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第20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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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张两元的纸币。谁知卡莲兹不要纸币,就只要一分硬币。她说她们的计划是收集一百万枚一分硬币,而且兴奋地告诉我距离一百万枚的目标已经很近了。我很高兴地将家里积存的一罐硬币拿出来,卡莲兹从中挑了半天,兴高采烈千谢万谢地抱走了半罐一分硬币。□
Number : 9387
Title :名与身随
作者 :叶兆言
出处《读者》 : 总第 181期
Provenance :金色年华
Date :1995。10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古人说,正欲清谈闻客来,清谈一大快乐也。我喜欢清谈,所谓随笔,不过是以笔代嘴的意思,瞎七搭八,想到哪就写到哪。就说说我的名字。很多人都说好,说是再也用不着取笔名了。不像苏童和刘恒,一个叫童忠贵,一个叫刘冠军,拿来签在作品的上面,实在有些那个。我的名字仿佛生来就准备当作家的。同名的概率非常小,兆和言本来取名常用的字,可放在一起,当真就有了些独特性。
我的名字只不过是爱情的产物。父亲给我取名的时候,采取了拆字先生的伎俩,我的母亲姓姚,姚的一半里面有一个兆,父亲名至诚,繁体字的诚有一个言字旁,父亲和母亲拿自己的名字开刀动手术,一人给了半个字,便有了如今的叶兆言。
父亲为我取的名字曾得到了祖父的称赞。要得到祖父的称赞并不容易,尽管祖父自己替人取名字一向不太认真。祖父取名字的特点是随意。伯父叫至善,姑姑叫至美,父亲最小,本来应该叫至真,可是祖父故意闹别扭,改成了至诚。祖父晚年和父亲闲聊,曾笑谈给父亲取名的想法,他觉得至真是顺理成章都能想到的,于是偏偏改成至诚,让大家的想法都落空。我堂哥的名字也都是祖父取的,大堂哥叫三午,因为祖父属马,大伯属马,大堂哥也属马的缘故。二堂哥一直懒得取名,小时候长得胖,小名就叫大块头,这是南方对胖小孩的一种叫法,叫顺口了,干脆找了音近的字,大奎。堂姐也是如此,都叫她小妹,叫惯了,再找形状相近的字,小沫。最小的堂哥生于国际争取持久和平年,这一次更省事,就叫永和,是一个最普通最常见的名字。
我自己对取什么样的名字,在一段时间内,很在乎。十二年前刚开始发表作品的时候,我想自己无论如何得有一个响当当的笔名。当然,作为一个大作家,仅仅只有一个笔名远远不够。我最初发表了三篇小说,用了三个名字,一是真名真姓,一是邓林,用的“夸父逐日”典;一是孟尼,是梦里的谐音。年轻气盛,我想自己每一种风格的小说,都应该有一个笔名。
起笔名是一种自恋。我想到自己用过的笔名就想笑。读研究生的时候,因为已经成家,又迫不及待地添了个很可爱的小女儿,囊中羞涩,于是写文章,用的笔名和钱都沾亲带故。用得最多的是刘克,本来想用德国的货币单位马克,后来想想自己不嫌俗气,用稿单位恐怕受不了,便把马改成牛,再借用一个同音字刘。类似的用货币单位为笔名的还有梅元。
我用一个女孩子的笔名,写了一组关于女孩子的文章。这个笔名就是萧菲。萧菲是小费的意思。
