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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绯门纪事-第16章

小说: 绯门纪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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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是得罪了来喝花酒的某个公子,故而遭了欺凌,这原是吃这碗饭少不得的磨难,三天两头必然遇上一遭的,十六妹既省得,自然懒管,心想没得坏了自己的兴致,也就眼不揉沙的打边上过了。不曾想没走几步,舱里喝喝骂骂又赶出两个女人来,一般儿的剥了厚袱,只穿件薄衣跪在船头大哭。

  十六妹见此心下不快,心道这船上人好生无德,大雪之中,怎的欺负三个弱女子?正待上前看看是何人如此霸道,见帘子一掀,舱里走出一个人来,头载方巾,身穿大红绣花直裰,足登朱履,眼见是个富家子弟,模样虽还整齐,却透着一股子戾气。十六妹一见此人却是认识的,原来是当地出名的一个混混,名儿叫做“小霸王”,仗着父兄在京中做官,煞是横行。

  那小霸王今日往湖上来喝花酒,喝得八九分醉了,胡乱去抱陪酒的女人,不料撞了温酒的炉,把手上油皮烫红一块,大怒之下将陪酒女子剥衣推往船头罚跪,正为十六妹撞见,若是就此停手也就罢了,偏这小霸王戾气上来,定要把这三个女子整死整活,从怀里掏出串珠子来,扔进湖中,冷笑道:“你三人若是哪个把这珠子捞起来,少爷便饶你们一回。”那三个女子已是冻得浑身发颤,哪里还敢下水捞珠,只哭得死去活来。

  十六妹在岸上听得明明白白,心头火起,正欲上前说话,忽听得一声怒喝,“欺负女流算甚好汉?”定睛看去,见泊船的岸边有一亭子,亭上坐了个相公,年纪不过二十上下,生得白面广额,龙眉凤目,一手执个杯子,怒目直视船上众人,想是在这亭上正吃着酒,无意中撞见,也听不下去了。

  想那小霸王在这地方上是随便惯了的,听这相公一口外乡人的口音,哪里放在心上,大骂道:“哪里来的瞎眼汉,来管少爷的事?”那外乡人冷笑道:“看不顺眼就管得。”小霸王听这话怒从心头起,恶向两边生,指那相公骂道:“今日让你看看管得管不得!”一声吆喝,几个家人便蹿上岸,向亭内打去。只听稀里哗啦一声,早掀了亭内的酒席,那相公气得脸发白,摔了酒杯,一脚踢翻一个打过来的恶汉,抡袖道:“这匹夫!有话不好好讲,怎地掀我酒桌?”小霸王在船头叉腰大笑:“掀你酒桌倒还罢了,少爷今天要掀你的皮!”再吆喝一声,船头岸边忽的钻出二三十个人来,俱是打手的装扮,十六妹看了,心中暗抽一口冷气,想那外乡人难斗地头蛇,只怕是凶多吉少,正欲插手,转念一想,心道:且慢,让我看看这相公是怎个回应,若是就此软了,也不过是个逞口舌威风的假英雄罢了。若他不软,则是真个儿的义士,这一来少不了一场恶战,那时我再插手就是打得肉疼也是心甘。

  这么一想着,十六妹也就不言,只一边儿看着。

  那外乡人见势头不好,晓得不得开交,便叫小霸王道:“你真个儿要与我动手?”小霸王道:“哪个还来假的?”外乡人叹口气道:“我倒无妨,只可惜了你的这班朋友,打破了皮肉也是要钱医的。”小霸主大笑道:“你放心,打破他们的皮肉,我自有钱医,打破你的皮肉,只是不管。”外乡人听此言,叹道:“罢了罢了,自作孽招打,不关我事!”忽的弯腰,在那亭子上提起三百斤重的一条玉石栏杆,前来招架。众打手一见,大惊失色,还未近身,只见那相公已威风凛凛好似登山猛虎直杀过来。

  这一顿好打,只见:豪杰施威,英雄发怒,舞动玉石栏杆,千军难敌。拳打南山猛虎,虎也难逃,脚踢北海蛟龙,龙也难脱。只见征云冉冉迷水坞,雪雨纷纷映画亭。

  这一场恶打可怜把满亭的桌椅尽数儿打碎,连岸上雪下的枯草也给打翻出来,不一时,把那二三十个打手打得头青眼肿,各顾性命,四下分散奔逃。

  小霸王见此,知道不好,忙叫撑船,指望逃离岸去,船家方慌慌欲动,忽听岸边一声呼哨,这湖上的船家原也是听常家号令的,这哨声明明白白是常家的规矩,分明是不许开船的令声,船家心中大骇,不敢动篙,只手上作出慌张模样,那里肯撑?小霸王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眼见那恶煞的外乡人手提了玉石栏杆赶来,船不及开,只好跳下船往后就跑。那外乡人几步追来,大喝道:“留下人来!望那里去!”

