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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人喝彩-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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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沿着铺红地毯的走廊往里走,穿过一间间厅堂。

她走进大厅,远远就看见钱康指手划脚地说着什么,十分突出地坐在一大群戴眼镜的男女记者之间。

足够两个成年人做爱的大圆台面上仅摆着两壶茶,几碟花生米和一排啤酒,菜还一样儿未上。

她的到来引起席面上一阵忙乱的互相介绍和狂递名片。钱康像献宝似地把她在每位记者面前炫耀了一番。

待她热闹完了,在钱康身边坐下后,才发现李缅宁正坐在她对面。他红着脸笑眯眯地瞅着她,显然已经空腹喝了不少酒,有些飘飘然,陶陶然,笑容带有几分无耻。

她凝视着他。“肖女士的长笛是在哪儿学的?”一个很帅的男记者问。

“一开始是跟一个教师学,后来到音乐学院进修过两年。”

肖科平轻轻咳嗽了两声,以手掩嘴,又继续视李缅宁。

“要说肖女士的笛儿,那吹得是真好,老话怎么说的?妖精悸魂,穿云裂帛。”李缅宁说着笑起来,“吹起来绝对勾人魂儿。”—个脸上不太干净的女记者问:得过什么奖么?”

“这我知道。”李缅宁不等肖科平回答便说:“每回都差那么一点。噢,有一回、七五年长笛独奏《万泉河边》得过三省一市中学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调演奖。是第一名吧?”

肖科平不回答,只是看着他。

“你老看我干嘛?我觉得光荣!”李缅宁扭脸对钱康说:“你这事办得真对,我真得好好谢你,她实在是个好的长笛演奏家,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一个艺术家,没人欣赏,那种内心寂寞,真是十分可怕。她能遇到你是她的幸运——来,为你干一杯……我可是干了!”

李缅宁一口喝干,把杯底亮给钱康。

“我喝一口吧。”钱康喝了口酒,唤侍女:“小姐.怎么莱还不上来?”“不够意思。”李缅宁瞅着钱康的酒嘟哝,“没劲。”

“我确实不能喝,喝就脸红。”钱康解释,“小姐,快点。”

“我喝两杯你喝一杯,这总行了吧?”李缅宁又干掉一杯,拎着空杯在指间晃悠。钱康勉强又喝了一口,看了眼肖科平。

“她不但是个好艺术家,还是个好女人。”李缅宁谁也不看地大声说,接着目光灼灼地盯着钱康:“我是有资格说这话的。”“那是。那是。”钱康陪笑。

“有追求,有骨气,应该幸福——她就是为过幸福生活而生的!”李缅宁望着大家惨然而笑。

众记者冷漠地望着他。

肖科平不动声色。

接着他变得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推心置腹地对钱康央求:

“你也一定没少发现她的长处吧?”

“发现了发现了。”“这不算什么,往后瞧吧。这个女人呐,我跟她混了十年,总觉得昨天刚认识,一点摸不透她。”

李缅宁的眼神儿变得温柔了,对肖科平投从温情的一瞥。

“常有新鲜感不是很好么?”钱康干巴巴地说。

李缅宁笑,又为自己倒满杯酒,扣在嘴上喝,放下杯子,一嘴白沫儿:“问题是你也不能不新鲜。”

李缅宁含情脉脉地望着肖科平,对饯康说:“她,我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代我好好照顾她,千方百计——让她幸福。你行,你有这能力,哎,老钱,我这可是跟你说正经的。”

“一定。”钱康说,“放心,往后没你什么事了。”

“否则,”李缅宁顺着自己刚才的思路说:“我跟你急!”言罢勃然变色,虎视耽耽盯着钱康。

钱未作态,他已眉开眼笑,笑嘻嘻地一迭声问:

“你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儿吧?不会吧?你看着那么雅致那么从容不迫——那样温良恭俭让。”

