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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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皇帝接着说:“你感到奇怪吗?凡人都是这样的,一遇到劳累过度都像泥巴一样瘫软在地。所以朕特别崇拜像您这样的仙人,就是想讨教一些健身之道啊。”
邵元节听后,扯了扯道袍,伸展左右胳膊抖抖袍袖说:“皇上推崇道教以健身,这条路算是走对了。不瞒你说,贫道自幼追随神道,深得真人指点,学了一些道法。”邵元节说到高兴处,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做起曲体运动。他前曲身体,将那高傲的头顶放在脚背上,来向皇帝证明其身体柔软似水。末了,他又对嘉靖皇帝说,“倘若有幸真人传道,不仅仅可以强身,更重要的是一旦得道,便能感觉出神同仙随,呼风唤雨。神道为我所用,天地融为一体。”
邵元节从嘉靖皇帝关心的健身讲起,使皇帝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邵元节看这样就轻而易举地撩起皇帝的兴趣,壮着胆子神侃道:“皇上,贫道年轻的时候跟随真人学了三年,就离开师父,独自施惠天下。在江西龙虎山,谁不知晓贫道二十岁那年,为干旱得冒火的山区百姓请来了龙雨,救了千千万万人的性命?贫道可不是吹牛呀,在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南岳衡山、中岳嵩山,都有贫道的足迹。不是驱邪看病,就是呼风唤雨。贫道还到过齐云山为巡抚大人求过子嗣哩。”
嘉靖皇帝听得如痴如醉,好像自己真的遇到了神仙似的,情不自禁地飘然起坐,劝邵元节道:“大师用茶,大师用茶。”
邵元节受到如此礼遇,更加扬扬得意。他口若悬河、汪洋肆意地将自己的道术在嘉靖皇帝面前吹嘘一番。又手舞足蹈,示范给皇帝看。嘉靖皇帝最感兴趣的当然是强身健体、修道成仙、长生不老以及拜神求子了。他趁邵元节喝茶的机会提问道:“请问大师,朕怎样才能长生不老呢?”
邵元节一听这个可笑的问题,得意的神情凝固不动。只见他突然站起来,略一思索,高傲地昂起头,右腿高高一提,呈金鸡独立之势。这时,嘉靖皇帝眼前仿佛飘过一团白云,看着邵元节像得道仙人一样直往云中升腾,眨眼功夫便不见了,留给他的只是一片白茫茫的氤氲之气。嘉靖皇帝正不知所措之时,突然听见“哈哈……”一串朗朗笑声:“皇上,贫道这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哩。看看,要想长生不老,就必须跟贫道刚才一样——修道成仙呀!”
皇帝如梦初醒,强作镇静地称赞道:“大师真乃神仙也!让朕羡慕不已啊!以后还望大师多多传道,助朕修炼呀。”
“好说好说。”邵元节大言不惭地说,“要想长生不老,对凡人来说,难。而对皇上来说哩,不难。只要皇上按照吾道的教义,专心修炼即成。”
嘉靖皇帝与邵元节的谈兴甚浓,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早已把朝廷政事、个人烦恼抛到九霄云外。要不是有人来报,还不知与邵元节谈到何时哩。
来人个子不高但很壮实,头戴翼善冠,身穿黑官袍,得到皇帝允许,疾步如风地进了殿门跪禀道:“微臣夏言叩见皇上!”夏言乃是兵部给事中,因为在庄田的整顿中立了大功,甚得皇帝的器重,所以才能随时见到皇帝。
谁知嘉靖皇帝听到禀报,有气无力地道:“平身。夏爱卿有何要事呀?”
夏言跪在地上并不起身,低着头禀报说:“微臣听说皇上不远千里请来一个道人,并听信妖言,轻断国事。微臣以为这有悖于皇上登基诏书,祈望皇上以国事为重,不要轻信那些妖道谗言。”
“大胆!”嘉靖皇帝恼羞成怒,指着夏言道:“你……你……你竟敢责怪朕轻断国事?朕轻断哪一件国事了?你给朕说清楚。”
夏言毫无惧色道:“皇上恕罪!微臣深知这样会冲撞皇上,但为了大明江山,微臣早已将死置之度外。臣听说现在边防屡有外族来犯,但守边将臣既不向朝廷禀报,也不组织抵抗。如果长期这样下去,必成后患。祈望皇上体察。”
嘉靖皇帝余怒未消,追着问道:“你少打岔。朕叫你说出那轻断的事是什么,怎么胡扯起来了?”