此外,我用过的笔名有叶言,有舒书,用得最多的是谈风。谈风是父亲的笔名,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和他打了个招呼,拿过来就用。用谈风这个笔名,我在报纸上发表了四十四篇关于过去中学生的随笔,我做出有很多学问的样子,在文章里大谈过去的中学,从吃喝玩乐,到当时流行的时尚,从轶闻趣事,到当时学生的向往和理想,真所谓无所不谈,什么都敢吹。很多中学生都以为我是个从旧社会过来的老先生,他们写信给我,把我当作了和他们爷爷差不多的老人。
我所起的最不成功的名字,是我女儿的名字。当时和父亲商量来商量去,结果给女儿起了个名字叫叶子。理由是女儿生在甲子年,属鼠,子丑寅卯甲乙丙丁,都排在第一位。女儿出生时,正是半夜,医生出来报讯,有气无力地对我说:“姓叶的,是个女的!”她那样子就好像是她有什么过错,或者是我有什么错似的,和她前一次出来报讯别人生了个儿子时的喜气洋洋理直气壮相比,完全判若两人。我当时就有些憋气,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而且真要是只允许一个小孩,我更情愿要女儿。
因此叶子的子,也有谁说女儿不及男的意思。因为有些赌气,女儿的名字就显得欠考虑。结果我的想法和三流电视剧的编剧不谋而合,电视上常常可以见到叶子这个名字。女作家们也常用叶子做笔名。过去不会留心,现在突然发现竟然会有那么多的人叫叶子。
给人起名字不能注册商标申请专利,同名同姓反正谈不上侵权。女儿去上学,同年级果然有了三个叶子,两个女的,一个男的。在我犹豫之际,另一位女叶子的父亲已为其女儿改成了叶梓,这种换字法只省去了一部分麻烦,老师叫喊起来,不得不加上一(1)班的叶子,或者一(4)班的叶梓。比这更麻烦的是男叶子和我女儿在一个班,我提议就在叶前面加上姓氏识别,可老师觉得别扭,于是按出生年月,男叶子大一些,叫大叶子,我女儿小,自然只能屈居小叶子。
男叶子的父亲比我更耿耿于怀,他不止一次向我、或者向我的妻子抱怨,说他所以为儿子起这么个名字,完全是因为他的儿子属鼠,生于甲子年,言下之意,是嫌我们僭越。况且老子孔子孟子都是男的,女孩子子不子的,只有日本人才这样。
怎么也不会想到给女儿起名字会惹出许多麻烦。本来是人临了都会有个名字,叫什么说穿了没必要太当真。然而同名同姓的确是个大问题。朝鲜人仿佛不是姓金,就是姓朴,姓李,姓崔。瑞典的七百万人口中,有一百万人只用三个姓,这就是安德逊,约翰逊,尼可尔逊,同时被三百万瑞典人使用的还有六个男名和六十个女名,因此聪明的瑞典人不得不考虑用电子计算机取名字。事实上,我们的身份证号码就是这么回事。中国的人太多了,譬如我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证号码是多少。好多人合用一部电话机,每个城市的号码簿便是厚厚一大本。用数字来给人取名肯定是一种浪漫主义的念头。雷同似乎注定,不可避免,甚至叫阿猫阿狗,也能撞车撞出一大堆来。
总之起名字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名正言顺,谁都想起得完美一些,熨贴一些。人既然已有了个名字,想再改,也难。名与身随,一旦注定了那么几个汉字,人也就变成了那个符号。好在符号毕竟是次要的,关键还要看货色。无论在过去、在现在或者将来,光一个名字响亮,并没有什么意义。□
