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娇 作者:红叶沾襟(晋江2012-12-27完结)-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能助他登上皇位,我当然也能拉他下来。”这是裴景庭临走丢给她的一句话,她怔怔不得言,只看着那抹青色身影愤然转身离去。
见阳春白雪一副义愤填膺的摩拳擦掌模样,她缓了口气,说:“今日之事不要多嘴。”
“娘娘。。。。。。哦,奴婢们记下了。”收到她敬告目光,阳春白雪点头。
主仆三人沿原路返回仪元殿。
宫门口一抹明黄身影远远迎了过来,她低垂臻首,来到他身前就待见礼,他拢着她的肩,笑道:“如风娇娃扶栏笑,若梦情怀向月开。”
阳春和白雪福身施礼,二人悄悄退了下去。
“身子不好就该好好养着,别在乱跑让我担心了。”
“我只是去园子走走,也没走多远。”她悄然抬头时,发现他依旧沉默地看着她的脸出神,显然心不在焉,连她说了什么都没有反应。
倒不曾见过这个素来机敏深不可测的男子有过这么神思恍惚的时刻。
等了片刻,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因站得累了,遂自行坐到一侧,捧了茶来喝。待她坐下时,他却似醒悟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似是倦极:“归尘——”
“你怎么了?”
他单手撑着额,轻声道:“没什么,就是好想你。”
他眼睛中那种深杳的黑变得幽深,近乎深邃,又有几分像羡之,——让她胸口细锐的钝痛后,迅速转作对他的愧疚。
这个时候,她竟然会想起羡之,真是太不应该了。小心收拾好自己的真实情感,缓缓偎进他怀里,“怎么办,我还是想不起以前的点点滴滴,我真的好没用,我想帮你,我真的好没用。”
他扬唇,微笑,“你什么也不用做,一切有我。”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裴景庭手里,那人,你要多提防着他点儿,我总觉得这个人。。。。。。”
到底哪里不对劲,她就是说不上来。她直直望住他看来极平静的深远瞳仁,怅然满腹,是因为裴景庭临走说的那句
话,她心口莫名堵的难受。
“他掀不起大风浪。”
他神色不动,只是眼底的颜色更是风云变幻,让她一颗心提在半空,他双眼微微眯起,愈显得那瞳色深遂无底,连弧形坚毅分明的眼睫,都似沾染了那海水般的颜色,氤氲着温柔,“归尘,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
没想到他大半天竟会说这个,她赧然低头,眼泪还是止不住簌簌掉落,纤长手指托了她的下颔,让她不得不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对上他。
他低沉问她:“你不喜欢孩子?”
“不是,不是的,我喜欢,喜欢。。。。。。”她一连说了两个喜欢,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却惹得他深笑。
他点头,唇角居然绽一抹诱~惑般的轻柔微笑,这个男人的眼睛,不仅有大海的深邃莫测,更有鹰隼般的锐利无双。那诱~惑的笑容,太过危险。危险得她本能地意识到,不能撒谎,只有顺从。
他微微笑了一笑,明朗的弧度,英挺俊健。
她下意识地回避时,细细的腰肢已被极坚实的臂腕拥住,炽热的掌心不急不忙地伸入衣底,熨在光滑的肌肤上,缓缓地游移着,从脖颈,到胸前,到小腹。
衣衫早在不知不觉间褪去,她的身体已经完全被他强有力的身躯覆盖,一双大掌将她约住,一处处抚着能让女人愉悦的部位。
吻上她的唇,与她深相厮磨。
血液的流动,不知不觉间加快了很多,流窜在四肢百骸中,渐汇成沸腾的溶浆,汹涌到小腹下的某处;而他的抚摸引发的肌肤上的星星之火,迅速燎入血肉之中,一处接一处,烫得她禁不住呻~吟出声。
黑瞳里有簇簇火焰跳动,灼烈,炽人。
☆、禁宫之火
香炉里的沉水香在寂静的室内萦绕,一缕又一缕地化出了各种奇怪的形状,珠光影影绰绰地映照着,那香,不知何时已悄然熄灭。
