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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9章

读者十年精华-第18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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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在一个春天的夜晚,我久久地研究自己的脸蛋,醒悟到抱怨任何人都是可笑的和不公平的。我的面貌全无特征可言。在任何一个办事处都可以见到这样的面孔。

  我冷静地分析了自己的研究结果,下定决心永远放弃空幻的希望和远大的理想。

  但,机遇特意安排我成另外一个样子。

  一个周末文娱晚会上,我偷听到两个有点喝醉了的男人的谈话,此番谈话从根本上改变了我的命运。

  “你得到了一副新面具!”一个黑发男人哈哈大笑,声音忽高忽低地说,从外表看,他是一个有知识的人,脸上显露出才气。“你还想高升吗?为什么?你刻意追求名誉地位会使你垮台的,你瞧着吧!”

  “我不会完蛋,你别吓唬人!”另一个回答说。他傲慢,目光冷淡。“全都没错!”

  我出于好奇而蠢蠢欲动了。我等到谴责个人名利主义的那个人离开后,坐到有知识的人的跟前,言过其实地赞扬起他的衣着、仪表、音容笑貌。他转眼间就上钩了,开始吹嘘自己在艺术世界所起的作用,有哪些熟人,有带壁炉的别墅和一辆汽车,并且如何受到妇女的垂青。我又给他升了升温,但结果适得其反。他突然嚎啕大哭,既而哽咽着,开始低声说,他讨厌面具,戴着面具早就失去了一切,也不可能有什么,似乎已无退路了。

  我格外小心地从他那儿掏出尽量多的信息。他向我口授地址,原来,在离谢列兹涅夫斯基澡堂不远的一个胡同里,住着一位制作各种各样面具的手工业者。此人制作的面具如此精致和逼真,以致谁也不能够将他制作的面具与真人的面孔辨别开来。随时可以摘下面具,换用另一个面具,做这件事差不多只要一瞬间,但是,绝对不容忘戴面具的事发生,否则,会导致彻底的失败。所有面具不同于化妆舞会或戏剧用的面具,不是刻板不变的,是些能适应环境变换表情,出色地模仿出过人的才智和非同一般的美德,只是让面具的主人取悦于人。对于自己的产品,师傅不收费,但是,人们只要一得到面具并戴上它,就会有种失落感,的确,这种感觉很快就会消失。

  流着眼泪和我谈话的人坦率地说出这一切之后,突然用怀疑的眼光看了我一会,想必有点吃惊。与一位素不相识的人怎能这样坦率地谈话。我没等到他解释,就混入众多客人中去了。

  第二天早晨,我去寻找那间不平常的作坊。这没费多大功夫:我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它,看见在地下室的门上贴着一张黑色廉价的半成品面具。

  作坊主人是一位个头不高的大胖子,像儿童读物中常见的圆面包。他很有礼貌地接待了我。

  “欢迎光临!”他尖声地说。“我很高兴为您效劳。你请坐!”

  我在一张板凳上坐下,附近放着一大堆不知名的杂物,我不知从何说起。

  “我了解您的困境,”师傅点点头。“我试试帮助您。我们就从就业指导开始,好吗?一生最重要的就是按意愿选择职业。从零开始永远不算晚。面具会使事情变得简单化。对现在的工作,您满意吗?”

  “工作可没说的!”我耸耸肩。我只是有个要求。物质上的……威望上的……高于一般水准。”

  “您想成为心理学家吗?”他快言快语问道。

  “嗯不。”

  “做投机商人?外交家?报幕员?收买赃物者?工会基层委员会脱产主席?律师?著名女电影明星的丈夫?请您回答!”

  “这太奇特了!”我低声含糊地说,“我的要求比较简单。”

  “比较简单!”胖子微笑了一下,“建筑工人或矿工不需要面具。电力机车驾驶员也不需要。顺便说一下,既然不需要,我也不必为他们做什么。如果具体职业使您害怕,我可以向您提供一副卓有成就的活动家的面具。这完全不必承担什么责任,可以做愿意做的一切。”

  “同意,”我考虑了一下,回答说。

  “说好啦!”他在一堆杂物中翻了一会儿,将一块软东西扔到我膝盖上。“请你抚平料子,放在脸上。”

  我按他吩咐的去做了,感到皮肤有点轻微抽搐。

  “好极了!”师傅笑笑,“请您拿着镜子!”我接过他递来的镜子,哎哟叫了一声。

  镜子里映出一张刚毅的脸,高高的额头,一双过于自信和蛮横无礼的眼睛,一张长着两片鲜红嘴唇而富有性感的嘴和一个总是不安分的大鼻子,似乎要从空气中吸取它需要的气味。

  “这是什么?”我叫道,“我不喜欢!”

  “极好的鼻子!”作坊主安慰说,“面具将会使它永远顺风。出色的事业型鼻子!有了这样的鼻子,谁也不会没有出路!”