Number : 9388
Title :早餐
作者 :斯坦贝克
出处《读者》 : 总第 182期
Provenance :《世界微型小说精品选辑》一书
Date :
Nation :美国
Translator :张澍智译
我每想起这件事心中总有一种愉快、满足之感,说来也怪,连最小的细节至今仍历历在目。我曾多次追忆这件事,而每次都能在记忆中的朦胧处想起一个新的细节,这时,那种美妙温馨的快感就油然而生。
那是凌晨时分,东边的山峦仍是一片蓝黑色,但山背后却已晨曦微露,一抹淡淡的红色渲染着山峦的边缘。当这缕红色的光往高空移升时,它的色泽越变越冷,越淡,越暗,当它接近西边天际时,就逐渐和漆黑的天空融为一体了。
天很冷,虽然算不得刺骨严寒,但也冻得我弓背缩肩,拖拽着双足,把两手搓热后插进裤兜里。我置身其中的这座山谷,泥土现在呈拂晓时特有的灰紫色。我沿着一条乡间土路往前走,突然看见前方有一座颜色比泥土略淡的帐篷,帐篷旁,橘红色的火苗在一只生锈的小铁炉的缝隙中闪烁。短而粗的烟筒喷出一股灰色的浓烟,烟柱向上直直升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在空中飘散。
我看见火炉旁有位年轻妇女,不,是位姑娘。她身穿一件褪色的布衣裙,外面罩着一件背心。我走近后才发现她那只弯曲着的胳膊搂抱着一个婴儿,婴儿的头暖暖和和地包在背心里面,小嘴正在吮奶。这位母亲不停地转来转去,一会儿掀开长锈的炉盖以加强通风,一会儿拉开烤箱的门,而那婴儿一直在吮奶。婴儿既不影响她干活,也没影响她转动时轻捷优美的姿态,因为每个动作都准确而娴熟。从铁炉缝隙中透露出的橘红色的火苗把跳动着的黑影投映在帐篷上。
我走近时,一股煎咸肉和烤面包的香味扑面而来,我认为这是世界上最令人感到愉快和温暖的气味。这时,东边的天空已亮起来,我走近火炉,伸出手去烤火,一触到暖气,全身立刻震颤一下。突然帐篷的门帘向上一掀,走出个青年,后面跟着一位长者。他俩都穿着崭新的粗蓝布长裤和钉着闪亮的铜钮扣的粗蓝布外套。两人长得十分相像,都是瘦长脸。
年轻的蓄着黑短髭,年长的蓄着花白短髭,两人的头部和脸部都是水淋淋的,头发上滴着水,短髭上挂着水珠,面颊上闪着水光。他二人默默地站在一起望着逐渐亮起来的东方,他们一同打了一个哈欠,一同看着山边的亮处。他们一回身看见了我。
“早。”年长的那位说。他脸上的表情既不太亲热也不太冷淡。
“早,先生。”我说。
“早。”青年说。
他们脸上的水渍还没完全干,两人一同来到火炉边烤手。
姑娘不停地干活,她把脸避开人,聚精会神地干手里的活。她那梳得平平整整的长发扎成一束垂在背后,干活时,发束随着她的动作甩来甩去。她把几只马口铁水杯、几只铁盘和几份刀叉放在一只大包装箱上,然后从油锅里捞出煎好的咸肉片,放在一只平底大铁盘上,卷曲起来沙沙作响的咸肉片看上去又松又脆。她打开生锈的铁烤箱,取出一只正方形的盘子,盘子上面摆满用发酵粉发得松松的大面包。热面包香气扑鼻,两位男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年轻人低声说:“耶稣基督!”
年长的人回头问我:“你吃过早饭吗?”
“没有。”
“那就跟我们一起吃吧。”这就是邀请了,我同他们一块走到包装箱旁,围着箱子蹲在地上。青年问道:“你也去摘棉花吗?”
