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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艺术的梦与现实-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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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敬文著
梦岩编
* 
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
(长沙市岳麓区银盆南路78号)
湖南省新华书店经销湖南省新华印刷一厂印刷
1998年3月第1版第1次印刷

开本:850×10921/32 印张:8。125 插页:3
字数:145000 印数:1—6000ISBN7—5438—1682—2 
I·222 定价:13。40元

书中如有印、装质量问题,请与出版社联系。


书海乘槎八十年



钟敬文先生是我国当代民俗学、民间文艺学的奠基人,也是“五四”

以来著名的散文家和诗人,他七十余年的研究和创作,极大地丰富了我
国当代文艺理论,也写下了许多精美的小品文和诗歌。其涉猎之广,当
今并不多见,其原因自然与钟老饱读万卷有关。

我第一次见钟先生是在他北京师范大学的家里,那不高的红砖二层
小楼里到处是书,客室兼书房摆满了,卧室摆满了,连餐厅的四壁及走
廊也摆满了。老人就像一个在书海乘槎的“渔者”,怡然地在书海上垂
钓着。

古人云:“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勤学、苦读似乎
一直是读书人的格言,但是对书没有兴趣,没有对它有所求和从它有所
得,显然也是不能达到自由的彼岸的。我们从钟先生的读书、求学的经
历中也看到,一个人嗜书的习惯并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

钟老对书籍开始感到兴趣,早在他从蒙馆转到区镇小学就开始了。
最初耽爱的是文学书籍,当时小学校里谈诗、作诗的风气很浓,也因此
引起了他搜读大量诗集、诗话的兴趣。从最初的白居易、苏东坡到惠特
曼、马雅科夫斯基;从《石林诗话》、《说诗醉语》到亚里士多德的《诗
学》、波亚罗的《谈艺术》。。。进了中学,他的书案上虽然仍放着《禅
月集》、《海洋精华录》,可更令他着迷的却是黑格尔的《宇宙之谜》、
克鲁泡特金的《互助论》和罗素的《哲学问题》。正如钟先生所言,“一
个人到底是他所生息其中的社会的孩子。他的阅读思考和一切行动,都
不能不受它的制约”。五四运动的春雷,震醒了一大批热血的中华儿女,
当时的钟敬文,作为一个刚入世的青年,触电似的,蓦地被卷入这股文
化的狂潮,他除奋力学习新文学外,还不知疲倦地开始采录民间歌谣、
故事。《歌谣》周刊的出现,更使他在民俗学方面的兴趣日益浓厚,以
后相当一个时期,他主要阅读的都是神话学、民俗学、土俗志、人类学
和宗教学方面的书籍。

尽管此时的钟敬文已出版了《西湖漫拾》、《湖上散记》、《柳花
集》等大量散文、诗歌和文艺论集,并被誉为“继周作人、冰心后武”
的优秀散文作家,但他为了更钟爱的民间文学研究,毅然辞去浙江大学
的教职,离开美丽的西子湖,远渡东洋,赴东京求学深造。钟先生自己
在他91 岁高龄出版的《钟敬文学术论著自选集》中曾回忆这一段读书生
活:

在那座9 层楼的大学图书馆里,我每天(除了星期天)要花上七八
个小时的时间。我贪婪地阅读着能够入眼的有关书籍,除了专业知识以
外,也涉及民族学、人类学、宗教学、语言学、原始社会文化史以及文
艺理论、美学等学科的理论学习,作为图书馆知识的补充,就是在假日
里畅游神田和早稻田大学门前的书店街。虽然在知识的吸取上不免有些
狼吞虎咽,咀嚼消化得还不够,但是,总算在从事学术的知识的基础上
铺了几块大石头。这是我以后在发现问题和分析问题的能力上的重要凭
借。它无疑是我的一份重要的治学资本。

先生嗜书成癖,无论是在抗日烽火的前线,还是在平静安宁的校园,


无论是充满学术气氛安心治学的年代,还是被剥夺了政治权利和从事学
术研究权利的日子。只要有一点点条件,他就会在书海里漫游,直至今
天94 岁高龄,仍治学不倦,堪为后辈楷模。

