几上的水杯端到敬文的嘴边,说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到洗手间去?敬文只是摇头。
敬文妈妈又看着他爸,唉,要是燕燕父母还在的话,她也落不到别家去的。敬文父亲叹了口气小声地应和道,这倒也是,她妈妈可是从小就看好我们敬文的,总让我们儿子在她家过夜的。
敬文突然毫无征兆的“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分钟又出人意料的嘎然而止。那情形仿佛盛夏午后的对流雨,你在屋里突然听到动静很大的“哗哗哗”雨声,等你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阳台上想要收衣服时,天空早已再次换上了热情过头的笑脸正冲着你乐!使你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敬文说,对不起,你们可能抱不上孙子了!除了燕燕,我谁也不想要了。
他父母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他爸爸出其不意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儿子说,你的脑子没有被那假拿破伦烧坏哟?你缺哪样喔?就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如果不是一家人都等着那只小海燕,给你说媒的不早就把我们家的门槛踏破啦!还别说,除了燕燕,别的好女孩我们没有找不到的!算了,我们要求也不高啦,你只要找个还贤良些,能给我们生个孙子的就行了。
敬文也站起来了,谁都不看,径直朝朝房里去了。
敬文爸爸,指着他的背影继续嚷嚷,你别不听,我们家就你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的事,打死也跑不了。直到看着敬文的背影消失在他卧室门口,才有些颓丧地又坐下,老俩口你看我,我看你,目光呆滞混沌。最后还是敬文爸爸说,你说这燕燕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哪,和我们儿子相处了二十多年,怎么就嫁给别人了呢?说嫁就嫁了,让人一点想头都没有了。你说她明明是只小海燕,不在这大海边上呆着,飞到北京去干什么喔!我这可怜的儿子哟。话说着,老俩口眼圈就红了。敬文妈妈抬着手背擦了擦眼睛说,唉,在燕燕妈他们走了之后,我就有预感,后来也从来没听儿子说什么时候结婚,我想这燕燕哪可能是成不了我们阮家的人了!现在果然应验了。
在吴怨面前一贯沉着冷静的阮敬文,在她的结婚登记的庆贺晚宴上,表现依然出色。至始至终没有失态。可是,那是在吴怨和她的家人面前。回家后,在卧室里躺在床上他哭了。其实,早在逸尘告诉他实情那天,他已经当着逸尘的面流泪了。已经在心里爱了二十几年的女孩突然成了别人的新娘,换了谁能没有泪呢!在此后近半个月的时间里,他用心和泪回忆着自己与燕燕的过往。
他早就知道燕燕喜欢自己的哥哥。具体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也说不清,他只懂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