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剑神刀-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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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皇甫用肘部轻轻一碰凌云道:
“这家伙对老弟颇为轻视,老弟暂时不必介意,等一下好好给他点教训。”
这时兵卫正雄又开口说话了。
“敝邦寺田与长谷一夫两位剑手虽然是奉了七王子之剑出来办事而死于二位之手,可是这是一件私事,今天在下也是以私人的立场,请二位还我一份公道。”
司空皇甫淡淡一笑道:
“阁下仅管勾出道儿好了,我与凌老弟都毫无考虑地接受下来。”
兵卫正雄朗声一笑道:
“贵国江湖中有一句话:‘血债血还’,在剑下丧的性命,自然是用剑讨回来。”
司空皇甫立刻道:
“好极了!但不知阁下要如何赐教?”
兵卫正雄傲然道:
“长谷一夫的剑法不但在兄弟之下,比这位铃木剑手也低了一级,可是长谷一夫已经胜过司空堡主一场了,今日之战,为了公平起见,就由二位同时与铃木剑手比斗好了,铃木君!准备出场。”
另一个白衣的扶桑剑士嗨地应了一声,抱剑走到场中,先朝七王子作礼,然后才道:
“二位请!”
这一番举措实在太目中无人了,连七王子都皱起眉头表示不满,只有卓少夫轻描淡写地道:
“兵卫先生!你这个方法似乎太吃亏了,司空堡主在江湖中有剑皇帝之誉,凌大侠是年青一代中最强的剑手。”
兵卫正雄仍是傲然地道:
“在下只知道一个事实,那便是剑皇帝曾败于敝邦三级剑士之手,现在敝邦以二等剑士出斗,理应对他们多优待一点。”
凌云实在受不了他的傲态,正想把事实说明,司空皇甫已碰碰他的手,叫他暂时忍受一下,然后笑道:
“兵卫先生实在太客气了,倒教我们很不好意思,不过在下虽负剑皇帝之虚誉,自从遇见凌老弟之后,对这位年青剑手的高超剑法在倾服之余,只有甘持下风,剑帝之尊号已经转让给他,在下也不敢与新任剑帝同时出手应战,假如先生不反对的话,就由在下先向铃木先生讨教一场如何?”
兵卫正雄听后,倒是微微一怔道:“哦?有这种事情?那兄弟的确太失礼了,司空堡主既是说法,兄弟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司空皇甫正待出场,雷始平却抢先出了场,她表现得很干脆,呛然一声,长剑出鞘道:
“司空堡主与拙夫乃中原先后两任剑帝,与你们这些海外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动手实在太大才小用了,我只是中原的一个无名女流,可是我很看不惯你们这种自骄自狂的态度,所以先出来会你们一会,假如你们连我都打不过,就别再厚着脸皮向中原的剑皇帝叫阵了。”
说着也不等对方同意,就用剑指着铃木叫道:
“喂!你快把剑拔出来。”
铃木不作表示,兵卫正雄却怫然怒道:
“这是从那儿钻出来的野婆娘?”
卓少夫哈哈一笑道:
“兵卫先生:你别有眼不识泰山,凌夫人剑术之精,恐怕不在贵邦任何人之下,王子手下龙虎十八卫士,一招不到就被她伤了两个,连邢师爷也吃了大亏。”
兵卫愕了一下才道:
“这一说又是在下失礼了,铃木君,你就向夫人讨教几招吧!”
铃木应了一声,神情显得颇为不屑,淡淡地道:
“请夫人赐招!”
雷始平冷笑一声道:
“你拔剑呀!”