“禀报皇上,据臣所知,陆炳陆大人曾经向皇上禀报过李福达一案,这与边防与朝政都极有关系。皇上清楚是怎么回事吗?”夏言有理有据地说道。
“这个嘛,这个嘛,这件事朕不想弄清楚,由他们去办吧。”
夏言加重语气说:“皇上,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冤案,弄不好会牵涉到刚刚确立的礼制呀!所以,微臣以为皇上不能等闲视之。”
嘉靖皇帝有意反问道:“你是说朕对国事等闲视之,只有你在呕心沥血?”他边说边将手头的一份折子丢给夏言,说,“你自己看去吧。”
皇帝对于奏折一般不会轻易给大臣看的,何况此时的夏言只是一名小官。但年轻的皇帝从与夏言认识开始,便对他产生好感,认为他生性正直,能秉公无私,这正是皇帝所需要的人才啊!夏言捧着皇帝丢过来的折子,只扫一眼,知道是有关李福达案的。原来,已经有人向皇帝报告了。至于是谁写的,他也不便翻看后面的落款,于是,又双手捧着折子奉还给皇上道:“谢皇上厚爱,微臣知罪了。”
嘉靖皇帝睥睨他一眼,扬扬得意道:“朕不怪罪你,但这件事你以后不必插手。”
嘉靖皇帝丢给夏言的折子,正是马录不久以前才上奏皇上的。嘉靖四年秋,御史马录巡视山西。马录也是朝廷老臣,与现任大理寺评寺杜鸾、左都御史聂贤等老臣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到山西后,对于三边防务过问不多,倒是特别关注李福达案件。那代州知州本来是要对李福达坐实死罪的,只是巡抚毕昭的干预,才使这一案件拖了下来。今天马录提起此案,知州干脆站在告发人的立场上,添油加醋地向马录吹嘘一番。马录查问此案的消息被武定侯郭勋知道了,他认为这是个好机会,既然朝廷官员到山西重提此案,就说明上面对李福达案也有看法,何不主动给马大人写信,陈述案情,托请他将福达解救出来呢?想到这里,郭勋热血沸腾,不能自持,提起笔将自己的观点阐述无遗,更要命的是郭勋在对马录毫不了解的情况下,请求暗中帮忙,免于对李福达的刑事追究。
马录得到郭勋的亲笔书信,如获至宝,算是这次巡视山西最大的收获了。他回到京城,将郭勋的密信整理成奏折,及时上奏给嘉靖皇帝。而夏言指责皇帝的正是这件事,所以嘉靖皇帝想也没想,就将这一副折子丢给夏言,将夏言打发走,皇帝顺手拿起朱笔,将折子批给都察院重新审理。
案子转到都察院,那一帮人并不急于审理,而是在一起开起了“碰头会”。杜鸾、聂贤、颜颐寿等都是掌握朝廷司法棍棒的权贵,他们要想将谁一棒子打死,那不是太容易了吗?杜鸾得意地说:“现在武器(即李福达案)已经在手,就等寻找目标啦。各位有何高见?说一说。”
刑部尚书颜颐寿与杨廷和是至交,心里一直在为杨廷和打抱不平,他说:“我看这么办,审理这个案子不要性急,应该一步一步地走。我们要先就案子本身在皇帝面前造造舆论,使皇上对案子深信不疑。如果这样,那一帮人就是想翻也翻不过来了。哈哈哈……”
聂贤附和道:“对,对。高,高。就这么办吧。”
这些天,嘉靖皇帝一直惦记着从江西龙虎山请来的道士邵元节。第一次与邵元节匆匆会见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惜被朝廷的政事所打断。如今自己的身子骨也不如以前了,应该抓紧时间,让邵大师传授秘法,使身体强壮起来。他匆忙拟了一道圣旨放在龙案上,又看了看,满意了才放下手中的笔。然后唤道:“崔文,把这道谕旨送到邵大师处,叫他晚上来给朕传授法术。”