钱康火了,拍桌吼“小姐,我们的菜怎么还不上?等了快一小时了。”“你一直在广播乐团?”一个中年妇记者问肖科平。

“十二年。”她始终凝视李缅宁,不断轻轻咳嗽,拿纸巾擦嘴。

小姐小跑着陆续把一些菜上来,再三向钱康道歉。钱康气虎虎地不理人。饮了半天清茶的记者看到菜来了,川流不息地去上厕所。

留下的人热烈地吃。钱康憋出笑脸,仲着筷子左右张罗:“吃呀,大家吃莱。”再看李缅宁,已耷拉着头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愁眉苦脸,一副倒霉相。“他不缺心眼儿吧?钱康问肖科平。

他伸手一挡欲前探唤醒李缅宁的肖科平:“让他着凉去!”肖科平抬头“哈”地大笑一声,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用一根筷子敲敲自己的恣恣碟。李缅宁蓦地惊醒,站起来茫然四顾问送菜经过他身边的小姐:“厕所在哪儿?”小姐忙碌中为他指了个方向,他蹒跚地离开餐桌,自顾去了。肖科平开门进来,微微咳着。她听到李缅宁房到游戏机发出的阵阵“嘟嘟”声。她犹豫了一下,推开他的房门。

李缅宁正坐在电视前专心致志地穿迷宫。他的脸已尽褪红色,显得十分苍白。“怎么没吃半截儿就走了?喝,难受了吧?”肖科平在他身边坐下,“是不是吐了?”

李缅宁看她一眼,疲倦一笑:”觉得高了,怕破坏你们情绪。”“小韩没来?”“不知道.她还天天来,不天别的了?”

“有点借酒撤疯是么?”“没有,脑子一直特别清醒。钱康生气了吧?”

“没有,他不会生气的生不像你。”

李缅宁看了肖科平一眼,又玩了会儿游戏机,盯着电视屏幕说:“我不是说老钱这人不好,人挺热情的。但这种做生意的人跟他接触一定要小心.别光听他说,有些事该了解清楚的都打听一下。我这不是给他垫砖。他接触的人多,过去难免遗留瓜葛,都让他搞清楚了,闹出麻烦也怪没意思的。”

“知道。”肖科平看着李缅宁双眼说.“其实我对他的过去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只是拿他当一个比较好的朋友。”

二人互相寻望,彼此无语,俄顷,李缅宁“噗哧”一笑:“老大嫁作商人妇。”肖科平也笑:“你希望我嫁么?”

这时,门又响,韩丽婷背着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迷彩大背囊进来,一脸兴冲,堵着门口停住:

“哟,你们聊呐!”“哦,没事。”肖科平迅速站起来,“闲扯几句。你们聊吧,我走了。”韩丽婷一边给她让路一边叫:“别走哇,一起聊。”

“我还有事。”肖科平低头走出去,回到自已房间。

韩丽婷把背囊卸下肩,坐到李缅宁跟前问:“你们聊什么呢?怎么我一来她就走了了”

“没聊什么。”李缅宁怀疑地盯阒那只鼓凸的班斓大背囊、“你包里装的什么?”“我发觉你们俩之间话还挺多。”

李缅宁十分不快:“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我们说几句话怎么了?”“是几句么?”“你要是看不顺眼生你就请回。谁请你来了?”

“你怎么突然对我不好了?”

“你这话才叫奇怪呢。我什么时候对你好过?哪次不是你主动找来的?”“你怎么口气全变了?脑子里又打什么主意呢?我主动上赶着找来的?当初谁在小树林里胡乱寻摸来着?”

李缅宁吼:‘我到小树林又不是找你!”

韩丽婷毫不示弱地也厉声道:“那你去找谁?你把我带到你家来干嘛?莫非你就是那条正通缉的色狼!”

那边肖科平听到这屋吵了起来,忙赶过来解劝:

“好好说着怎么吵起来了?”

