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第10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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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听完汇报说:“不白之冤呀!冤枉了人家八年才给平反,太晚了,对不起人家啊!”
几个月以后,最高人民法院人民接待室里,来了一位青年人,他衣着整洁,带着大包小包土特产,要见谢老。他就是张志运。
他走进接待室,恳切地对接待他的同志说:“谢觉哉院长帮我弄清了冤情,否则我这辈子就完了。我是从甘肃专程来谢谢他的,请你无论如何也让我见见他,如果他忙,见一面也行,几分钟,一两分钟……”由于太激动,他说不下去了。他千里迢迢来到北京,来到最高人民法院,恳切要求见法院院长,他觉得这里是人民说话的地方。是他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可以来的地方。
接待室的同志被他的诚意打动了,打电话告诉谢老办公室。林秘书报告给谢老,谢老说:“请接待室的同志跟他讲讲吧,这是我们法院应该做的事情,值不得感谢。”接待室的同志按照谢老的吩咐,劝了好久,才把张志运说服了。张志运拿起那大包小包的土特产,泪流满面,向法院深深鞠躬,哭着走出法院的大门。
几天后,他给谢老写来一封洋溢着深情的感情信。谢老看了,反而觉得不安,他认为法院让人家白白坐了八年牢,不仅不应该接受人家的感谢,倒应该向人家道歉。
“这就叫宁‘左’勿右,因为左是方法问题,右是立场问题,一说到立场问题就怕了。就将实事求是丢在一边了。”
谢觉哉
1962年5月,谢老视察西安。他在抽调的案卷中看到王××反革命一案,案卷上写着:原审三原县法院,以王犯趁我党整风之机,先后向毛主席、周总理及人大常委会等写了十几封信,谩骂我党革命领袖,攻击各项政策,给章伯钧去信献策将农工民主党改为“农民民主党”等,判处王犯十年徒刑。王犯不服上诉,中级人民法院改判王犯有期徒刑二十年。投狱劳改后,王犯还不服,抗拒改造,法院又增刑四年,共二十四年。该犯仍然不服,又向最高人民法院写“控诉书”,控诉中央领导人放纵下级干部滥用刑法侵犯人权等,市法院拟判死刑,省人民法院决定改判无期徒刑。
谢老仔仔细细地看完案卷中的全部材料,认为案子判得有问题。他说:“宪法有规定,人民有通信自由。对人民公社、大跃进有不同意见,写信给毛主席、周总理有什么罪?为什么反映问题就要判刑?而且判得这样重。这样做对广开言路有什么好处?”他主张改判无罪释放。
对谢老的这个建议,陕西省和西安市法院有关人员争论很大。在那年月,要将一个层层加码直到判为无期徒刑的犯人改为无罪释放。谈何容易。这个思想通了,那个思想不通。有的顾虑不好交代,有的怕人说右倾,将来犯错误。当然也有赞成谢老意见的。在这种情况下,谢老没有以命令的方式处理问题,而是把法院同志请来交换意见,并且开诚布公地提出自己的想法。他说:“这个案卷怎么能存在档案室?几十年以后,我们这些人都死了,有人来翻看这个档案,他要说你们这个时代是什么时代?向毛主席写封信就犯了罪?他向最高人民法院告状,他们也不把状子送到最高人民法院去,反而把它扣压起来,这样做不行嘛。”同志们争论不休,各抒己见。谢老态度很明朗,认为错了就错了,应该实事求是,有错必纠。最后取得一致意见,将王××由无期徒刑改判无罪释放,但承办此案的同志怕负责任,在案卷上注明:“这是谢觉哉同志在这里讲的,这个案子判错了,所以要改。”事后,谢老同内蒙古政法部门党员干部讲话时还谈起这件事,他意味深长地说:“为什么这样写,就是准备反右倾时,反不到他。”