钟先生认为读书是一种偏于心理的活动,究竟和选房子、缝衣服不
同,很难有固定的计划和模式。有时候,给自己开个书单,规定进度,
好像一定会照着实行的样子,可是,往往事与愿违。相反,由于偶然的
兴味或者迫于某种特殊需要去读的书,却占着很大数目,也常常是这样
而获得更多的好处。“由浅入深”虽然必要,但是抓住自己感兴趣的问
题和著作入手,“瓜蔓式的”读书效果更好。有兴味的读书,也许有不
少浪费或危险,但因其自然性也会获得种种不可多得的益处。

同时,钟先生又是“精读主义”的提倡者。一本《渔洋诗话》,从
他青少年时代起就一直带在身边,“到现在一入眼,还感到滋滋有味”。
又如《荷马史诗》、《山海经》更不知读了多少遍,像罗曼·罗兰的《托
尔斯泰传》、法郎士的《易匹鸠尔之园》、普列汉诺夫的《艺术与社会
生活》和高尔基的《回忆记》等,早在40 年代前,“就都反复读到10
次以上”。先生说“我爱买新书,可是我更加喜欢旧书。许多人不肯再
读已经读过的好书,这就像一个人交朋友,有的递过名片就忘了,而好
朋友是勿需名片,也会时时挂念在心的。”

先生学术著作很多,散文和诗词也不少,在这里我们仅仅是围绕
“书”这个题目,选编了本书,分别按谈读书、读书随笔、我与诗文及
书文论评分为四个部分。相信读者在看过钟先生的读书治学经历后会有
所得。

梦岩

1997 年2 月


1 
谈读书谈读书

我是7 岁那年上学的。那时候头上还留着一条小辫子。读的自然是
《三字经》和《论语》、《孟子》之类。先生整天板着面孔。书的内容
已经引不起兴趣,而教法又是那样的古老——只有点书,背书,却没有
讲解。老实说,在那些时候,读书简直就是一种苦刑。即便是在30 多年
后的今天回想起来,还不免要皱眉头呢。

我对于书籍开始感到兴趣,是从蒙馆转到区镇小学之后。那时候的
小学,尽管说是一种新式教育,实际上旧的气味还相当浓厚。教的自然
是国文、算术、格致、图画、体操等功课。但做起文章来,往往还是议
论之类,课外读的书也是那些《古文析义》、《古文辞类纂》、《纲鉴
易知录》等。这些总算稍稍引起我的兴味了。而更加有引诱力的是那种
读诗和作诗的空气。这自然不是在课程内的,可是,由于旧日读书界风
气多少还遗留着,而所谓教员也多半是秀才或者进过旧日试场的,因此
学校里一些高年班的同学——他们的年纪有的已经20 以上,在正式功课
之外多少不免哼几首或者来几句。有时候,抓到一个题目,你唱我和,
闹得“不亦乐乎”。我年纪尽管小,兴致却不比他们弱。因此,就拼命
搜读着诗集和诗话。《随园诗话》,是那时候读得最熟的一部,差不多
能够随便背出那里面自己喜欢的许多诗句。)这在我后来的生活上差不
多成了一种支配的兴趣。尽管在做着什么工作,如果有点闲工夫看看书,
总是拿起一本诗集或诗论的东西来。读起这方面的作品,在心理上不单
单是最少抵抗力的,而且是最容易感觉快乐的。这种情形,恐怕要维持
到我活着的最后那一天。

可是,由于社会情势的不同,由于个人经历和心情的变迁,过去在
这方面所读的书,前后自然有很大的不同,从古近体诗到小令散曲,从
白居易、苏东坡、陈简斋到惠特曼、卡彭脱、马雅科夫斯基,从《石林
诗话》、《说诗醉语》到亚里士多德的《诗学》、波亚罗的《诗艺术》,
会田毅的《转形期的诗论》。。真是五光十色。可是寻找起来,也并不
是没有一点线索。因为一个人到底是他所生息其中的社会的孩子。他的
阅读思考和一切行动,都不能够不受它的制约。而社会本身又是有着严
明的规律的。