  二人一前一后直往十六妹所在的桥边赶来,不想赶到一半,方才散去的众打手又拥来救,早有腿快的去叫了帮手来,一时间又添上十来个,手里各执棍棒,直把外乡的相公围在当中。小霸王见手下人回,心中得意,止了步子,回头大笑,眼见得又将一场大战,那外乡人先已打了半天,虽是力大,那玉石栏杆终不称手,力气退了些。小霸王大叫:“围死他,给少爷累死这小子!”话音未落,十六妹已从桥上下来,一脚将他踢倒在地,腰里拔出一口宝剑,指在他眼前。小霸王这一惊非同小可,口中大叫:“快来救命!”正是:

  魂飞海角三千里,魄绕巫山十二峰。

  十六妹把宝剑向小霸王脸上拭两个,对众打手不慌不忙道:“你们要还撒野,我先一剑割了你们主人的驴头,再来杀你们的脑袋。”那小霸王杀猪似叫起来,众打手哪里还敢动手。十六妹问道:“今日是你的不是吗?”小霸王哪里还敢辩得,连声告饶:“是我的不是。”十六妹问:“那珠子还要捞么?”小霸王道:“不捞了。”十六妹问:“这外乡相公还要打么?”小霸王道:“不打了。”十六妹又问:“那三个女子又待怎样了?”小霸王道:“自是放她们回去,再不扰她。”十六妹笑道:“你这话可要记得,不得得的话,我常十六妹取你的脑袋也不过是一剑而已。”劈头就是一剑,斩了小霸王的头巾。小霸王吓得面如土色,大叫道:“饶命!小的不敢和常家作对。”十六妹收了剑,那众打手忙忙上来扶着小霸王逃去。

  十六妹见众人已散来,回头正欲看那外乡相公,只见那人已放了栏杆,走上前来拜道:“在下凤歌,不想惹下如此烦事,多谢常小姐解围。”十六妹对拜一拜,回道:“客气了,凤公子侠义可敬,原不用小女子相助,只是凤公子若要安心离去,还要依小女子一言,方保无事。”凤歌道:“求小姐指教。”

  不知常十六妹说出甚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

  却说常十六妹与凤歌二人对拜一拜,问道:“不知凤公子在这杭州是常住呢还是即刻要走?”凤歌说:“在下在外游玩多日,明日就要回乡。”十六妹问:“仙乡何处?”凤歌说:“江夏大柳村。”十六妹因说道:“我有一言。凤公子是外乡人,比不得这里混世的霸王,此去路上甚是遥远,倘若那小霸王心中不忿,叫些打手在途中旷野之地,假扮作江洋大盗,前来结果你的性命,那时无人知道,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无处伸冤?杭州往江夏,一路水道可达,常家在水上多有熟人,凤兄不若随我回常家庄,明日遣人送之,就是小霸王有些人来,谅也不敢动手,岂不是好?”凤歌问道:“请问杭州常飞老先生与尊府上是何关系?”十六妹答:“正是家父。”凤歌大喜,连声谢道:“在下早闻尊父大名,只可惜无缘拜见,不想得小姐相助,如此大恩,叫我如何报得?”十六妹道:“休得如此。我敬公子是英雄,不敢作报恩之想。今日已然不早,公子不如早去落脚处收拾停当,一个时辰后仍与此处相见,此事不可迟误。”凤歌道:“这个自然。”当下二人分手,十六妹自去拜别姥爷,凤歌回到落脚店中将行李收拾收拾,打点起身。再回湖边已是黄昏时分,果见十六妹在湖边等候,二人出得城来,走了一刻,有常家庄的人早来迎接,将行李搬到船中,二人径下了船,直往常家庄而来。

