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璎-谈恋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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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妳还有什么话好说?」段人允见她不再狡辩,知道自己所见无误,她真的不是永和公主。
「你说对了,本宫确实不是永和公主。」琤熙傲然的抬起了秀巧的下巴,故作镇定的往旁走了一步。「但本宫也是个公主,你最好不要继续对本宫无礼,不然本宫的母后,也就是太后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莫非妳是--」段人允下颚一紧,有了不好的预感。
听闻永和公主有个孪生妹妹,是个会偷偷溜到御书房撒野的怪丫头。
她什么事都敢做,经常溜出宫墙,甚至在寝宫里养小动物,其刁蛮之恶名,传遍宫内外……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子卫深知琤熙好胜不服输的性格,也满心以为自己与她之间的赌约,至少可以令她三天之内不在段人允面前露出马脚。
看来他还是高估她了。
这丫头是沉不住气的。
深夜,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当今天子被两个年轻不识大体的家伙扰醒,啼笑皆非的看着他视若手足的段人允强拉着他妹子进来,而后者一脸的不情愿,不断的想挣脱他的箝制,两个人好像是这么一路打打闹闹进宫来的。
「皇上--」
「皇兄--」
「什么都不必说了。」子卫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要是让他们同时开口,肯定天下大乱。「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你们来做什么。」
「这可不能怪我!」琤熙连忙为自己的输拗回来。「怪就怪在我与月熙虽然是孪生姊妹,但她颈后有颗小痣啊,我却没有,我的小痣是长在……」
她蓦地捣住口,住了嘴。
老天!她差点就说溜嘴了,她的粉色小痣长在胸前,一个令少女羞于启齿的地方。
「长在什么地方,为何不说?」段人允双手环胸,冷凝着她。
「你管我!」她啐了一声,脸蛋却蓦然潮红了。
「我一点也不想管妳。」段人允冷哼一声,将视线调回子卫身上。「皇上,为何将假的永和公主嫁给臣,臣有权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永乐公主,不是假的永和公主!」琤熙忿忿不平的插嘴。
「有差别吗?」段人允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反正妳都不是我要娶的人。」
没错,反正她不是他要娶的人,
而这又重重伤了她的自尊心了。
「你以为本宫希罕嫁给你吗?」琤熙紧紧握着拳头,用趾高气昂来掩饰内心的难堪。「若不是皇兄逼我,和你爹死缠烂打的求我,我才不会嫁给你!」
「懒得理妳。」段人允又看向皇上,他没有再开口,但很明显,他在等他的回答。
子卫轻叹了一声,清晰地说:「人允,永和公主已经在八个月前香消玉殒了。」
琤熙有点出乎意料之外的怔了怔。
她以为她皇兄会说得再婉转一些。
起码也要来个「人允,你要先有心理准备」或者「人允,朕很遗憾,但憾事确实发生了」等等的话,没想到他会直接道破,当天子的气魄用在这种时候,可有点不妥当。
她忍不住看向段人允。
只见他把牙根咬得好紧,拳头握得好紧,眉心像快皱出一条缝来了。
他还好吧?
好像……很不好。
不知怎么搞的,她也跟他一道蹙起了眉。
「你说,永和公主已经……死了?」在这一刻,他忘了君臣之礼,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无法好好流动。
「她不慎跌落池塘溺毙了。」子卫看着他。「段丞相怕你伤心过度,因此请理儿代替月儿嫁给你,朕希望你别迁怒于她……」
天子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为人臣于的,已经头也不回的冲出殿外去了。
这个时候,谁也没心情计较合不合礼仪的问题,两人均望着段人允像团暴风雨般离去的方向,琤熙眸里有着掩饰不来的担心。
看他深受打击的模样,她应该要喝采的,可是她却感到于心不忍。
她可以想象他的心情,一心期待回京迎娶心爱的未婚妻子,没想到她却老早死了,他就算在沙场上再强,也过不了情关……「皇兄,你看他会不会有事?」琤熙眸里的担忧越来越多。
「朕不知道。」子卫轻描淡写的说:「或许妳可以跟去看看,给他一点安慰。」
「我才不要。」琤熙矫情的撇撇嘴。「况且我又不是老天爷,怎么知道他跑到哪里去?」
子卫忍住笑意,佯装建议道:「他约莫是去皇陵看永和的墓吧,妳去那里找找。」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去皇陵了。」琤熙径自道,扬扬眉梢,画蛇添足的对皇兄解释,「不过你别误会,我又没有要去找他,我是要去看父王,我先走了。」
看到她急匆匆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明日还有朝政要忙的子卫知道,自己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
而那一对小冤家……但愿他们,有情人早日成为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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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浓,月影下,满地树影。
段人允在永和公主李月熙的墓碑前立了一夜,琤熙也在他身后静静的陪了他一夜。
没想到她堂堂永乐公主的洞房花烛夜是在这里过的,不过这种经验倒也挺特别的,她自我解嘲的想,全天下大概找不到像她这样的新娘了吧?
