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第15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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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那发音正好与中国话的“攻”、“冲”谐音。
那吼叫,偌大的虹口体育场,听得清清楚楚。
尽管后来中国人扳回两球,但终以二比三失利。
有人想起:中国队组队不足五天,怎能不输?可捷克斯洛伐克队组队也恰好是五天,这又怎么说?
三天后,中国队再以零比三饮恨在罗马尼亚脚下,小组排到了老末上。
什么都别说了,这就是咱们的中国足球。
这一课,算是让老施开了眼。他接受记者采访十分不客气地为中国足球下了三个判断。
“软”。脚力不行。腿骨发软,脚底打滑,动不动就摔倒。捷克斯洛伐克紧逼防守,他们铲球、用身体撞、用肘顶,都是在规则允许之内的“武器”,可我们的队员只有干瞪眼,不敢自己去封堵。一味期望队友上前逼抢,让人生气。
“慢”。射门总要停顿一下,或调整一下,或拉开架式,或习惯地看一看,像一位遵守交通规则的司机。要知道在强队面前,这1%秒的迟疑,会失去许多得分的良机。
“急”。射门不用脑,急躁、乱踢,本来射门技术就差,再加上情绪波动,越踢越乱。
这回老施算明白了,对中国足球,单纯用德国人的办法不灵!用中国人的话说,这病得慢慢地调,急不得。
施氏热乎乎的脑子冷却了来。上海比赛未结束,他就发话:“上海的比赛就是一次测验,这22名队员有一半不合格。我要淘汰他们。然后我要亲自去找我看中的人,我还要用欧洲职业队教练的水准对各省市教练进行培训。
“我现在有一种很强的紧迫感,因为我正为中国足球史写崭新的一章。”
洋教练不是神
一切都热热闹闹地过去了,这位初到中国的洋教练,终于也要每天面对着实实在在的中国足球。
也许这位在足球场上奔波了大半辈子,见过各种球队的著名教练,怎么也搞不明白,一个代表了11亿人口、一个时刻准备为国效力的球队,怎么会是这样!
第一次集训队集中训练,那是施氏教练的第一课,可能是施氏还没有搞清中国人的生活节奏!
午后两点,施氏早早来到训练场,烈日之下,却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他脚下绿茵茵的小草,万头攒动,生机勃勃。
闲不得的施氏,便动手和场地工人,一直整理草坪。
一身汗都出了,还是不见人影,直到四点,队员们才三三两两出现在球场边的阴凉下,人人一身懒洋洋,提不起劲。
此刻,这帮球员还不如一直等在栏网外的那群球迷,尽管烈日炎炎,却也是岿然不动地站了一两个小时了。
第二天,就有球迷投书《中国体育报》问:这样的训练对得起谁?
多少年了,人们一直以为中国足球之所以屡战屡败,是因为技术不如人,于是便有了赴巴西、到英伦……的拜师求艺。
工夫没少搭,外汇没少用,结果还是马尾儿拴豆腐提不起个儿。多少年了,除了人变了,什么都依旧。
有人说,中国足球还是职业化吧!瞧人家外国职业选手多火,踢一场球人家拿多少,我们拿多少!言外之意是中国运动员踢球没钱,等于没戏。
话是这么说,但就怕细琢磨。今年1月那场比赛,赛前好多港澳大款们就有话,只要进军巴塞罗那,个个都有巨额奖金,成不了百万富翁,也能闹个十几万。怎么样,有钱了吧!可结果呢,在这儿就不重复了,人心明镜儿似的。
那么中国足球到底缺什么?十几年反反复复,中国球迷算是明白了,中国足球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德”。当然话这么说有点儿损了;如果换一种说法,所谓“德”就是“魂”和“精神”,你会不会接受呢?
