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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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求雨儿不来;
只愿风儿停停吧!
再不能停停风儿呢;
就请缓和地轻吹;
倘然要决意狂吹呢;
请不要吹到钱塘江以南。
钱塘江以南也不妨,
但要吹到我底家乡;
还不妨吹到我家,
千万请不要吹醒我底妈妈!
妈妈醒了,
伊的心就会飞到我的船上来,
风浪惊痛了伊底心,
怕一夜伊也不想再睡了。
缩之又缩的这个小小儿的请求,
总该许我了,
天呀?
Number : 370
Title :我丈夫写书
作者 :J·M·巴利
出处《读者》 : 总第 19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英国
Translator :周林东
我跟乔治结婚之前,早就知道他是个雄心勃勃的人。那时我们还没有订婚,他就把心底里的秘密告诉了我:他要写一本大部头著作,书名叫做《伦理学研究》。“不过我还没有动手,”他习惯地说,“冬天一到我就动手,每天晚上坚持写。”白天里,乔治在一家公司供职当秘书。公司器重他,他只得把自己一天里最好的时间花在写信记帐上。他说,等书出版了,他就出名了。我说:
“要是你能多些时间自己支配来写书就好了。”
“我倒不在乎忙。”他像一个永远压不垮的英雄那样轻松愉快地说,“你留意到么:世界上大凡伟大的著作,几乎都是出自忙人的手笔。毫无疑问,一个人只要有写作天才,作品是迟早要问世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熠熠发亮,语调充满激情。这种激情很快感染了我。每次我们一见面,便尽谈些未来,或由他滔滔而论,我合掌倾听。不久,我们就订婚了。乔治可不是个一般见识的情人,他不会三天两头嚷嚷“好人儿”呀“漂亮”呀这类词他从不屑这样。我们单独呆在一起时,他就把手伸给我,让我一边儿牵着,一边儿听他热切地描述他那本《伦理学研究》。
我们订婚不久,乔治好言好语,要同我结婚。
“我定不下神写书,除非结了婚。”他说。
他一心一意想定下神写书,所以我就依了他。我们跑遍了伦敦城物色家俱。我看中了一张长沙发,可乔治以他惯常那种意味深长的口气说:“咱们买张写字台吧,我写书用得着。等书写出来了,买半打长沙发都不成问题。”
又一次,说好他一个人出去买些画来装饰会客室。傍晚回家时,他说:
“画没买,我买了张大安乐椅。我想你不会反对的。亲爱的,为了写一本大书,一张大安乐椅是必不可少的。”
他甚至连墨水瓶的事也想好了。
“在书房里,要是我老发现墨水瓶空了,得用水调了煤烟应付,那我准会发脾气。所以得买个瓶架子,嵌得下两个墨水瓶。”
“好的,”我接着说,头脑充满年轻人的狂热,“我担当照管这两个瓶子的任务,保证不让空了。”
“好人儿!”他心醉神迷,非常喜欢我顺着他的思路接话。他用甜蜜蜜的声音抚慰我,怂恿我继续说:
“每天晚上时间一到,我便把稿纸摊在写字台上,把蘸笔放在一旁,还记着换上新笔尖。”
“你真是我的好妻子!”他高兴得叫了起来。
“不过你不可以写得太迟,我要给你定个时间,到了晚上10点钟,你就要停下来睡觉。”
“这样安排当然好,不过有时候我可能灵感来了,一下子停不下来。”
“那我就悄悄到你背后一把夺下笔!”
“到了星期六晚上,我就把一周里写的念给你听。”
千真万确,我深深地爱上了乔治。
9月里的一天,我们结婚了。蜜月里我们一谈起写书,就更觉得甜蜜。整个蜜月我们形影不离。乔治太爱我了,他不忍心丢下我不管,自己去写书。
我把我这个体会告诉他,他笑眯眯的。我越说,他越乐。我想,他对我的这种感情,一定就叫做“体贴”。
过完了蜜月,我们回到了蜃景村的可爱小家庭,真是快乐极了!
“你就要动手写书啦?”到家那天我问。
“正想着这事。”他说,“你知道,这事使我牵肠挂肚。不过,通盘考虑起来,还是下星期再说吧!”
“你千万不要因为我把它耽搁了。”我热切地说。
“我当然就是为了你呀!”
“可是,浪费时间不好。”
“犯不着急么!”他不耐烦地一挥手。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先要把全书纲要通盘考虑好。”
那段时间里,我们的小家庭常常有客人来访。我把乔治写书的事跟他们许多人都说了。可现在迟迟不见他动手,我渐渐有点后悔自己不会保守秘密。
眼睁睁一个星期过去,接着又一个星期过去。我急了,便要他吃完晚饭就到书房里去坐下。他磨磨蹭蹭,一脸乌云。我把墨水瓶注满,把稿纸摆好,把一支新蘸笔交到他手里。他接了,嘴上也没一声“谢谢”。
一小时以后,我送去一杯茶。他静静地坐在火炉边,笔落在地上。
“你睡着了,乔治?”我问。
“睡着了!”他叫了起来,好象我是说他犯了罪,“我在构思!”
