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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步步娇 作者:红叶沾襟(晋江2012-12-27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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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娘害了你,当初若对太君如实相告,也不至于眷儿你造成今天这副局面,这都是娘的错啊。”
  夫君楼啸天战死沙场,落得马革裹尸还朝,当时她身怀六甲临盆在即,老太君日日以泪洗面,祈求上苍愿神灵保佑楼家得以香火延续。
  为了了却太君心愿,就在眷儿出生的当天夜里,她跪求稳婆及乳娘对太君撒了谎,谎报眷儿乃
  是男丁,从此,楼府无千金,有的只是楼将军遗腹子,楼眷。
  一步错,步步皆错。
  她终是难辞其咎。
  “娘,孩儿不怨,这是孩儿的命。”
  娘亲也有娘亲的苦楚,若说幼时少不经事,也曾有嗔怪娘亲擅作主张误了她的大好年华,可如今她长大了,她又怎会有丝毫的怨责之言?
  温润的手指抚上她的背脊,缓缓滑至胳臂,眼里有着疼惜,想当初,她像这般年纪的时候,眷儿都已经牙牙学语会唤她娘亲了,可如今,她的眷儿却……咦,怎么没有了?
  “眷儿?”
  楼夫人圆睁了双目,盯着她的双臂。
  “娘,您突然这是怎么了?”
  娘亲到底在找什么?
  “怎么会没有了呢?”楼夫人不敢置信,她苍白了脸色,惊疑的看着置身浴桶中的女儿。
  楼眷一脸茫然无绪,只呆呆看着娘亲惶急了眸色。
  “眷儿,你老实告诉娘,你可有……可有与男子做出……做出苟且之事?”丝丝冷气直入心肺,急速蔓延,冷煞了整个身心,楼夫人深深皱眉,从她赤红的眼睛里,显然动怒。
  室内寂静如斯,不愠不火的一室沉默,许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想了想,她缓缓摇头:“没有。”
  楼夫人额上青筋毕现,声音陡地高扬:“没有?那你告诉娘,为什么你左臂上的守宫砂会好端端的没有了?”
  守宫砂!
  那是什么?
  难道娘说的是左臂上那枚消失了的朱砂印记?
  尘封的记忆再度被残忍的撕裂开来:
  ——闵,你怎么了?你脸好烫好红,你……发烧了?闵,快走,这里是丽妃娘娘寝宫,皇上马上就要来了,不能让皇上看见你在这里,否则你就没命了。
  ——我好难受,好热……别……别走……
  ——我不走,不走,闵,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救你?
  ——唔唔……闵,不要……啊……好痛……
  难道是那夜?
  滚烫的身体紧密绞缠,结合,粗急的喘息,撕裂的痛楚,起伏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她紧紧咬住了下唇,眼泪无声滑落。
  “我……我……”
  “说,那个毁你清白的人是谁?”
  “娘,我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难道要她说是当今的圣上?这叫她如何说的出口?因为她清楚知道,他也是被人陷害,他是无心的,而且意识不清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夜与他缠绵一宿的女子是她。
  “你敢包庇他?你这还说不是苟且是什么?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孽障?你真是丢尽了楼家列祖列宗的脸面!”
  “娘,我没有,不是您想的那样子,真的不是的。
  ”
  “啪——”
  一记掌风狠狠扫过面颊,嘴角隐现一抹血丝,看着发痛的掌心,楼夫人悲恸欲绝:“眷儿,娘不是有意打你的,娘只是……只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娘您别问了,就算您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跪下!”
  “娘……”
  双膝跪地,只听见,藤条落在背脊的声响,她紧咬牙关固执的挺住,就是不吭一声。
  身体的痛又如何抵挡的住身心的剧痛,眼瞅着光洁背脊上缕缕血痕,楼夫人泪落如雨,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手中的藤条却是再也落不下去,摇首哭求:“眷儿,你倒是说话啊!”
  “娘,求您不要逼我,娘,求您了,我真的不能……”说字还未出口,她软软的倒了下去,意识消失的那刻,只听到娘亲撕心裂肺的哭声:“眷儿……”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系统哦,修个别字,咋变成未审章节了????


