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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试毒者-第2章

小说: 试毒者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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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过了一阵幸福的日子。可后来她爸爸不小心用斧子砍伤了大腿,伤口没能愈合,开始腐烂了。而这时伊丽莎贝塔怀孕了。她爸爸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一心想看看孙子再归天,但这个好人终究没等到那一天就过世了。    
    一天晚上我回到家,听到伊丽莎贝塔疼得尖叫不已。她漂亮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嘴唇已经被咬得淤血了。伊丽莎贝塔生了一天一夜,接生婆是个满面风霜的老太太,她说,“她太瘦弱了。大人和小孩我只能保住一个。”    
    “保住伊丽莎贝塔,”我说,“我们以后还可以再生孩子。”    
    可是伊丽莎贝塔一听到这句话就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答应我,你会照顾好孩子,答应我!”    
    我求她,但她不停地摇我的手,大叫“答应我!”我只好照做了。我答应她没多久,她就把小孩带到了这个世界,而自己的灵魂却升天了。我的伊丽莎贝塔就这样换来了一个血淋淋、哭啼啼的肉球。    
    我两天没有看那个婴儿。我恨它,是它让伊丽莎贝塔送了命,我想把它扔去喂狼,所以接生婆把它藏起来,不让我看到。第三天,她把米兰达——这是伊丽莎贝塔临死前说出的名字——放在我手上。真是个奇迹!这个小生命竟然将我的悲伤化作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她简直就是另一个伊丽莎贝塔,长着同样的又大又黑的眼睛,同样笔直的鼻梁,同样的酒窝,她甚至已经开始跟她妈妈一样不断咬自己的下嘴唇了!接下来的几个月,我每天都祈祷上帝能宽恕我最初想把她丢弃的邪恶念头。    
    米兰达一岁时,我听说维拖雷的羊群死光了,他离开山谷去当兵了。我想父亲一个人一定很孤单,这应该是带米兰达去见他的好时机,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孙辈啊,他看到她会很高兴的。    
    我一路走到父亲家,脚板磨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水泡。在路上,我不知多少次后悔踏上这段旅程。但是当我终于在阳光下看见父亲伛偻的身影时——他的体格比以前小了那么多——温暖的亲情掩盖了我所有的痛苦。我抱着米兰达朝他跑过去,一边喊,“爸爸!是我,尤戈!”    
    他的眼睛已经不好使了,没能立即认出我。等我走近了,他看清我是谁以后,又骂我怎么早不回来看他——到现在他还在挑我的错!    
    他又冷又饿又穷。“维拖雷呢?”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替威尼斯人打仗呢,”父亲炫耀道,“他手下有几百号人。”    
    “傻子才会让维拖雷管事!”我答道。    
    “你嫉妒他,”父亲喊道,“他已经赢得了很多荣誉。他会当上军官!”    
    我真想说,“你这蠢猪!你现在落得如此惨状都怪你自己。维拖雷毁了你,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可你却自欺欺人,说他当了军官。去你的!”但这不是我的真心话。    
    实际上,我什么都不想说。我只希望听到他说见到我很高兴,希望他抱着自己唯一的孙女,像其他的祖父一样亲吻她的脸蛋,捏她的脸颊,希望他带着米兰达四处炫耀,说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但他没有,他只是对着她嗤之以鼻地说,“是个女孩!”    
