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5-二鬼子李富贵:晚清版鹿鼎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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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人还是坏人，可这个坏人还是蛮有趣的。原来，这次琦善为了拉近双方的关系，特意把那些官场上的套话全部抛开，酒席一开始就与李富贵胡侃神吹，从朝堂上的秘闻到封疆大吏们的小老婆和私生子的故事，听得李富贵是津津有味——要说这侃大山，还是得说人家北京人，只要他们把嘴巴撒开，就绝不会有冷场的时候。李富贵自认为这两年已经把嘴皮子给练得够溜了，可现在一看，还差得远呢。为了显得自己不是孤陋寡闻之人，李富贵也拿出一些国外的趣闻说给琦善听，两人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看他们的亲密程度，就好像两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酒过三巡，琦善开始把话转到正题上来了：“李大人觉得明天我们合兵一处，进攻发匪如何？”
李富贵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钦差大人有所不知，富贵此时的军势实在已是强弩之末，各种弹药皆不齐备，以我部现在的状态，坚守尚可，进攻是绝对不行的。不如大人放手进攻，我来做大人的坚强后盾如何？”
听到李富贵一口就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还出了个明摆着是让自己送死的主意，琦善明白了，这小子对自己的记恨还很深哪，这可怎么办呢？“李大人真是说笑，我这一把老骨头又怎么能去冲锋陷阵？不过呢，老朽怎么说也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还算有几分薄面，李大人如果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唉，大人看我这支军队表面上风光，其实他们发的每一枪、打的每一炮，那都是银子啊。为了组建这支军队，李某已当尽家财。可是上次那两仗几乎把库存的弹药全部打完，现在确实是有难处啊。”
琦善闻言心想，放屁，不就是想要钱吗？刚收了自己那么重的大礼，才过几天，就又来跟我哭穷，什么“当尽家财”，我听说你两年前还是个要饭的，你有什么家财可以当的？他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好也跟着哭穷：“这句话算是说到老哥哥我的心坎上了，咱们这些出来带兵的，就一个字，穷！带绿营兵的就更穷！要是老哥哥我还在军机处，几十万两银子不过是歪歪嘴的事，可现在呢，你看看我，为了要粮要饷，天天就像求菩萨似的，就没哪个月给全过！难哪，可再难，咱也得为朝廷出力，不是么？我看老弟还是要想想办法克服一下，老哥哥我这里还有两个，你先拿去应个急，咱们先把扬州城外这些发匪结果了再说。”
“大人也不容易啊，我怎么能向大人要军饷？其实，我这次就是准备回老家去看看能不能筹到一些钱，不过这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大人，不知你觉得我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如何呢？”
“虎狼之师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军队，李大人真是少年有为，将来必为我大清第一名将。”
“其实，这支军队之所以这么厉害，完全是由于采用了西洋的建军方法，虽然这样比较花钱，可收效亦相当可观。若是朝廷能给富贵足够的支持，组建新军，那富贵自当竭尽全力，扫平长毛，杀杨捉洪。”
琦善听到最后一句话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此事老哥哥倒可以代为说项，不过老哥哥我不太懂洋人这些玩意，不如你先写一个折子，把你的计划写出来，要用多少钱也写出来，然后我再附一份奏章来推动此事。”
“那实在有劳大人了，富贵今晚就写个条陈给钦差大人送来。另外，富贵来此之前已向洋人订购了一批弹药，等到这批弹药运到，李某自当身先士卒，奋勇杀贼。”
虽然李富贵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不过这场战斗在他的刻意拖延之下还是没有打起来。原来，杨秀清接到富贵军再次出现在扬州的报告后，立刻召集手下幕僚商议。和一个月前不同，这时候的东王已经有了富贵军的详细资料，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和机动性都让杨秀清感到头疼。讨论了一番之后，大家都认为，对付这样一支军队，只有用重兵将其包围才是最好的办法。有人提议把正在江西、安徽作战的部队悄悄调一部分回来，结果立刻被杨秀清斥责了一番——为了富贵军这样一个战术目标放弃西征这样的战略目标，杨秀清十分奇怪自己手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更何况从报告看，这次富贵军的行动非常谨慎，一直躲在扬州城后。在这种情况下想去包围它，以他的机动性，可以轻易地逃走。既然无兵可增，那么攻占扬州的计划也就不可能实现，倒不如采取守势，静观敌人的动向。