“你不是去找对象你去小树林干嘛?你憋着什么心?你有老婆你还去再找,想玩弄女性呵”

肖科平听着直皱眉头:“别吵了,我们已经离了。”

“离了?我看不像离了,比那真俩口子还好。别以为人家都是傻瓜看不出来。”“你老家是山西的吧?”李缅宁嚷着问。

“这是你误会了。肖科平和颜悦色地对韩丽纬,“我们确实……”李缅宁冲过来指着韩丽婷的鼻子喊:“明告你——我烦你!”“李缅宁,你怎么这么说话?”肖科平沉下脸。“噢,现在你烦我了,当初呢?”韩丽婷先是一惊,接着便委屈,拉着肖科平的手哭诉:“肖科平你给评评这个理,我哪点招人烦了?我怎么招人烦了?我怕让人烦怕让烦还是让人烦了……”李缅宁直走到韩丽婷眼前,地着她脸冷笑一声:“哼!”甩手走到一边坐下。“你瞧他呀肖大姐。”韩丽婷又惊又惧,“你瞧他对我那样子。”说完掩面哭啼。肖科平经她一扯,剧烈咳嗽起来,还流两道鼻涕,忙在身上找纸来擦,捂着嘴还咳个不停。

她这么一咳,韩丽婷倒不哭了:

“你感冒了?”“可能有点。”肖科平捏着鼻尖擦鼻涕。

“头疼么?”“不,不头疼。就是咳嗽,流鼻涕时”肖科平鼻尖红红地说。“发烧不发?我试试你温度。”韩丽婷说着把手捂着肖科平额头上。“不,不用。”肖科平挡开她的手,“我回去了,你们也别吵了。”韩丽婷跟着肖科平往外走,一路继续关怀,苦口婆心:

“你可别不当回事,现在正流感流行呢,我们厂病了一百多号,厉害的都转成肺炎了。”

她跟着肖科平进了她的房间。

肖科平坐下说:“我没那么严重,喝点板兰根就好了。”“板兰根管什么用?”韩丽婷拍手叫:“你得吃西药。”

李缅宁一头冲进来:“你还说自己不招人烦?人家都说没事没事你还没完没了!”韩丽婷掉脸朝李缅宁嚷:我是医务工作者,这儿发现病人了——你怎么连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还别说阶级感情了。”

李缅宁咬牙切齿,操拳跺却连声喊:“你就是烦人,烦死人!”肖科平蜷缩以沙发上高声央告:“求求你们了,别吵了,我头真晕了。要吵你们回屋吵,让我休息休息。”

李缅宁拽着韩丽婷一边回房一边继续吵。

“搞医的就是没病找病,好人也都让你治坏了。说,你这辈子杀了多少人?”“李缅宁,你说话要负责。你这是侮辱了我们全体医疗战线的同志从老到小。”“你算什么医务工作者?蒙古大夫都够不上。”

“有本事你一辈子别生病。”韩丽婷嘴不停,手不停,从背囊侧兜掏出一支体温计,风风火火再次来到肖科平房间,冲刚要躺下的肖科平喝令:“抬起胳膊——试表!”

李缅宁也跟了进来:“我看试完表不发烧你脸往哪儿搁!”

韩丽婷看着手表:“起码我是尽到责任了。不像有的人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毫无感情自私得要命。”

她从肖科平腋下取出体温表,一看,立刻惊叫:

“呀,三十八度五!”肖科平当时就觉得自己不行了.身子一歪,软绵绵地倒下。韩丽好严肃地对李缅宁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是蒙古大夫么?有病没病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快去找药,你家都有什么药?”二人回到李缅宁房间,翻箱倒柜,同时继续争吵,高一声,低一声,鸡一句,鸭一句:

“你们家怎么什么药都没有?平时都不生病么?起码阿斯匹林胃舒平总该有吧?”“可让你得词了——别动那盒子,那里是我的水果糖。”

“没出息,这么大人还吃水果糖——一回头我给你买点果冻。”肖科平拚着全身力气支起身喊了一嗓子:

“别找了,我不吃药,睡一觉就全好了。”

韩丽婷更大更坚决的声音传过来:

“不吃不行!有病还不治,想死呵?睡一觉就好,真是一群无知的人!”韩丽婷气冲冲地空手回到肖科平房间:“什么药都没有,哪有公费医疗的人自家一点药都没有的?”

“你说要什么药印度洋我出去买。”李缅宁站在门口说。

“就你?告你药名你一路背到药店一张嘴也得给忘了。”

“我确实不需要吃药。”肖科平说,“烧也不高睡一觉出点汗肯定会退的。”韩丽婷下了个决心,抬脸对肖科平说:“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扎针——扎针退烧有奇效。”

在我看你就歉巫婆!”李缅宁喝道,“怎么不烧香——你?”