“当一个人犯了法时,叫‘犯人’,但‘犯人’也是人,只不过头上多一个‘犯’字,经过教育改造,帮他去掉‘犯’字,不是就好了嘛。”
谢觉哉
他经常教育大家,共产党是要改造世界、改造人类的,我们的政策如执行得好,可以改造很多人。他举特赦溥仪为例说:“溥仪是一个两次被推翻的皇帝,都改造过来了。1959得到特赦,这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自己说过:‘我的前半生罪恶实在太重了,是一百个死、一千个死也赎不回来的。’并且认为自己脑子已经僵硬,无法改变也不想改变。但在长期关押期间,经过改造教育,经过学习和到各地参观,看到了祖国的伟大变化,认识到共产党和毛主席的正确,逐步认请了自己的罪恶,终于有了改恶从善的转变,决心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有一次,他见到我,说:‘这是古今中外没有的。’溥仪那样的人都可以改造,普通的罪犯也可以改造。”
1960年的中秋节,皓月当空,碧天如水。全国政协邀请各党派人士赏月,溥仪也去了。席间,溥仪走到谢老身边,恭恭敬敬地自我介绍:“我就是溥仪,您老把我特赦了。”谢老连忙请他坐下,说:“是共产党、毛主席把你特赦的。”溥仪回答:“那当然,那当然,我要感谢共产党、感谢毛主席、感谢最高人民法院,我的特赦证书上面盖着最高人民法院的章,我也要感谢您老。”谢老见溥仪有几分紧张,风趣地说:“我还是你的臣民哩。”溥仪一听,笑了,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赏月的人群中也腾起一阵欢乐的笑声。过去的臣民,如今的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同一位被特赦的旧“皇上”、新公民平起平坐在一起赏月,这个难得的历史场面立即被新华社记者摄入镜头。
回家路上,谢老的夫人王定国问谢老:“你刚才对溥仪讲臣民是什么意思?”谢老幽默地回答:“他三岁当皇帝的时候,我考中了秀才,不就是臣民么?”说罢,哈哈大笑。回到家里,他高兴地对秘书说:“赏月的时候,见到溥仪了,我们把皇帝也改造过来了。”神情异常高兴、自豪。
Number:5085
Title:中国古代图书的命运
作者:周心慧
出处《读者》:总第39期
Provenance:百科知识
Date:1983。10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秦始皇焚书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分天下为36郡,由中央政府委派官吏进行治理。但是,秦朝野上下,还有一些儒生,极为主张复辟殷、周时期的分封制。他们借《诗》、《书》、百家语为论据,建议废郡县,分封皇子功臣为诸侯。无疑,这是一个复古倒退、不合时宜的政治主张。丞相李斯抓住儒生“是古非今”这一点大做文章,肆意把这场政治上的论战扩大为一场思想独裁运动。他指斥儒生们是各尊私学、诽谤朝政的不法之徒。采取措施,“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全部送交地方官“杂烧之”。有敢聚谈《诗》、《书》者,斩首示众;以古非今者,灭族;令下三十日不烧,罚修长城四年。秦始皇采纳了李斯的建议。这就是古代图书的第一次大厄运。
秦火一炬,不仅把自战国以来形成的百家争鸣、自由民主的学术空气扫荡一空,而且把自夏至秦两千年文化、思想的结晶焚毁殆尽。