身边的空气忽然灼热起来,她恍惚回头,那绵绵纱幔起伏的门廊间,不知何时身处梅林之中,风吹动着纱幔,散出涟漪一般的波纹,溢着暗香……
红梅染红了她的手。
一室的珠光下,那红梅露出了一点腥红的光,鲜红似血。
黑而长的浓睫颤动,眼底有水晶的流光晃过,他每一声细微的喘息和翕动的双唇间的眷念,都一字一句的述说着,归尘,好好活着。
眼底却间或闪过雪亮的光,仿佛有什么激烈而复杂的情绪在她的心底游移。那是一种无边无际的冰冷且凄凉的痛楚,狠狠的切断她的每一丝呼吸,她伸手想抓住他,再近一点,他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深色的眼珠闪动着,颤着他那好看的唇线,她只能木讷地望着他,哭不出声,说不出话。
她的脸色瞬忽苍白,却被掩盖在了满室的珠光之下。她的唇蠕动着,一丝激烈交战的情绪在低垂的眼里闪电般闪过,终于吐出了喑哑的嗓音:“闵——”
死寂的月夜里,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门毫无预兆地被一股外力从外面强行推开。
“娘……娘娘……”阳春大口喘着气神色慌张跑了进来,手捂着胸口喘气不迭,断断续续道:“走,走水了,……奉先殿走水了……皇上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什么?!”她一惊,见是阳春,几步奔上前,失声惊唤,“奉先殿走水!”
“是,是的。”阳春不住地猛点头,喘息了几口气,哭着说:“大火已经烧了个把时辰了,奴婢几次三番想进来禀报娘娘,可是都被。。。。。。”阳春看向门口之人。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眼睛一亮,抓住阳春手,慌了神,问道:“那皇上呢?皇上现在哪里?”
“皇,皇上……还在奉先殿。”阳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人也软软跌坐地上。
明日是皇上生母孝惠太后祭日,皇上在奉先殿为孝惠太后斋戒祈福,谁曾想到会突然走水。
脸上刷地褪尽了血色,喃喃道:“不,不会的,不会的。”她回神,侧脸对着阳春,眼里没有情绪,只是一股劲摇头,再摇头。
“娘娘——”随着阳春的一声惊呼,她整个人已经跌跌撞撞跳下床赤脚向外狂奔而去,站在门边的男子脸色有些僵硬,眼神森冷挡了她的去路。
墨色眸子已然激起了愤怒的涟漪,如同有火掠过:“大晚上的,还不扶楼将军好生歇着。”
“是。”
白雪从裴景庭身后踱了出来,领命上前就
要去扶她,她圆睁了双目直盯着白雪,似是受不了她怨责目光,白雪微低垂了眼眸,“将军,夜里凉,您还是回床上躺着吧。”
白雪居然以昔日旧称呼她将军?
眼里有了短暂的震惊,随即明白了,抬眼望着他淡漠且深情的眼睛,她感觉自己的肺腑冰冷得都快冻结,神色一凝,肃容轻念:“白雪?”缓缓的拨拉开白雪搀扶她的手,只一声冷笑。
“噗通”一声白雪双膝跪地。
“还愣着干嘛?”
“公子。”白雪咬唇,瞥见裴景庭扫射而来的淡然目光,白雪起身再度来扶她,却被她一把嫌恶给推开,冷笑道:“我如何消受得起你的服侍。”
“将军——”
白雪愕然。
“如你所想,白雪是我早先安排在你身边的。”忽而,裴景庭面上露出了几分歉意与愧疚,上前来握紧了她的手,黯然一声叹息,“虽说我是她的主子,可她从不曾背叛于你,这点,你毋庸置疑。”
白雪猛点头,恳切的眼神直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搞出这许多事情来有何目的?”
两人眼神刹那交接,她决然甩开裴景庭紧握她的手,裴景庭瞳孔一缩,沉了脸色,“没用的,你去了也是白去,奉先殿已经处在一派火海中,他,再无生还可能。”
脸上难掩悲色,双手却不易觉察地握紧了,她咬牙切齿:“让…开。”
“不要去。”威凛沉着的话语,高高在上不容拒绝的口吻,分明蕴了危险的警告之意。
“裴景庭,我可是尘妃娘娘,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阻扰我?让…开!”
