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摇情-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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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天欧阳康都没有回来。晚上欧阳康沉着脸进门，子怡小心伺候着，不知他是不是也听说了歌舞传出去的事情。
　　睡觉时欧阳康瞪着双眼不发一言，弄得子怡好痛。子怡忍不住哀求，可是子怡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的哀求是没什么作用的。看来他是知道了，不是心里生气，他是不会这样粗暴对自己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以为他多少是爱自己的，竟然幻想凭着一曲歌舞能够打动他。
　　果然欧阳康发泄够了，对子怡道：“你很想离开是不是？”
　　子怡心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可是也不敢说是，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欧阳康冷笑道：“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以后不许再唱那首歌！”
　　子怡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转过头不再看着欧阳康。
　　看子怡这般倔强，欧阳康伸手转过子怡的头，强迫子怡面对着自己道：“还有那只舞，以后只许跳给我一个人看。”
　　见子怡不语，欧阳康又道：“你穿成那样跳舞，不就是为了给我看吗？”
　　子怡闭上了眼睛。
　　欧阳康气不过，又拿子怡没有办法，只得狠狠将子怡搂在怀里。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居然会拿这么个弱小的女人没有办法？欧阳康望着子怡，懊恼地想着。
　　第二日正午，看到桌上整齐叠放的几件做工精细的男子的衣服，欧阳康心里一动，莫不是她做给我的？拿起一件比划了下，尺寸比自己穿的小的太多。欧阳康皱皱眉，这是给谁的？莫不是子怡又要搞什么女扮男装？自己已经告诉过她了，以后不许再穿男装！
　　子怡进来看到欧阳康皱着眉，忙解释道：“这是给海波做的衣裳，这些日子海波猛长了一截子，先前的衣裳都有些小了呢！”
　　欧阳康有些酸溜溜地问道：“是你做的？”
　　子怡脸红了下，道：“是请制衣房做的。”心里不免有些惭愧。
　　子怡见过的这时代的女子几乎个个心灵手巧，人人都会一手好针线。可她自己，长这么大连一颗纽扣都没缝过。从小到大，基本上没穿过缝补过的衣裳，偶尔有需要动针线的地方，全由妈妈代劳了。在景县的时候，两个孩子的衣裳和小被子全部都是师母做的，自己唯一能和针线扯得上关系的，就是在景县的时候缝过一个沙包了。
　　欧阳康看子怡红了脸，以为是提到了玉海波的缘故，心里老大的不舒服。想到这些日子子怡和那个玉海波来往频繁，虽然那玉海波不过15岁，可是也不算小了啊！自己13岁就带兵打仗了呢！
　　想到这里，欧阳康道：“神武营训练很辛苦，以后没什么事不要让他来王府。再者，以后没我的同意，你不许出府。”
　　子怡一下愣在那里，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出门那么多人跟着我，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看到欧阳康脸色不好，子怡只有无语。

　　092　平地无风三尺浪（1）

　　听到屋外有些嘈杂，欧阳康从窗子望出去，只见东屋那里一群人急忙忙出来，个个神色慌张的样子。欧阳康有些奇怪，出了门，看见兰妃和几个小妾带了丫环正匆匆往各自的住处走去。欧阳康喊了一声，众人慌慌张跪了一地。
　　欧阳康越发奇怪，什么事吓成这个样子？
　　来到跟前，欧阳康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慌里慌张做什么？”
　　众人均低了头，不敢答话。欧阳康望向兰妃道：“你说，是怎么回事？”
　　兰妃吞吞吐吐道：“贱妾几个今日去德妃姐姐那里玩耍，玩的高兴，谁知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小柜子……”
