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5-二鬼子李富贵:晚清版鹿鼎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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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等待，这一哭可就止不住了。
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李富贵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块抹布递给他说道：“好了，别哭了，拿出你最好的衣服穿上，晚上我们出去应酬。”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富贵带着周荣才参加了各种各样的社交活动，周荣才也凭着自己的手段很快地打入了当地的社交圈子，与好几个大商人达成了合作意向——大部分是南北各地诸种特产的交流，李富贵对此并不感兴趣，他的任务就是大肆吹嘘聚宝祥的信用与规模，说白了，就是作“托儿”。不过，这“官托”和地摊“托”的作用可是大不相同，再加上天津也算是天子脚下的地盘，人们对官商的理解就更深一层了。
李富贵对于那些他感兴趣的合作——比如天津有几个盐商想涉足海运——心动不已，并着力促成此事，拍着胸脯打包票说官面上没有问题。他对于这些合作甚至比对自己的产业还要关心，因为在他心中，他明白远东集团具有太浓厚的官方色彩，这样的企业在一开始可能发展极快，但是时间一长，它僵化的毛病就会暴露出来。目前远东集团的发展可以为贫弱的中国打下基础，包括人员、技术、资金、市场等等，可是最终它必须退出历史舞台，让位于真正的民间工商业，这件事可要未雨绸缪。除了军工企业外，对于这些可拿出钱来的商人和地主，李富贵总是热心地提供各方面的支持，这也多少让远东集团那几个管事的有些不满。
李富贵的这种交游也让天津的大大小小各级官员感到非常奇怪，城外打得是热火朝天，这位李大人作为带兵将领，居然天天喝酒、听戏，而这人好像偏偏还是个悍将，真是让人不可思议。胜保现在也有点相信琦善信里的话了：富贵军的真正指挥官是一个洋将，李富贵不过是充场面的。
李富贵在城中享受歌舞升平的美好生活的同时，城外的战事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太平军攻城受挫，退回了静海，分兵固守静海和附近的独流镇。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富贵盯着地图在那里自言自语：“真是搞不懂他们哪，一路上打得那么好，怎么现在连着犯错误，先是进攻天津，现在又固守静海，他们真不要命了？你们犯错误不要紧，我的功劳可就没了。”李富贵原先打算利用自己部队的高机动性追逐实力大损的太平军，可现在人家不肯流动作战，一旦太平军被包围，自己还能分到多大功劳呢？虽然对敌人的愚蠢懊恼不已，可李富贵知道现在已经不容自己坐山观虎斗了，既然自己没有单独攻城的能力，那也只好大家一起来吧，分功总比没功劳好吧。
李富贵越过了独流镇，抢在胜保的前面抵达了静海，刚一到达他就在城北构筑阵地，然后一口气向城内连续轰了六个小时，静海的城墙本来就低矮残破，这么一下子竟然就被轰出了几个缺口。李富贵希望重演扬州之战那一幕，趁着清兵还没有合围逼迫林凤祥从静海撤出去。可惜，没想到林凤翔居然是个死脑筋，就是待在城里不出来。第二天，李富贵发现已经不能再继续炮击了，再这样打下去自己的炮弹很快就会用光的。等到胜保把静海围起来以后，李富贵也只好接受这一事实了，停止进攻，命令全军就地休整，让胜保去攻城。
看到接连三天富贵军都没动静，胜保有点坐不住了，他现在越看李富贵越觉得此人高深莫测，一路上明火执仗地大肆搜刮的是他，突然之间消失无踪的也是他，作战勇猛无比的也是他，可在打仗的时候跑去喝酒听戏的又是他！就拿这几天来说吧，一开始冲在最前面猛攻猛打的是他，可现在他又趴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样，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哪。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候他怎么能趴下呢，胜保对这支太平军实在是太了解了，虽然自己现在包围了他们，但能不能真的围住，心里可一点底都没有。如果长毛突围，自己实在是很难挡得住，于是胜保决定去李富贵那里探探口风。
寒暄过后，胜保就目前战局向李富贵问计，李富贵把眼睛翻了翻：“简单，不就是几万个长毛吗。我前几天已经试探过了，若是大人按我的方法办，这些长毛随手就灭了。”
还真是大言不惭，这么大的话你也敢讲，胜保心里想着，但嘴上答应说：“噢？愿闻其详。”