而段人允,他的心像被挖空了一般,伫立在陵墓前,心中百转千回,难以接受未婚妻子已香消玉殒的消息。
他与她当真没有缘份吗?
如果无缘,那夜为何让他在宫宴外的花园里邂逅了她?
皇上指婚的隔日,西突厥忽然来犯,迫使他必须亲自领兵出征,这是否也是他们无缘的前兆?
直到破晓时分,他转身看到一脸倦然的琤熙,才知道她一直在他身后。
他的俊脸与她同样疲惫,他幽幽然的凝视着她。「妳当真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当她在他的身旁时,那感觉竟与那夜他与永和公主出游时十分相似,如果他没有看过永和公主的小痣,他绝不会怀疑她们是两个人。
他的眸光令琤熙陡的一震,她的心跳加速,不自然的答道:「当然,我们是孪生姊妹,』
因为解开了误会,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已经消失了。
只是,没有了火药味,他们之间却只剩下了生疏。
晨曦中,他凝视着她和永和同样的一张面孔。「永和公主生前有遗言吗?」
她居然是溺毙在池塘里的,想到她灭顶的那一刻有多害怕,他就万般心疼。
琤熙摇了摇头。
永和死得仓卒,她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只见着了陵墓和她母后伤心欲绝的泪水。
见她摇头,段人允要靠深吸一口气才能平复内心激动的情绪。
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可见她走得多匆促……这一切,都已无可挽回了。
要怪就怪他自己,若他没有出征,早日将她迎娶回丞相府,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那么,妳认为我们现在要如何?」他将视线调回琤熙身上,逝者已逝,眼前的麻烦却还待解决。
这么问,分明是想与她撇清关系!琤熙轻轻一哼,「天下人都知道本宫嫁入了丞相府。」
段人允蹙了蹙剑眉。「妳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她抬了抬下巴。「本宫对将军夫人的头衔并不留恋,但你知道,弃妇会被天下人耻笑。」
他当然也明白女子被休的严重性。「我同意维持我们的关系,但我不可能会爱妳。」
虽然她和永和公主长得一模一样,但她毕竟不是两年前他所钟情的那个可爱的俏皮少女。
他的话简直是在污辱她!
琤熙气结的扬起弯眉。「笑话,本宫又没有要你来爱我,我们可以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互不过问对方的事情,也不干涉对方任何事。」
洒脱的话人人会讲,她也不例外,只不过做不做得到……那就另当别论了。
「妳确定要这么做?」
她毕竟是永和公主的孪生姊妹,他不想对她太残忍,让她在丞相府虚度青春。
琤熙拍着胸脯担保自己的人格。「总之你放心吧,君子一言九鼎,本宫绝不会管你的事,你尽可像过去一样自由。」
君子一言九鼎……段人允霎时微微一怔。
难道孪生姊妹连说话用词也会相似吗?
两年前他与永和公主夜游时,她说输了赌约绝对会君子一言九鼎,当时他还暗暗好笑,身为宫女的她自称君子。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永乐公主也这么说,口气简直如出一辙,秀鼻微皱的娇俏神情恍如同一人。
「为什么这样看本宫?」琤熙扬起浓密长睫,带着不服气的口吻,「不相信本宫所说的话吗?」
不是真心爱她的,她也不要,这点自尊和骨气她李琤熙还有。
「我相信,也同意妳说的。」让她留在丞相府,而两个人互不干涉,这确实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日后妳想离开丞相府时,告诉我一声,我会想个不坏妳名节的好理由让妳自由。」
琤熙满意的一个点头。「嗯,你也是,日后若你另有喜欢的女子,只需告诉本宫一声,本宫自会成全你。」
在这一刻,她觉得两个人好像变成朋友了,融洽的达成君子协议,好心地为对方着想,气氛祥和而美好。
琤熙看着昨晚还和她拳脚相向的段人允。
如果这么继续下去,说不定他们会化敌为友。
其实,他们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误会一常先是她误会他玩弄她的感情,后来又换成他误会她不安好心假扮永和,而误会都解开了,他们也可以和平共处。
没错,她要和他和平共处,她要他发现,其实她也有可爱的一面,不会比永和差的。
然而,事实却往往会跟想的不太一样……第七章「李、琤、熙!」
这该死的丫头,究竟是谁允许她把府邸后院的树木全砍掉的?这么手痒,怎么不把她自己的手脚给砍了比较干脆?
「李琤熙,妳给我滚出来!」
段人允重重敲着门板,疾风暴雨般的敲了好一阵子之久,有颗怯怯的小头颅才开门探了出来。
「驸……驸马……」小青害口怕的看着他。
不知道公主又干了什么好事,看驸马爷的样子好像很生气。
可是,要公主乖乖待在房里不闯祸是不可能的事啊,都经过这么多次教训了,驸马爷难道还不明白吗?
「李琤熙,妳这只缩头乌龟!敢做敢当,不要叫妳的婢女出来替妳挡!」段人允怒气蒸腾,推开小青就要跨进门去。
小青抖得更厉害了。
将军骂公主是乌龟耶,可见公主闯的祸一定不校「驸马……」小青连忙跟进去说明主子的行踪。「公主不在房里,她在夫人的房里。」
这时,她不由得佩服起主子的聪明,在夫人房里,至少驸马爷修理人时会收敛一点吧?