“不。”
“我们已经摘了12天了。”
姑娘从火炉那边说:“还领到了新衣服呢。”
两个男人低头瞧着新衣裤,一同笑了。
姑娘摆上那盘咸肉,大个的黑面包,一碗咸肉汁和一壶咖啡,然后自己也蹲在纸箱旁。婴儿的头部暖暖和和地包在背心里面,还在吮奶,我听见小嘴吮奶时的咂咂声。
我们都在自己的盘子上放满面包和咸肉,在面包上浇上肉汁,在咖啡杯里放了糖。那位长者把嘴填得满满的,细细咀嚼了很久才咽下去。于是他说:“全能的上帝,真好吃!”接着他又把嘴填满。
年轻人说:“我们吃了12天好的了。”
这里,每个人都在狼吞虎咽,都把再次放在自己盘子上的面包和咸肉又一下子吃得精光,一直吃得肚里饱饱的,身上暖暖的。热咖啡把喉咙烫得火辣,但我们把剩在杯底的咖啡连同渣子一块儿泼在地上后,又把杯子斟满。
曙光现在有了色彩,但这种发红的亮光反而使天空显得更寒冷。那两个男人面对东方,晨曦把他们的脸照得闪闪发亮。我抬头望了一会儿,看见老者的眼球上映着一座山峦的影子和正爬越过那座山峰的亮光。
两位男人把杯里的咖啡渣泼在地上,一同站起身。年长的人说:“该走了。”
年轻人转向我,“你要是愿意摘棉花,我们可以帮个忙。”
“不啦,我还得赶路。谢谢你们的早饭。”
长者摆了摆手;“不用谢,你来我们很高兴。”他们俩一同走了。东方的天际这时正燃起一片火红的朝霞,我独自顺着那条乡间土路继续向前走去。
事情就是这些,它之所以令人感到愉快是显而易见的。但它本身具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美,因此,我每次回忆时总有一股暖流袭上心头。□
(张晓敏摘自上海文化出版社
Number : 9389
Title :春天的声音
作者 :王家祥
出处《读者》 : 总第 182期
Provenance :台港文学选刊
Date :1996。5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生命发生的声音有些是听不见,却看得见的。某些声音可以在心中滋长,甚至变得很喧嚣,很庞巨,耳畔却没有任何声响。
走在春日迷的山林小径上,耳朵里很安静,鸟叫虫鸣,风拂雨斜,这些,是不吵人的声音。可是,你要静下心来让真正的声音在心头滋长,流动,仔细倾听!没有一种生命是可以暂时停止运转的,停止在生命之河里流动。
泰国的禅坐大师阿姜查,教导弟子要学习“静止的流水”的心境。弟子们怀疑,世界上哪里有静止不动的流水呢?既然是流动的水,便无法同时保持静止呀!是啊!既然是声音,便不能有听不见的声音呀!听不见的声音又如何叫做“声音”呢?
阿姜查说,那是一种心灵状态。保持心灵的静止、安详,并不表示生命与外在的互动会暂时停止;思考仍然在心灵中流动着,智慧容易在其中受孕生成。
我想,世间的表面不能决定所有的状态。在你心中响起的声音,别人听得见吗?别人心中的声音你又听得见吗?你是否有许多的声音不是自耳畔响起,而是自心田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偶尔满溢,或时时回荡于脑海中。某些时空触动起回忆的声音,未来的声音,理想的声音,思考流转的声音。你的心灵的土地上是繁杂吵闹,亦是空荡冷清,毫无声响。也许你是学习安静而易于感受,然后让你的心田喧嚣热闹,充满意志的能量,而不是吵闹得无法倾听。
走在春日喧嚣的山林小径上,耳畔清静,蹲下来,却能看见热闹鼎沸的声音。一株株细嫩的幼苗刚从柔软的黑泥中探出绿色的新芽。在接受雨水的充分滋养之后,它们迸发出来的生命能量是何等庞大的温柔。未及等待泥土由寒转暖,一株,两株,三株,一百株,一千株纷纷破土而出,铺满每一处柔软的土地。
植物发芽的声音也许听不见,却看得见,领受得到。仔细低头探视每一处被去年的老株残枝所掩盖的角落,假如你听得见那微弱幼苗群起探头的声音:那多如波浪、不断涌向海岸的声音,在亘古的时代它们便未曾止歇,一直向未来发音,掀起生命的意志。
我们在春季间上山无意便会踩死这些探头的意志。即使已经极力小心,审慎避开每一步可能的错误;然而那些美丽的小生命所展现的强大意志遍布于土地的每一处隙缝,使人不胜其扰。仿佛它们正群集喧嚣地叫着:“小心呀!不要踩死我们呀!不要踩死我们呀!”而我则是被不忍之心逼迫得进退不能,懊恼不已。
从内心里涌现的那一股不忍之心,在近年来愈加强烈,使得春季雨水充沛之后的上山日子变得有点令人不适与心疼。除非必要,或者春日某些特定的华丽太吸引人。否则我宁可满心欢喜地待在家里感谢今年的春雨适时到来,解放我那群干渴一整季长冬的朋友。
日本有一段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