铃木傲然道:
“夫人只管出剑进攻好了,在下临时拔剑还来得及。”
雷始平对他的狂态反感极深,可是她居然忍住了,轻轻招呼一声道:
“先生多担待了。”
说得慢,动作却快,剑光一闪,直扫铃木的心窝,竟是又急又狠,铃木大吃一惊,连忙退后一步,避开正锋。
同时伸手去抽腰间的长剑,可是雷始平的动作还比他想像的快,脚步一移,长剑再度刺出。
铃木的剑只拔到一半,蓦地手上一凉,那是雷始平的剑攻到了!幸好她是平过剑身,用剑叶拍在他的手指上,使他只感到微微作痛,而雷始平已后退了好几步,扬声大笑道:
“铃木先生,照规矩,你现在就应该滚下台了,可是我不愿意就此算赢了,你们扶桑剑法中,颇有几手可取的招式,我希望你赐教时不要小气,舍不得使出来!”
铃木脸色通红,一言不发。
兵卫正雄也不禁改容道:
“凌夫人剑道之精,不下于须眉男子,铃木,你要好好地请教一下。”
铃木拔出了腰剑,把剑鞘丢过一边,而且把宽大的外衣脱掉了,身上任何能妨碍行动的佩物全都除下,最后他头上的长发束紧,才算是准备妥当。
雷始平知道对方的剑术并不简单,刚才之所以能赢他一招完全是人家轻敌大意与看不起自己是女人。
现在人家这么隆重地准备,她就不能作等闲看了。
铃木抱剑作了一揖,肃容道:
“夫人!请再赐教。”
雷始平轻倩地一笑道:
“先生何前倨而后恭。”
铃木对于她尖刻的讽刺丝毫不生反应,仍是十分恭敬地道:
“在下有目无珠,以至于对夫人多有失礼,自取其辱,这一场在下当尽毕生所学,以领教夫人之神妙剑法。”
雷始平微笑道:
“假如你是用这种态度来决斗,我就不想奉陪了,因为我对于必胜的仗,打起来不感兴趣。”
铃木微感难堪地道:
“夫人请庄重一点,在下自有生以来,这是最隆重的一次,十年前在下在敝国君主前作御前比时,也没有这样经过。”
雷始平一笑道:
“就因为你太正经了,我才提不起兴趣,也不敢预言有必胜的把,你若是能放得轻松点,我或许会改变想法。”
铃木摇摇头道:
“夫人的话太深奥了,在下听不懂!”
雷始平笑道:
“这没有什么深奥的,先生是个剑道中的高手,应该知道那种情形这下,才能把一个人的剑技发挥至十成威力。”
铃木正色道:
“天下剑技虽异,道理自然一样的,那就是心平气和,神无旁惊,才能达到那个境界。”
雷始平点头道:
“这就对了,刚才你是太轻松了,所以才轻易地为我所取,现在你又大紧张了,患得患失之心太重,同样地会使你的技术受到影响。”
铃木轻轻一叹道:
“夫人之论的确高明,犹在临敌之先,对我作一番开导,尤见心胸光明,只……可惜我无法做得令夫人满意,因为这是我在人世的最后一次比了,身为剑士,量应视死如归,只是我的修养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
雷始平微愕道:
“现在我听不懂先生的话了,我们只是在切磋剑术,并不一定要分出生死才定胜负。”
铃木不说话,兵卫正雄却代他回答道:
“夫人出身上国,天生就泱泱心胸,敝邦处海岛,对于生死二字的看法略有差异,一个武士的一生纪录上,不允许有一次败绩,所以上一次铃木君在夫人剑下失利,已经决定了他失败与死的命运。”
雷始平怔了一怔,想起在剑堡中时,那个名叫寺田的剑士,也是在这个原因下自绝而死,笑问道:
“那铃木先生何必多此一举要找我再度比剑呢?”
铃木苦笑一下道:
“同为一死,却有荣辱之分,在下再找夫人一战,最理想是能击败夫人,洗刷失败的记录而后自裁,否则就希望能死在夫人剑下。”
雷始平想了一下道:
“我不想失败,也不想杀人,唯一的办法只有拒绝这一战了。”
铃木大感恐慌道:
“夫人千万不能这么做!”