秦始皇所焚,只限“非博士官所职”的私人藏书;秦政府藏书,则在项羽入关,火烧阿房宫时绝灭。
两汉
刘邦消灭项羽,建立了西汉王朝。公元前190年,汉惠帝刘盈解除秦禁,为图书事业发展提供了政策上的保证。到文景时期,“诗始萌芽”,很多过去被禁止的图书开始流通。
汉武帝之后,昭、宣、元、成四帝,继续奉行以儒学为一尊的文治政策。进一步完善了政府典藏。
武帝广开献书之路,百年之间,书积如丘山。为了统一保管和检索这些图书,公元前26年,汉成帝命令刘向领导校书工作,刘向校书19年后死去,其子刘歆继承父业,终于编成了我国第一部系统的公藏目录《七略》。同时,经刘向父子校写的新本,也被统一存放在汉王朝的国家图书馆“天禄阁”中。
《七略》反映了西汉一代典籍之盛。它著录的图书分为6大类、38种、603家,13,219卷。我国古籍被秦火一炬,项羽再炬之后,经西汉上百年的搜集,又达到如此水平,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盛事。
公元8年,王莽篡汉自立,建立新朝,很快触发了汉末农民大起义。公元24年,赤眉军与更始军在长安互攻,汉宫室被焚,“礼、乐分崩,典文残落。”《文献通考》说:“王莽之乱,焚烧无遗。”西汉上百年的辛苦经营,在王莽改制引起的大动乱中,全被消灭。此为书厄之二。
东汉光武帝刘秀极为重视政府典藏的恢复。《后汉书》上说:“光武中兴,爱好经术,未及下车,而先访儒雅,采术阙文,补缀漏遗。”在刘秀的感召下,王莽之乱时携带图书,隐匿林野的学者“莫不抱负典策,云会京师。”公元25年,刘秀迁都洛阳,“经牒秘书”装满了两千余辆车。其后,明、章诸帝继续征集遗书,汉藏书最盛时“书增三倍,以其数计之,当为六千余乘。”汉末,天下大乱。公元190年,董卓扶持汉献帝西迁长安,行前纵兵大肆烧掠,“典策文章,竞共剖散。”乱兵把用绢帛抄写的图书拆开,大的粘连起来,用做车的帷幔和顶盖,小的制成口袋。运抵长安的图书,只有30余乘。公元195年,董卓部属李郭屠长安,随后,又在城中混战,使“符策典籍,略无所遗”,政府藏书,毁于一旦。此为书厄之三。
魏、晋、南北朝
曹魏政权建立后,即着手搜集图书。政府典藏又渐丰富。公元280年,西晋统一全国后,公藏目录《中经新簿》著录的图书,多达29;945卷。但晋立国不久,先有延续16年之久的“八王之乱”,继而于公元311年,刘聪率匈奴军攻破长安。经过这数十年大动乱的蹂躏,政府藏书“靡有孑遗”。后来,东晋著作郎李充以《中国新簿》检校政府藏书,已十去其九,见存者不过3;014卷。此为书厄之四。
东晋至陈,政治动荡,干戈不息,晋怀帝时,士人们大批逃往江南,从中原地区带去了一些图书。公元417年,刘裕消灭羌族人建立的后秦,攻战长安,流落在中原的图书又都归于南朝。公元421年,谢灵运造《四部目录》,著录图书64;582卷,但不过60年后,梁武帝萧衍攻灭南齐,“兵火延烧,秘阁经籍遗散。”
公元549年,侯景叛乱,兵逼宫城,烧“东宫图籍数百厨”。后来,梁元帝派大将王僧辩等平定叛乱,将幸存的文德殿藏书及公私典藏共7万余卷载运江陵。5年以后,西魏大将于谨、杨忠攻江陵。梁元帝见城将陷,“命舍人高善宝焚古今图书14万卷”(包括文德殿藏书)。并振振有词地说:“读书万卷,尚有今日,是以焚之。”城破,魏军于余烬中收拾残遗,所得仅4;000卷。此为书厄之五。
随、唐