这一点,恰恰是被来自西方世界的老施一语言中。
施氏来华不过月余,同球员一起的日子也屈指可数,但中国足球的现状,却强烈地震撼了这位日耳曼人。
他说:“中国足球队队员某些测定指标极好,有个别队员甚至毫不亚于欧洲队员,但是我们与欧洲职业队员相比缺乏的是组织纪律,是必胜的信念和进球的欲望。”
施氏看到中国足球队队员抽烟、喝酒、训练不出力、松松垮垮,队员随意不归队,大为震惊和恼火。
他不止一次召集全体宣布:我这里不允许抽烟、不允许喝酒。不能忍受的,请走人,你去踢业余队好了,别在我这里呆着。
施氏反反复复强调:凡是进入国家队的人,都要有荣誉感,只有有了荣誉感才能造就人才,才能赢得比赛的胜利,否则,我就要请你回去,你留下只能涣散斗志。
施氏的婆婆妈妈,中国队员也感到了新奇,怎么这位西方来的洋人讲精神文明比我们还厉害?
改革、开放带来了人的观念的巨变,但在对待民族、国家这样的观念,我们是应淡化一些,还是更强烈一些好呢?对此,西方世界来的施拉普纳的鲜明态度,则是应该引起我们深刻反思。
今天,西方著名教练为同我们共同寻找一条振兴中华足球之路。这条路在何方!
施拉普纳在华只不过一年,他带来的技术风格,严格训练手段我们应该认真学习,但是他为我们带来的在处理集体与个人、事业与理想,所表现出的为民族、为国家效力的强烈信念,是否也应给我们一些启示呢?
不客气地讲,中国足球缺乏的就是一种精神,一种敬业精神,一种在民族、国家利益的召唤下的献身精神。
十分可喜的是,国家体委和新的足协班子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新任足协主席袁伟民最近指出:“足协整顿不是为整某一个人,而是要振奋精神,要在足协内部培养起一种敬业精神。”
当然,在这里我们全国的球迷绝不是有意对我们的球员提出一种超出时代的苛刻要求。当你们站在绿茵场上,你们是否注意过胸前还有“中国”二字?当你们一次次栽在南朝鲜、沙特……这样一些我们不是不能战胜的对手脚下的时候,你们能不能不想,不过少拿一万元奖金而已!
在中国,当你决心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特别是成为国家队的一个成员的时候,这本身就意味着一种牺牲,这是任何一个普通人所不能企及的牲牺;这是一种悲壮,一种极高荣誉之下的悲壮。这又如同一位斗牛士,在万众瞩目之下被牛撞击而慢慢死去的悲壮的荣耀。
施拉普纳挂在嘴边的话是:你的身后有11亿人,11亿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们,地球上1/4的人口正睁大眼睛。
施拉普纳不是神。他根本不可能,我们也不指望,他用一年的时间能为我们做些什么。但是,我想,但愿施氏此行能唤起我们曾经拥有过的,也曾使我们的乒乓、女排傲视世界的那种最宝贵的财富的回归。
人要站立,还要靠自己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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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098
Title :一个人是一个谜
作者 :泰戈尔
出处《读者》 : 总第 149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印度
Translator :
一个人是一个谜,人是不可知的。
人独自在自己的奥秘中流连,没有旅伴。
在烙上家庭印记的框架内,我划定人的界限。定义的围墙内的寓所里,他做着工资固定的工作,额上写着“平凡”。
不知从哪儿,吹来爱的春风,界限的篱栅飘逝。“永久的不可知”走了出来。我发现他特殊、神奇、不凡、无与伦比。与他亲近需架设歌的桥梁,用花的语意致欢迎词。