　　欧阳康不耐烦道：“不过撞倒一个柜子，用的着这样吵吵嚷嚷的吗？一个个不成样子！”
　　兰妃道：“小柜子倒没什么，只是……只是掉出一个布娃娃……布娃娃上面，还写着字……”
　　欧阳康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扭头就朝着东屋走去。
　　看到欧阳康进来，德妃和几个丫环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跪在了地上。
　　欧阳康朝着德妃冷笑道：“平日里你不是盼着我来的吗？怎么我来了你倒吓成这样？”
　　德妃抖索着，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暗叫苦，还没来的及藏起来，怎么王爷就来了？
　　欧阳康冷冷道：“拿出来吧！”
　　德妃看看身边的小丫环，小丫环颤抖着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布娃娃，递给了欧阳康。
　　欧阳康看时，那白布做成的布娃娃上面，还留着几根针，深深地插在娃娃里。那布娃娃的背上，写的可不是自己的生辰八字？欧阳康越看越气，恶狠狠地瞪向德妃。
　　见欧阳康眼里闪着寒光，德妃哭拜道：“王爷，贱妾冤枉，贱妾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不知它怎么会在这里的！”
　　欧阳康道：“在你的屋子里出现的东西，你不知道谁知道？搞这些巫术来咒我，你当真是嫌活得腻了？”
　　德妃膝行到欧阳康脚边，抱住欧阳康的腿哭道：“王爷，贱妾真的冤枉。贱妾如今已是正妃，想有的都有了，怎么可能会去害王爷您，请王爷明察啊！”
　　欧阳康一脚踢开德妃，怒道：“我自然会查，若果真是你做的，你就自行了断吧！”
　　欧阳康正要离开，听到消息的赵伟和阿琴匆匆赶到，看到欧阳康手里的布娃娃和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两人都不禁傻眼了。这样的事情平常都是最忌讳的，可现在却出在王府里，弄不好就要牵累很多人送命的啊！
　　两人跟着欧阳康来到凌云阁的书房，仔细看着那手中的布娃娃，看着看着，赵伟和阿琴不由地就面面相觑。这……这……这么上好的白缎，府里只有一个人有啊！
　　显然欧阳康也发现了这点，他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为什么是她？自己那么宠爱她，她居然巴不得自己死？良久，欧阳康道：“赵伟，去制衣厂找个人，过来看看。”
　　不一会赵伟就带来一个女子，那女子看到布娃娃，吓了一跳，反复看了后说道：“这是十字针，是汉绣里常用的针法。”
　　欧阳康厉声道：“你看仔细了，若是说错，小心你的脑袋！”
　　那女子慌忙跪下道：“奴才不敢乱说。这种十字针法用的非常普遍，可以说是汉绣里最典型的一种针法。”
　　欧阳康闭上了眼睛，手有些颤抖，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怒气。阿琴见状不妙，忙使个眼色，叫赵伟带了那女子出去，上前道：“王爷，我看这事还有许多的疑点，要查清楚才好。”
　　欧阳康睁开眼睛道：“府里只有她是汉人，白缎也只有她才有。阿琴，你说这府里面，还有人会比她更恨我吗？我想不出。”
　　阿琴道：“王爷，不能这样说。虽然子怡是汉人，可是不代表其他的人就不会这种汉国的十字针针法。而且要是有人有心要弄到府里的白缎，也不是没有可能。子怡心地善良，她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欧阳康缓缓道：“你和她要好，你自然是向着她的。”
　　阿琴急道：“我不是向着她，王爷，子怡是真的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欧阳康道：“你去叫她来，我问问她。”
　　虽然子怡已经听阿琴简要说了下情况，可是看到那布娃娃的时候，子怡还是忍不住叹气。巫蛊之祸，这种事情在历史上是很多见的，后果自然也很严重。可是是谁要对付自己的呢？子怡首先想到了兰妃，好像自己只和她有过一点过节的吧！或者是欧阳康的哪个小妾？打自己住在凌云阁以来，欧阳康再也没有宠幸过别的妻妾，自己怎么可能不招来她们的怨恨？还或者是别的人？不管是谁做的，如果不是德妃倒霉，就是自己倒霉，这个陷害自己的人，怕是想一箭双雕吧！子怡有些头疼。