“目前长毛分兵驻守，我们就围一个，然后打另外一个。我们挖深壕建工事把独流镇围起来，同时猛攻静海，让他们一个走不了，一个留不住，这样我们就可以分而歼之。”其实，这几天李富贵在观察过清军的表现之后，心里又打起了小算盘。李富贵还记得历史上这次北伐中的一个细节：僧格林沁包围了李开芳以后，用围三缺一的计策把李开芳骗出城，然后再次包围，又引附近的河水来淹李开芳。这本来倒也没什么，可问题是李开芳部在最初被僧格林沁包围的时候好像也就只有千把人，僧格林沁居然用了这么多条计策，李富贵实在弄不清楚这位还未谋面的僧王大人究竟是天才还是白痴。不过从他这几天的观察结果来看，僧格林沁的这番计谋倒也不能算是无的放矢。这些清军，只让他们防守的话，还能起一点作用，大概两三个人能顶一个来用，可是如果说到进攻，那简直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冲不到一半自己就跑回来了。既然这些竞争对手的攻击力如此之弱，那么这最后一击很有可能还是得由自己发出，要是这样的话，这仗打得还是比较划算的。
“此计确实不错，不过静海的林逆剽悍异常，我怕未必能打得走，而且也得小心长毛到处流窜。”
“如何打走林逆，这事大人就交给下官吧，大人只管把李开芳死死围住，至于流窜嘛，我们把他打走，自然不能让他四处流窜。不知僧王什么时候会来，只要我们做好准备，我敢说他跑不出几十里。”
胜保听完之后心头暗怒：你这个小子竟然敢看不起我，我打不走长毛，为什么交给你就行了！哼，以后我再给你好看！就目前来看，这条计策倒确实是很不错，不过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林凤翔打走。
《二鬼子李富贵》第二部分鏖战静海（四）
第二天，胜保就指挥士兵开始围着独流镇挖沟，可是富贵军还是毫无动静，直到五天后才看到他们开出营盘，也挖起沟来。不过他们不是围绕静海城挖环形的壕沟，而是开了七八条蜿蜒曲折向静海城伸去的战壕。
李富贵打算在离城很近的地方构筑阵地，然后嘛，就是火攻，他要利用北方秋天那强劲的北风把林凤翔给烧出来。太平军开始对那些战壕开炮了，李富贵第一次发现，其实这个时代的炮击主要的作用恐怕还是在心理上。很快，太平军的炮击就结束了——因为这对那些藏在战壕里的士兵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那些炮弹会不会爆炸不说，他们打得还不准。估计太平军的弹药也不会太多，他们肯定觉得对着战壕乱轰太不划算了。
到第六天，战壕已经蜿蜒伸到城墙附近，突然，一支太平军越过城墙的豁口冲了出来，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炮兵也立刻开火支援。这两天炮兵们一直都在防备着敌人出城突击，炮口早就对准了城墙上的缺口，连弹着点的提前量都算好了。不过，这番炮火并没有遏制住敌人冲锋的速度，几十米的距离一冲而过。在富贵军中工兵基本上不参与战斗，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些征来的老百姓。大伙见状马上掉头就跑，而太平军也不恋战，追杀了一段就跳下战壕撤回城去。李富贵看着太平军毫不慌乱的行动想：这群太平军还真的很剽悍哪，没想到见识过我军的强大火力后还真的敢出城来进攻。好吧，下面我们再挖几条横向的战壕来提供步兵火力支援，再敢露头，就一枪崩了你！
在前方不紧不慢地挖工事的同时，李富贵还在后方加紧筹集各种战略物资，他从天津半要半买地弄来不少桶油，油的品种五花八门，可惜没有汽油。另外，他召集了一些铁匠打造能够埋在土里发射燃烧弹的铁桶和用炸药驱动的投石器，李富贵还考虑过制作巨型风筝，把燃烧弹扔到城里。可惜城墙的缺口不够大，又被里面的人加固过，不然还可以试试“火牛阵”，反正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把静海城烧起来。
就在李富贵还在准备烧城的时候，僧格林沁带兵赶到了。这主儿可真当得上“盛气凌人”这四个字，一到静海他就立刻横挑鼻子竖挑眼。胜保是钦差大臣，僧格林沁还有所顾忌，对李富贵可就没什么好脸了，先对李富贵围一打一的计策大加指责，声称皇上在北京对他们两人的拖沓很不满意，要他们立刻全力进攻。看到胜保和李富贵都耷拉着脑袋不接他的话茬，僧格林沁气得站起来指着静海城说道：“好，那二位大人就在边上看着，看看本王如何踏平静海。”
当天僧格林沁就直接从李富贵手中接过了对静海的进攻。李富贵也不去理他，只管守好自己的阵地，这个傻瓜要去攻城，那真是欢迎之至，这帮清兵的德性李富贵现在算是弄得清清楚楚了，要是他们能打下静海，自己立刻卷铺盖走人，从此不回北方。让他去拼个头破血流不是很不错嘛，李富贵心里暗笑。过了几天，他发现胜保打的好像也是这个算盘，他的军队很自觉地把阵地交给僧格林沁，专心致志地去围困独流镇去了。
可是没想到僧格林沁在进攻了几天之后，竟然又跑到李富贵的军营中来跟他大吵了一番：“李大人，为什么本王在攻城的时候，贵部全无动静？莫非李大人暗中和长毛有什么往来？”僧格林沁一进李富贵的大帐，就大声斥责道。
“王爷说笑了，今年死在李某手中的长毛，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这私通长毛的罪名，恐怕加不到李某头上。”