眼睛说:“你超越我看见的东西。”心儿说:“视觉、听觉的彼岸布满奥秘--你是来自彼岸的使者,好像夜阑降临,地球的面前显露的星斗。”于是,我蓦然看清我中间的“不可知”,我从未找到的感觉,“时时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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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099
Title :我的父子关系
作者 :王正方
出处《读者》 : 总第 149期
Provenance :联合报
Date :1993。
Nation :台湾
Translator :
我总是这么希望,希望他是这么想,也希望他就这么忘了。然而,这是个永远得不到证实的希望……
初生芥蒂
那一年的大年三十晚上,和父亲一同从北平来台湾的几位学生,都是20来岁的单身汉,聚在我们家的日式房子里,大家席榻榻米而坐包饺子。父亲当时50出头,秃顶,体重超出规定许多,滚桶式的肚子抢眼。每餐非肉不饱,数十年来一直认为天下最好吃的食物就是饺子。大年三十晚上的这一顿,他一定要亲自监厨。饺子非得猪肉白菜馅的,得他自己亲手用一条新毛巾包上剁碎了的白菜,一回一回地拧出菜汁。碎菜碎肉搅和在一个大锅里,酱油和其他调味品一丝一滴地往里倒。
搅不上5分钟就得用筷子沾点馅儿尝尝,然后,大声咂嘴,表示得意。他誓死反对在任何菜肴中放味精。20分钟之后,又听见他咂了一声:
“这味道才算进去了。”
新剥的大蒜堆满了一海碗,一盘盘的热饺子,很快就被壮汉和半大小子迅速地消灭掉。从没有注意过,每年父亲吃饺子的量,似乎并不比任何人逊色,他的口头禅是:
“每回吃饺子都吃个齐景(颈)公,呵呵呵。”
每当说毕,他总要在自己的脖子上用手横着比划一下。
那年月他的食量与音量都甚亮。照例,吃完饺子得喝饺子汤。父亲颇不雅的大声呷了口极烫的饺子汤:
“啊好!原汤化原食嘛!可是吃完油条该喝什么呢?呵呵呵。”
每个年三十晚上都这么过的,吃完饺子就听父亲和他的学生们讲北平的故事和一些老笑话,挺热闹。
上了初中之后,我渐渐地对自己的老爸有几分不大佩服。首先是他的仪表,原本就不够修长,不忌口之余体态日见臃肿。再加上他不很注重穿着,未免不时地弄出些笑话。
有一次陪他坐公共汽车,从他那件过于肥大的西装里,竟缓缓地掉出来一个铁丝衣架来!大热天吃饭,他总是在肩上搭一条灰不溜秋的湿毛巾,不时地擦额头上或腋下的汗,还念念有词:
“真古之翰林(汗淋)公也。”
最怕的还是同他出门去摊店买东西,这一路的讨价还价委实地没完没了。几块钱能争得面红耳赤,更有甚者使出浑身的解数,套交情,讲义气。一旦听出对方说话的口音约莫是长江以北来的,他立刻能套上个老乡,于是又敬烟、泡茶,重新讨价还价。有这么位相当小气的爸爸,我的确很难引以为荣,可是他老带我上街买东西,因为他偏心,专疼小儿子。
再年长了几岁,西化渐深,对老先生的批评更多了。父亲的英语颇有限,洋歌洋曲一概听不下去。吃饭的音响效果很强,特别是喝汤的时候。人人都说他谈吐风趣,久而久之我就听腻了他的笑话。青少年时代的叛逆性,有时也不是礼教,权威甚至亲情可以压得住的。于是我的意见逐渐甚多起来,进一步演变成态度相当不逊。对着父亲当面抢白有之,对他嗤之以鼻也屡见不鲜。记得也曾有各不相让的场面,但是都没什么效果,最后是息事宁人,大家少说话免得怄气。
时过境迁
在父亲患病的那天晚上,一家人吃晚餐,一向食量甚好的父亲突然似有吃不下的样子,盛了碗汤,很大声地呷着,相当不雅,然后他端起汤碗,汤水顺着他的嘴流到桌上。我于是近乎粗暴地说:
“喝汤怎么喝成这副样子?连最基本的餐饮礼貌也没有!”
然后我发现父亲在流泪,可当时不加思索,依旧很暴躁地说:
“哭什么嘛!这又有什么好哭的?”
