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雪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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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真看看竹道；使劲拍拍自己的脸；又看看竹道。〃你受什么打击了吗？〃　　
13　　
〃你觉得你自己汉语怎么样？我记得你上次说我的汉语水平不可以。〃　　
〃我觉得还不错吧；〃允真说得大言不惭；〃应该比有些中国人说的方言普通话还好一些吧？我去年前就过了HSK八级呢！〃　　
〃HSK？〃　　
外国人汉语水平考试。〃　　
竹道直到几天后才突然明白HSK这个缩写是怎么缩出来的；着实让他脸红不已：hanyu　shuiping　kaoshi。　　
当时他听完想了大半天完全没有头绪；只得暂时搁置下来说。〃哦。那我们测试一下你的水平吧；一会儿你假装新疆人；看能不能被他们发现。〃　　
允真想了想觉得挺好玩便答应下来。　　
〃好；你记住；从现在起你叫库尔班吐鲁木·阿伊古丽·阿力丽；〃竹道一本正经地说；〃知道吗？这样的名字才震得住；才能让大家相信。〃　　
她支着耳朵听完；认真地点点头。　　
〃库尔班吐鲁木·阿伊古丽·阿力丽〃。竹道又重复了一遍。　　
14　　
宋允真同学虽然天资聪慧；但光背这个名字还是背了整整一路；进了饭店跟在竹道后面还一直在默背。　　
服务生把他俩领进包厢；剧组摄影、服装、美工和几个副导演见竹道来了；都赶快迎了上来。　　
〃啊；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算了；还是她自己介绍吧。〃　　
大家见竹道今天一进门便主动说话；都觉得有些意外；把目光投向允真。　　
那个长得不像话的名字允真刚才还记得清清楚楚；但一下见这么多人一紧张就想不起来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允真急中生智；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新疆的名字；她给大家深深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阿凡提。〃　　
15　　
他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看允真；又小心翼翼地看看竹道；都不敢发表评论；只得装作没听见；陪着笑请他俩入座。　　
竹道趁人不注意拎着允真的耳朵说；〃连个毛驴都没有你还敢阿凡提呢你！〃　　
允真以为自己急中生智表现不错；一巴掌打开竹道的手。　　

这时小王站起来双手递给允真一张名片说；〃我姓王；我叫王宁远；请多指教。〃　　
允真刚坐下赶忙又站起来；〃免贵姓阿；我叫阿凡提；请多关照。〃说完又鞠了一躬。　　
对面几个人也都纷纷站起来给允真递名片；允真把这话对每个人都说了一遍；又给每个人鞠了一躬。　　
允真不知道中国人见面只是点点头握握手；鞠躬算得上是大礼了。这几个人见允真行了大礼；慌忙也给允真鞠躬；现场一片混乱。　　
允真坐下后；歪头想了想；越琢磨越觉得可能有些问题；便小声问旁边的竹道。〃如果对方没有问我‘贵姓’的话；我说‘免贵’这样对吗？〃　　
竹道见允真出丑不断；心中暗自得意；〃对！对！完全没问题！以后要多用啊！〃　　
孙立恭维允真说；〃你的汉语说得不错呀。〃　　
只见允真按课本上教的；双手抱拳冲他拱手；笑呵呵地说；〃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　　
16　　
允真见大家都喜笑颜开；自己也很高兴；跟着傻乐。这时门一开；服务生带着两个人进来。　　
允真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溜圆。　　
竹道诧异地回头；见柳贤俊带着红色墨镜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貌似大款的林翻译。　　
柳贤俊和大家一一打招呼；走到竹道身边时；依然半鞠躬地伸出手。　　
竹道只是冷笑着随意地伸手握了握；〃果然有天皇巨星的派头；下次我让人用八抬大轿把你抬来。〃　　
贤俊虽然听不懂竹道说的是什么；但见林翻译的表情便能猜到一二。　　
孙立赶忙给表弟王宁远讲解其中的微妙：〃千万不要比李竹道来得晚。因为他从来都是准点到；你比他晚；也就意味着你迟到了。〃　　