“那为何本王攻城的时候你不加支援？”
“王爷勇冠三军，攻打小小一个静海哪还用得着下官在里面碍手碍脚？要不是为了能亲眼看看王爷的神威，我都要把北面的地方给王爷的大军腾出来呢。”
“混帐，就算你不想派兵攻城，起码你也该开炮掩护我们进攻，你要是不会开炮，就把那些大炮交给我，等本王打下静海再还你。”
你想得倒挺美！“那可不成啊，这几门炮可都是我们苏北乡亲砸锅卖铁买回来的，王爷或许不把这点家当放在眼里，可在我手下这群乡巴佬眼里，这些炮就是他们的命哪。要是有个闪失，李某实在没法交代。何况目前营中所存的炮弹已经不敷使用，王爷刚才可曾看见我已经找了一些铁匠制作土炮和投石器，如果不把这些器材做好，李某这点人马还不够两次拼杀的。王爷若是真希望下官支援的话，不妨再等一等。”
“好好好，既然如此，你也休怪本王无情，本王一本参上去，你担待得起吗？”
“王爷请便。”
“好好好，那本王这就告辞了！”
“恕不远送。”
看到李富贵盯着僧格林沁怒气冲冲的背影微微冷笑，藏在他心底的司徒济民不觉有些奇怪：“你不是一向和这些高官处得很好吗，为什么这次这么得罪他？”
“这你就不懂了吧，让他参一参我也好。”
“这从何说起？”
“这说来就话长了，你知道怎么麻痹上司吗？”
“这……”
“对了，你一直做学生，没有上司，你不觉得我们蹿得太快，需要麻痹一下清廷吗？你回想一下，历史上有哪些人物成功地麻痹过皇帝的？”
“嗯，有了，秦朝的王翦出去打仗，还不停地找秦始皇要钱要地，装得很贪心，算是一个吧？”
“对，这个计策萧何也用过，不过这个计策是用来对付那些雄才大略的君主的。对于嬴政、刘邦来说，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贪财，他们只要手下第一要有才能，第二这种才能不会威胁到他们就行了。所以，这个计策就很管用。可是咸丰绝对说不上什么雄才大略，而且他老子道光还是出了名的吝啬鬼，在他面前表现出贪财的样子，恐怕不是个好主意。再想想，还有没有？”
“郭子仪装老糊涂当然也是一例，不过我们恐怕也学不来，还有谁呢？一时想不起来了。”
“哈哈，你既然想到了郭子仪，怎么就把他的老对手，那个装粗的安禄山给忘了呢？”
“装他？他的下场可不太好。”
“没关系，在这些人当中他的办法可是效果最好的，别人不过是保命，他却是真想造反，这一点不是和我们有点像吗？你看，在清廷的眼里我恐怕算是个文盲，满清现在重文轻武，这一点和唐玄宗那时候还真有点像！在他们看来，一个粗人会有什么威胁？我又抢东西，又和朝廷大员顶撞，可见我很不会做官，不会拉帮结伙，更不会收买人心。如果是平时，我这样的表现当然得不到重用，可现在清廷军队军纪败坏，对于像我这样又粗又猛的人，岂有不用之理？”
“李富贵，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好奇怪，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以前就是你呀，后来不是因为我们的观点冲突才分开的嘛。”
“不会吧？你是从我身上分出去的？那你怎么会这么狡猾呢？你会不会是哪个阴谋家死了以后，移魂夺舍抢了我的身体吧？”
听了这话，李富贵也笑了：“胡说，我看你是玄幻小说看多了！我这不也是一步一步地成长起来的吗？”
一步一步地竟然能成长到这种地步，看来人的心灵真是幽黯得可怕啊，我以前实在想不到自己竟有这么强的搞阴谋的天分！司徒济民不禁对自己身上的潜力暗暗感到吃惊。
《二鬼子李富贵》第二部分鏖战静海（五）
僧格林沁的性格是说干就干，虚言恐吓可不是他爱干的事。回到军营之后，他就立刻提笔弹劾李富贵畏敌如虎、贻误战机，然后用加急快马送往北京。两天后，咸丰就在养心殿看到了这份奏章：“这个李富贵，前些天朕才收到一大堆山东官员弹劾他勒索地方、殴打官员的折子，怎么现在又和僧格林沁顶上了？”
“要说李富贵畏敌如虎，恐怕谁都不会相信。”恭亲王奕䜣说道。
“是啊，是啊，这个李富贵是个捐班，做官的规矩看来是不太懂，年轻气盛，最近又屡受封赏，大概尾巴就翘起来了。”肃顺跟着附和道。
咸丰点了点头：“说到捐班，这个李富贵是不是不识字啊？上次他上的那个折子里面，那李富贵三个字写得实在是好笑，朕还从没见过那么丑的字。”
奕䜣和肃顺等人也跟着笑起来：“那份折子上所写虽然颇多荒谬，不过倒也有些新意，就是他那个名字写得实在太丑，他肯定是从没读过书。要是读过书的话，不用发匪，只怕小时候就被先生打死了。”
“这么一说，这个李富贵还真有点像张飞呢，朕真想见一见他长什么样子。好了，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咸丰笑罢问道。
“臣以为应严加查办，僧王是御前大臣，岂容他一个小小道台顶撞？”载垣这时开了口。
“我倒认为立即查办不太妥当，前方仗打得正紧，现在又正是用人之际，若是真要查办，也该问问胜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奕䜣似乎对李富贵颇有好感。
“不用了，肃顺，你来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