崔文手捧皇帝的圣旨,神气十足地去到邵元节的临时道场,行至门口,只见殿门大开,想必邵元节一定在里面,他按惯例高声喊道:“邵元节邵大师接旨——”
崔文站在门口等了半天,不见邵元节的踪影,接着又喊了一遍,但还是没有人回应。崔文只好放下身架,走进殿里,一看,邵大师正在坛前闭目打坐,崔文进来,他像没发现似的,根本不理崔文。
崔文气愤不过,走上前去对着邵元节的耳朵大声喊道:“邵大师接——旨——”然后退至门外,等他出来跪下再开读圣旨。
邵元节像聋子一样,仍是丝毫不动。
崔文气得像一只打懵的癞蛤蟆,徒有一肚子气,却无计可施。这时他从地上捡根羽毛,又走进去,悄悄将羽毛放在邵元节的耳朵里转动,并说:“拒不接旨是要杀头的……”他正说着,邵元节胳膊肘一动,把他抛到空中,“咚”的一声落在门口。
“哎哟、哎哟,好疼啊……”崔文不停地喊着,用手揉着臀部。突然,崔文跳了起来,指着邵元节骂道:“死道士,抗旨是要杀头的!还不快跪下接旨?”
邵元节慢慢睁开眼睛,盯着崔文道:“崔官人,贫道以仙为伍,你在这儿掺和什么?”
崔文气愤地指着邵元节道:“呸!死道士,你与银子为伍还差不多,竟敢在我面前装雅。吾皇对你百般尊崇,那都是我帮你吹嘘的结果,你却如此傲慢。看我不如实禀报皇上,至少让你灰溜溜地再滚回龙虎山去!”
邵元节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双手合掌道:“崔官人打住,现在你可以宣旨了。”
崔文道:“你必须跪下接旨。”说完,崔文退出门外,准备宣旨。
邵元节面朝大门,顺从地跪在地上,听着诏书的内容:“封邵元节为‘秉诚致一真人’,统辖朝天、显陵、灵济三宫,总领道教。赐金、银、石、象印各一枚……”
邵元节听到圣旨,浑身颤抖。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太出乎意料了。“真人”啊,这可是皇帝亲自赐给的,真正的天下金字招牌。邵元节情不自禁地对着崔文拿的圣旨磕了十八个响头,等他起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血迹斑斑。
崔文宣读完圣旨,呆呆地站在那里双腿直抖。邵元节磕响头的时候,他也没有看见,他后悔自己不该骂邵元节。在这之前,他真的不知道圣旨的内容,没想到皇帝把邵元节当成真神,使他一步登天,享尽荣华富贵。真的,邵元节邵元节……
为了使邵真人能够安心修道,嘉靖皇帝又谕令将皇城东的一座老寺观修葺一新,改名为“显灵宫”,专门供奉道教诸神,并由邵元节主持日常法事。
帝后修好 案寓玄机
只见小婉清的身材似柳柔娜,微微上翘的臀部一扭一扭的,好似一双小巧玲珑的手在暗暗地向他招来招去,把皇帝的口涎就招出来了。皇帝从此迷上了婉清的小肥臀,一有机会便想多看几眼。
邵元节得到皇帝宠信的消息,立即在宫里传开。皇后陈氏进宫五六年不见有喜,再加上与皇帝的关系愈来愈冷淡,正面临着红颜薄命的窘境。她愁不胜愁,一有机会便跑到张皇太后那里去打发时间,却很少去孝敬皇帝的亲生母亲章圣皇太后,所以她与皇帝日渐冷淡的关系,却得不到章圣皇太后的理解。
这天,张皇太后、庄肃皇后和陈皇后在坤宁宫玩牌,陈皇后将牌屡屡出错。庄肃皇后边出牌边开玩笑说:“看皇妹一定有什么心事,魂不守舍的。皇妹,你应该多笑笑啊,愁眉苦脸倒把自己愁老了,多不合算啊。”
陈皇后强装笑容说:“皇嫂,我不高兴么?我真是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思,真的!”