小王伸手看看表；果然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几分钟。　　
〃他是变态；你不要理他！〃允真见竹道如此举动颇为不满；冲柳贤俊说。　　
〃啊；是你啊！〃贤俊看到允真喜出望外；正想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林翻译却抢先一屁股坐了下去。　　
贤俊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坐到他旁边；隔着他和允真说话。　　
〃北京的堵车真是可怕啊；没想到路发花了那么久。〃　　
〃你那天为什么突然走了？〃　　
贤俊笑而不答。　　
〃我还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了呢。〃　　
〃今天一定请我吃你的泡菜吧。〃　　
〃没问题！一会儿就去我家吧。〃　　
〃好的。这次我不会突然走掉了。对了；哪天你有时间带我在北京玩玩吧。你觉得哪些地方比较好玩？〃　　
17　　
允真完全抛弃了竹道；背对着他激动地和紧俊说话。　　
见两人聊得甚是开心。不知为什么；虽然那家伙平常很讨人厌；可真把自己冷落了和别人打得火热；心里竟然有些吃醋。　　
他本想不由分说地把允真拖回来；但察觉到对面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自己；不便发作只得暗气暗憋。　　
允真和贤俊唧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竹道越看越着急。　　
〃你去洗手间吧！〃竹道终于忍不住了；起身走到林翻译身边说。　　
他回头一愣；以为听错了。　　
〃你；现在；去；洗手间。〃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完全被竹道气势压住了；愣愣地站起来往外走。心里想我去洗手间干吗呀可嘴上不敢问。　　
不料竹道的落座完全没有打乱格局；贤俊只是礼貌性地冲他点了一下头；而允真压根儿当他不存在。
　　　18　　
这里面郑泽跟竹道最熟；见他脸色很难看；又换了位置；便端面起酒杯站起来打圆场；〃竹道哥；小弟先敬你一杯。〃　　
可竹道正生闷气呢；没注意到他；郑泽举着酒杯尴尬不已；只得一饮而尽。　　
其他几人见郑泽都败下阵来；更不敢招惹竹道；自顾自聊了起来。　　
竹道坐在允真和贤俊中间故意阻挠他俩说话。两人探头在自己身前；他就俯身靠到桌边；两人转移到他身后；竹道赶紧又把身子靠在椅背上；他俩就又回到他身前。　　
如此反复多次；两人兴到丝毫不减。　　
竹道脸色越来越难看；恶狠狠地盯着允真。哪知允真压根就没看见他；全心全意和偶像聊天。　　
19　　
这时那边几个人也越聊越High；服装师一高兴就开始给大家讲黄段子。　　
孙立看着自己表弟假装一本正经地制止他；〃喂！注意一点影响好不好；咱们这桌上还有处男呢！〃　　
他们哄堂大笑。　　
竹道正极度郁闷着呢；心想打断他俩不是；再这样默不作声也不是；突然听对面冒出这么一句。　　
竹道的脸当时就变了。他噌地一下子站起来；紧握着一个啤酒瓶举起来；〃刚才谁说的？〃　　
突然一个人立在眼前；把允真和贤俊都吓了一跳；他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诧异地看着气急败坏的竹道。　　
对面的人更是惊呆了；不明白为什么竹道突然如此激动。　　
郑泽愣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但碍于竹道的面子不便把话挑明；只得陪着笑小心翼翼地指指小王；〃说他呢。〃　　
大家这下也明白过来；但没一个人敢笑；都翻到桌底下剧烈咳嗽。　　
竹道的脸一下子就挂不住了。他站在高处见对面桌上霎那间一个人也没有了；忙松开酒瓶子；搓搓双手。　　
他偷眼看允真和贤俊；见两人都是一脸迷茫；心中稍稍安慰；总算不幸中的万幸。　　
〃我吃饱了；你们吃完赶紧回公司面试。〃竹道在包厢鹤立鸡群了大半天才挤出这一句话；还拉着允真往外走。　　
允真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被硬拖出了包厢。　　
小王到底是欠缺社会经验；大家都桌子底下沉默着；他小声跟孙立嘀咕；〃哥；这菜还没上呢┅┅〃　　
20　　
〃你竟敢搞外遇！而且是当着我的面？！〃出了酒店竹道简直气疯了；他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到允真身上。　　
虽然允真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懂竹道说的外遇是什么意思；但她毫不示弱；倔强地仰着头；〃你真是没有礼貌的人！就不能小声说吗？！〃　　