  列位看客,你道常十六妹一个妙龄女子,如何带了一个少年男子归家,难道就不避嫌了吗?原来这常飞对女儿一贯教律甚严,然在侠义一道上则更是百般教诲。今日里十六妹眼见这凤歌虽是他乡外郡之人,与船上女子非亲非故,却路见不平,挺身相救,以至触怒奸人,有危于途,十六妹道他义气如云,肝肠似火,自忖若避小嫌,不去救他,使他一个天地钟灵的血性男儿,陷死异乡,那么自己存心与豺狼何异?故而接他去家,住得一日送他还乡,以全侠道,便是有礼所称“男女授受不亲”,有此“义”字放在道中,告之天地鬼神,亦于心无愧,哪怕旁人议论纷纷?而凤歌爽直出之天性,见常十六妹坦坦荡荡,只道英雄做事,只要自家血性上行得过,不必定做腐儒腔调,故而也不推辞。

  船行得半个时辰,已到常家庄,凤歌随十六妹走过三二里路光景,转过一处空山头,方看见一座大院,凤歌至门首抬头往门内一张,心中打了一个寒噤,只道:“好一处大庄院。”二人迈步进门,那正堂与大门并无间隔,一个客厅中坐了十几条汉子,都是长大身材,见十六妹进来,忙起身行礼,十六妹回了,带凤歌进了二门,只见大厅上有张花梨木桌子,两把椅子,并无摆设。十六妹道:“凤公子在厅上坐坐,待我去请家父来。”凤歌走上厅来坐下,十六妹进得内堂去,不一会儿功夫,内里走出一个老者,六十多岁年纪,身躯魁伟,身上穿一件紫色棉袄,外面一件深蓝杭绫面子、银红湖里绉里子大衣,也不穿在身上,肩披背后;脚上一双缎袜,元缎鞋也不拔上,拖在脚上,一步一步上厅来。凤歌看见这架子,猜他必是常飞,忙上前见礼,常飞与他还了礼,见这凤哥儿俊秀挺拔,也自十分喜欢,招呼往后面走去,又走进两重天井,方到内客厅。见家人捧饭上来,常飞便嘱夫人与女儿不拘于礼,出来一同吃酒:凤歌坐的客位,常飞坐的主席,岳氏与十六妹相陪。常飞见岳氏推杯换盏,口中直唤“小英雄”,更是十分快意。

  原来,常十六妹被老夫妇爱如珍宝,不肯轻易许人,又且十六妹立志不嫁庸俗,必要个英雄豪杰才遂其愿,故而至今未曾定下亲家。常飞与岳氏这些年来也曾暗中四处择婿,无一个中女儿之意,已成心病,今日忽听得十六妹带了一个少年英雄回来,言语间对其多有夸耀,岳氏闻女儿之言,观女儿之色,疑她中意了,便在常飞耳边如此这般述说一遍,只说得常飞满心欢喜,自忖道:“月儿一贯心高,如今竟带一男子归家,必是有合心意之处,却不知此人意下如何?”岳氏道:“你且出前厅看他一看,若看得此人不错,再唤我与女儿出来,我若中意,便与他敬酒。想我月儿品貌皆如神人一般,那凤哥儿岂有不愿之理?”常飞便依计而出。今见岳氏举杯敬酒,知道是看得中意了,再看女儿与凤歌二人自是有些惺惺相惜之意,想必十停已做就了九停,心中自是欢喜不尽。

  且表席上酒过数巡,肴上几品,常飞邀凤歌至天井中,说道:“小老儿有一言相问,不知凤哥儿可有定下亲家?”凤歌道:“不瞒老丈,在下自幼定下扬州柳员外家的小姐柳金定,此次出门,原是上门访亲下聘,不想柳家前年惹上官司,全家失散,小姐已不知去处。”常飞听此话呆得一呆,再问道:“如此说来,这门亲事也就不成了?”凤歌道:“既是父母订下的亲,在下自然是要完的,虽未下聘,柳小姐也该迎进门,故而在下此次回去后将托人四处找寻,接她回府。”常飞听了,心下不快,也不好多说,二人遂又入坐。不多时,常飞将岳氏邀出外面,将凤歌之言说了一遍,道:“古之人一夫二妇者甚多,今之人三妻四妾亦复不少,那凤哥儿对柳家的亲事未忘,就是愿成这门亲事,月儿只怕也是侧室,此事万万不妥。”岳氏道:“此言差矣,凤哥儿既未下聘,这门亲事便是未定的,他如今身在我家,若先聘下我家月儿,自然无有侧室之忧。”常飞道:“此举未免有相逼之嫌。”岳氏笑道:“老鬼,这半世买卖都白做了。”常飞闻言亦笑道:“老婆子,这半世抢的都是干货,抢婿却是头一遭。”岳氏道:“若直言,想那凤哥儿必多推辞,我等且与他生米做成熟饭,看他如何赖去。”