  他还给我试了几个面具。那些面具同第一个相似,但是,大概它们做得不够雅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戴上第一个面具,我的外表看起来过于忠诚和勤勉可靠,第二个面具掩饰不住狡猾,第三个面具让人感到精力过于充沛。

  “不行!”作坊主坚决地挥了挥手,“对选定的角色来说,这些面具太直率。请您选用我开头建议的那一个面具,是错不了的。请您不要和鼻子争论什么,特别是在工作时。它会悄悄地揭示说该说的话。只要面具上了您的脸,鼻子就会开始独立行动。当您要过家庭生活,参加文娱晚会,野餐和其他活动时,您得使用另外一套,您在家里试戴一下,您就会弄清什么时候该戴哪种面具。一言为定吧?”

  “我该付您多少钱?”

  “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我将换得您的个性。”

  “我没有个性。或者说差不多没有。。”

  “只要‘差不多’我就满意了。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找到一点什么。祝您在新的生涯中取得成就!请原谅,有人要来找我。”

  “您打算拿什么作交换呢?我不愿意白白得到它。”

  “已经够了。再见!”

  在回家路上,我脸上戴着面具,感到似乎失去了某些有价值的东西,但是很快就忘掉了这一点。

  我的事业进行得很顺利。我几乎得到了以前只能幻想的一切。第一个面具的鼻子完全主宰了我,我也不和它争辩,将它与其他一些非工作场合不得不戴着的面具上的鼻子同样对待。开始,我觉得有点奇怪,我想的是一件事,说的是另一件事,而做的又是别的什么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此可以习以为常。

  有时,当我开始考虑自己的生活,怀疑在我身上占了上风,这时,我面具上的鼻子气愤得连连喘息,要求我抛弃头脑中愚蠢的想法。

  然而,有一次面具的鼻子说:

  “任何人为了个人利益而放弃了自己的原则,戴上面具,就得听从它指挥,明白吗?不可能有第三种情形!”

  “这意味着什么?!”我吃惊地问道。

  “这我就一点也不知道了!”鼻子抽搐道。“是主人这么说的。我只不过是一个面具。确切地说,只是面具的一小部分。”

 
Number : 8801 

Title :蚕

作者 :雷抒雁

出处《读者》 : 总第 113期

Provenance :《语文月刊》

Date :1990年第3期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她在自己的生活中织下了一个厚厚的茧。

  那是用一种细细的、柔韧的、若有若无的丝织成的。是痛苦的丝织成的。

  她埋怨、气恼,然后就是焦急,甚至折磨自己,同时用死来对突不破的网表示抗议。

  但是,她终于被疲劳征服了,沉沉地睡过去。她做了许多的梦,那是关于花和草的梦,是关于风和水的梦,是关于太阳和彩虹的梦,还有关于爱的追求以及生儿育女的梦……

  在梦里,她得到的安定和欣慰,得到了力量和热情,得到了关于生的可贵。

  当她一觉醒来,她突然明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于是,她便用牙齿把自己吐的丝一根根咬断。咬破自己织下的茧。

  果然,新的光芒向她投来,像云隙间的阳光刺激着她的眼睛。新的空气,像清新的酒,使她陶醉。

  她简直要跳起来了!

  她简直要飞起来了!

  一伸腰,果然飞起来了,原来就在她沉睡的时刻,背上长出了两片多粉的翅膀。

  从此,她便记住了这一切,她把这些告诉了子孙们:你们织的茧,得你们自己去咬破!

  蚕,就是这样一代代传下来。

 

Number : 8802 

Title :空中骑兵

作者 :爱姆布鲁斯·毕尔斯

出处《读者》 : 总第 113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美国

Translator :田泓  李理

  这是1861年秋季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弗吉尼亚州西部的丛山峻岭之中,弯弯曲曲的山道旁,桂树丛中,静静地躺着一名年轻的士兵。

  他那挺直的躯体,交叉的双足,仰在臂弯里的头颅,摊开的右臂,以及软软地搭在步枪上的右手……种种迹象表明:他似乎已经死去了,因为这在战争年代是司空见惯的。等一等,你听,背带上的子弹盒正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响声噢,他只是睡着了。可这也糟透了,这儿可是他的哨位!倘若一会儿他遇到什么不测的话,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他毕竟太大意了。

  这里的山路蜿蜒曲折,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在一块巨石前拐了弯。那石头向北平伸出去,恰似给下面的悬崖戴上了一顶帽子。站到它上面,一千多英尺的深渊便一览无遗。那片桂树丛就长在山崖边上,要是年轻人醒过来,只消往下一看,准会头晕目眩的。

  这里的秋天,漫山遍野依旧为浓绿的森林所覆盖,只在山谷的北边,有一小块不过几英亩的开阔地。一条小溪从中间穿过。没有树木的遮掩,那儿的草长得格外茂盛。若不是笼罩在悬崖投下的巨大阴影之中,它倒很像是谁家的一座庭院。事实上,整条山谷都好像被这令人震慑的悬崖吞没了。

  此刻,就在那片为密林所环绕的开阔地里,正埋伏着一支小部队,他们约有五十多人,正在养精蓄锐,准备袭击连日行军后已疲惫不堪的北方军步兵团。夜幕一降临,他们就会攀上悬崖,摸到那个贪睡的士兵把守的哨卡,翻过山去,从背后偷袭北方军。他们明白,如果失利,自己的处境将非常危险,为了这次行动能够成功,他们必须密切监视敌人的一举一动。