“不要去。”
“让…开!”
对着她惊痛的眉眼,她依旧在笑,酸涩的眼睛灼疼的厉害,滚烫的液体在眼眶中煮沸,痛得她一阵阵地眼前昏黑,越过水晶帘幕,抚着廊柱疯了一般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白影微动,她软软倒地。
“娘娘,白雪!你做什么——”
距离最近的阳春眼疾手快接住了摇摇欲倒的她。
她究竟在做什么,她竟然打晕了她,白雪伸出的手僵住,阳春冷冷瞪视着白雪,狠狠说道:“我真看错了你。”
“阳春。”白雪语塞。
“娘娘,娘娘——”阳春吓坏了,跪在地上声声唤着昏睡不醒的她。
裴景庭俯身横抱起她,阳春双目泛红警戒的眼神盯着裴景庭:“大胆,竟敢亵渎娘娘圣体,信不信皇上治你死罪。”
“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不再理会阳春,裴景庭抱着她走向床榻。
阳春突然拔出墙壁上悬挂的佩剑,宝剑出鞘,剑尖直指裴景庭,“该出去的人是你。”
“不自
量力。”话落,衣袖闪动,出手如电。裴景庭霍然以掌风斩剑,犹如无形的刀剑劈落,半空的白光唰的退让开来,剑尖吞吐而出的炽烈光芒呼啸着向来源处扑去,光芒没入黑暗处后,半晌没有动静。
阳春已经被震到麻痹的手下意识想握紧了剑,然而那只握剑的手却被刚才震得已然失去了知觉,毫无半分力气!
一双流光眼眸冷冷扫过阳春,“若非念在你跟了她一场的份上,这只手今日且留着。”
阳春咬牙,霍然提剑,然而手麻痹得已然提不了剑。
夜色里含着些许的凉意,直沁心底,阳春凌厉地眼神看着裴景庭,那人还在对怀中女子微笑着,那笑诡谲莫测,心中惊骇,不由心生怒意,阳春左手闪电般直击他的颈间,白雪再度出手挡住阳春。
裴景庭瞬忽飘退几尺。
“阳春,够了,公子不伤你,你还待怎样?”
“我和你没话可说,闪开,我杀了这卑鄙小人。”那一刻,心里的震颤一下子冲破了手臂的麻痹,手中的剑铮然生了力气,直刺出击,宛若雷电般刺向白雪。
白雪没有闪避,手臂挨了阳春一剑,白雪看着阳春说:“要想保将军无虞,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白雪冷冷扔下句话,也不顾手臂的伤转身进了寝殿,徒留下一脸讶异的阳春僵立不动。
“为什么我做这许多你就是看不到我?”裴景庭眼里忽然有了复杂的光,隐忍着痛楚望着床上女子惨白脸庞。
那样直面的话,仿佛有一把利剑生生割开了原本在心底隐忍多年的痛楚,血淋淋地展露在眼前。眼里有了一瞬的茫然,旋即冷笑,“即便恨我,我也不会将你拱手相让。”
白雪咬了咬唇,眼里微微有了湿润,旋即转身,深吸了口气,平静开口:“公子,您,不该!”
“本公子做事何许你来教?”
“您这样只能适得其反,只会让将军更讨厌公子,公子这又是何苦来的?”
“闭嘴。”
“奴婢服侍将军多年,奴婢自认很了解将军,公子这次真的过分了。”
公子这可是弑君大罪啊,公子怎可残忍至此,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扶助皇上登基的人不正是公子。
何其讽刺啊?