“什么呀巫婆?”韩丽婷迎上去吵,“祖国医学宝实际大着呢——你无知才说这种话!”

“你知道扎哪儿么?不行,我信不过文所没有科学根据的野招儿。”“那你就眼睁睁看着肖科平烧死?这会儿你怎又不心疼了?”韩丽婷走到肖科平床前:“保你没事,我在兵团干过七年赤脚医生,我们周围那几个屯子的盆下中农都让我扎遍了,没一扎死的。”肖科平脸喷红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好好,你扎吧,我让你随便扎——保要你们别吵了。”

“我可告你韩丽婷,缝衣裳针消了毒也不能使。”

“无知的人只会说无知的话——我随身带着急救包呢。”

又是一个像解放区的天一样晴朗的日子。窗台上的花草大都盛开,榴、金桔果实累累。

已经退烧的肖科平坐在窗前吹长笛,面前架着乐谱,她在准备个人音乐会的曲目。

钱康扶着酒柜站着,颌首欣党员,以脚击拍,如同一个随时准备引吭高歌的男高音歌唱家。

李缅宁在自己房间刚起床,听着笛声懒洋洋地穿衣服。

韩丽婷戴个墨镜精神抖擞地闯进来,如果手里再端和M—16自动步枪,就活脱脱歉是个刚空降则别人国家的美国精锐女兵。她进门就找那只迷彩大前囊,找到后就胜利欢叫:

“果然在这儿,我的判断一点不错。”

“什么呀都是?”李缅宁一边下地一边问:“跟个炸药包似的我担了好几天了。”“衣服。”韩丽婷蹲下美滋滋地打开背囊,抖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便宜货。”都是我前儿个逛街买的,还有给你买的呢。”她举着一件有牡丹花图案的丝绸衬衫招呼李缅宁:

“穿上叫我看看。”“这色儿我能穿么?寒碜不寒碜?”

“便宜呀,这件才五块钱。”

她愣给李缅宁套身上,退后一步端详着。

“可以可以,除了艳点没别的毛病,正流行呢——五块钱你还想穿成什么样儿?不许脱呵!”

她又从背囊里拎出一段廉价衣料,自我满足地欣赏:

“这如何?圆点代表温柔。我想给自己做件披风,我从小就喜欢,羡慕布琼尼式的骑兵房蓬——肖科平房间是不是有台缝纫机我记得见过?”“是有一台。”“她烧退了么?”“你没听见笛儿都吹起来了。”李缅宁开门出去洗脸。

韩丽婷抱着衣料来到肖科平房间,肖科平边吹边向她点头致意。“你都好了?”“嗯?”肖科平嘴离开笛子,翻了页乐谱,“亏你帮忙。”

“没事,应该的。”韩丽婷热情地说,“有病就得抓紧治。前儿个我从这儿回去,我们街坊也病了好几日子,忙了一夜没合眼——你好老钱。”“你好小韩。”钱康问:“拿的是块什么呀?”

“一块料子,想做件披风,你觉得怎么样?”

“嗯,好看。”“真的?对了小肖,我能借你缝纫机用用么?”肖科平边吹边点头,吹完一小节,说:

“你推走用吧。”韩丽婷已经揭了缝纫机罩子,装轮带,穿针引线:

“不用那么麻烦。我很快的,踩两下就好。忙你的,就当没我一样。”肖科平开始吹下一乐章。

钱康感兴趣地走到韩丽婷身边,摸着料子:“我又发现你一门特长,真让我惊讶。”

“你跟我认识就准备好天天吃惊吧。”

那边肖科平被这里两个人的嘀嘀咕咕弄得有点分神,曲调吹得结结巴巴。“你这布还有么?”“有呵,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用这布给肖科平房间每件家俱都做个套儿,整个布置起来——那会是什么感觉?”

“好呵!我这么想了都没敢这么说。”

韩丽婷开始“哒哒”踩动缝纫机。

肖科平先还准确地按谱吹,渐渐被加入进来的缝纫机节拍吸引,带领,节奏开始紊乱,几经调控,终不能排除,顽强对峙与竭力背道而驰的结果也只能是脱离正轨。

键纫机快速有力地敲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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