　　看到子怡盯着布娃娃不语，欧阳康道：“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子怡道：“不是我，我没有做。”
　　欧阳康道：“汉绣里最常用的十字针针法，你不是不会吧？皇帝御赐的白缎，也只有你才有。你就没有一点解释吗？”
　　子怡道：“王爷，我确实是不会什么十字针针法，打小我就没有做过女红。不说是王爷，府里何曾有人见我动过针线？而且，我也决不会去做这样的布娃娃。一来我压根不相信这种布娃娃有什么用，二来大家都知道府里面只有我才有这种白缎，我还拿它来用，不是太笨了吗？”
　　欧阳康道：“一个汉女不会十字针法，甚至不会女红，有人相信吗？再者，焉知不是你故意这样做的？”
　　子怡道：“王爷要是认定了是我，我也无可奈何。可是我若是要害王爷，哪里用的着这种没用的法子。王爷天天在我身边，直接来些实际的不是更见效？”
　　欧阳康冷笑道：“直接来些实际的，你当本王是这样好对付的吗？”

　　093　平地无风三尺浪（2）

　　子怡见欧阳康发怒，知道自己一时着急，口不择言，说的有些过了，也只得沉默。可是这事非同小可，要是欧阳康认定是自己要害他，哪怕他再喜欢自己，怕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的吧！
　　可是虽然子怡言语无礼，欧阳康反而心里好受了些。细细想来，虽然子怡的嫌疑很大，可欧阳康也不能完全认定就是子怡做的。开始他是有些气急，现在平静下来想想，他有些犹豫了。也许不是她呢？可是，万一……万一真的是她做的，难道自己还真杀了她不成？最关键的是，欧阳康自己心里不愿意承认是子怡做的。
　　考虑再三，欧阳康对阿琴道：“这件事情你暗暗查访着，不要对外声张。至于子怡，从今天起，没我的同意，不许你踏出凌云阁一步！”
　　阿琴见欧阳康这样说，心里一阵欢喜，同时也很诧异。让自己来处理，明摆着不是要放子怡一马？可是这么严重的事情，欧阳康就这样轻易地处理了，实在是让她不能相信。听说几年前高盛王的王府也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据说连累毙命和被杖责的有十几个人。阿琴望了眼子怡，心里道：看来王爷对子怡是用情至深啊！
　　王府里静悄悄的，人人都怕惹祸上身。德妃更是整日以泪洗面，不知等待着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可是一天天过去，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众人不由地都觉得有些奇怪，也都暗自庆幸着，没有被牵连其中。
　　子怡这些日子也小心着，尽量不去惹欧阳康。好汉不吃眼前亏吗，别和自己过不去了。许是看到子怡比较乖巧的缘故，欧阳康的脸上开始有了些许笑容，这天更是带着子怡去为欧阳睿送行。
　　原来欧阳睿大婚之后，皇帝要他返回封地。欧阳睿也自知不能老呆在京城里，只好离开。有欧阳康在身边，子怡不敢说什么话，倒是欧阳睿的新王妃魏雪娥看到欧阳睿不时地拿眼睛望着子怡，过来拉了子怡的手，说了许多热情的话语。看看眼前子怡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起民间的传言，魏雪娥心里不禁暗暗叹气：这么一个天仙似的人儿，怎么这般的命苦！
　　看到姚若兰来向自己拜别，子怡方知姚若兰要跟着欧阳睿他们一起走。这样也好，有欧阳睿和魏雪娥罩着她，以后还会有什么困难？大队的马车开始前行，欧阳睿再次拜别欧阳康，回首时望向子怡，眼里隐隐闪着泪花。子怡不忍，低了头不去看他。待一行人走远，子怡忍不住也落下泪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迟早是要走的，阿睿，你自己保重！
　　回来的路上子怡有些失落，欧阳康也不言语，默默地走着，他的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两人都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忽然赵伟迎面匆匆走来，看了一眼子怡，在欧阳康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欧阳康顿时脸色发白，眯着的眼睛露出狼一般的凶狠。也不顾还有一群人跟着，径直就向西屋的方向走去。子怡和阿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所措地跟了过去。