☆、王者之心

  男子唇边浮着一抹若有若无笑痕,一双晶亮的眸子灼灼看她,好似一口千年古井,幽深到了遂远和虚渺。
  “归尘,你终于醒了。”
  视线交汇,楼眷黯然垂眸,下一秒,她双臂交握护在胸前,人跟着弹坐而起,俯首,自己依然是作
  男子装扮,高悬的一颗心稍稍落地。
  “归尘这副表情,莫不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端木闵弯唇轻笑。
  楼眷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垂眸不语。
  “喝点水。”揽过她的削肩,水杯凑到了唇边。
  拿着方绢帕轻轻拭了拭她的唇角,声音轻柔:“还渴不渴?”
  她摇头。
  伸手复触了触她光洁额头,他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退烧了,你昏睡三天了,要是再不醒,曹焕可就要去给你陪葬了。”
  嗯?
  见她眉心深拧,端木闵涩涩一笑:“放心,他没事,我只罚他一月俸银,以示惩戒。”
  两道柳眉微微舒展开来,但她的脸上却仍旧无波无澜。
  “奴婢参见皇上。”
  淡淡挥手,婢女白雪手托银盘近前来,躬身福了一福,见到榻上坐着的楼眷,白雪紧走两步,欢喜
  唤道:“将军。”
  端木闵接过盘中粥碗,摆手,“退下。”
  白雪躬身退了出去。
  “在边塞这三年你究竟都是如何照顾自己的,瞧你这身子骨比之从前那可是愈发的娇弱了,来,多吃点,人方有精神。”
  黑发垂肩,广袖翩然,楼眷潸然抬眸,但见面前那张温润如玉脸庞亦如从前,恍然若神。
  “臣不敢劳烦皇上,臣,惶恐。”
  说罢,楼眷伏在榻上纳头便拜。
  “归尘你……”
  为何他非要激恼他才肯作罢!
  “如若不想我降罪将军府一干没用的家仆、奴才,就乖乖的听话,把粥喝了。”俊脸冷凝,漆黑眸子里蕴了些许怒意。
  身形一震,楼眷惊凝了眉眼望他,良久,她伸手去接他手中玉碗,温热大手握住她冰凉小手,冰寒的俊傲脸孔稍稍缓和,他柔声说道:“我喂你。”
  清眸中掠过一抹复杂之色,她惊惶万状:“皇……皇上。”
  “叫我闵,归尘,这个称呼对你永远有效。”
  楼眷倒抽一口凉气,她不由抬起头,这一抬,对上他幽邃双眸,她愣愣失了言语。
  端木闵微微一笑,汤匙在碗中轻轻匀了一匀,舀了一汤匙就待伸过来,楼眷忙道:“臣自己可以,不必劳烦皇……”
  对上他微敛的瞳孔,她适时止了声。
  “不准。”
  强压下胸口簇升的怒气,他的声音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看着她黯淡无波的眸子
  ,眸中明明灭灭,似喜似悲,似嗔似怨,千般情绪交织在一起,莫名的心就软了下来。
  “听话,喝了粥,我好陪你出去走走透透气,琼林苑的梅花今年开的甚好,难得天色放晴,这咱们同去赏梅若何?”
  汤匙一勺一勺伸了过来,那么鲜香的食物到了嘴里,却汇成了一种哀愁,见她安安静静的吃着食物,他满意笑起。
  琼林苑,
  梅林深处款款走来二人,悠闲、虔淡。
  左边之人一袭广袖素白袍,以缎带束发,垂折的袍袂因风起波,飘然生尘。
  神容清秀,眉目流转间自成一股超脱物外的飘逸、轻灵,墨发随风缕缕轻扬,轻袍缓带,举止仪态
  亦显优雅,葱茏玉指微抬,轻拈一株红梅,淡然掀唇,恍似谪仙。
  在她身侧,身着墨羽大氅的颀长挺拔男子双目湛然,带着浅浅的一抹沧桑,望着梅树旁的俊秀少年,思绪陡转,昔日梅林里曾以雪团偷袭他的那个天真烂漫少年似乎又回来了。
  忆及往昔,心口隐隐抽痛,举袖捂唇,闷闷的咳喘声从袖后传出:“咳咳……”
  “你的咳喘还时而发作?”楼眷猝然转身望他。
  端木闵闭目稍稍调整呼吸,忍了会儿,广袖微动,一把握住她攀着梅枝的小手,他翕然浅笑:“归尘,原来你还记得我有喘症?”