    此后我就不再伐木了,开始在科索里的山谷里种植蔬菜。和所有的东西一样,我种的菜大部分也要送进宫去。但不管怎么样,剩下的已经足够我们吃了,甚至还可以拿到市场上去卖。我后来养了一只山羊,一只绵羊和一些鸡。上帝保佑,我还有米兰达,我爱她甚过一切。    
    我的米兰达!她真是个天使。她的嘴唇是熟透的红葡萄颜色;脸颊和她妈妈一样像个红通通的苹果;皮肤很柔软,浅棕色的眼睛像两颗杏仁,眉毛很浓密。她很小的时候就经常皱眉头,但这让我更爱她了。她的头发跟我的一样多,但颜色更浅一些。她很爱笑,还喜欢唱歌。为什么不呢?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她有着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就像春天里鸟儿清脆婉转的歌喉。我真搞不懂她是怎么学会那么多歌的。当然,有一些歌是从我这里学的,但是另外一些肯定是被风从亚西西的教堂里或是乌尔比诺的节日上吹过来的。凡是听过一遍的曲子,她几个月之后还能完完整整地唱出来,这决不是夸张。    
    人们常说,“让自己笑的人永远都不会孤单,”所以我的米兰达从不孤独。动物们都很喜欢她,有时候它们甚至会因为太急于靠近她而把她撞倒在地。这时它们就会舔掉她的泪水让她破涕为笑。她三岁时就学会了假装摔倒,好让它们来舔她的眼泪。她能模仿所有的鸟叫,还能惟妙惟肖地模仿山羊的叫声,我们养的山羊一度追着她到处跑。每次她学鸟叫,我就会把她抱起来,捏捏她的脸蛋,说,“这是科索里最漂亮的苹果,”然后就挠她的痒痒,直到她忍不住求饶。    
    米兰达十一岁时,胸脯像春芽般一跃而起,她开始来月经了。我以前经常带她去市场,可现在那些男孩子们开始不停地骚扰她,于是,我隔三差五把她送到本笃会修道院去待上几天,那里的修女们喜欢抚摸米兰达的头,还抢着教她读书、写字和纺纱。    
    有一天,太阳快要落山时我和朋友杰克波 、托荣一起从市场回家,不料路上遭到强盗袭击。杰克波逃跑了,可我和托荣没办法逃,因为我俩骑着同一匹马。托荣大声骂着,跳下马,挥剑刺进了强盗的一匹马的腹部,那马立起来,随后倒在主人身上。我手上的刀跟强盗的剑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于是我把钱袋朝空中一扔,喊道,“钱在这。”实际上我为了安全起见,已经预先把大部分钱放在另一个钱袋里,绑在马肚子下面了。两个强盗去追钱袋了,我冲过去帮托荣。可这时另一个强盗正把血淋淋的剑从托荣的腹部拔出来。拔剑时他的头巾猛地动了一下,我看见一张清瘦憔悴的脸。尽管事隔十年之久,但我还是立刻认出了他——维拖雷!    
    我大叫他的名字,他朝我直扑过来。但我躲过了他的剑,骑着马冲进树林——上帝一定是派了天使来保护我。我为托荣的死伤心痛哭,突然开始担心自己再也见不到米兰达了,就像母亲病倒的那天我担心再也见不到她一样。    
    修道院里,修女们正在做晚祷。托托里尼院长说我把米兰达带走是一种罪过,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推倒在地,跑遍了整个修道院,打开每一扇门,找遍了每间屋子,最后在托托里尼的房间里找到了米兰达,那个杂种没等我找他算账就自己消失了,算他走运。    
    几个星期后,米兰达呜咽着说,“你把我带回家来挨饿了!”上帝作证,我并不知道会这样。但是我用来捕猎物的圈套总是空空如也,庄稼都枯死了,饲养的动物也都染病了或是太瘦,根本不能吃。想做点难吃的栗子面包,却连栗子也没有!“生来穷苦不幸的人真是可悲,”母亲在世的时候经常说,“因为每次他想吃东西的时候肯定都朝自己手上吐唾沫,而且上帝知道他有多少次不经立誓就进行斋戒。”


《试毒者》 第一部分和母亲相识的故事(1)

    黄昏时分,我把米兰达带到树林里,让她模仿鸟叫。等一只雀儿被她引来落在附近的树上时,我就把它打死了。我要她再做一次,但她摇摇头。    
    我说,“用什么方法抓它们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区别呢?”    