〃你为什么见他那么高兴！你们刚才都说什么了！有没有说对不起我的话？！〃　　
〃和你有什么关系！〃允真好像也真生气了；〃你凭什么管我；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竹道干脆倒打一耙；〃在你们韩国妻子可以当丈夫的面和别的男人这么亲热吗？！〃　　
〃丈夫？妻子？你又吃什么药了？！〃　　
〃你以后是要和我结婚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允真张着嘴傻了。　　
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第六章
1
”ma　　ya　　（什么呀）！！“允真瞪着大眼睛羊头看着竹道，“我？我是你老婆？！“
“你以为我愿意吗！”竹道恶狠狠地说，“全天下哪还找得到比你更差的女人？！“
允真气得莫名其妙，张着嘴不知说什么才好。
“算了算了，我认命了。”竹道所得好像自己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似的。“你看看你自己，又丑又矮又是猪头。我不嫌弃你就是了。”
允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韩国人生气的时候为什么总闭着眼睛？”
允真睁开眼狠狠照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转身撒腿就跑。
2
郑泽他们在里面商量了一下，觉得让导演在公司等着似乎不太好，于是没登上菜就都出来了。
一干人等走出饭店门口时，看见对面马路上有两个人在发足狂奔。定睛一看，宋允真在前，李竹道在后。
大家面面相觑。
郑泽赶快咳嗽了一下，”我们赶快回公司吧，他俩估计比咱们想到。“
”我怎么觉得，“孙立考虑了半天，才很慎重地问，”咱们导演最近是不是不太对啊？“
3
竹道拎着允真的后衣领走进公司，允真在前面使劲挣扎道，“你放开，我自己走。”
竹道完全不理会，拽着她进了电梯。
“呀！”允真邮电急了，使劲瞪着他。
竹道用眼角扫了她一眼，轻轻哼了一下。
“李竹道！你放尊重一点！”
竹道大惊，心想这家伙在哪儿学的这句话，课本里应该没有吧。
他一愣手就自然松开了，允真整整衣领，得意地白了他一眼，“傻了吧？”
电梯一开，十几个漂亮女孩在楼道里站着。有人认出了李竹道，纷纷窃窃私语。
竹道出了电梯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大步往前走。
跟在他身后，允真偷偷地打量着她们，觉得自惭形秽。再抬头看看竹道高大的背影，忍不住暗自嘀咕，“怪不得说我又丑又胖又矮，这家伙每天看的都是这样的人呀。”
副导演、服装、摄影等几人都已经到了，竹道进了办公室径直坐到中间，翻开桌子上的简历头也不抬地说，“开始。”
4
整个面试过程允真都在旁边看着。准确地说，是在看着竹道。
眼前的人分明是一个成熟的导演，自信，果断，而又沉稳，很有领导力的样子。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是一种权威的气质，一种不容质疑，心甘情愿服从他的气质。
“到底，”允真看着他着实匪夷所思，“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李竹道呢？”
5
“啊，王叔叔！”悦欣推开父亲办公室的门，却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胖男人坐在父亲对面，急忙笑着打招呼。
“悦欣什么时候见着都是这么漂亮，都能去参加选美了，我保证她是第一名。”他站起来上下打量着她，笑着对郑父说。
“你不是忙着搞选秀吗？选美早过时了。”
“悦欣呀，”胖男人说着向悦欣介绍身旁一个化着浓妆的女孩，“这是我干女儿丁莹。”
“哟，真没想到悦欣姐你这么漂亮。”丁莹笑得花枝乱颤，“你要是出演那就没我的份了。”
悦欣一听这话里有话，但还是不露声色地笑着回话。
“悦欣呀，”有客套了一会儿，胖男人半开玩笑地说，“听说你们这次男主角是柳贤俊，你看我们莹莹当女主角合适吗？”
悦欣刚像说这次演员的选定要全权由导演决定，郑父去故意抢先说，“我看她挺合适的。”
悦欣看着父亲眼色便忍住没有说话。
“这次的导演叫李竹道，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郑父对王老板说。
“哈哈，那更好说了。”
“那孩子太倔了，前两部戏宁可拿着不到一百万的成本拍也不要我们的钱。”
