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第1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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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而从山间绕远道去石桥镇,怕撞见熟人。谷草挽圈,门板上一插,做出售标志。这情节后来在《许茂和他的女儿们》里,演化成金东水卖毛衣。
嗣后,周克芹有了一间整屋,三面是别人的墙壁,第四面拦以晒席。约十平方米,安置一床、一柜、一桌,侧身进,侧身出。次女静莲就出生在这里。人口增多,靠大家帮助,盖成两间茅屋,连门窗都没有。
鹤以青松为世界,鸥将白水做家乡。”他生于斯,长于斯,受于斯,施于斯。他的苦难,也是他的财富,他要为农民立言,咬定青山不放松。他写了《早行人》、《李秀满》、《砖瓦窑》。
那时没有稿费。三天耗费一斤煤油。烟是每天必抽的。上山挖树根蔸,挑到城里四分钱一斤卖掉。买回农民不可缺的两件东西:盐巴、煤油。然后就是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烟”。生活苦成这样,他还疯魔般向毫无收益的文学倾斜。
文学在中国是教化娱乐之业。曹丕喻为“经国的大业”。文学又是残酷的行当,入了道,人如秋水一叶,奔流到海不复回。周克芹写得慢、写得苦。顺利时可一日三千言;有时,稿笺摆通夜,一字不落。
满山遍野,黄荆树开出蓝紫的花,这黄荆极具韧性,常成为普通人家的“家法”,因而有“黄荆条下出好汉”之说。它一簇五叶,清气养人,年年砍,岁岁发,成为绛溪人最好的浇柴。
一天,他和省作协的负责人散步,低标准地要求成为专业作家:“光给点粮票,不要工资、稿费。”免得每次开会,必背上粮食换粮票,太尴尬了!
新时期文学的勃兴,如山洪暴发,如春潮泛动,如沧海横流,如大军行进。周克芹像出家人一样走出陋室,眼睛布满血丝,鸦形鸠面,不成人样,手里拿着流泪写就的、原定为中篇而一发不可收拾写成的长篇《许茂和他的女儿们》,精气血脉,全部被书稿榨干!年过四十,他便配上了满口假牙,蓦然取掉,嘴也瘪了,人也老了。
《许茂》以三中全会精神重新看农村,反应如此之快!重庆《红岩》杂志增加印张,并用小五号字一次刊完这部23万字的小说,老作家沙汀读后,立即给周扬去信,大加赞赏。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一星期通过三审,出书!接着,北影、八一两厂争拍《许茂》。
他依然乡居,种他的“菜园子”。“菜园子”尽种橄榄树,果子幽幽淡淡,味韵深长。独一份的细腻。细腻到令人生疑:农民的心思真的这样纤巧?《勿忘草》、《山月不知心里事》先后获1980、1981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1982年《许茂》获茅盾文学奖。周克芹从草民而成为8种世界名人录的入选者。
周克芹平衡人际关系的能耐,远不如他写小说。他温和善良,自然得人。细腻得近乎小气,却难驾驭风云。克芹自道:“《许茂》里的四姑娘就是我。自杀都自杀四次。我要是女的,肯定嫁不出去!”但是,周克芹不乏幽默感!幽默使他放睛。幽默使我们看到他的人生中也有一面向阳坡。幽默表现了他感觉的精致。
1985年,克芹成为四川作协党组成员,他又成了业余作者。1990年,克芹任作协党组副书记,《现代作家》主编,作协党务副主席。
就其愿望,克芹当然希望一身轻松,重返乡间写作。绛溪的天空,灰亮灰亮。绛溪的蝉子,颤颤地叫,黄荆该结籽了,半颗绿豆大,那是灌枕头的好东西!睡上去软而滑,还去风湿。山草的叶鞘该长棕色的“箭”了。箭下有尘埃般朦胧恍惚的花。屋后的洋姜,年年挖了长,长了挖,生生不息。锯锯藤把沟边盖得铺天撒地,绿意何浓!”“不写作,算什么专业作家?”夜阑走笔,见缝插针。有时一天写几百字,甚至几个字。
周克芹最不服气的,是人家说他再超不过《许茂》,他一定要超过。“作家要像蚕子一样,脱几层皮才长得大!克芹真能荷重,拿出了第二部长扁《秋之惑》。这是生命的田边地角里长出来的。
有评论家认为:《许茂》是对文革十年的深思;《秋之惑》是对改革十年的深思。
作品贯彻了他“感情积累”的文学主张。里面仍旧没有水火英雄,仍旧心痛农民,关注农民,与之呼吸,与之躁动,与之忧患,与之共对价值观念嬗变的阵痛。周克芹从文学方面介入农村改革,有时候甚至比新闻界敏感,对农村青年精神生活的追踪,克芹是超前的。
《许茂和他的女儿们》写成十年,它的作者的生命就枯竭了?