  楼眷迟疑不语。
  抽出手来,月白广袖迎风轻甩,信步冉冉,偶有风过,拂起鬓边一缕发丝,在颊边扬起一波飞絮,如三月的垂柳,袅袅、撩人心。
  “记得又能如何?只可惜,物事人非昨。”垂眸,飘然前行。
  “归尘……”喃喃轻念,眸中有着一抹苦痛。
  一道寒芒破空而下,耳边潇潇风声骤起,他飘身闪过那致命一击,掌上凝力挥出,岂料那黑衣蒙面人当胸又是一剑迅疾斜刺而来,这可是玉石俱焚的打法,他始料未及,想收掌亦是不及,蒙面人胸前中掌,长剑穿破皮肉声响。
  “闵——”
  一道白影飞掠而来,犹如冲天鹞子,手中梅枝挥舞,黑衣人不敌,提气隐没在梅林深处,本欲追击,他却出声唤她。
  “归尘。”
  扶住他的胳臂,楼眷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不妨事,一点皮肉伤。”无谓浅笑,似是受伤的人并不是他。
  “伤的这般深,还说没事?”清眸闪过一丝阴霾。
  扯下一块袍袂,帮他包扎止血。
  袅袅热意迎面而来,紧紧的将她圈拥在怀中,轻扬眉角,垂眸笑道:“你担心我。”
  方才在危急关头,他清楚的听到她唤他,闵,她还是担心他的,她心里,有他。如是想,心情一阵大好。
  熟悉而又
  陌生的冽冽男性气息包围了她,原来心里竟也是如此的怀念,她神情微微一滞,薄唇覆压下来,在她柔软唇瓣辗转流连,她有一瞬的恍惚,樱唇悄然开启,生涩的回应着他。
  “归尘……”
  他迷乱的唤着她。
  这声呼唤,使她浑身一个激灵,如梦方醒,使尽全力推开他,侧首,喘着粗气,抚着微微潮红脸颊,淡淡道:“时辰不早了,皇上该回宫了,臣身体不适,恕臣先行告退。”
  抬脚疾走,转眼那抹纤细身影消失在了梅林。
  看着逃走的她,他唇边含笑,一双黑瞳深不见底。
  “属下参见皇上。”
  一个黑影从角落里闪身而出,单膝跪地。
  “无心,你做的很好,朕必重重赏赐于你。”
  “属下惶恐,属下斗胆伤及龙体,还望皇上恕罪。”
  “呵,这点伤,朕还受得起,你下去吧,切记,今日之事千万不要让第三人知道,尤其是他,若是胆敢走漏半点风声……朕的话,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下去吧。”
  “属下告退。”
  梅林再次归于静寂。
  他缓缓转身,薄削唇角隐现一抹王者的阴枭之气,唇角轻扬,朗朗笑意中有着睥睨天下的俊洒风|流,折下一枝红梅,轻喃低语:“归尘,我该拿你怎么办?”
  


☆、圣意难测

  广袖垂膝,梅树下,清华身姿愈显寥落、单薄。
  “身子方有好转,还是少吹风为妙。”一领披风覆在她肩上,他的眼中有着关切之意,晶亮的俊眸正深深望着她。
  “曹大人。”
  楼眷愕然,这个时辰了,他还在。
  “贤弟还是像以前那般唤我曹兄好了,听着亲近些。”曹焕温然浅笑。
  自从她班师回朝,似乎和以前亲近之人都疏远了,当然,也包括他在内。若非以诊病为由,恐怕想见她一面是颇有难度。
  “因楼眷之故令曹兄险遭祸事,楼眷汗颜。”
  “贤弟言重了,皇上若是真有心砍了为兄项上人头,那为兄岂不是早死了八百回。” 优雅抬手,曹焕一把按住了欲行礼的她。
  “曹兄?”
  牵过她的手,径自前行。
  “贤弟尝尝这个若何?”