　　只见欧阳康一脚踢开一间屋门，走了进去。里屋一个女子面色惨白，手里正拿着一个小包袱，似乎正要出门。看见欧阳康到来，一下子瘫软下来，跪在了地上。
　　欧阳康看见那女子手中的包袱，冷笑一声道：“赵伟，将她拖到院子里去，当众杖毙。”那女子听见欧阳康这样说，顿时哭着匍匐在地道：“求王爷饶命啊，贱妾再也不敢了。”
　　子怡瞪大了眼睛望向那女子，这个不是欧阳康的一个小妾竹香吗？平时沉默寡言的，不怎么引人注目，子怡对她都没什么印象。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把欧阳康气成这样？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布娃娃的事情吧！子怡望向阿琴，只见赵伟正向阿琴低声道：“她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原来这个竹香一日外出去庙里上香，不意遇见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两人一见钟情。竹香被那男子的甜言蜜语所打动，竟然悄悄做下了苟合之事。两人海誓山盟，相约了第二次见面的地点。回到府里后，竹香想到自己这几年来一直孤零零的，欧阳康也没有宠幸过自己几次，更是一心一意地等着那相好的男子，指望有朝一日能和他一起双宿双飞。可是去了约见的地点，却怎么也等不到那个男子。原来那男子事后知道竹香竟然是欧阳康的小妾，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夜卷了家中细软逃往外地去了。
　　竹香事后又去了几次，等不到那男子来，心中悲苦，茶饭不思，竟然生起病来。而她自己却不知道已经怀了身孕。这一日府里的医者来为她诊病，见她有了身孕，还很高兴的恭喜她，却不知吓坏了她和站在旁边的赵伟。
　　欧阳康起码一年都没碰过她，哪里会来的身孕？在赵伟的逼问下，竹香说了实情。虽然赵伟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可是这样的事情如何能瞒得住？那肚子迟早是要大起来的。见赵伟离去，竹香知道命不久矣，连忙收拾了些衣物银两，预备悄悄逃走。但她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堵在了屋里。
　　子怡虽然不知实情，可是这几个月来欧阳康一直都和自己在一起，竹香怎么会怀欧阳康的孩子？看欧阳康那怒气冲天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了。可是杖毙她，也太残忍了啊！
　　
　　094　平地无风三尺浪（3）

　　见赵伟出门要去喊人，事态已严重之极，子怡忙跪下道：“王爷息怒，王爷不喜欢她，赶她出府就是了，何必伤害人命。”那赵伟见子怡求情，也停下了脚步，毕竟事关人命，他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欧阳康盛怒之中，朝子怡冷冷道：“滚开！”
　　子怡不但没离开，反而抓住了欧阳康的衣服，道：“王爷发发善心，饶她一次吧，这可是两条人命那！”
　　谁知子怡不说还好，这般说了，欧阳康更是生气，道：“你是不是还想劝我养着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再敢阻拦，连你也一并打死！”
　　见欧阳康这么残忍，子怡一时昏了头，也喊道：“就许你娶二十多个女子，她们就不可以有喜欢的人？你眼睛里只看见别人的错，有没有看见你自己的错？你可知道她们的孤单凄凉？你懂不懂感情啊！”
　　欧阳康当场愣在了那里。眯了眯眼睛，突然伸手抓住子怡胸前的衣服，将子怡提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懂感情？你懂感情怎么一个人悄悄跑到景县去生孩子？你懂感情，明目张胆地在我的王府里和阿睿私会，还为他刻印画集？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别装出这样一副玉洁冰清的样子，实际上你才是最龌龊不堪！”
　　听欧阳康把自己说的这般下作，子怡顿时落下泪来，哭道：“我不是那样的，你才是！”两只小手无意识地就向欧阳康的胸前捶去。
　　欧阳康冷笑道：“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伸出左手，紧紧扼住了子怡的喉咙，子怡顿时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