我的读书,主要是凭个人的兴趣和暗中摸索,因此不免有许多地方
是走了冤枉路的。

最初耽爱的是文学方面。历史一类的书籍,也曾打动过我少年时期
的心情,可是到底敌不过诗歌、散文和小说等的吸引力量。出了小学堂,
我曾经有一整年时间,躲在光线暗弱的楼棚角诵读着《唐宋诗醇》、《国
朝六家诗钞》和《八家四六文选》等。

进了中学校我的兴趣却稍稍转变了,尽管书案上还放着《禅月集》、
《渔洋精华录》,可是更迷惑我的,却是黑格尔的《宇宙之谜》(“一
元哲学”),克鲁泡特金的《互助论》和罗素的《哲学问题》等。往后
有一个相当长的时期,我的诵读的主要对象是神话学、民俗学、土俗志、
人类学和宗教学等。在这方面,我杂读了欧美和日本的好些名著。这个
时期,我的阅读,多少是有意识的。因为我妄想在民俗学和民间文艺学


方面建立自己的学绩。

自从日本侵略的铁骑闯进国门以后,辛辛苦苦搜集的许多图书、资
料丢散了,生活的安定失去了。因为战斗情绪的昂扬,我暂时走出了书
斋,去做谈政治、写宣言的工作。可是“英雄梦不许诗人做”,书呆子
到底只合回到书斋去。因为过去那种学问上的野心,一时挨战火烧毁了,
而教的又总是文艺方面的功课,这时候,我重新细心地研读起《文心雕
龙》、《艺术哲学》、《拉奥孔》、《从社会学观点看的艺术》、《科
学的艺术论》等。身边尽管还带着吕淮·布鲁的《原始人心理的机能》
一类的名著,可是已经很少打开来读了。

粗粗的回顾一下,我过去诵读书籍的杂乱就很明白了。我为什么不
能够专心些呢?假如我一向就把精力集中在文艺理论或文学作品上,现
在不是该有比较满意的一点成就么?这是我近年有时候要在心上浮起的
感叹。可是认真想起来,过去的杂乱诵读也不是完全白费金钱和脑力的。
比如我现在对于文学的起源、文学的功利性以及民众创作力等的认识,
能够比较深入一些,这多少就靠了过去对于原始艺术和民间文艺多用了
一点工夫。那些民俗学、人类学和土俗志的名著并不是白读的。如果当
年不诵读那些书籍,也许在别的点上可能比较有些心得,可是在这方面
却未必有现在的收获了。幸和不幸,往往是互相倚伏的。

现在一般谈到读书方法的人,大都主张要有计划。比如一说,某些
入门书应该先读,某些比较深沉的著作应该放在后面。某些书是一定要
读的,某些则可以不读,或者根本不该提到它。我们读书正像造房子或
缝衣服一样,要有一定的选择和工作的程序。这种说法自然很有道理。
能够照着做去,成绩也许会很显著。可是,就我个人的经验说,却不是
这样循规蹈矩的。我已经提过,我的读书趋向并不是很固定的。在这个
时期这类的书是我的女皇。在另一个时期里,她可能已经变成弃儿,而
另一类的东西完全代替了她的地位。和这相像,我的诵读某一类书也并
不是怎样严密计划过的。有时候我的心意忽然整饬起来,要给自己的诵
读一个“理想的”程序。开起书单,规定进展,好像一定会照着实行的
样子。可是,结果呢,事实和理想总是差得很远。这自然要怪我的毅力
不够,或者客观的条件不凑巧,而我的不规矩的读书法,也没有疑问是
有毛病的。