“是吗？”胖男人有点不敢相信的说，“我认识的那些导演可是整天变着法儿骗钱。他倒好，放着你着开电影公司的叔叔不跟你要钱。”
“你知道吗？这孩子年纪不大，得罪的人倒不少，跟他爸一个样儿。前两部戏都有因为这个没在国内发行。”
“他爸也是干电影的？”
“对，也是导演，非常有才华的。年轻的时候我在电影场跟着他干，本来还想指着他扬名立万呢。”郑父自嘲地说，“可你也知道咱们那年代，要是得罪一个不该得罪的人，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现在时代不同了，只要有真本事，像投钱的多得是。”
“是啊，我们这次做个大的。我很看好这小子，在法国学了几年电影，前两部片子在海外反响也非常好。他不想靠我这叔叔，是想证明自己能独立打出个天下吧。这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自尊心有点强啊。”郑父半开玩笑地说。
“这不是自尊心强，这叫有骨气，有种。”
“他是有种了，可弄得我倒委屈了。我投资他并不是因为这层关系，而是确实看好他的电影啊。总不能因为我是他叔叔反倒让别的公司抢了便宜把？这次悦欣跟他好说歹说才答应合作。“郑父感慨了一大堆，转头对悦欣说，“好了好了，女主角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带莹莹见见竹道吧。”
悦欣很无奈地看看父亲。
她知道父亲也确实没办法，这个王叔叔是公司的大股东，万万得罪不起的啊。
可是，一会怎么向竹道解释呢？
6
最后一个面试结束，竹道刚准备吩咐大家收工，却见悦欣带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这是王总的干女儿莹莹——”悦欣走到竹道面前轻声说。
“我不认识什么王总。”竹道不耐烦地打断她，“她是不是来面试的？”
〃是，可——〃
“那我开始了，你出去忙你的吧。”
“我看一下吧。”
“你出去忙吧。”竹道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
悦欣无奈地看看竹道，只好出去了。
7
丁莹一进来整个屋子就都弥漫着她身上的香水味，悦欣一走她顿感尴尬，忙陪着笑说，“李导，您好。”
“现在你在医院，”竹道不理她自顾自地说，“你祖父就要去世了，他交给你一个盒子，你打开发现是张信用卡。卡里有一百万。”
丁莹战壕深呼吸一下进入状态，双手作打开盒子状，猛然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向后倒退两步。
“卡里是一千万。”
她愣了一下，有假装打开盒子，再次猛然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倒吸一口凉气，向后倒退两步。尽管她很努力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可惜刚才为了表现出色已经把眼睛和嘴巴的潜力张完了。
她想了想，于是又向后倒退了一步。
“收工。”
“李导，那我——”
竹道像没听见一样，低头整理简历。
见竹道如此没有礼貌弄得丁莹万分尴尬，允真走到她身边打抱不平地说，“他是变态，不要理他。”
“李导，您看——”丁莹不理会允真，凑到竹道桌前，弯着腰陪着笑说。
“出去吧。”
丁莹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也不敢还站在那，犹豫地往外走。
摄影师孙立好心地过来安慰她。
“我这算通过了吗？”丁莹边走边问。
孙立不便把话讲明，便小声提示她说，“你怎么知道信用卡里有多少钱？”
“他告诉我的呀。”她委屈地说。
8
“你要求也太高了吧？”丁莹出去没多久，悦欣进来走到竹道面前，“我看她条件不错啊，以前是model，脸蛋漂亮身材又好。王总挑女人眼光不会太差吧？”
“他那时挑女人，我这事挑演员。”竹道说着往外走。
“竹道，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我们之前不是约定得清清楚楚，演员由我决定吗！”竹道终于压不住火了，回过头氯气冲冲地说。
“你不明白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这样。”悦欣顿了顿，硬着头皮说，“竹道，就算给我一个面子，再给她一个机会吧，好吗？”
既然悦欣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坚持了几秒钟，竹道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