7月中旬,克芹同意住院。医生诊断:“肝癌晚期。”8月3日克芹出现浅昏迷。8月5日,凌晨二时零五分,克芹辞世。
那晚,月亮好圆。澄黄如金饼。
他就死在这辉煌灿烂里。时年53岁。
Number:6132
Title:难忘的照片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120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
Translator:
妈妈的卧室里挂着一张像片:一位年轻的军人,一张似乎经历过风霜却又纯真的脸上隐着微笑。照片的下面写着一句话:“speaking?”(说活吗?)
“难道那个军人叫‘斯比克’吗?”有一天我问道。
“那不是他的名字,”妈妈笑着说,“他叫哈罗德,是我的哥哥,我唯一的哥哥。战争爆发前,他才18岁,我12岁,还有我的两个妹妹,一个10岁,另一个9岁,哈罗德喜欢和我们一起玩游戏……”
“你们有时吵架吗?”
“我们经常吵架,那就是‘speaking’的来历。吵架时,我们就说:‘我不和你说活了。’但是,小孩子最容易忘掉不愉快的事,很快我们便又高兴起来,每次都是哈罗德先说:‘speaking?’然后我们便说:‘好吧,只这一次!’”
妈妈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战争爆发后,哈罗德入了伍,一个月后,他回来看我们,并且把那支比他矮不多少的枪拿给我们看,之后,他便到了很远的地方去打仗,3年过去了,他音讯皆无,我们都很想念他,想念之余还有几分担心……
“但是5月的一天,忽然传来一陈很响的敲门声。
“我跑去开门,天哪!是哈罗德,那是成熟的哈罗德。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子汉,他微笑着,用他那双绿眼睛看着我,那微笑同以前一样,丝毫未变,接着他说了一声:‘speaking?’
“我不能也无法回答,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拥抱他。他放下枪,把我抱起来,转了一圈,我看到他眼中微笑的泪花,他仅仅和我们待了一个月,那个月是我一生中最短的一个月,在我们把过去的游戏全玩遍之后,他又返回战场,临走前,留给我一张照片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张。
“自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不久,一张阵亡的通知书寄到家里,我便把这句话写在了这张照片的下面。”
Number:6133
Title:葬礼上的“天使”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120期
Provenance:青年社交
Date:1990。6
Nation:
Translator:王海英
玛吉·曼根迎着凛冽刺骨的寒风,驾车行驶在阿灵顿国家公墓的山坡上。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墓碑,纵横交错,一眼望不到尽头。玛吉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近几十年来,她每月至少要来一次,有时踏着没膝的积雪,有时顶着灼人的烈日,有时冒着倾盆的暴雨。细细一算,已有300多次了。
玛吉·曼根并没有亲人安葬在这里,她是作为一名阿灵顿夫人前来参加那些素不相识的空军军人们的葬礼的。“阿灵顿夫人”是人们对华盛顿地区空军军官家属俱乐部45名成员的称呼。她们参加葬礼的志愿行动起始于1948年。当时的空军参谋长霍伊特·S·范登堡将军看到一名空军军人下葬时,竟无一位亲属到场致哀。于是,将军的妻子格拉迪斯便开始参加在该地区举行的军人葬礼。不久,她组织起一群军官家属,取名为阿灵顿委员会。她们经常代表参谋长夫妇出席葬礼,向死者的亲属表示慰问。
这一天,玛吉参加的是退休军士长罗伯特·麦科德的葬礼。当美国国旗授予罗伯特的遗孀后,玛吉走上前去,亲切地对她说:“我是一名空军军人的妻子,今天我作为空军参谋长的代表前来出席葬礼。参谋长希望您知道:空军并没有忘记他。”关心人的确能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玛吉那柔和的北卡罗来纳嗓音给了悲痛的家属们以无限的宽慰和心灵的宁静。玛吉清楚地记得,一次参加葬礼的是死者的两位上了年纪的兄弟。当时天气阴冷,正下着雨,他们发现一位陌生的夫人来出席葬礼,十分惊奇。得知原因后,他们激动异常,紧紧地拥抱着玛吉,并一再表示,他们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空军对去世的军人也如此关心。
阿灵顿夫人们指定每月中的一天为参加葬礼日。玛吉定的是每月的第三个星期一。逢到这天,她从不会客,也不安排任何私事。她的丈夫是她忠实的支持者,他在这天总是亲自下厨房烧饭或到餐馆用餐。有一回,玛吉临时找不到人照料她年幼的儿子,她就把他包好,让他留在附近的汽车里等候。几年前,玛吉的膝关节动了手术,使她行走的步子减缓了,他她仍然满怀热情地出现在一次又一次的葬礼上。她说:“每当从葬礼上归来,我总是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感到愉快。只要体力允许,我将一如既往地干下去。”
1988年4月29日是阿灵顿夫人们志愿行动40周年纪念日。玛吉和伙伴们来到无名英雄墓前敬献花圈,并将她们的标志一枚天使徽章献给了公墓陈列室。人们看到它,就会想到她们葬礼上的“天使”们,她们用自己的爱,关怀和抚慰了千万颗陌生人的心。
Number:6134
Title:晚九秒
作者:薛贤荣
出处《读者》:总第120期
Provenance:公共关系
Date:1990。4
Nation:
Translator:
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绕地球转了三十六整圈,历时三十六小时又二十一分钟,然后,稳稳当当降落在加州爱德华空军基地。
一群记者蜂涌而至,众星捧月般围住了一位从太空凯旋归来的英雄。
请您谈谈感想!