这时，陈承溶接话道：“启禀东王千岁，以天国目前的形式，我看不宜花大力气去剿灭这支富贵小妖，还应以大局为重。”
听了这话，杨秀清的脸色和缓了一些：“难道就放任他在我们天京的大门前嚣张？”
“这富贵小妖虽然狡猾，但我看也并非无法对付，从目前看其行事依然谨慎，所以不妨先行放纵，待其得意忘形之时，我们暗中调派力量，将其一举击杀。还另有一法，可谓釜底抽薪，其实富贵小妖全靠洋枪犀利，王爷可还记得前几个月来的那个洋兄弟，他可是英吉利的公使，如果我们能说服洋兄弟不再供给小妖洋枪洋炮，那么点兵力自然也就不足为虑了。”
“承溶所言甚合孤意，为大将者应放眼天下局势，不可局限于一军一城之得失。关于富贵小妖先就这么办吧，先让他蹦跶几天，命令罗大纲退回镇江，密切监视清妖动向。”
《二鬼子李富贵》第二部分鏖战静海（一）
在太平军撤走后的几天，李富贵也带兵离开了扬州，回到了自己的老巢。没想到，他一回到淮阴就被那些送子参军的老财们包围了——这都是一群又想让儿子参加富贵军又怕儿子从士兵干起、太吃苦的家伙，仗着与李富贵有一些喝酒听戏的交情，跑来为儿子谋官。这让李富贵不胜其烦，开始还是好言相劝，然后只好装病不见，最后，干脆躲到城外的军工基地去了，那里可是军事禁区。
军工基地里最近添加了一些手动车床，一些工人正在这些车床上尝试着生产进口的大炮上的小零件，这是李富贵最近布置给他们的任务：首先军工厂的工人对这些大炮必须做到能拆、能装、能修，虽然现在依靠迫击炮基本上就可以应付战事，但是将来还是要靠这些重炮说话。就在李富贵视察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李叔小心翼翼地向他汇报了一个情况：军工厂的工匠们已经成功地拆开了五门大炮，不过还没有完全找到把它们组装起来的方法，是不是可以再拆一门来进一步了解这种大炮的结构？听到这些，李富贵的双眼立刻布满了血丝，五门？还想再拆一门？这些新式大炮自己一共只有二十门，当宝贝一样供着不舍得用，现在一下就有五门大炮变成了零件！
原来，李叔在接到李富贵定下的军工目标后就从军需处调了一门大炮来做研究。不久，大家就发现无法复原了。经过几天的摸索，大家一致认为只有再拆一门，同时更仔细地记录下大炮的结构，才可以把这一门复原。于是李叔就又调来了一门，而军需处的那帮家伙由于李富贵走前有命令：必须全力保证军工厂的需求，所以二话没说也就给了。在调第三门大炮的时候，李叔已经满头冷汗了，他当然知道这些大炮值多少钱，也知道这对李富贵来说意味着什么，已经没有退路的他在拆掉第五门之后，说什么也不敢再碰这些大炮了。以后，军工厂的技术力量全力转到仿制零件上——也就是李富贵刚才看到的那一部分——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虽然是通过手工车、刨，但从精度上看，应该算是符合要求了，不过还没有经过很好的强度测试。
看着李叔那满脸愧疚的神色，李富贵暗中叹了一口气：自己该怎么办，难道责怪一个码头搬运工不擅长拆装大炮吗？最后，李富贵瞪着血红的双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再调一门大炮过来！”然后把身上的官服一扒：“老子跟你们一起来拆，我就不信，一门这么老式的大炮就有这么难装！”
在拆大炮之前，李富贵仔细阅读了拆前面五门炮时所留下来的记录，然后让工匠试着把那一堆零件组装起来，李富贵发现这些工匠的确没有偷懒，他们对于能够应付的部分操作得非常熟练，对每个零件所在的位置也都牢记于心，但是有些地方好像总是对不上。可是李富贵也发现他们对机械很不熟悉，他们显然并不知道这些零件为什么要安在这些地方，难怪古代的木牛流马都会失传，看来在机巧这方面当年的天才已经不再有了，起码自己手下没有。李富贵利用自己那一点点物理知识苦苦思索这些零件的作用，一边想一边与军工厂里的几个“高级工程师”讨论，苍天不负有心人，他们不久还真攻克了两处难关。就在李富贵认为可以一鼓作气可以把一门大炮组装成功的时候，进度却一下停了下来，李富贵认为这些工匠的记录肯定有误，有几个零件不可能那么组装，可究竟怎么装，那只好看看原物了。在把第六门大炮拆开的时候，李富贵可谓是小心翼翼：必须先弄清这个零件的作用，然后把组装方法画下来，最后才把它拆下来。
经过六天的努力，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的李富贵带领手下终于把一门大炮装了起来，现在所差的就是以实弹射击检验一下安装的成果了。看着炮手把炮弹装入炮膛，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随着“轰”的一声，炮弹出膛，远处的靶子被炸得粉碎，靶场上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兴奋之极的工匠们把李富贵高高地抛向空中，这时候的李富贵心就像鸟儿一般向上飞去，简直比打赢扬州战役时还要兴奋。