不过,她也不确定耶,来到丞相府一个多月了,据她的感觉,夫人好像没什么威严,说直接一点,夫人好像也有点怕驸马爷,又好像不是只有怕一点点而已,是怕满多的。
这么说来,夫人保不保得了公主很难说,光靠夫人是驸马爷的娘亲是不够的,还是要听天由命了……段人允剑眉拧得更紧。
那丫头在他娘房里做什么?
不要以为赖在他娘房里就没事,他照样找她算帐。
他气冲冲的踅出房,气冲冲的来到丞相夫妇居住的「云锦轩」,然而他人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嘻笑声传来。
云锦轩何时变得这么热闹了?
打从他还小开始,这里就是府邸里最安静的一处。
他爹镇日忙于朝务,姊姊老爱将自己关在房里,可以十天半个月不出房门一步,而他,自有他舞刀弄剑的男儿去处。
因此,云锦轩只剩他娘一人,没事可做,除了发呆叹气还是发呆叹气。
他走进花厅,两名婢女见着他立即收住了笑,外表挺拔俊帅的他,对府里的下人和掌管大军一样,都是不苟言笑,因此人人都敬畏他三分。
「公主是不是在里面?」
进出浓浓不悦的问句之后,他便要踏入内堂。
「少爷,您不可以进去!」两名婢女立即手足无措的想阻止他,但想阻止只是语气上,没人敢真的行动。
段人允不理婢女,他径自穿帘而入。
然后,他在内堂看到一个古怪的画面--秋初的阳光暖暖的从窗子透进来,两名女子对坐着品茶,但她们的面孔上都涂得白白的,从穿着、发饰看来,一张是他娘的,一张则是他那名义上的新婚妻子永乐公主李琤熙。
「允……允儿……」原本在笑的段夫人吓得立即站起来。糟糕了、糟糕了……琤熙倒是没多大反应,继续悠闲喝她的好茶。
段人允轮流看着这两个大小女人,微挑剑眉。「妳们这是在做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我和娘在喝茶埃」琤熙代替胆小的婆婆回答,回答得理所当然。
段人允瞪着她。「喝茶就喝茶,为何要把脸涂得这么古怪?」
琤熙笑了笑。「好玩埃」
有次她溜出宫厮混时,看到一个艺伎团,她们表演歌舞时都把脸涂得白白的,很有意思,因此她才灵机一动想模仿一下。
原本只有她自己涂而已,没想到她婆婆看了也很喜欢,也想尝试一下,她就帮她涂喽。
只是她们和婢女们玩得很开心,却杀出一只程咬金来破坏气氛……她满不在乎的轻睨了段人允一眼。
「那么,砍掉后院所有的树也是好玩吗?」段人允愠怒地问。
「什么?琤、琤儿……」段夫人感觉到自己头皮发麻了。「妳把后院的树全砍掉啦?」
糟糕了、糟糕了,那些树可是允儿极珍视的,府邸上下,没人敢动哪。
这下该如何是好?
「不是我砍的,」听到这句话,原本放心了的段夫人又紧接着听到下一句。「我叫下人砍的。」
「不是都一样!」
段人允立刻指着她的鼻子开骂,「妳知不知道那些树意义非凡?那全是我小时候亲手种的树,妳居然问也不问一声就全砍了,妳真该死!」
「那树上又没刻你的名字……」琤熙小声的咕哝着。
她的狡辩听在他耳里实在刺耳。「妳砍了树做什么?」
「打马球埃」她说得轻松。
「荒谬!」他嗤之以鼻的直斥。「妳是女子,女于怎么打马球?又有谁跟妳一起打?马匹从何而来?」
「不是说好不干涉对方的事吗?」琤熙轻轻一哼,心跳有点儿加速。「问这么多做什么。」
「妳以为我喜欢管?」他开始数落她的罪状。「妳自己说,从妳进入相府开始,妳总共闯了多少祸事?」
她确实一言九鼎,从不干涉他。
但是,她干涉到的其它范围就多了,而那些个她干涉到的范围都深深影响了他的日常生活,要他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简直就不可能。
「也没多少碍…」
琤熙云淡风轻的想了想。
她嫁入相府这一个多月来,闯了……嗯,大概只有二十七,八个大小祸吧。
包括好心好意命下人炖补品给纵横四海吃,却害牠病了三天。
包括她好心要端茶给老家伙喝却跌得四脚朝天,把老家伙的手烫伤了,五天不能上朝。
「琤儿……」糟糕了、糟糕了,这样唇枪舌战下去怎么得了?段夫人扯扯琤熙的衣袖。「妳就快些向允儿认错,以后别再犯就行了。」
唉,她多希望儿子、媳妇能恩恩爱爱的,最好快点生下孙子让她抱,她才不会那么无聊。
不过这只是梦想啦,他们从洞房花烛夜之后就开始分房睡了,叫她和相爷都很烦恼。
「娘,别拉我