“你的话太多了。”抬头望着乌沉沉的天空,嘴角浮出一丝笑意,然而那个笑容有着说不出的悲哀和苦痛……
高空之上,乌云翻涌,泼墨般熏染了整个天际。
窗外的风掠进来,长发飞舞,面容冷肃。
白雪眼里一瞬间有泪光闪过,仿佛终于下了很大的决心,白雪垂眸低低说:“奴婢都是为了公子好,奴婢言尽于此,请公子三思。”
“闵——”
她痴痴地喊着,眼神恍惚而涣散。
呼啸的风声里传来了宫娥惊惶的声音,望着始终没有睁眼看他的女子,裴景庭心底陡然掠过激烈的情绪,一挥手,齐齐割裂了眼前一副垂落的珠帘,他的声音再也压抑不住一丝愤怒,对白雪吩咐:“好好服侍,若有什么闪失,为你试问。”
一袭锦衣在风中飘飘摇摇,游廊里,裴景庭望着阴云笼罩的天空,任凭大风涌上他的脸。乌云沉沉地压着这座深深的禁宫,整个天地间已经昏暗下来,狂风卷着浓烟冲天而起——
☆、狼子野心
奉先殿走水,启云帝端木闵不幸薨逝,只因启云帝膝下并无子嗣,经三辅一致裁决将由年仅九岁的小王爷端木泓登基为帝,国号舜靖。
舜靖帝登基当日,尘妃楼眷自缢殉情,舜靖帝有感于启云帝与尘妃的情谊将二人合葬与帝陵,并且尊启云帝皇后裴氏为皇太后,三朝老臣裴如凯,柳梦吉为辅政大臣。
三月后,琼林苑。
灯火晃了她的眼,如水波横流,泛出了隐秘的一抹金光,这一瞬间,她只觉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翻涌而上。
“夫人,已经快亥时了,您还是早些安歇吧。”白雪唯唯上前来,瞥见窗边那渐渐消瘦的女子心中担忧不已。
这位被尊为夫人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舜靖帝登基之日自缢未遂的尘妃楼眷。
杵在轩窗下,手里紧紧握着一管玉笔,眼泪早已干涸,面容更显憔悴,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近两个时辰了,而她始终望着某个方向静默不语。
“夫人——”白雪无奈转身出去。
裴景庭投来质询的眼神,白雪垂眸,摇了摇头,裴景庭看着面前紧闭的宫门怅然满腹。
裴全疾跑过来,低声禀报:“禀公子爷,太后娘娘形势。。。。。。不太妙,您是不是过去。。。。。。瞧瞧。”裴全最后那两字说的极小声,生怕触恼了他。
“就说我很忙。”冷笑起来,隐约带着彻骨的痛楚。
“可是相爷要公子过去趟,说是有要事与公子爷相商。”
裴全抬眼偷望了裴景庭一眼,垂首不敢再看他,再抬眼,裴景庭已然迈步离开,裴全忙跟上裴景庭,当然也不忘向守在门外的一众侍卫再三叮嘱:“好生把守,有事即刻来报。”
“是。”
临走,裴全扫了目不斜视的白雪一眼,眼中有着一抹得色,挨近白雪身边,伸手就要去拉白雪手,白雪冷瞪过来,裴全悻悻缩手,“别一天到晚痴心妄想着麻雀变凤凰,蝉儿那丫头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待改明儿我就跟公子爷讨了你过来。”
白雪冷冷转身,裴全恼急,却又发作不得,只得去追裴景庭。
待二人前脚刚离开,一个黑影消失在廊檐。
只因自幼习武,直觉身后有异动,手中持握的玉笔倏然出手,待瞧清面前之人的脸,这一刻,她的身子震颤了一下,怔怔望着来人
,顿时大放悲声:“王爷,皇上他——”
“嘘——”端木心食指掩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门从外面推开的刹那,端木心悄然隐匿在帘幕后方,而她假作剪烛心,对于进来之人不予理会。
“娘娘。”阳春见她还未安寝,回头小心掩上门。
阳春近前来,低声说:“娘娘,您说到底该怎么办的好?奴婢刚听闻柳梦吉与裴如凯起了冲突,刘梦吉午时三刻已经被斩杀于菜市。真的变天了,裴如凯一党携天子以令诸侯,明王远游不在朝中,娘娘,咱们现下该怎么办?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的江山落入老贼之手。。。。。。”似乎听到一丝轻微声响,阳春回首四顾没有说下去。
她抚了抚珠帘,清咳一声,暗示端隐身帘幕后方的木心不可轻举妄动,转身,轻抬下巴示意阳春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