“你还没有动笔?”
“我正想动笔,你就进来了。喝了这杯茶我就动笔。”
“那么我不打搅你了,亲爱的。”
9点整,我走进房间,只见他照旧坐着。
“我希望你给我弄杯茶。”他说。
“1小时前我就端给你了。”
“哦,干吗不讲一声?”
“唉,乔治,我讲过的。瞧,就在桌头,你没喝。”
“我想你没讲过也可能我想得太专心,没留意你讲过。你要叫得我答应才对。”
“我叫了,你也答了。”
“唉,亲爱的,”他一脸苦相,“你听我说,我脑子乱哄哄的,从没这样过!今晚上的工作全泡汤了!”
第二天晚上,乔治说,他写东西的心情一点也没有。我听了这话大约显得很失望,因为他一下子变得怒气冲冲:
“我可不能没完没了老写,写,写!”他嘎声说。
“可你压根儿还没写过一个字呢!”
“你挖苦我。”
“你过去一讲到写书,就好像写书很快乐。”
“难道我讲过写书不快乐?如果你读过一点文学史,你就会知道,就连最勤勉多产的作家,有时候也会一个字都写不出。”
“毕竟,他们总会起个头吧!”
“好,明天晚上我就起个头。”
到了“明天”晚上,他又磨磨蹭蹭不想进书房。
“我去把卧室的画挂挂好。”他说。
“不,不,你还是去写书好。”
“你是非要看我坐下写书才定神了?”
“是你自己说要坐下写书才定神的。”
“我正是要坐下写书才定神,难道我说过坐下写书便不定神?”
他大步跨出客厅向书房走去。出门时,把门“砰”地一声带上。大约1小时以后,我送茶去。书房门开着,我老远便看见他躺在躺椅上。他大约听见茶杯托盘声,立刻跳起来,三步跨到书桌边。等我进门时,他已摆好了正在奋笔疾书的姿势。
“进展如何,亲爱的?”我心里凉了半截。
“顺利极了,亲爱的,顺利极了!”
我故意盯着看他,他的脸红起来。
“我觉得,”喝完茶,他说,“今晚上写够了。写过度了不好。”
“把写好的念给我听好吗?”
“等星期六吧!”他红着脸说。
“那么我把稿纸整理一下。”我很想看看他到底写过没有,就这么说。
“得了得了。”他赶紧用肘部把稿纸压住。
第二天早上,我数了数空白稿纸,一如我放到书桌上的数目。这样过了半个月,情况有了点变化:他大约怀疑我数稿纸,或者防备我可能数,为保险起见,就把所谓手稿放进一只抽屉里,锁起来。凑巧我一串钥匙里有一把开得了那锁。一天,我打开锁把里边的“手稿”细细察看一遍,一共24张。洁白的稿纸没一张有片言只字。每个晚上,他不多不少加进去两张。我看着恶心,便揭了他的底。他便搪塞说:“没法子煤油灯下没法写,恐怕非得等开春。开春再起头好不好?”
“可你说过冬天最适合写书。”
“那时我是这么想,现在知道想错了。暂时放弃写作,我很沮丧,可又不得不放弃。”
等春天来了,我提醒他说,写书的时机到了。
“你总是没完没了地嚷嚷着写书写书写书。”他龇牙咧嘴地说。
“我有整整一个月不提写书了。”
“哼,你那么看着我,就好像我非写不可。”
“是你自己曾经感情热烈,好象非写不可。”
“我一向感情热烈,可总不能老写书呀!”
“我们结婚都7个月了,可你仍旧一行书也没写。”
他起身就走,“砰”一声把门带上。
一个星期以后,他说春天极不宜写书:
“春天里,人喜欢多多出门,看看树叶是怎样绿的。只有到了7月,人才愿意呆在家里。到那时我准定每天写作4小时。”
到了夏天,他说:“天太热了,简直没法写字。给弄杯冰汽水吧。写书的事,秋天干!”
我们结婚到现在有5年多了。可书呢,还没起头。一般地说,我们已不再讲写书的事了。不过有时候乔治自己还提起,而且每谈到书的起头,就满怀希望。
不知道天下还有谁的丈夫,也像我的一样?
Number : 371
Title :父爱
作者 :勃·洛芬宁根
出处《读者》 : 总第 19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挪威
Translator :唐若水
我周围,依然是漆黑一片的夜,这时,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了。溜进屋的一丝光亮照在一双穿着睡裤的细腿上。有人正在鸭绒被下小心地摸索,接着一只小手悄悄伸了过来。
“爸爸,”一声低唤似从远处传来,“爸爸,您醒了吗?”