“哎,皇妹,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呀。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千万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哟。你看我,守寡这么久了,还不是慢慢过来了?哎,我听说宫里来了个道士,能呼风唤雨,什么时候去找他算一卦,看下半辈子的命如何?”庄肃皇后一抓住话题就滔滔不绝地说开了。
张皇太后只顾打牌,对晚辈的闲话尽量不插言,但当庄肃说到道士邵元节时,不禁插话道:“是啊,该找个人算算啦,像我现在是过得粪土不如了。”
庄肃不解地反问道:“太后怎么也说起这样的话来了?您呀,应该只管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不要为那个没良心的人操心了。”她看看陈皇后又说道,“哦,我是说现在的人有能力管好国家,您啊就不要瞎操心了。”
张皇太后漫不经心地说:“哎,皇后,我听说这位邵大师求子最为灵验的,你何不去求求他,万一有效呢?孩子,别傻了,不动脑筋是要吃亏的。”
陈皇后悲哀地说:“多谢太后指教。只是……只是这几年……哎呀,我说这些有何用啊。我就是求神保佑,皇上一直不到我的宫里去,又有什么用呢?所以还不如不求哩。”
陈皇后讲的一点也不假。近两年,皇帝与皇后两人极少在一起,即使陈皇后有天大的本事,皇帝拒不到她的宫中留宿,不去播种,不施雨露,怎么能怀上龙种呢?陈皇后知道,皇帝的生活是越来越放荡了。一次,皇帝到后花园散步,偶然看见一名宫女正在花丛中摘花。宫女在鲜花的簇拥下,显得格外娇艳,披肩的长发在风中飘逸不定,仿佛跟仙女下凡一般。皇帝突然对这位宫女着了迷,三两步蹿到花丛中,与那宫女戏嬉起来。两人情到深处,也不分场合,就在花丛里成就了好事。
庄肃皇后听了她们的对话,不禁感慨万千,但她脑瓜子一转说:“哎,皇妹,我听说皇上特别崇拜那个邵大师,只要是他说的话,皇帝没有不听的。你呀,不能向他求神,应该向他求情呀。”
“此话怎讲?”陈皇后不解地问道。
庄肃皇后卖关子道:“你还是请教请教皇太后吧!她会教你怎么做人的。”
张皇太后叹息道:“我老了,对皇上也不起作用了。孩子呀,我这一辈子就是对不起你呀!当初是我一手将你接到宫里来的,实指望你在这里能快快乐乐、幸幸福福地生活,谁知会是这个样子。不过,孩子,不要灰心,只要怀上皇子,总会有出头之日的。我看还是庄肃说得对,是要利用邵大师来改善你与皇帝之间的关系,长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从此,陈皇后变得对道教热心起来。她隔三差五地就到邵元节主持的道观显灵宫去拜神求福,请邵元节解签算卦,渐渐与邵元节混熟了。邵元节听说陈氏是当朝皇后,就格外小心侍候着。他对皇帝与皇后之间的关系一点也不知道,生怕得罪陈皇后。
这天,陈皇后闭着眼睛抽了一签交给邵元节,他一看,喜出望外,连连向陈皇后作揖道:“恭贺皇后,你抽了一个上上签,真是大吉大利呀,大吉大利!”
“是吗?我要感谢邵大真人。”陈皇后边说边叫宫女拿出黄澄澄的金条递了过去。
邵元节掂着如此贵重的金条,两眼发光,更加讨好地说:“皇后抽的可不是一般的签。但偏偏这个签,不主荣华,不主富贵——”说到此,邵元节故意顿了顿,以观察皇后的脸色,并故意拿起金条要退给皇后,嘴里说道:“皇后不必客气,这金条贫道是万万要不得的。”
陈皇后早已沉不住气,连那金条看也不看一眼,忍不住责怪道:“既然这样,你怎么说是上上签呢?”
邵元节捋捋胡子说:“皇后别着急,听贫道慢慢说。这个签啊——主至尊!皇后,你会受到众臣万民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