    她默不做声。    
    “我们不吃东西会死的!”我朝她喊道。    
    她为了让我高兴又开始唱,可鸟儿听出了她歌中的悲伤,全都飞走了。    
    我把那只雀跟青菜一起煮熟了,跟米兰达说她想吃就吃,但是如果要哭的话就到外面去哭。她出去了,我彻底绝望了。我想去科索里找活干,可我既不是技工,又不属于哪个行会。我把米兰达叫到身边,她害怕地看着我。我把她抱到怀里——她可真瘦,我两只手就可以围住她的腰——开始跟她讲我和她母亲相识的故事,一直讲到她睡着。    
    太阳的第一缕光芒照到山上时,我就起床了,走到干枯的菜地,跪下来说,“圣母啊,我不求你帮我,只求你帮帮我的米兰达,她再不吃东西的话很快就会死的。”    
    话还没说完,膝下的大地就开始抖动。我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只听见树枝被折断的声音和猎狗的叫声。突然间,一只很大的鹿冲出树丛,它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吐着黑色的舌头,飞快地跑着,我还来不及挪动,它就从我身上跳了过去,消失在橡树林的另一端。紧接着,树林里充满了凶残的吼叫声,令我不寒而栗。我赶紧跑回小屋,这时上百只猎狗冲出树林,高声叫着,后面是一个身材骠悍的人,骑着一匹黑马,原来是费德里克•; 巴兹来恩•; 迪芬斯利——科索里的公爵。    
    在科索里,我只远远地见过费德里克公爵一两次,因为离得远点才是见他的最安全的方式。人人都知道他杀了自己的父亲还毒死了哥哥保罗,才当上了公爵。在那以前他是个将军——曾经在战场上单枪匹马杀了三十个敌人——为意大利和德国各地的王公效劳过。人们还说他背叛了自己的每一位主人。因为这个,费德里克公爵离开了意大利,在土耳其待了五年,为那里的苏丹效劳。有关他的传言多得不计其数:比如说他总是穿丝绸,他害怕数字7,因为他是7号杀死哥哥的,还有人说他曾经逼迫一个敌人吃了自己的孩子。我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但是Potta!但我看着他的脸时,我相信了所有的传言。    
    费德里克公爵的五官长得极不协调:馅饼一样的圆脸,剑一样又直又细的鼻子把整张脸分成左右两半;眼睛很小,像老鹰一样凶狠,下嘴唇像死鱼一样吊下来,脖子很粗壮,手却很小。    
    但是让我感到害怕的并不是他的样子,我曾见过比他长得更奇怪的人。离古比尔不远的地方住着一个磨坊主,他有三只耳朵,多出来的那只长在右耳下面。科索里还有一个女人连鼻子都没有。跟他们比起来,公爵的长相根本算不上吓人。让我害怕的是他骑马穿过我的农庄时的那不可一世的表情,仿佛不仅是土地,就连这里空气都是属于他的。    
    不知怎么回事,公爵的马险些踏上一个豌豆桩,马受惊猛地抬起前蹄,公爵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他抽出剑破口大骂,把我仅剩下的几颗豌豆砍个稀巴烂。随后抬起头看着站在小屋门口的我。    
    “你给我过来!”他大叫,声音尖厉得有如两把相碰的剑。    
    Sono fattuto;我这下死定了。我轻声对米兰达说,“他们走之前千万别出来,”说完我走出破旧不堪的小屋,来到公爵面前。这时又有十几个打猎者骑马围过来,高高在上地盯着我,他们身上深绿色的猎服和黑色的靴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经过时那些猎狗龇牙咧嘴地朝我吼叫。一只套着镶有红宝石项圈的巨型猎犬跳起来,眼看就要咬我,幸好这时公爵喊了一句,“尼禄!”把它喝住了。    
    我在公爵面前跪下,他手里握着剑,我想最好还是别低头,免得被砍了脑袋。    
    “谁让你把农场建在我的猎场上的?”费德里可公爵质问道。    
    “没有人,大人。万分请求您的原谅—”    
    “就因为你,我才没抓到那头鹿!”费德里克说着把剑举到了头顶。我听到一声尖叫,紧接着米兰达冲出来,抱住了我的脖子。公爵曾经为土耳其人效命,他杀小孩是不会眨眼的,于是我扯开她的双臂喊道,“快跑,快跑!”    