“不知道。”我睡意朦胧地咕哝着。不过,我还是感到了夜色在渐渐消融。黑黑的夜。有时,心中会腾起一阵对未来的忧虑。
“爸爸,您是我的朋友,对吗?”
“那还用说!”我打着呵欠,感到既快乐又恼人。
“爸爸,您知道刚才我梦见了什么吗?”
“不知道。”
“我梦见我们都坐在我们的纸飞机上,飞过屋脊,飞到遥远的海上。天很黑,只见星星在闪光。但我一点也不怕,因为您跟我在一块。爸爸,您也怕过吗?”
“当然怕过。”
“很怕、很怕么?”
“很怕、很怕。”
“我也很怕呀当我们坐在那飞机上时哦,不,不在那时,而在之后,当我醒来时那时,我才很怕、很怕!”
“你怕什么?”
“我怕您不在床上了。”
“我当然在床上。我还能去哪里呢?”
“在飞机上。因为你开飞机走了,而我坐在一颗星星上。接着我就想你,一直在想。所以我一定得过来看看您究竟是否还在这儿。”
“看,我就在这儿,那只是一个梦罢了。”
“爸爸,您在床上还能呆多久?”
“呆不长了,我可不能整天老呆在床上呀!”
“为什么?”
“你知道,我”
“不行。因为您说过我们是朋友。是朋友就不能分开!得永远在一块!”
“我懂,可爸爸还得去上班呀。”
“不!”
“你也还得去幼儿园哩。”
“我不去!”
“当然你要去!想一想吧,在幼儿园里你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还有那么多好朋友,对么?”
“不错,倒有些朋友,不过,世界上我只有一个最好的朋友!”
“你指的是我吧?”
“是喽!爸爸,还记得去年夏天我们一块去乡下?那时我们倒是从早到晚一直在一起,是么?”
“没错。”
“真希望一直如此因为那时候您不像现在这么忙。记得我们找不到的那支箭吗?”
“但我们发现了两只小松鼠,它们紧紧地靠在一起躺着。”
“它们也是朋友,对么?”
“是的,它们肯定是朋友。”
“让我紧靠着您躺一会吧,爸爸,只躺一小会。”
“行,小鬼,上床吧!”
“爸爸,把我抱紧这样我才感到我们是朋友。好,真好。爸爸,给我念点什么吧,只念一会儿。”
“可惜时间不多。现在几点了?”
“表有啥用!朋友是从来不看表的不必去上班、开会,也不必去幼儿园或上牙医那儿去。”
“那么,你认为朋友们该干些什么事呢?”
“在树顶上盖房。爬上绳梯,把食物和覆盆子酱抬到树上去吃。还有鱼呢,轮换着读故事。爸爸,您能给我念上一会《三个强盗》么?”
“行啊,不过不能从头到底了,好吗?”
“呱呱叫!爸爸,今天在办公室里,您再能为我做几只纸飞机吗?”
“我想可以的。”
“爸爸,他们会生气吗?”
“谁?”
“办公室里您的同事们。”
“不,不会生气。他们只会惊讶地瞅瞅。”
“问他们想不想试坐一下飞机!您可以将飞机开到窗外去!这样,他们也会愿意跟您交朋友啦!”
“真是好主意!”
“现在我想上幼儿园去了,爸爸,因为当我回家来时,您也会马上到家的。是吗?”
“当然喽。我不会叫你久等的。”
“爸爸,想一想那些没有朋友的人吧。”
“我眼下正在想哩,朋友!去把那本书拿来吧,起床前我们可以读上两页。”
“轰轰!我是一架飞机!世界上飞得最快的飞机!轰轰!”
爸爸的朋友张开穿着睡衣的双臂,就像飞机伸出短短的机翼似的,他奔进另一间房间。一会几,他带着那书回来了。清晨,两个好友头靠着头,就像夏天的那两只小松鼠一样。
“三个强盗偷偷开始行动了……”
此时此刻,世上所有的钟表都停住不走了。
Number : 372
Title :我为什么握他的手
作者 :邦达列夫
出处《读者》 : 总第 19期
Provenance :《花城译作》
Date :1982。5
Nation :苏联
Translator :周智韵
一位朋友的自述
早上,我对着镜子刮脸,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很不顺眼。镜子里这张苍白的、眼角布满皱纹的脸似乎在笑着,在向什么人献殷勤。哦,想起来了!
昨天在实验室门口遇见了那个走运的年轻教授、一个在职称方面坐直升飞机的人。他提升得快,并不是由于他聪明过人、才华出众,而是因为他会一个劲儿地往上爬。刚答辩了副博士论文又在写博士论文了,钻营的手段和媚上的功夫使同事们十分震惊。
我们彼此都没有好感,只是勉强点头招呼,就是在门口碰见的那一刻,这种不友好的感觉仍然是存在的。但他一见到我,脸上立即闪电般地出现了一个幸福的微笑,做出一种高兴的、热情奔放的样子,似乎这次偶然相遇使他欣喜若狂。然后紧握着我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