接下来，李富贵趁着这股劲头，一直泡在军工厂里，也给军工厂下达了新的任务：仿制进口大炮的炮弹。这种炮弹的构造与现代炮弹已经非常相似了，且价格非常昂贵，一发居然要几十两银子，这也是李富贵不舍得使用这种重炮的原因。他想等炮弹仿制出来以后再尝试用火棉来替换原有的炸药。当然，制造炮弹的过程中必然要用到一些化学知识，这就不是光盯着原件看就能看出来的了。不过也不要紧，根据他和“老外”们私下定的协议，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派人到“老外”那里去学——当然，出去的人不允许透露富贵军军工系统的任何信息，反正只管闷头去学就行了。
这天，突然有一小队骑兵闯入军事禁区，为首的正是林雨长，他远远地看到李富贵就急忙大喊：“老大，赶快回城，圣旨到！”
圣旨？这玩意自己还没接过，直接把圣旨下到自己手里，北京城里的皇帝老儿又有什么好处给自己吗？
急忙赶回县城，李富贵发现香案已经摆好了，旁边有几个生面孔，不过里面并没有太监啊。赵世祖向其中一人耳语了几句，那人就拿出一个黄色的卷轴：“李富贵接旨。”
李富贵赶忙跪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是文言文，那个狗屁钦差念起来又是摇头晃脑，跟唱歌似的，搞得李富贵只听懂了两句：第一句是“赏穿黄马褂”，第二句就是“钦此”，竟然没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话，真是让人纳闷。接着钦差大人就扶起李富贵，说了一大堆恭喜的话，听得李富贵有点糊里糊涂，不过看来圣旨里应该是给自己些好处了。
恭恭敬敬地送钦差大人去休息后，李富贵回头问陆归延：“他是谁啊？”
“吏部侍郎岳阳。”
“二品官？”
“对。”
“吏部是管官员升迁的吧？”
“对。”陆归延答道，同时心想做官还有你这么不认真的，连吏部是干什么的都要问。
“那倒应该巴结他一下，准备些礼物，晚上咱们请他吃饭。”
“没问题。”陆归延说罢就准备离去。
“哎，别慌走，刚才圣旨上都说些什么啊？”
“赏你个黄马褂穿，要你带兵北上剿灭长毛。”
北上剿灭长毛？林凤翔？看来还是要和他打啊，林凤翔不是没打下北京吗，自己正好跟上去捡便宜。皇帝为什么好好的突然要自己北上呢？肯定是琦善那个奏折把自己吹得太强了，皇帝一看，这李富贵这么能打，正好林李二人的北伐军快到北京了，还不赶快把他调来。
既然要驰援北京，那来个海陆两栖登陆作战怎么样？找外国人租几条商船，从连云港上船，然后从塘沽上岸，突然出现在皇帝老儿的鼻子底下，一定能把他吓一跳，给他留下点深刻印象。
虽然两栖作战的计划很诱人，可李富贵最后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原因很简单：走海路要花钱，可如果走陆路的话，自己打着“奉旨勤王”的幌子一路上敲诈勒索，却能狠狠地赚一笔，这一出一进，可就是大不相同了。
李富贵在北上之前，先抽调出一些军官补充到第二军团，任命陆树城为第二军团司令镇守淮阴，连以下的干部仍用老办法产生，大战在即，第一军团也抽不出更多人来。这次的看家任务与以前不同，毕竟主力军团即将远征，而太平军方面就全靠琦善的江北大营来阻挡了。在李富贵看来，这与毫不设防也没什么区别。
《二鬼子李富贵》第二部分鏖战静海（二）
十天之后，李富贵对陆树城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然后大军在初秋凉爽的天气里开拨北上。根据情报，林凤翔的北伐军刚刚进入直隶，应该还不用太着急追上去。出了江苏之后，李富贵每到一处都毫不客气地敲诈地方官，要钱要粮要肉要武器，散落在这些地方的一些古炮甚至铜钟都全部被李富贵搜走。最让那些地方官莫名其妙的是，李富贵的手下看到差役们催粮催款还经常要打抱不平——要钱要粮的也是你，不让我下去收的也是你，这让人如何是好？当这些地方官哭丧着脸向李富贵抱怨的时候，李富贵就把眼睛一瞪：“我不管，到时候你要是交不上来我就烧了你的衙门，你信不信我杀你全家啊？”这个时候李富贵对这些府县级的官员已经是毫不客气了。这些官员哪里见过这样的土匪行径，绝大部分乖乖就范，实在不够就先从自己口袋里掏一点，等送走了这个瘟神再从老百姓头上摊回来。
一路上慢慢行来，只有两个官员不给钱，结果被李富贵把他们吊在房梁上抽了一顿，然后他们就老实了。最好笑的是，那个老头子居然死活不相信李富贵敢抽他，等鞭子一打到身上，立刻就软了。一时间，大运河上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景象：一方面从淮阴县向富贵军运送军用补给，另一方面船队又源源不断地把钱粮运回淮阴——大军出征还能往后方运粮，恐怕历史上还真是不多见吧。
这一路上不断传来林凤翔攻城略地的消息，发现自己的对手还拥有这样强的战斗力，让李富贵感到很不安，自己只是想北上来捡个便宜，硬碰硬可不是自己的目的。虽然再一次放缓了行军的速度，可路还是会走完的，在跨过山东的省界进入直隶的时候，李富贵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派出侦察兵搜索附近地区，却一无所获，于是干脆就命令军队提前扎营，做好防御准备。
这天，就在吃晚饭的时候，李富贵突然想起来是哪里不对头了：黄河哪儿去了？自己从江苏一直走到河北，居然没有渡黄河，这是怎么回事？急忙从行李里找出地图，这一路上光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