  二人在天井中如此这般商量一般,复又回厅,见十六妹与凤歌讲些枪棒,论些剑戟,甚是相投。岳氏道:“只吃闷酒,有甚趣味?不如行个令儿,大家热闹。”凤歌道:“实告,酒我虽会吃,却不晓得行甚么令。”常飞笑道:“这个简单,我先替凤哥儿行起。”拿过骰盆来说道:“要念个风花雪月梅杨的词儿,如念错了,罚一大杯。”十六妹哪里知道常诚夫妇的心思,只当是玩,笑道:“可要念得明白些,我们好遵令。”常飞拿只骰儿对凤歌说道:“你可听好了:对月还须自酌,春风到处皆然,东西摇拽柳线牵,花满河阳一县,梅开香闻十里,雪花乱扑琼筵,念差道错定纠参,不罚大杯不算。”掷下去正好是个幺。常飞满斟一杯递与凤歌,凤歌道:“这是为何?”常飞道:“既是幺,便应了对月还须自酌,令是老夫替行,酒要凤哥儿自吃。”凤歌吃了酒,就该十六妹掷,十六妹掷下了个四,正是“花满河阳一县”,大家都斟上吃了,就该岳氏掷。岳氏拿起骰来掷下去,是个六点,岳氏自然是明白的,飞起杯来,敬了凤歌一杯,凤歌奇道:“这是怎么说?”岳氏道:“令是雪花乱扑琼筵,所以我就乱扑起来。”凤歌也只得吃了。转过盆来该常飞掷,掷下一个二,他便敬十六妹与凤歌各一杯,十六妹道:“令是春风到处皆然,不该大家都吃么?”常飞道:“你不知道,要依点数来掷骰,二点只敬两家就是了。”凤歌只得受罚。这一番酒只吃到半夜,常飞与岳氏下了心诓人,那十六妹与凤歌哪里防得住,只吃得昏昏沉沉,醉倒桌上。常飞与岳氏笑道:“这便成了,你且抱了女儿,我将凤哥儿扶入房中去。”岳氏道:“只恐半夜醒来各自逃去。”常飞道:“不妨,我且拖把椅子守在门口,看哪个逃得出来。”老夫妇二人各各将女儿与凤歌扶入十六妹房中床上躺好,常飞果然用手拿了廊檐底下一张椅子,放在女儿房门外正中,自己坐下,大笑道:“今日好事成了。”

  这一坐,只叫醉佳人拨刀逞刚强,冤公子跳墙险命丧,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

  却说常飞夫妇看中了凤哥儿,有心招他做一个称心女婿,只碍他已定亲杭州柳家,便要破了这门婚事,索性灌醉了塞入女儿房中,只说把鸭子煮了,怎生也飞不走,谅事后凤哥儿自短了道理,便是千万个不情愿,也不得不娶了自家月儿,那时再逼他写个退亲文书去柳家,不愁女儿不专美于前。常飞还恐凤歌存着点清醒中途逃出,往廊下拖了把椅子搁在门外,岳氏自回房中睡了,常飞往椅上一坐,就如个门神一般把个女儿闺房看个严实。这一坐只坐得星稀风疏,残月西挂,想那常飞到底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加之酒席上也贪饮了几杯,熬到半夜终于不耐,竟鼾声大起,熟睡过去,全然不知屋中情景。

  再说凤歌,虽在席上被常氏夫妇灌了个烂醉,好在素日酒量便大,倒也不曾真奈何他得,后半夜梦中只觉口中干燥,慢慢醒转过来,只觉身下被榻柔软,鼻中清香若隐若闻,甚是诧异,慌将虎目睁开。

  岳氏心细,在桌上留下残烛一根,影影绰绰照得凤歌身畔十六妹粉面桃花,和衣而卧,凤歌睁眼瞧见,险些儿从床上翻身落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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