可是,我多少有点怀疑,读书究竟和造房子之类比较机械的工作,
在性质上是否“完全”一样?读书是一种偏于心理的活动,它该有它相
对的自己的规律。事实上,我们预定要读的,往往倒没有去过眼。那些
由于偶然的兴味或者迫于某种特殊需要去读的,却占着很大数目。在效
果上,我们也不能够说后者定不如前者。平心地检查起来,我自己倒是
从后者得到许多好处的。例如我因为研究民俗,就自然地读起先史学、
考古学和宗教学一类的书来。而这方面的阅读,并不一定是由浅入深,
或者非名著不读的。又因为对于涂尔干的《宗教生活的雏形》感到兴趣,
就尽量搜读着他的(连到他那一派的)社会学的许多著作。这种“瓜蔓
式的”读书法,也许有不少浪费或危险,可是,我们也不能够太看轻它
的自然性和可能的益处。我决不反对有计划的阅读,只认为它不一定是
唯一的道路。许多在学问上有成就的人,恐怕未必只是从那条路上走过
来的。


现在是一个匆忙的时代。事情是那么繁复,生活是那么紧张。从前
白头专一经的情形,已经和我们的时代太不合拍了!我们生在讲效率的
时代,生在争速度的时代。今天我们要有十倍于孔子时代读书人的知识。
而且我们还得吸收得分外敏捷些。据说,美国的大学生,在一个假期里
教授往往指定了许多书要他们阅读。那些书的分量,在过去时代的读书
人,也许是足足可以读一辈子的。现在,不但阅读范围推广了,读书的
技术也大大进步。好像用“卡片摘记”的方法就是一种。这种方法,可
以备忘和便于应用,是一般人所看重的。我自己自然是个时代的孩子。
我泛滥地读许多性质不同的东西。记得有个时期,我整天关在那座九层
楼的图书馆里,常常从第一层的“书目”之类钻到第九层的“娱乐”之
类的书仓,活像一只谷仓的耗子。本来也许是想去检读某一本书的,但
是结果却迷失在书的大海里了。

这种情形,多少说出了我的“滥读”。可是在另一面,我却是坚持
“精读主义”的。“如果我跟别人读得那么多,我就跟别人一样知道那
么少了。”这句英国名学者的话,好像永远壮着我的胆。(虽然我在没
有读到它的时候,早就是一个精读主义者了。)有一部诗选,我差不多
从小学时代读起,直到现在还时常放在枕头边或旅行的手提箧里。又像
罗曼·罗兰的《托尔斯泰传》、法郎士的《易匹鸠尔之园》、普列汉诺
夫的《艺术与社会生活》和高尔基的《回忆记》等,都是反复读到十次
以上,而且有的还要继续反复下去的。小泉八云曾经劝日本学生说,当
你想买一部新书的时候,你还是去把已读过的名著重新读一回罢。我爱
买新书,可是我更加喜欢旧书。许多人不肯再读已经读过的好书。这大
概由于贪多爱新,或者不深懂得书味和它的真正益处。诵读已经读过的
好书,正像和老朋友晤谈,那种味道决不能够是从新交那里得来的。而
且从效果上说,对我们的人生修养和学艺精进最有帮助的,正是那平日
读得烂熟的少数书本。要使书籍中的道理和文词,和我们深切联结起来,
或者简直成了我们自己的血肉,那些随手翻翻或只映眼一过的书怎么办
得到呢?那些潦草地零碎地摘下来的东西怎么办得到呢?因此,我常常
要劝青年朋友熟读一些自己所喜欢的名著。这是他将来学问的一个重要
泉源。泛泛之交满天下的人,往往是不容易得到一些真实友谊的援助的。
也正因此,我对于现代一般流行的多读法和卡片主义,多少抱着批判的
态度。“留意那一本书的人”,这是何等古老而又何等深湛的一句警语
啊!。。

约写于40 年代前期谈买书

“黄金散尽为收书,

满架琳琅百不如。”

——录近代诗人句



两个多月前的一个上午,所坐的帆船一靠了长堤,我就跑上来找寻
住宿的地方。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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