  那个仍在酣睡的年轻人名叫卡特·德鲁斯,出生在弗吉尼亚一个相当富有的家庭,他的家就在附近。几年前的一天早晨,吃过饭后,他从桌旁站起身,走到父亲面前,平静而坚决地说:“爸爸,北方兵团已经到了克莱夫特,我想参加。”

  父亲慢慢抬起头,默默地注视着儿子。过了一会,同样以平静的口吻说道:“去吧,孩子。但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履行你的职责,尽管你没有站在弗吉尼亚这边,但我想它会起来反抗的。但愿我们都能活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到那时,我们再来争论这一切。至于你妈妈,你也知道,医生说她现在很危险,恐怕只有几个星期了,就让她安静点儿,别去打扰她了。”

  德鲁斯望着父亲,无言以对,默默地跪了下去,父亲轻轻扶起他,神色凝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这样,德鲁斯离家上了战场。他作战勇猛,忠于职守,很快赢得了上司的信任和同伴的爱戴。这次,由于熟悉这里的一切,又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他被派到这个至关重要的前沿位置担任警戒。可是,连日的行军,极度的疲劳,他终于支持不住,昏然入睡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惊醒了。谁在说话?他迅即从臂弯里抬起头,透过树丛向四周察看,右手同时习惯地抓起了枪。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幅美极了的画面矗立在天空背景下的一动不动的“塑像”,那是在对面悬崖上,岩石边,骑在马上的一个人,夕阳映衬出他那轮廓清晰的剪影。仿佛是一位大师的精美之作,更像是出自上帝之手的创造:灰色的戎装,笔挺的上身,跨下一匹高大的骏马,马鞍上横放着卡宾枪,一派军人特有的英武之气。看不到他脸的正面,只能看到他的太阳穴和连鬓胡子。他正俯视着悬崖下的山谷。

  一瞬间,德鲁斯觉得睡了一觉,战争已经结束,自己正在美术展览厅观赏某位大师的作品。可是,一阵随即传来的清脆的马蹄声立刻把他从朦胧中拉回到现实里来: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那匹战马动起来了,走到了悬崖边,马的主人注视着下面。德鲁斯睡意顿消,意识到情况严重。他立刻俯下身去,小心地把枪架在灌木丛中,瞄准那骑兵的胸口。好了,现在只要手指动一动,一切就都解决了。

  可就在这时,那人忽然转过脸来,望着德鲁斯埋伏的地方。深邃的目光,好像已经看见了德鲁斯的眼睛,并且一直看到了他的心里。

  刹那间,卡特·德鲁斯全身一震,随即面色惨白,瘫软下去。慢慢地,已经扣住板机的手松开了。最后,头也重重地垂下,脸颊贴到草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然而不久,他的头又缓缓抬起,手指又缓缓扣住了板机。现在,他显得平静多了。是的,理智不允许他做任何不道德的事情,从情感上来讲,他是多么不愿去伤害那个人。对!可以向他警告一下……不行!要是真的放他逃走,那后果不堪设想……士兵的职责在提醒他:必须把这个人打死,至少不能让他跑掉。

  啊,不不,他只是来观赏风景的,一会就走,他什么也没看到。是的,还有什么别的办法,用不着开枪的……德鲁斯这样想着,不由自主扭头向山下一望真是糟糕透顶!在北方军歇息的林中小路上,正蠕动着几个蓝色的影子,肯定是哪个愚蠢的军官命令卫兵出来饮马,可偏偏就没想到从山顶上望去,他们将暴露无遗。

  德鲁斯恨恨地收回目光,重又去注视那个沐浴在夕阳里的骑兵。

  “记着,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履行你的职责。”父亲分手时的话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再次端起枪,枪托抵住左腮,这回,他瞄准的是那匹马。他出奇地镇静,没有半点颤抖,慢慢地拉动了枪栓,将子弹推上膛,调整好呼吸,就像平常射击时那样自如。

  枪响了……

  卡特·德鲁斯重新装好子弹,继续他的巡视。

  大约过了10分钟,一名军士小心翼翼地匍匐过来。德鲁斯没有回头。

  “你开的枪?”军士小声问道。

  “是的。”

  “怎么回事?”

  “一匹马,它就站在前边的岩石上,呃,距离不算近,你瞧,它不见了。一定是掉下崖了……”说着,他的脸渐渐苍白,声音有点哽咽,他扭过头,不再说话了。

  “嘿,德鲁斯,”军士像是觉出他的异样,便说,“别这么伤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该告诉我,莫非你认识那个骑兵?”

  “是的。”

  “谁?”

  “我父亲……”

  军士慢慢站起身,走了。

 

Number : 8803 

Title :权衡

作者 :沈利

出处《读者》 : 总第 113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也许你也能熟记莎翁笔下复仇王子哈姆莱特的那句台词:死,还是活?真是个问题。那种痛苦,那种举步维艰的矛盾心理,便是权衡导演的悲剧。

  也许你早已听到这样一则美国幽默:一个小学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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