  楼眷双眸幽凝看着对面身着青衣锦袍的曹焕,但见他左手执壶,为她斟满一杯递了过来,眸中笑意拳拳。
  茶盖轻轻拂了拂茶碗中漂浮的几许茶瓣,抿唇轻啜小口,双眼登时大放溢彩,黯淡的眸竟有了一抹喜色:“曹兄是从何处得来此物?”
  “贤弟呐,你有所不知,这可是白雪方才为酬我医治贤弟之恩,故而以贤弟府中御赐香茗‘雪影霜魂’相谢。”
  “御赐香茗?”
  听到这四个字,清隽脸庞登时敛了笑容。
  “呵呵,圣上与贤弟亲厚在朝中可是不争的事实,这‘雪影霜魂’恐怕除了当今圣上有,再就是贤弟这将军府了,即便是权倾朝野的裴相父子亦没有此等殊荣,裴相多方求之,却是寻而不得。”
  “曹大人所言甚是,大凡有好物什,皇上可都没忘了我们家将军。”白雪送茶点进来,听到二人对话,她得意娇笑。
  “白雪。”
  楼眷睨了多嘴的白雪一眼,一双碧空般澄澈的眸子此时已冰若寒潭,令她的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光芒。白雪自知失言,顽皮的冲着曹焕吐了吐舌头,躬身退了出去。
  曹焕摇首淡笑。
  “家婢欠缺管教,曹兄见笑了。”
  “贤弟呀。”
  曹焕欲言又止。
  “曹兄有话但请直言无妨。”手持酒壶,眼神聚拢在他身上,不肖半刻工夫,她的视线迅疾移了开去。
  “贤弟以前可并非若此。”曹焕凝眸一瞬不瞬看着她,似乎是要从她的眼睛里窥视出什么端倪。
  淡淡瞥了眼曹焕,如水明眸中有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兴味,清水明眸仍是言笑悦然,却已含了淡淡的疏离。眉心微拢,似在沉思,片刻后,楼眷收了笑,挑眉,道:“哦?那以曹兄之见,楼眷应该是
  怎样?”
  俊逸脸孔饶有兴
  味地冷凝着,眼睛微眯,“以前的贤弟……”
  “不要说了。”
  楼眷徒然起身打断他,过去的事情她不想再提。
  风起……
  冷风破窗而入,朦胧月色下,黑发垂肩,广袖翩然负在身后,只因背对着光,让他瞧不真切此刻她脸上的情绪。
  “皇上正在暗暗紧罗密布安排为你选择合意的将军夫人,听说已有了中意人选,贤弟对于皇上此举做何看?”他的目光一直追随于她,袅袅热意向她拂来,无意却似有意。
  凝白的脸腮堆起一朵几不可闻的淡淡笑痕,“难得圣上为楼眷想的如此周全,这是楼家几世修来的福气。”
  “贤弟,你……你可知道皇上打算为你赐婚的女子是何人?”曹焕是再也坐不住了,对于她无所谓的态度令他着实愤慨。
  “曹兄何故如此焦虑?”
  曹焕对于她的态度和以前大有不同,以前他们同为隐太子端木赐幕僚,他们之间也只不过是泛泛之交,可是此番回朝,曹焕对她未免过于殷勤了些。
  虽则曹焕为人谦恭,但是经过那些变故,她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曹焕。
  眉目间忧心忡忡,微微闭了闭眼,曹焕缓缓启唇:“此女非别人,正是柳尚书府三小姐,馨妃娘娘胞妹,柳倾颜。”
  心中惊疑,她却故作淡定,不由反问:“原来是贵妃娘娘胞妹,呵呵,那可是好事呢,曹兄难道不打算为楼眷即将觅得佳偶,而举斛相庆乎?”
  “你……你还有心思在此玩闹,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柳三小姐秉性?”曹焕神色复杂地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她。
  “皇上后位空悬三载,始终未有立后打算,贵妃娘娘垂涎中宫之位由来已久,而那柳三小姐又正值二八妙龄好年华,生得倾城倾国之貌,柳梦吉一直期盼着长女柳贵妃能入主中宫,可是任柳贵妃使
  尽了手段,皇上始终未有丝毫动摇。柳梦吉于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三女儿柳倾颜身上。柳贵妃得知父亲的意图大为光火,柳贵妃虽则与柳倾颜有同宗之宜,但是柳倾颜怎么说也是庶出,柳贵妃又怎可让柳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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