公元581年,隋文帝灭周,接收周朝图书15;000卷,以梁代书目检校,只得其半。583年,秘书监牛弘上书,指出自春秋之后,图书已历五厄。如今承南北乱离,政府典藏,亟需扩充。随文帝采纳了这个建议,于同年下诏求书,献书一卷,赏绢一匹。此后,“民间异书,往往间出”,“一二年间,篇籍稍备。”公元588年隋灭陈,大将高颖接收陈朝图书。自此,分散的图书,开始向统一的王朝集中。隋炀帝即位后,为了进一步完善政府典藏,在继续征书的同时,增补学士官120人,专事修撰新书。《唐书·艺文志》说,随藏书最盛时,有37万卷,为封建社会中政府藏书的最高峰。以后,虽经秘书监柳校定,除去重复,尚有77;000卷。隋末,天下大乱。隋炀帝于公元616年逃往江都。618年,隋禁军将领宇文化及发动兵变,攻入宫中。37万卷图书,经兵火后“其目中并无一页传入后代”。此为书厄之六。
江都之外,洛阳尚有8万副本。公元628年,李世世攻占洛阳,派人押运这些图书沿黄河西上,欲送归长安。结果“皆被漂没,其所存者,十不一二。”
唐代聚书,自高祖时即已开始。以后太宗、高宗、继续征集遗书。到唐玄宗开元时期,唐政府典藏,达于极盛。公元719年,唐玄宗“诏公卿士庶之家,所有异书,官借缮写”。写定“两都(即东都洛阳,西都长安)各聚书四部,以甲、乙、丙、丁为次,列经、史、子、集四库”。《唐书·艺文志》著录唐以前图书53;915卷,唐学者自著书28;469卷,总8万余卷,可谓大观,
开元藏书,至安史之乱,一朝倾覆。史称“禄山之乱,两都覆灭,乾元旧籍,亡散殆尽”。又说:“安禄山之乱,尺简不藏”。此为书厄之七。
安、史乱后,唐政府极力重建政府典藏。唐代宗时,以千钱购书一卷,并设立拾遗史到江南寻访图书。唐文宗时,“搜访遗文,日令添写”。到公元836年,聚书又达56;476卷。但不过4年后,黄巢领导的农民军攻破长安。兵火之中,“内库烧为锦绣灰。”此次聚书,又成虚话。不过,据史书所载,义军纪律严明,所过之处,“闾里晏然”。因此,足证唐宫室并非义军所焚,而是唐溃兵所为。此为书厄之八。
两宋
宋王朝对于民间图书的征集,也很重视。公元966年,宋太祖下诏征募遗书。以后,北宋每一个皇帝,都倾全力搜集图书,凡献书者,不仅能得到优厚的赏赐,而且有可能被授以官职。因此,当时民间献书十分踊跃,政府藏书增长极为迅速。总历朝所得,共6;705部,73;877卷,可称一时之盛。但若与隋、唐盛时相比,则所差尚远。
北宋末年,金朝入侵。公元1126年,金陷汴京,“即取秘书录”。次年,金朝扣压宋钦宗为人质,索取北宋全部藏书及印版。两个月后,宋援军云集京师,金军仓皇北还,“秘阁图书,狼藉泥中,书史以来……未有如今日之甚。”此为书厄之九。
宋高宗建立南宋后,命令秘书省负责重建政府典藏,并“屡下搜访之招”给献书者订下优厚的赏格,“自是多来献者。”公元1177年,秘书少监陈编制《四库书目》,著录图书42;817卷,到宋宁宗时续作书目,补进14;943卷,从数量上看,与北宋藏书已相去不远。但据宋代学者洪迈考,宋太宗时辑成的大类书《太平御览》,引书1;690种,至此已十之七、八。可见南宋藏书,多为新著。南宋末年,与元军攻战频繁。公元1276年,元军攻陷南宋都城临安。随后,又追逐宋端宗,宋卫王于南海。战乱中,南宋图书尽皆遗散。此为书厄之十。
乾隆焚书
乾隆焚书,是由大规模征集图书发展而来的。公元1772年,乾隆征书;到1774年,各省运抵京的图书已达万余种。这时,乾隆撕去伪装,下达了焚书令,表示要将有违碍字句的图书“及此一番查办,尽行销毁。”并告谕满汉官员,见到诋毁本朝的图书,应“共知切齿”,对搜集到的图书,要“细加核查”。此次焚书,一直延续了近20年。
乾隆焚书,对我国文化典籍造成了极为严重的损失,仅据近人不完全统计,被禁毁的图书有3;00多种,67万部以上。此为我国封建社会末期图书之大厄。但是,焚书并不能禁止先进思想的传播,乾隆焚书不足百年,就爆发了太平天国革命。
明代学者胡应麟说:“图籍废兴,大概关系国家气运,岂小小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