请您给本报题辞!
请你对电视观众说几句话!
好吧,等乱糟糟的声浪稍稍平息后,太空英雄沉稳地回答说,这次习行基本上是成功的!
声浪再一次哄然而起:
您太谦虚了!不是基本成功,是完全成功!百分之百成功!千分之千成功!完完全全成功!太伟大太神奇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整个地球都将为您喝彩!
不,不不,只能说基本上成功,因为,据控制中心说,我比预定着陆时间晚九秒。
人群一下安静下来,静得连蚂蚁打架都能听见。
一位记者收起镁光灯,合上笔记本,不悦地说:
既然晚九秒,就说明不成功。太令人失望了!对不起,拜拜!
一半记者赞同他的主张,跟着他走了。
不!另一位记者说,晚九秒算什么?想想吧,三十六小时又二十分钟,三十六圈,才晚了九秒!根本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本报立即报道:绝对成功!
他的话得到另一半记者的响应。
第二天,全部新闻媒介都报道了此事,但观点截然相反,要么完全肯定,要么完全否定。至于晚九秒谁也没有提。
Number:6135
Title:最后的情感
作者:狄民
出处《读者》:总第120期
Provenance:中国健康教育通讯
Date:1990。11
Nation:
Translator:
13床患者又在骂他的妻子了。
那老头子自从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脾气便一天天地暴躁起来,稍有不顺心便怒喝连声。其实,那只是他自己无中生有,发泄对命运的怨愤罢了。
只是可怜了他的妻子。
查房时,我又看到她伫立于病室门外,那疲弱的双肩无力地斜坠着,眼角默默地渗出一丝老泪。
我尽量委婉地安慰她说:
“你不要太难过,他是因为病,心里不痛快……”
“不,谢谢您,医生,您不了解他,他是怕我日后想起他心里难过,才故意这么做的,他是一个好人。”
语声很平静,平静里却带着无限凄楚。
刹那间,我如被电击。
面对这一对老夫老妻,我第一次真正感到了羞愧,为了自己的肤浅。
二
他才40多岁,便得了肺癌,是晚期。
他的妻子以为他不知道,他也努力让她以为他还不知道。
他仍然抽烟,抽得很凶,连我这个医生的规劝也不听。
每当我劝诫他时,我总发现她站在他身边,双眼流露出许多焦灼、许多悲哀和许多期待。
那是令石头心也会颤栗的目光,他看见了却偏偏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样子。
倘若我不是医生,而他也不是一个病人膏肓的病人,我真想揍他一顿。
那一天,他又在抽烟。
当他第二次点燃手中的“万宝路”时(尽管反对,但她总是给他买最贵的烟),她用一种令人感到有些意外的平静语调说:
“好,你抽,我也抽。”
说着,也抓起一支烟,笨拙地含在唇上,一边伸手去拿他的打火机。
他突然暴跳如雷:
“混帐,不准你抽烟,这该死的香烟,我都抽成肺癌”
他的声音骤然停顿,她的动作也骤然停顿,两个人浑如泥塑木雕,愕然对视,良久无声。
“我再也不抽烟了。”许久,他首先开口,声音低沉。
“不,你抽吧……”她情感的闸门再也控制不住了,冲他大声说道,话没说完,已是满面清泪,泣不成声。
身为医生,我只能恨自己无力回春。
三
作为一个癌症患者来说,他太年轻,年轻得令人惋惜,年轻得甚至来不及谈一次恋爱。
多少回,他怔怔地望着病房窗外的世界,望着那在绿叶丛中跳跃的阳光,轻轻地叹息:
“我多么想能真正地爱上一回啊!”
他的病发展得很慢,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在外表上几乎与常人无异,我甚至暗暗希冀过奇迹出现。然而,突然间,他的病情明显地恶化了。
一个下着小雨的微凉的黄昏,我坐在他的病床边,说些彼此都不相干的故事。
忽然,他直直地望着我:
“医生,我知道我的病不会好了,我信任您,想托您一件事。”
说着,他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这封信,我本来想等我快不行时毁掉它,可我担心有一天会突然死去,使它落入旁人之手,所以我现在把它交给您,希望您能在我死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烧掉它,倘若真有灵魂的话……”
他突然把头转向窗外,再也没说什么。
后来,某一个月圆之夜,我用微微颤抖的手划亮了一根火柴。
火“呼”地腾得老高,又渐渐地小下去,暗下去,我不知道那信的内容,只看见当纸张在火焰中痛苦地扭曲着身子时,显示出惨白惨白的两个字:
“永远。”
那字体竟十分的娟秀。
Number:6136
Title:诺玛·谢尔丽的裙子
作者:玛丽恩·贝内苏蒂
出处《读者》:总第120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美国
Translator:王新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