    一个胡子灰白、脸色凝重的猎手说,“这个人能派上用场。”    
    “派上用场?”费德里克问道,“有什么用?”    
    “他可以顶替卢卡的位置,阁下。”    
    “是的,”我说道,随即站了起来。“我可以顶替卢卡。”    
    费德里克睁大双眼,尖声大笑,其他猎手也都跟着笑起来。我一动不动的站着,费德里克的剑悬在我头顶,米兰达抱着我的腰。我想刚才肯定是上帝在说话,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带上他!”费德里克说完又看了米兰达一眼,“把她也带上!”


《试毒者》 第一部分和母亲相识的故事(2)

    我被人用绳索套住脖子,跑步跟着他们上山,但那个灰白长胡子的猎手让米兰达上马坐在他前面,这样我也就不抱怨什么了,跟着跑了好几个小时。我活着的每一分钟都已经是上帝的恩赐了,还能对他有什么怨言呢?他已经制造了一个奇迹:我将要顶替卢卡!我以前经常去科索里的市场上做买卖,但现在才注意到从前没注意或是没记住的东西:西大门那巨大的石头城墙,蜿蜒至城顶的马路,两旁密密麻麻的房屋,还有马蹄踏在鹅卵石地面上发出的清脆声响。我们穿过维多拉广场,又经过了圣•;胡里奥广场,走过几条街道,登上哭梯,最后才来到了费兹宫殿。圣卡特林大教堂在宫殿尽头的正前方,教堂门旁立着美丽的圣母玛利亚像,我轻声向她祈祷,求她保佑米兰达平安无事。    
    费兹宫殿貌似一座城堡,庭院三面都有圆柱和拱门,这可是我很少看到的景象。耶酥啊!简直像是整个集市被搬进了一样,到处都是食物。我一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食物。院子这边女人们正在照料烧开的炉子或不停翻转烤肉的铁签;那边年轻的女孩子们将一篮篮水果、蔬菜进行分类;中间还有一群男人正从动物的骨架上剔肉。    
    “今天是哪个圣徒的节日?”我问一个猎手。他说是圣•;米凯莱的节日,也是公爵的生日,说完还打了一下我的脑袋说我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老天!我为什么应该知道呢?最近几年新冒出来很多圣徒,而我压根都不知道有个叫圣•;米凯莱的。    
    我们刚到马厩,就有两个士兵拖着一个男人来到费德里克公爵前面。    
    “他认罪了吗?”公爵吼道。    
    那两个士兵点点头。但是那个男人哭道,“大人,事情不是这样的。”    
    公爵跳下马,要那个男人伸出舌头。整个院子顿时都静下来。我四下看了看,发现每扇窗户后面都聚集了很多人。那人害怕地慢慢伸出舌头,公爵左手抓住他的舌头,右手拔出短刀割下,转身扔给了猎狗尼禄。    
    血从那人嘴里一涌而出,溅到公爵靴子上。公爵转身对其他猎手说,“他对我撒谎在先,现在又弄脏了我的靴子。”    
    被割了舌头的男人发出阵阵哀号,双手伸向尼禄,但它已经把舌头吃下去了,正在舔嘴边的血。费德里克踢了他一脚,“安静点!”然后骂着走开了。    
    但那个男人根本不可能安静下来。仿佛是因为同情他,原本翻滚的炉子,烤着的肉,跳跃的马匹以及大叫的猎狗都安静下来了,他的惨叫声一直传到宫殿的围墙,发出阵阵回声。费德里克停住了脚步,仍旧背对着所有人。    
    我嘀咕道,“上帝啊,让他安静下来吧!”    
    但恐惧已经让那男人失去了理智,他泪流成河,嘴里血流不止,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呜咽。费德里克拔出剑,飞快地冲过去,一剑刺进了他后背。剑刚好从心脏部位穿出,上面沾满了血。所有的猎手都鼓掌欢呼。我感觉到米兰达的身子都僵硬了,于是把她的头埋进我怀里,免得她大叫出声。一个卷发少年向我点头赞许    
    费德里克公爵抽出剑,在身上擦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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