那年月全家人早就听惯见惯了我的粗暴不仁,谁也不搭腔,只求安安稳稳地吃顿饭。
父亲放下汤碗,用那条发灰的毛巾擦嘴擦桌子,一句话也没说,嘴向一边歪着,一拐一瘸地上床睡觉去了。当晚父亲被送入医院。经检查是严重的中风使他半身瘫痪,丧失了语言能力。是否有成人的理解力大家始终存疑,因为他再也没有他当年的表达能力了。他的病情略有好转时,我陪他在巷口散步,要他坚持运动,以保持正常行动。偶尔也陪他说说话,希望他能恢复一点语言的能力。但是通常讲几个单字之后,他就坐在藤椅上傻笑。
父亲去世的前后,我正忙着自己认为是“开万世太平”的伟大事业,一阵犹豫、耽搁、结果也没回去奔丧。这许多世俗礼仪我本就不太注重,更没有想在人前后博个什么孝子的名声。然而事隔经年,一想起那天晚上我在餐桌上的暴言恶语,心中总是耿耿不能释然!或许父亲当时根本就没听见我说什么,中风之后或许他的记忆力早已丧失殆半,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了。更也许心中呵呵一笑,说句什么:“这小子今天又撞上邪了!来跟我这儿犯混!”
我总是这么希望,希望他是这么想,也希望他就这么忘了。然而,这是个永远得不到证实的希望。
俱往矣!如今算一算我自己当父亲的年数竟也十分资深了。20几年前一举得男相当得意,儿子生得漂亮、聪明、能说会道。带到外面逛市场,每回都招引一大群美国老太太围观,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儿子长得不像我(否则也漂亮不起来了)。但是举止脾气神似之极,一时在亲友之间还颇有传诵。但是好景不长,我的婚姻出了问题,协议离婚之后儿子归其母亲抚养。硬生生地父子分离,我几乎不能自持,而儿子那年才6岁。然而那时候我还年轻,意气风发,多少天下兴亡的大事业等着我去做!大丈夫岂能被妇孺之私所羁绊!
十几年来,我就孜孜地忙着自己的大事业,每个月定期寄钱,差不多每周与儿子通一次电话,有时儿子来我这儿住一段时期。
百感交集
我的脾气多年来亦未能因吸取日月之精华而有所提升净化。家中不时会演出相当暴烈骇人的闹剧,叫嚣声闻户外。闹急了,更有我敲墙打地、伤筋损骨的惨剧。第二个妻子是位急起来要一逞口舌之快的人物,于是战况屡屡就有几分壮烈。
事情紧急我们会打电话向儿子求救,不怕丢人,反正是自己的儿子嘛!不过这种父子易位的情况也十足令人发噱!老两口争先向儿子告状,各诉衷情。这些日子似乎儿子与妻站在一条阵线上,常常听儿子对我的训词曰:
“我看得出来,她是唯一对你好的女人,和以前那些女人不同,你以前的那些女人,嗤!”
“没事大家都少说一句。为了我少吵些可以吗?出了事怎么办?我还指望你付学费哩!”
“知足一点吧!你已经老啦!她不管你,将来你怎么办?还想找另一个?就凭你的破运气,算了吧!”
所有的言语全都是倒戈的意味。
而我们仍旧不时地要反唇相向。今天一大早又为了件鸡毛蒜皮的事儿,双方的吵声都到了震耳的程度,气氛恶劣。妻怒冲冲顶着大太阳出了门,何苦呢?
邮箱里有儿子寄来的一张卡片,今天又是父亲节了。儿子寄来的卡片通常都挺幽默,开开老头的心,写上两句歪词。这次卡片上有一双戴眼镜的老狗,使我琢磨不透,翻过来却见到他挺工整地写了几行字:
“父亲节快乐。请你们和睦相处吧!因为人活到最后,你所拥有的也只是那几个关心你的人。”
嗨!一时竟百感交集,止不住老泪纵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