雷始平微怒道:
“我是为着上天好生之德,想留下你一条命,难道你自己不想活吗?”
铃木苦笑道:
“我想活,但是生路已绝,夫人拒绝再战,在下只有含辱切腹,那是最惨的死法,请夫人念在同为剑道中人,让我死得光采一点吧!”
雷始平见他说话之时,情真意切,不禁大为感动,对铃木躬身作了一礼道:
“既是如此,我也尽其所能,陪先生一战!贵邦这种精神虽然残忍一点,却正是强国兴邦之道。”
兵卫正雄傲然夺道:
“凌夫人说得太客气,敝邦人微地窄,要想自卫自强,非具有这种杀身求荣的决心不可,我们从小受的就是这种教育,怕以才能以三岛之地,维持海外百年的基业而不坠。”
凌云不以为然地道:
“我不同意,世上最伟大的力量,不是战斗的精神,君子服人以德,德之所被,虽一人而可御天下。”
兵卫正雄笑道:
“凌夫人是说的王道,我们宗旨是霸道,见仁见智一辈子也无法得到结论,因此在下也不想多说话,好在今天是论剑,这些王霸的道理,留给读书从政的人去研究!铃木君你可以开始了。”
铃木再度献剑道:
“夫人请!动手的时候,万望夫人莫再存有顾忌之心,因为我是个死定的人,动手时,只有一剑在心,其余都丢开了,夫人却犯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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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四章 一字剑流
雷始平笑道:
“我知道了,你把事态弄得如此严重,我除了自救之外,还须保持上国的尊严,绝对不会跟你再讲客气了。”
铃木的脸色动了一动,却不再开口,略停片刻,振腕发出一剑,剑势甚缓,然而却是居上取招,隐含着无穷变化。
雷始平知道东瀛剑法中出手就是凶招,所以不容他的剑招发完,抢先出手,反攻一剑。
这是一次她是存心炫露,一开始就使出了龙虎风云的第一招——“龙游四海”,万道毫芒中挟着森森剑气。
而铃木的剑下也开始发挥出他内蕴的潜力,呼呼的剑气声中,幻出千万点剑影罩了过去。
两个人都用了攻招,唯闻叮当之不绝于耳,耀目的剑影中两人突然分了开来,各退两三步。
攻招与攻招互相化解了,雷始平的那一式原可占点便宜,却因为铃木是奋不顾身的打法使她无法得逞。
龙游四海自四方发剑,铃木却专攻正面而且着重在穿胸削肩的两大重手上,雷始平可以在他身上留下四处剑伤。
也可以避开他的穿胸一刺,却无法保持住肩头,也许那一剑并不足致命,她不愿冒这具险。
铃木的身上多了两道血痕,伤处都在协下而不致命,那是因为雷始平临时撤剑自救,无法继续施展之故。
铃木对身上的伤处毫不在意,哈哈一笑道:
“夫人剑术之精,为我此身罕见,请再继续赐教。”
雷始平却一皱眉头道:
“这简直是疯人的打法,你使我的许多精招都受到了限制,照这样下去,我实在太吃亏了,早知如此,我刚才还不如练绝应战,让你去自杀的好。”
铃木脸色浮起一层无可奈可的神色道:
“夫人现在退身也来得及,反正今天在场的人都是高手,谁都看得出夫人确是比我高明。”
雷始平却一咬牙道:
“不行,我已经答应你了,但不会改悔,就是陪你一死也怨不得别人。”
铃木振腕再度出剑,这次却一改作风,剑走轻灵,发时无声无息,也不带一点火气,轻轻地飘过来,就像是开玩笑一般,雷始平弄不清他的用意,不敢轻率应付,脚下又退了几步。
铃木却原式不动地又追了上来,雷始平忍无可忍,反手一剑平撩出去,两剑相触,只发出轻轻的一响。
铃木的剑已被掣脱了手,向天空飞去,他的脸上却流露出一种诡异莫测的笑容,使得雷始平为之一呆。
就在她这一呆失神的当儿,铃木飞速地在腰间又抽出一柄短剑,像毒蛇般猛刺雷始平的心窝。
雷始平想不到他会用出这个手段,厉叱一声,长剑猛然向外一划,青光疾掠,铃木的胸前平添了一道剑痕。
铃木的短剑只递到一半,余劲犹健,仍是攻了进来,雷始平的反应却更为迅速,长剑抽回一落。
在肘弯处将他连手带剑都砍下来。
这一切的过程都只是刹那间事,胜负立分,司空皇甫忍不住发出一声赞美道:
“好!好剑法!”
然而雷始平脸色却忽然地一变,持剑的手忽地朝后面一磕,叮然一声激响后,她的剑又回过来砍下铃木的另一只手臂。
原来铃木被雷始平击飞的那枝长剑,忽然又无声无息地飞了回来,直刺雷始平的后腰。
对于这一柄剑,谁都没有在意,却不知雷始平何以会惊觉发现的。铃木双手皆残,仍是屹然而立。
直等雷始平击飞背后一剑时,他才颓然一叹道:
“好身手,我虽死而无憾……”
说着他的身子倒了下来,触地断为两截。
雷始平的当胸一剑已经把他腰斩了,他忍死而立,只是靠着一股戾气支持着,想看着他脱手的飞剑奏效的。
雷始平回手磕剑,他的戾气一散,自然而然地倒下了。
旁观的人被场中突生的变化震呆了,大家都没有作声,只有兵卫正雄脸色沉重地站了起来道:
“凌夫人,你破解铃木君脱手飞剑的那一式剑叫什么名称?”
雷始平怔了一怔道:
“没有名称,那是我随势而发的一个本能动作。”
兵卫正雄冷笑道:
“夫人这一个临时急救的动作倒是与敝邦已故的长谷—夫,听风剑式同一个姿势。”
雷始平听了又是一呆,心中却恍然大悟,她使出这一式正是长谷一夫所暗授于凌云的听风剑中精招,凌云又转授给她。
因为这一剑正好可以解救来自背后的突袭,她倒是加意地练得十分纯熟,无意中使出来,救了自己一剑。
可是目前的情形下,自然不能承认,所以她冷笑一声道:
“天下剑法不过就是这些变化,不一定要学过才懂得使用,有时无意间的信手一挥往往可以创出最奥灵敏的奇招。”
兵卫正雄哼声冷笑道:
“夫人倒真的能言善道,你这番话也许可以骗倒别人,却绝对不能骗倒我,铃木家的脱手飞剑为精研两百余年的绝技,除非是你学过听风剑法,才能练成那种敏锐的反应,否则绝对无法感觉到那枝飞剑。”
这一说只有雷始平与凌云是明白的,尤其是雷始平更为清楚,因为她是亲身体验到这个情况的。
当那一剑飞来时,她有着一股自然的感应,也自然而然地施出那一式剑法,感受与反应之间,都是绝对的必然动作,由此可知长谷一夫把听风剑中精妙着精传给他们,的确是一种极深厚的恩情。
越是如此,她更不能把长谷一夫授剑之事说出来,好在她的思才十分敏捷,立刻转转眼珠笑道:
“阁下把贵邦的剑法说得太神奇了,我没有学过听风剑法,对于那脱手飞剑同样地不在乎,而且在他剑刚脱手时,就已经了然于胸,也早作了准备……”
兵卫立刻叫道:
“胡说,我在扶桑为剑术领袖,各家的剑术变化比谁都清楚,铃木家的脱手飞剑称誉扶桑两百年,还没有听说过有人能事先作准备的。”
雷始平冷笑道:
“那只能怪你们太笨,连这个简单的手法都看不出来,还好意思吹为无双绝技呢。”
兵卫脸色一变,但他还是忍住性子道:
“夫人是如何看出来的?在下倒想请教一下。”
雷始平哼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